的。”
范阿姨聽他這麽說就不再多問了,秦猙不會缺這點電費的。
秦猙也非常滿意他的安排——這樣照顧小牡丹的方式,足夠細致了吧?
下午下班後,秦猙本來想直接回家去,但沈聽弦卻給他發了消息,說他投資的新電影就要開拍了,今天正是劇組的開機儀式,他要去,問秦猙要不要也去看看。
秦猙不知道還可能會不去,他知道那就必須要去——自己發小投資第一部電影,他能不去支持一下嗎?
結果秦猙前腳剛答應,後腳踏出公司大門,在地下車庫一打開車門,就看到沈聽弦坐在後座,探著個腦袋和他打招呼:“嗨,秦總,晚上好啊,咱倆都要去參加開機儀式,我借你車坐坐行吧?”
司機方棋臉上有著無奈,想和秦猙解釋:“秦先生……”
秦猙輕輕抬手示意他不用多說了,沈聽弦和他關系很好,他硬要上車方棋也攔不住他,再說他也確實和方棋說過如果沈聽弦要用他的車,就隨便他用的話。
“你的車呢?”秦猙上了車,和沈聽弦一起坐在後座,問他道。
“全都在家裡吃灰呢。”沈聽弦給秦猙發了頂黑帽子和黑墨鏡,讓他戴上,“今天早上我都是滴滴拚車去的公司。”
秦猙:“……”
打車就算了,怎麽還拚車呢?
秦猙疑聲問他:“你被趕出沈家了?”
他都沒問沈聽弦是不是倒閉了,沈聽弦是挺會揮霍錢的,可是沈家錢財無數,別說是養沈聽弦一個人,就算再來一百個他這麽揮霍,都是足夠的。
沈聽弦淪落到要滴滴拚車上班的地步,要麽是他被趕出沈家了,要麽就是他在發神經。
結果事實證明沈聽弦就是在發神經,他告訴秦猙:“誒我那些車都太高調了,還是你的車低調點。”
秦猙挑眉:“哦?財不外露,你現在終於知道要低調行事了?”
秦猙不戴昂貴的名表,不開豪華的跑車,不穿名牌的衣服,一是那些東西無法帶給他快樂,二是他覺得沒必要,只要品質好就行,三則是因為他聽了牧鶴的治療方案,高雅靜心,錢夠用就行,實在花不完就拿去捐款做善事。
沈聽弦也有錢,雖然他也會捐款做善事,不過他也是肆意享樂的那種人,凡事都要貴的好的。
現在沈聽弦能夠學會低調省錢是好事,可是省到滴滴打車的地步,那就不必了。
“我這不是為了我的新電影嗎?”
沈聽弦長歎一聲,問秦猙道:“你知道我這次給我那部電影投資了多少錢嗎?”
沈聽弦面對著秦猙,比出兩根指頭。
“兩千萬?”
秦猙猜了個數字。
沈聽弦新投資的電影叫做《東鞍道》,是部古代的文藝電影,背景既然是古代,那就不需要做特效,文藝電影的投資也都不會太高,兩千萬這個數字中規中矩。
“沒有那麽多,只有七百萬而已。”可是沈聽弦聽完後卻一揮手,搖著頭,“我那些跑車隨便賣一輛的錢都比這個多。”
秦猙也讚同他的話:“確實,七百萬確實少了些。”
七百萬這個投資程度的文藝電影不是沒有出過精品,可是卻鳳毛麟角,更何況沈聽弦這部電影背景是古代,有些衣服和道具都是要特殊定製的,這些都需要錢,都是電影的拍攝成本,如果投資再往上加個三百萬,湊足一千萬,那就差不多剛好了。
“沒事,錢不夠我後面再加,但是現在不能一次性多加。”沈聽弦有理有據,“萬一他們拿我錢隨便霍霍怎麽辦?我這又不是搞慈善。”
秦猙給了他一個話頭:“所以——”
沈聽弦接著他把話說完,還用了秦猙說過的詞:“財不外露,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很有錢。”
“那你大可以在別的地方表現啊。”秦猙無言了,“你拚車上班他們有看不到,你怎麽表現?”
沈聽弦一臉嫌棄地看著秦猙,目光裡寫滿了“你真是太年輕了”的鄙夷之意:“我拚的是導演的車。”
秦猙:“……”
這導演還真是挺拚的。
19、第 19 章
“呂導。”秦猙記得沈聽弦和他提過這個導演的名字,但了解的並不多,“你怎麽會拚到他的車?”
“呂導開滴滴,還不是生活所迫?”沈聽弦歎氣,“呂導就是呂輕舟啊,你聽過他的名字沒有?”
秦猙如實道:“沒聽過。”
他很少看電影或是電視劇,看書看畫更多些,沈聽弦要是問他哪本書是哪個作者寫的,或許問他國際上比較有名的大導演名字,他或許還能回答得上來。
結果沈聽弦自己也說:“嗐,其實我以前也沒聽說過。不過我後來查過他的資料了,發現柔柔以前居然參演過他執導的電影,叫但是那部電影后來卻撲了。”
沈聽弦一邊說著,還一邊遞給了秦猙一遝資料,上面有他新電影《東鞍道》的劇情大綱總要,以此呂輕舟以前拍的那部電影《松泉》的簡介。
《松泉》和《東鞍道》是同系列的電影,都是文藝片,目前電影市場裡的大部分文藝電影都是賠錢的,因為它們拍出來的主要目的就不是掙錢,而是拿獎。
《松泉》這部電影還是三年前拍的,當年的投資在兩千萬左右,在文藝片中是屬於大投資的了,但是呂輕舟精益求精,使得電影拍攝持續了整整一年,好不容易都拍到一半了,原本男主卻因吸.毒被抓,成為了劣跡藝人。不得已之下呂輕舟只能中途更換男主,可是又拍了三個月後,簡爍柔與這部電影簽約的檔期到了,無法再繼續拍下去。
簡爍柔在其他方面的人品秦不好說,但是她有個很好的優點:她不軋戲。
拍攝《松泉》整整一年的時間裡,她都跟著劇組走,沒有接任何私活或者其他電視劇電影的邀請。
簽約的檔期都結束了,呂輕舟也無法再將她留下來,《松泉》光看原始劇本確實是部好電影,也許簡爍柔當時也動過要留下來繼續拍攝的心思,可這時發生了另外一件事——《松泉》中途撤資了。
原本兩千萬的預算直接砍到了五百萬,這還不包括中途更換男主重新拍攝劇情的成本,因此簡爍柔便離開了劇組,呂輕舟只能改動劇本,將簡爍柔原本女主的身份寫成女二,將檔期還算充足的女二拉成女主。
只是如此一來,劇本變了,電影劇情變了,電影拍攝成本不夠只能一切從簡,使得這部電影拍成之後高不成低不就的。
雖不至於淪落成爛片,可也算不上什麽好片。
當時呂輕舟將自己的身家全部都搭進去了才使得電影能夠拍完,但也沒能挽救得了什麽,賠的血本無歸,欠了一屁股的債。
那之後他別說是再拍電影,先想辦法還債才是當務之急。
所以呂導就走上了開滴滴之路。
“別說是開滴滴,呂導還兼職過廚師,清潔工,甚至是幫人寫文的槍.手。”沈聽弦給秦猙科普了下呂輕舟這麽多年還債的艱苦歷史,“他為了拉我投資時就請我吃了一頓飯——他親手做的,你別說,味道確實可以。”
秦猙又問他:“就因為這樣,你就決定投資了?”
沈聽弦嘿嘿笑著:“《東鞍道》的劇本也好啊,它是《松泉》的前傳,呂導已經答應我了,等《東鞍道》拍到末尾的時候,他會請柔柔來客串一下。”
然而簡爍柔現在是娛樂圈的新四小花,雖然算不上一線巨星,可是請她出場的出場費也不會太低吧?
沈聽弦豪氣道:“柔柔的出場費我給!不算在電影的總投資裡面。”
你都出得起簡爍柔的出場費了,還裝什麽窮?
恐怕呂輕舟早就看穿了沈聽弦的真面目,只是裝著不知道來拉攏他的投資吧?看來呂導演經過上一部《松泉》的教訓,已經開始向現實低頭,拉攏投資商的人心了。
但不可否認的是,看劇本秦猙也覺得《東鞍道》是部不可多得的好電影,簡爍柔演技不算差,她又是後傳《松泉》的重要角色,出現在前傳的尾聲中就像是彩蛋一樣,不會有什麽影響。
“拍文藝電影好省錢啊。”沈聽弦還在感慨,“以後就拍文藝電影,天天拍。”
秦猙不多做評價,也沒提醒沈聽弦,說:“你‘開心’就好。”
沈聽弦說:“你這是沒墜入愛河,等你墜入之後,說不定會比我更‘開心’。”
秦猙聞言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麽。
沈聽弦卻像見了鬼一樣指著他道:“你居然笑了?”
“你沒見我笑過?”
“我是沒見過咱們倆在討論這個問題時,你這樣笑過。”沈聽弦狐疑地看著秦猙,“秦老板有心上人了?”
“沒有。”秦猙說,他是真的沒有,他要有的話他自己能不知道有了嗎?
沈聽弦道:“我不信!”
秦猙隻好說:“不過最近倒是有個人,讓我挺感興趣的,我想天天都在夢裡見到他。”
“這就是墜入愛河了,我不僅想在夢裡見到柔柔,我現實也想見她。”沈聽弦恨鐵不成鋼,“瞧你這出息,光是夢裡怎麽夠呢?”
“到地了,快下車。”秦猙沒再在這個問題上和沈聽弦多交流,提醒他已經到岺城影視基地了。
呂輕舟的開機儀式就定在這裡。
《東鞍道》的主要拍攝地點雖然是在陵山,但是也有一部分內景需要在岺城影視基地這邊拍攝,因為考慮到不是每個演員都能堅持在陵山那樣的地點長期拍攝,呂輕舟也為了省點開銷,就想先留在岺城影視基地把內景拍完。
秦猙過來只是湊個熱鬧,他和這部電影無關,所以沈聽弦在和他們拍照片時,秦猙只是遠遠地看著。
觀望沈聽弦為了和簡爍柔合影要怎樣的費盡心機,他感覺簡爍柔就是治沈聽弦的,他們還在梁都時,簡爍柔對沈聽弦態度謙卑,沈聽弦卻高高在上,如今簡爍柔對著沈聽弦一副冷臉,沈聽弦卻巴巴地湊上去——愛情真是使人盲目。
而有個人,也曾經這樣盲目過。
秦猙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腳步也往後挪著,最終離開人群,去岺城影視基地外面的小道上慢慢散著步。岺城影視基地也是個旅遊景點,有些地方沒被劇組使用時是會對遊客開放的,有遊客的地方,就會有做小生意的攤販。
秦猙自從臉上多了三條疤之後,他就很少出門了,這次要不是為了送沈聽弦過來,他也不會到這種地方,不過秦錚並不反感。
他覺得有這些小攤販吆喝聲的小道,反而很有人煙氣息,那些人的面龐因為辛勤勞作而滄桑早衰,四處也都是穿著漢服、戲服,還有cos服前來岺城影視基地拍攝照片的人,那些人中也有臉上刻意化了刀疤特效的人,他在這裡反而顯得平平無奇,人們也不會對他臉上的疤投來異樣的目光。
“賣天然幸運石了誒——!”
“想一夜爆紅嗎?想一夜暴富嗎?想走桃花運嗎?來買幸運石啊,純天然形成的——!”
一道叫賣的吆喝聲將秦猙從怔然中拉回神,他轉頭尋著聲源望去,就看到一個小販坐在一堆形狀各異,顏色奇特的石頭前,向每個來往的人推銷他口中所謂的幸運石。
小販眼睛毒辣,瞧見秦猙似乎對他的石頭感興趣,立馬就朝他招手:“那位帥哥,你想買幸運石嗎?”
秦猙確實有些興致,他走到小販的石堆前蹲下,問他:“你的石頭怎麽賣?”
“看你有什麽需求了。”小販見生意有戲,立馬侃侃而談,“想走桃花運談戀愛就買這個心形的石頭,想暴富就買這個元寶形狀的石頭,你要是演員,想爆紅就買——”
“有沒有長得比較仙氣一點的石頭?”秦猙打斷他的話,“最好是白色那種。”
小販也許是沒有聽到過這麽奇怪的要求,有些猶豫:“這……”
秦猙頷首,用下巴指著小販放在腳邊的刻刀和鑿錘:“沒有你給我雕一個出來也行。”
“哎呦我哪裡會雕啊,這些石頭都是純天然形成的呢,可有靈氣了。”小販肯定不能自砸招牌,狂搖著頭,他想了想,給秦猙挑了塊疙裡疙瘩的石頭,“您瞧著這塊怎麽樣?”
秦猙沒看出這塊石頭哪裡有仙氣了:“這是什麽?”
“彌勒佛啊,您看著不像嗎?這坨圓是他的頭,這坨圓是他的肚子,這兩小個尖是腳。”小販巧舌如簧,“反正都是在天上的,也有仙氣的。”
秦猙聽著他的話默然了片刻,覺得這塊石頭確實夠白,就點頭了:“行吧就這塊了,你會刻字嗎?在上面給我刻三個字。”
“好好好,我這些工具就是刻字的。”小販笑眯眯的應下了,“您想刻什麽字啊。”
秦猙開口,沉聲道:“柳仙人。”
十五分鍾後,秦猙用紅色塑料袋拎著塊石頭回到了呂導劇組那邊,開機儀式已經差不多了,沈聽弦和簡爍柔說完話後就發現秦猙沒影了,趕緊四處找人。
瞧見秦猙露了面他就急急追過去,問他道:“老秦你跑哪去了啊?”
20、第 20 章
沈聽弦見秦猙手上還拎著個與他冷酷霸總氣質不符的地攤紅塑料袋子,立馬稀奇上了:“誒你去買了東西嗎?買了啥,給我看看。”
“買了塊石……佛像。”
秦猙把袋子給了沈聽弦,也沒阻攔他看裡面的東西,他剛想說買了塊石頭,但是又覺得這塊石頭價格有點高,要是等會沈聽弦問起不好解釋,就改了口。
沈聽弦這時已經將石頭從袋子裡拿出來了,與石頭一起從袋子裡出來的,還有一堆白色的粉末。
沈聽弦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白.粉,疑惑道:“老秦,你這石佛像怎麽還掉粉……掉色呢?”
秦猙不疾不徐,面不改色:“剛刻了字,掉粉不奇怪。”
為什麽掉色秦猙沒解釋,因為他沒上手摸過,也不知道還會掉色,他知道那些什麽心形元寶形的石頭肯定小攤販雕刻出來的,但他沒想到這石頭還能染色,狗攤販居然還有臉說這是天然的。
不過這塊石頭除了染過色以外,其他部分還真可能是天然的形成的,小販還沒來得及加工雕刻,畢竟這長得也太奇形怪狀了。
而經過秦猙這麽一提,沈聽弦也注意到了石頭上那歪歪斜斜的三個大字——柳仙人。
沈聽弦緩緩長歎出一口氣,盯著那三個字,皺眉搖頭道:“老秦啊,我沈某人雖然不信佛,書看的也沒有你多,但是我還是知道所有佛裡面,沒有一個是叫柳仙人的,而且我記得你不信佛,再說你這塊石頭到底哪裡像佛啊?”
秦猙沒法給沈聽弦解釋太多,隨口說道:“沒事,佛在我心中。”
沈聽弦:“……”
“你不會要出家了吧,我草!”沈聽弦沉默幾秒後大驚失色。
秦猙無語:“我雖然不談戀愛,但還不至於遁入空門。”
“那你買這石頭幹嘛?”沈聽弦更困惑了,“你花了多少買的?”
秦猙早就料到沈聽弦會問這個問題,他不屑於說謊,直截了當道:“五千。”
用小販的話來說,這塊石頭加了刻字的手工費,當然要貴一些。
“這破石頭也值五千塊?我再陵山隨便就能給你帶十幾塊回來。”沈聽弦端著石頭左看右看,湊近的都快碰到鼻尖了,可也沒看出一朵花,“我買的那盆花好歹還是真花,你這塊石佛連張人臉都沒有!”
沈聽弦學著當初秦猙聽到他買花花了三十萬後的動作,說道:“路邊小販的染色石頭,不錯,染色的顏料後面再添三個零差不多也就五千塊了。”
別說,沈聽弦學的還有模有樣,有當初秦猙說話時那個味。
秦猙聞言挑高眉梢:“我看你也挺有演戲天賦的,別投資電影了,直接去拍戲吧。”
“五千啊,買了塊染色石頭。”沈聽弦連聲歎氣地把石頭放回紅色塑料袋子裡,“你這話可不能讓呂導聽見了,不然他很可能會再去學一門染色刻字技術賺錢。”
“什麽話不能讓我聽到?”呂輕舟本來想過來送送沈聽弦這個大金主,結果剛走近就聽見沈聽弦和秦猙在嘀嘀咕咕,而沈聽弦手上還沾有白色不明粉末,便驟然大驚,“你們在做什麽?!沈先生,你手上怎麽會有白.粉?”
呂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松泉》的吸.毒男主已經把他坑慘了,好不容易打了三年工終於能夠拍《東鞍道》了,別再又來一個吸.毒的金主。
沈聽弦知道呂輕舟對毒.品深惡痛絕,馬上伸手給他檢查:“呂導你別緊張,這是我朋友買了塊石頭,那石頭刻字後掉下的粉末。”
“真的嗎?”呂導將信將疑,緊張兮兮地檢查了紅塑料袋子,確定裡面裝的真是塊石頭之後終於放心了,也和秦猙和沈聽弦道歉,“沈先生,秦先生,實在不好意思了,主要我是個守法的好公民,不能看到大家誤入歧途。”
沈聽弦揮揮手表示不在意:“沒事沒事,我們理解。”
但呂輕舟又說:“我再多嘴一句話啊,秦先生,您這塊幸運石是不是在基地外面那條小道,和一個皮膚黑,大鼻子,雙眼皮的小販買的。”
沈聽弦抓住了關鍵字眼:“幸運石?”
秦猙:“……”
呂導演還在好心提醒:“他在那招搖撞騙好幾年啦,什麽天然幸運石都是騙人的,都是他染色和雕刻出來的,拿來騙你們這些第一次到影城基地來的人。”
秦猙波瀾不驚,很是鎮定,死不承認:“呂導你多慮了,我的石頭不是和他買的,這石頭你看像是雕刻出來的嗎?”
呂導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好像也是,這麽醜看著還真像是天然的。”
沈聽弦在一旁小聲嘀咕:“就只是染了個色唄。”
不過白.粉誤會總算是解除了,秦猙排除重重苦難終於把這塊白石頭帶回家了,他到別墅後就找了個塊綠檀底座擺著放到書房去了,還在白石頭前放了個小香爐。
“秦先生,您這是在供奉什麽呀?”范阿姨見了還問秦猙,“柳仙人……是蛇嗎?”
秦猙解釋這塊石頭已經解釋累了,胡謅道:“我以前不小心弄死過一條蛇,現在想起有些後悔,給它上幾柱香供著吧。”
范阿姨原本還以為秦猙不信這些,可看秦錚這個意思,他好像還挺信的?
而且書房最近好像也沒再鬧鬼了,她都很久沒聽到過書房裡傳出的戲腔歌聲了,說不定那歌聲就是秦猙以前失手弄死的那條蛇發出的,現在秦猙願意給它上香超度,所以蛇就不再鬧了。
范阿姨也點了根香插.進香爐:“我也給他上柱香吧。”
誠心求求柳仙人別再唱歌嚇她了。
秦猙也往香爐裡插了三根香,倒不是真是為了供奉和信仰,只是為了加深他對“柳仙人”的印象——這是牧鶴交給他的控夢辦法。
只要反覆加深對某個事物的印象,就能淺層催眠自己,夜晚夢見這個事物的幾率就越大。
給柳仙人的石像上了香,臨睡前,秦猙閉上眼睛後還在心中反覆默念“柳仙人”三個字。
柳尋笙不知道秦猙背地裡搞了這麽多名堂,他現在的視力范圍隻限於秦猙的臥室,書房裡的事他已經看不到了,而且不用秦猙主動夢他,只要秦猙開始做夢,他就一定會到秦猙夢裡去的。
去興師問罪!
柳尋笙今天算是享受到了什麽叫做“冰火兩重天”,秦猙食言而肥就算了,為了逼他在夢裡現身,還這樣欺負他!
他越想越委屈,當昏暗的夢境再一次出現在他眼前時,柳尋笙心酸地差點哭了——他要是每天都能在這樣沒有陽光的天空下待著該多好啊。
因此當老宅中那個熟悉的身影緩緩向他走來時,柳尋笙立馬就“狠狠”瞪向了他,試圖用目光表達自己的憤怒。
可這一幕落在秦猙眼中,卻是那個膚色雪白,不似凡人的少年雙眸通紅,眼眶盈著淚光,欲落不落,委屈又氣鼓鼓地朝他望來。
饒是向來心如止水的秦猙,對上他的眼眸時,也有一瞬間的怔神。
他怔然,不是因為心動,而是心虛。
21、第 21 章
畢竟自己買了塊染色的醜石頭,當做是少年的石像。
秦猙把柳尋笙當成自己幻想出來的夢中人物,所以對於柳尋笙知道自己姓名和日常生活情況的事並不感到奇怪,還因此覺得柳尋笙已經知道了他買醜石頭的事——畢竟少年就是他潛意識的產物,他見過的所有東西,也會是少年的記憶。
於是秦猙走出鐵門,站在路邊頗有些心虛地和柳尋笙打招呼:“柳仙人。”
只是柳尋笙要向他詢問的根本就不是這塊石頭的事,柳尋笙三步做兩步走到秦猙面前,剛伸出手指還沒指到秦猙鼻尖,他就諾諾地縮了回去,只是蹙著眉,沒什麽威懾力地質問秦猙:“你……你這人,竟然欺騙本仙!”
然而秦猙很少說謊,所以他反問少年:“我什麽時候欺騙了仙人?”
“你不是答應了本仙要好好照顧你那盆昆山夜光嗎?”柳尋笙比秦錚矮些,得仰著頭才能與他對視,“可你卻沒有依照承諾去做。”
“柳仙人,難道我照顧那盆昆山夜光,照顧的還不夠好嗎?”這口黑鍋秦猙是不背的,他伺候小牡丹都沒照顧春劍蘭那麽仔細過。
“你胡說!”柳尋笙拔高了些聲音,但又很快小聲下來,“你如果真是在好好照顧它,又怎麽會一直讓他曬太陽呢?”
“原來柳仙人口中所說的好好照顧牡丹,就是不給他曬太陽?可是昆山夜光喜光,書中記載,多曬太陽利於牡丹生長,延長花期。”秦猙挑眉,“我不給它曬太陽,才是沒好好照顧它。”
書中真是這樣記載的嗎?
肯定是亂寫的書,他喜不喜光他自己能不知道嗎?
柳尋笙雙眉蹙得更緊了:“可你養的那盆昆山夜光,他……不喜歡曬太陽。”
秦猙倒是還很耐心地繼續和柳尋笙解釋:“但我那盆昆山夜光曬了太陽後,長勢確實比以前好了,仙人又不是牡丹,怎麽會知道那盆昆山夜光喜不喜歡呢?”
柳尋笙就怕秦猙懷疑自己是那盆昆山夜光,縱使秦猙現在根本沒懷疑,只是隨口一句,柳尋笙還是慌了神,磕磕絆絆道:“我、我是仙人,我當然知道了。”
柳尋笙怕自己多說多錯,也怕秦猙再像昨天那樣誤解他的意思,便直白了當道:“總之你不能再給那盆昆山夜光繼續曬太陽了,他和那盆春劍蘭一樣,都喜歡待在陰涼的地方。”
然而男人聽了他的話後只是默然而立,垂眸望著他不說話,既沒答應,也沒反駁。
許久之後,他才開口說:“好。”
柳尋笙雙目微睜,沒想到秦猙居然答應的如此沉聲果決,他還以為自己要再費幾番口舌呢。
但是沒等柳尋笙松氣笑起,他就聽見秦猙出聲道:“仙人要我做的事,那仙人答應我的‘重謝’,也會允諾吧?”
秦猙要的重謝是什麽?
是那句“我只要仙人你”。
柳尋笙呆了瞬,繼而耳垂驟然變紅,雙頰也有燒起的趨勢,他在腦海中飛快想著借口,最終靈光一動,對秦猙說:“我們仙人是不可以動凡心的!你只是個凡人,而我是仙人,這是不可以的。”
“這和動凡心有什麽關系?”秦猙也怔了下,“我只要仙人每晚都入我夢中,陪我說說話就好了。”
“……”
發現自己好像誤會了什麽,柳尋笙沉默了須臾,小聲問秦猙:“昨晚你要和我說的,也是這句話嗎?”
秦猙簡短回答他,語氣肯定不帶半點猶豫:“是。”
“好呀。”柳尋笙樂了,立即答應秦猙,“這有什麽難的?”
原來秦猙昨晚和他說的話沒說全啊。
他們兩人都誤會了對方的意思,現在把話都說清了,那往後的相處應該就沒什麽問題了。
而秦猙聽了他的話後,便揚起唇角輕笑著,和柳尋笙道謝:“謝謝柳仙人。”
秦猙這句“謝謝”滿懷誠意,柳尋笙聽得出他是真心的,也能聽出秦猙在得到他的肯定後,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就好像一座原本壓在他身上的大山陡然消失了似的。
夢境裡面的秦猙臉上是沒有疤的,柳尋笙抬眸望著他面容,發現秦猙笑起時其實還是挺溫柔的,甚至就算是在現實中,他的面無表情和寡言少語,與其說是冷漠,倒不如說是寂靜。
此時就算他笑了,那笑意也只是淺淺的浮在他的眼底,就好像夢境中烏雲遍布的天空,陰鬱而不見光。
秦猙是覺得孤獨嗎?所以才需要他在夢中陪他說話?可是他在這個夢裡也見過其他人出現啊,柳尋笙心裡滿是疑惑。
他也這麽問了:“秦先生,你只要我陪你在夢中說說話嗎?”
“不說話也可以。”秦猙的回答卻出乎柳尋笙的意料,叫他越發困惑。
秦猙緩緩抬眸,目光略過他的耳畔,望向停留在路口的那輛黑色的車——
“只要不讓我上那輛車就可以了。”
“我控制不了這個夢。”
“不過這是夢嗎?好像很真實。”
說到後面,秦猙幾乎是在自言自語,但柳尋笙和他挨得很近,所以聽到了他的低喃。
柳尋笙轉過身,看向那輛黑色的車,那車車窗的顏色比車身要灰一些,可依舊很暗,讓人看不清裡面的景象,不過柳尋笙第一次來到秦猙的夢裡時就繞到車前看過,透過擋風玻璃,他知道裡面隻坐著一個司機——而司機在等待秦猙上車。
至於這輛車會開往哪裡,柳尋笙不知道,因為每次秦猙上車後不久,就會醒來,他也會被隨之踢出夢境。
現在柳尋笙算是明白了,秦猙是個普通的凡人,他沒有很強的控制夢境的能力,而他一旦進入的秦猙的夢境,就可以對秦猙的夢產生乾預——秦猙想要他留在夢中,只是不想上那輛黑色的車。
好,說到底秦猙也沒對他做過什麽特別過分的事,不知者無罪,柳尋笙決定大方地原諒他。
“別看那張車啦。”柳尋笙伸手扯了扯秦猙的袖角,讓他看向自己,“來看花吧。”
柳尋笙捧著雙手,將一朵昆山夜光遞到秦猙面前:“好看嗎?等我……你那盆昆山夜光開花了,也是這麽好看。”
秦猙低頭看了這朵昆山夜光幾秒,沒有做任何評價就抬起了頭,對柳尋笙說:“柳仙人,我聽說蓮瓣蘭花中,有一種花名為‘大唐鳳羽’,花開時既有輕盈嬌媚之意,又帶宮廷華貴之氣,只是這花稀少,我未曾見過,不知道仙人能否帶秦某見識見識?”
柳尋笙:“?”
為什麽要看蘭花,是他昆山夜光不夠好看嗎!
哼,肯定還是嫌他庸俗。
柳尋笙不知道那什麽“大唐鳳羽”花開時是不是又是輕盈嬌媚又帶宮廷華貴之氣的,反正他現在看秦錚的眸光是幽怨和委屈的。
“本仙隻喜歡昆山夜光,所以也只會開昆山夜光。”柳尋笙負著手轉過身,背對秦猙,昂首不高興道,“別的花不能給你看了,但是別的東西本仙還是能帶你見識見識的。”
“別的東西?”秦猙似乎起了興趣。
柳尋笙張唇:“比如……”
結果柳尋笙剛起了個頭,這個夢又結束了——秦猙的鬧鍾又響了。
發覺自己神識從夢境回歸本體後,柳尋笙不等秦猙坐起身就趕緊封閉神識,就怕晚點秦猙掀了被子,他又要看見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等到柳尋笙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才重新開放神識。
秦猙不在屋中,他已經離開了,然而秦猙的確如夢中所承諾那樣,沒再繼續讓他曬太陽。
他的位置沒被挪動,依舊是在原地,但秦猙臥室落地窗是窗簾並沒有被拉開,這個擋光簾又厚又沉,別說是透光,拉都很難拉動。
柳尋笙早就試著拉過了。
要是能拉動,他肯定就自己扯了偷偷擋陽光啦。
不過臥室雖然因著擋光窗簾沒被拉開而顯得十分昏暗,可柳尋笙卻是待在一片明光中的——秦猙拿出了岺城連綿不絕下雨時那幾日給柳尋笙用的“法器”。
這“法器”投射出的光明亮卻不炙熱,柳尋笙看了看法器燈柱上的一行小字,他隻認得後面的三個字,前面那三個奇奇怪怪的字他不認識。
【Led補光燈】
哦,這就是那法器的名字了吧?
真好用,化形之後多弄幾盞過來。
柳尋笙舒舒服服地調整了姿勢,開始在光芒中修煉。
而隔壁書房中,秦猙卻是給他點了三炷香,范阿姨緊隨其後,也給他添了三柱。
22、第 22 章
秦猙又要出差了。
所以他才會在一大清早起來就給石像“柳仙人”上香。
秦猙倒是挺想把這塊石頭隨身攜帶,空閑時就拿出來把玩把玩想想夢中少年的,只是他出差時行李向來帶的都很少,這塊石頭體積不小,還會掉粉掉色,若要隨身攜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