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熱浪和塵土翻滾,江向笛轉過頭,他原本沉著鬱色和冷淡的茶色眼睛陡然一亮,像是瞬間落入了漫天閃爍的星光。
然而光亮如同流星一般轉瞬即逝,孟川出聲後,江向笛飛快地回過了神,垂眸掩蓋了情緒。
靳北隻當江向笛是驚訝,沒多想,垂眼嗯了一聲,斜著眼看了看:“路過,發生什麽了?”
江向笛沒想到再次看到靳北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實在不只是巧,城市車輛那麽多,偏偏今天出了事,江向笛他們兩輛車杵在路中間,太招眼了。
不過他一直緊握著的拳頭卻因此松開了,整個人也像是放松了一點。
毫無疑問,靳總站那兒頗有威勢,此刻給人幾分可靠感。
孟川還在氣頭上,解釋了兩句,江向笛說:“小事情,警察應該就來了。”
方才還氣勢囂張的寸頭男人說:“婆婆媽媽的,爺自己去找保險公司,今天真是觸了霉頭。”
江向笛沒說話,靳北來了,孟川底氣也足了些:“急什麽,監控拍著呢,查清楚了,有事情我一定來找你這孫子。”
江向笛:“……別胡亂什麽人都認。”
孟川一拍腦袋:“是,這種不肖子孫不要也罷。”
寸頭男人:“……”
他表情憤怒極了,但回頭看了眼靳北,似乎頗為忌憚。
這個顯然話不多的男人神色都沒怎麽變過,卻一身正裝,俊美高大,眼裡似乎被勾起了點笑意,卻是情緒內斂,讓人猜不透。
越看越像個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寸頭男人隻好忍下來,灰溜溜開車走了。
孟川心疼自己的愛車,方才被對方牽扯著,這下才有空去看剮蹭的情況。
靳北知道孟川和江向笛是關系比較近的朋友,離婚合同便是孟川起草的,一時間沒多想。
他眸子微垂,忽然抓住了江向笛的手腕。
江向笛隻感到男人鉗住了自己的手腕,他嚇了一跳,靳北力氣很大,聲音微冷:“你受傷了。”
江向笛扭頭去看,手肘處一條血色的劃口,不知道在哪裡劃破了,因為長時間沒有注意,血都蔓了開來,顯得觸目驚心。
孟川也忙過來,警車也很快過來了,孟川要去做筆錄,江向笛去包扎,靳北跟著,聽到隨行的護工皺著眉說:“傷口不是很重,但怎麽發現的這麽晚?都不痛嗎?”
江向笛笑了笑:“可能被嚇到了,沒注意。”
他平日裡總是溫和而有風度的,此時對善意的人露出笑,一掃方才的冷淡,眸子彎下來,便顯得柔和。
明明擦去血跡的傷口看起來很深,疼的江向笛有些臉色發白,他卻像是沒有很深的感覺或是憂慮一樣,反而在安撫他人似的。
靳北想起來,姚錦難過的時候也會這般,彎眸垂眼、強撐著笑,是和江向笛很相似的神情和小動作。
姚錦做出來,是為了楚楚可憐,惹人同情。
江向笛跟他不同,他有的時候似乎特別能忍耐,甚至安慰他人,總讓人忽略他的感受。
護工又伸手探了探江向笛的手心,說:“有些發熱,你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
靳北側頭看了看江向笛,想到方才他握住江向笛手腕的時候,除了細膩的觸感,雖然不是手心,但皮膚表面溫度不低。
江向笛眨了眨眼:“可能是天太熱了。”
“但你體溫有點不正常地偏高。”
沒有工具,護工也不敢肯定判斷,說,“要多注意,小心中暑和感冒。以後劃傷了要盡早發現盡早處理。回去別碰水,注意飲食。”
江向笛點了點頭,因為傷在手肘處,他手臂彎不過來,便隻好有些僵硬地垂在身側。
以前都是江向笛主動,此刻靳北忍不住問:“你們剛才要去哪?”
江向笛想了想,道:“我想去買點廚具。”
靳北便想起來江向笛很會做飯,確實需要一些好的廚具,便問:“你地址是什麽?”
江向笛都準備走了,頓住腳步看他。
靳北沒察覺問前夫地址是個非常過線的事,道:“你為什麽沒有用卡裡的錢?”
話題轉的太快,江向笛沒反應過來:“卡裡的錢?”
他茶色眼睛裡流露出幾分迷茫,仿佛那張給靳北帶來一晚上頭痛的卡已經被他給徹底遺忘了。
靳北神情微冷,看起來有些生氣;“簽協議後給了你一張卡。”
江向笛想起來了,他確實沒有用,因為平日裡他的工資已經足夠用了,所以那張卡他一直沒有動過。
靳北說:“你討厭我的錢?”
江向笛眉頭微皺,眸色一冷:“靳總,沒人會喜歡一份包.養合同。”
結婚協議明面上是兩人結婚,實質仍是包.養,江向笛自然能看出來,大概也是心裡最後一點底線作祟,想斷個乾淨,便沒有拿。
靳北垂在身側的手微動,沉默了片刻,道:“回頭我讓助理聯系你。”
第二天江向笛被鄧芸聯系後,才知道靳北送了一套廚具過來。
負責送東西的依然是助理鄧芸,她聯系了江向笛,才知道兩人已經離婚了。
江向笛看到東西的時候也愣了半晌,歎氣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分手禮?”
他沒談過戀愛,也不太確定。
不過如果這個作為分手禮的話,靳氏集團總裁的情.人顯然很沒有排面。
鄧芸卻是一陣心碎。
原來兩人已經離婚了,怪不得最近總裁身上連點人情味兒都沒有,反而越來越冷漠嚴肅,每天的早會都跟個暴.君似的。
東西都是新的,江向笛挑了幾樣小的,說:“剩下都退回去,我的房子太小了,放不下。”
靳北以前從來不送他東西,不知道他的喜好,也沒有經驗,考慮顯然不太周到。
鄧芸忙應下,說:“還有總裁讓我提醒一下,別忘了去醫院做檢查。”
江向笛一愣:“檢查?”
鄧芸也不知道其他的,道:“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預約。”
江向笛以為是他手肘上的傷,其實已經快好了,便搖頭道:“不用,麻煩了。”
在他印象裡,靳北總有些喜怒無常,有時候心情好會對他溫柔些,有時候心情會莫名不好,此刻做這事,似乎也不奇怪了。
很快江向笛就沒有時間思考這個問題了,因為吃好晚飯後,趙心言忽然給他發消息說:“小江,救命!出大事了!”
幾天前趙心言想了個創意,用諷刺漫畫來描述娛樂事件,增加趣味性,結果聯系的美工團隊沒能交稿,還裝死。
趙心言語氣焦急、還在跺腳:“氣死我了,要不是他們在外省,我就開車殺過去了。”
江向笛讓他冷靜:“你先想想,明天早上就截稿,你準備交什麽?”
趙心言:“文字稿。”
江向笛冷靜分析:“排版不夠,內容太少。”
趙心言急躁道:“那怎麽辦!我也沒想到會這樣,我再找幾篇稿子添上去。”
“廢稿都是不能撿的,我們雜志的質量不能因此降低。”
江向笛想了想,“我給你做,你把材料都給我。”
趙心言:“你一個人能做完嗎?!”
江向笛似乎猶豫了一下,聲音微低:“……試試。”
趙心言意識到自己言重了,道:“對不起啊小江,我不是不信任你,工作量太大了,你今晚通宵都不一定能做好。”
江向笛也知道這一點,光靠自己是做不完的,他便去聯系了自己曾經學美術那段時間認識的朋友,對方很快給了回應,兩人分工來做。
清晨的光照進來的時候,江向笛熬過了困意,把最後的成稿發給趙心言,隨後合上筆記本,站起身的時候便是一陣暈眩。
趙心言給他請了假,江向笛便去補了個覺。
現在是大概是真的熬不動了,只是一個晚上沒睡便覺得累,一沾著枕頭就睡著了。
大學的時候他還能通宵不睡,不過也有可能當時是守著蒲望之,每天壓力大到睡不著,因為總是擔憂一睜開眼,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會出現。
作者有話要說: 心動小妙招卡
晚上九點更新卡!
不要養肥我,好嗎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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