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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正道大佬後我翻車了》第四十六章
金仙道祖的佩刀,上面那點接近本源的殺戮之氣,就能夠讓這個境界之下的人死無葬身之地了,只要把這個碎片捅進對方的軀體,就真的能毫無阻攔地攪碎元嬰和靈台。

 李凝淵大概率不會躲——這個瘋子根本沒覺得死有多可怕,也許死在江遠寒手裡,他並不會失望。

 江遠寒將黑刀碎片悄無聲息地藏進衣袖之中,能從腳步聲中判斷李凝淵逐漸走近的步伐。

 “寒淵魔君?”李凝淵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他直至今日,才對蓬萊上院中人人都很在意的這個人燃起一點興趣,只不過,並不是好感,“這位是我收養的靈物織月鮫,在下代師收徒,這是我的……小師弟。”

 “不太像啊。”常乾毫不猶豫地送出碎片後,便收回了身後的那隻手,慢慢地撥弄著肩頭雪鷹的脖頸羽毛,“衝夷仙君前些日子碾碎了虞城的事情,我也有所聽聞……這孩子就是從那裡領回來的吧?寒淵很久都沒出現過了,你這麽對待他的人,小心他到時候要你的命。”

 李凝淵眉峰不動,語調漠然:“我倒是很想見識一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江遠寒蜷縮著指尖摩挲著袖子裡的碎片,覺得接觸著碎片的肌膚都跟著有點發燙。他沒再說話。

 雪鷹漆黑的鷹眼盯著李凝淵,與鋼鐵嵌合的爪子輕微地移動了一下。

 “蓬萊上院,果然沒有什麽好東西。”常乾毫不避諱地說了一句話,但也沒有攔著李凝淵走到他身側,把小鮫人從自己的身後半強迫性似的抱到懷裡。

 他打量了李凝淵一下,跟看人販子似的審視片刻,道:“衝夷仙君,他是奪舍的身軀……看你的反應應該也知道。不如你把他還回魔界,了結這一樁冤孽。”

 “持戒人,這個就不必談了。”

 李凝淵伸手擦了擦江遠寒演出來的那一點淚痕,不知道為什麽,像這種故意逼出來的眼淚,並沒有化成珍珠。

 但李凝淵卻依舊耐心、依舊體貼,他順了順小魚的脊背,在他耳側低聲道:“你的名字……是因為寒淵魔君嗎?”

 江遠寒語氣惡劣地氣他:“是啊,我喜歡大魔頭,不喜歡你這種偽君子。”

 李凝淵沒回答,他甚至還笑了笑,單手扣著小魚的腰身,語氣平淡地道:“看來你喜歡的男人還不止一個,怎麽不詳細聊聊?”

 也許是因為蓬萊上院對那隻魔充滿惡意的人太多,也許是不願意給上司……或是情人惹麻煩?理由倒是有很多。

 李凝淵的腦海中無法抑製這樣的想法,他的殺機滿溢,渾身的氣息都開始變化,原本的一身清正仙氣都被攪得翻滾渾濁。連一旁的伊夢愁都覺得這人不太對勁,連忙擋在了他跟常乾的中間,讓李凝淵抱著小魚往後退。

 “持戒人見諒。”伊夢愁趕緊補救,“我們這次是來談異種巨獸出現在流海秘境之事的……為了救人,衝夷也受了一些傷。蓬萊上院並不想跟魔界動手,也不想為難常魔君……這些私事,不能跟公事相提並論、攪和在一起。”

 常乾一貫態度冷漠,寡言少語,他看了一眼伊夢愁,又穿過對方的身影望了下李凝淵,道:“我倒是可以不過問,這畢竟又不是我的人,兩位繼續吧。”

 如果不是小寒自己身在劫中,魔族之人都被提醒最好不要插手相幫——光是挾持少尊主這一項,就足以上升成動蕩六界的公事,甚至是戰事了。

 江遠寒手中的手環亮了一下,看似消散在空氣中的鎖鏈重新具現化出來,把距離控制在周圍三米左右。他抬了抬手,就知道李凝淵這個王八蛋開始限制距離了。

 不過沒關系,遲早宰了你。

 他看似沒有什麽意見,聽著雙方交談有關於異種巨獸的事情。常乾對流海秘境出現異種之事似乎並不意外,他皺了下眉,手臂上的雪鷹轉了轉頭,仿佛也在同樣地聆聽著。

 “不是魔界的玄通巨門出了問題。”常乾道,“近三千年來,玄通巨門都沒有對普通魔族開放過,只有從軍的魔將才前往鎮守……對,鎮守。裂縫之中的異種巨獸源源不斷,但從來沒有走出過巨門之外。這都是魔族將士用鮮血才守護出的結果。”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魔界是六界之中海拔最低的一界,而玄通巨門尤甚。巨門裂縫很久之前便出現了,經過數千年乃至上萬年的演化,才會開裂到能夠進入的地步。這是自然對寸草不生荒蕪之地的饋贈,也是自然對靈氣消耗天地巨變的詛咒……就算是隱世宗門,也不能出了什麽事就推卸責任,認為是魔界的過失。”

 雪鷹跟著輕輕點頭。

 “如今的靈氣濃度,跟三千年前無法相比。流海秘境是大千世界之中的小世界,界膜脆弱不堪,更大可能是小世界內出了問題。”

 伊夢愁也認可這種說法,說到底,她其實並不太了解這種會放出異種的裂縫究竟是什麽。但她觀察了一路過來的魔界封鎖,覺得玄通巨門內的異種巨獸根本無法出現在外界……這裡的警戒太嚴格了。

 她歎了口氣,道:“看來流海秘境需要再次探索了,還有另一件事想請教常魔君……倘若真有如玄通巨門的裂縫出現在小秘境當中,應當如何處理。”

 魔界能夠鎮守,是因為魔界的人口雖少,但戰士和將領的比例特別高,且在中高端戰力上非常充沛。魔族的天賦能夠讓他們保持這種高強度高危險的任務,並且擁有非常高的組織性,千百年來不出錯。

 但放到修真界,即便有蓬萊上院、菩提聖境的協同組織,利用整整十個宗門的高階修士,也難保不會因為利益的多寡、受損的嚴重與否而產生間隙。這種嚴峻之事上,最怕的就是利益衝突、爾虞我詐。一旦不團結,那就什麽都做不到了。

 但綜合力量強盛的修士,最缺的就是團結。

 修道之途永恆孤寂,能陪在自己身邊的,只有自己的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想要做到共同剿滅威脅,可以。但要做到長時間的不計犧牲,太難了。

 常乾嘲諷地微微笑了一下:“我可以將魔界的經驗傾囊相授,但你們未必能用。”

 哪怕依靠雄厚的實力守住了流海秘境,也難保不會有其他的秘境出現問題。這種小世界裡都蘊藏著很多奇珍異寶,也是仙門多年的修士歷練之所,底下的利益分配根深蒂固盤根錯節,不可能輕易放棄。

 伊夢愁也清楚這一點,她思索片刻,道:“有一個不情之請……可否讓我等前往玄通巨門,親眼看一看巨門裂縫。”

 常乾看著她說完這句話:“你會死的。”

 伊夢愁微微一愣。

 “你可以靠近,我能讓守衛不攔著你。但你一定會死,記住我的話。”常乾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冷酷簡單,沒有情緒,“除了半步金仙以外,誰去都一樣。”

 伊夢愁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卻直覺般地意識到他說的是真話,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半寸。

 常乾遙遙地看向江遠寒,但在其他人眼中,卻是落在了李凝淵的身上:“你也是。”

 江遠寒不知道自己家什麽時候這麽危險了,他有點好奇這究竟是什麽回事。

 李凝淵沒有回復常乾的話語。常乾也不在意,結束了談話,讓魔族守衛帶著這群仙門中人離去。他佇立在原地,看著幾人消失在眼前,回憶了一下那個套在小寒手腕上的牽心鎖,思考著道:“……那把鎖,叫牽心?”

 他身邊的雪鷹口吐人言:“這種金仙級別才能強行打破的頂尖通感法寶,六界裡也只有這一件,根本不是為定位和囚禁設計的。連通感都不開,衝夷仙君暴殄天物。”

 常乾笑了笑,道:“你的眼神倒是比我好使多了,我可看不清細節。還不回菩薩那裡?”

 雪鷹如果不是菩薩座下,又怎麽會懂得這麽多。這已經是屬於金仙之境的知識層面了。

 “不開通感,只有其中一方隕落,另一方才能掙脫牽心鎖。但如果打開通感,兩個人會有不同程度的記憶交融……究竟能不能全部心意相通,這要取決於他們兩個人的感情狀況。”雪鷹說到這裡,才回過神,轉頭問常乾,“你們魔界就是這麽養小少爺的?給人鎖在一起了還讓他自己解決?”

 常乾沒有跟它解釋江遠寒目前已在局中,而是提起別的事:“衝夷仙君的長相很不錯,而且整體氣質有點像……我之前認識的一個人。我一時不確定,就沒有妄動。”

 “誰?”

 “一塊山石。”

 雪鷹沒聽懂這是什麽意思。

 常乾搖了搖頭,道:“我把小叔叔的黑刀碎片給他了,用哪種方式掙脫牢籠,要看小寒自己的選擇。”

 他是江遠寒父親的兄長的兒子,所以按照複雜的親戚關系來算,私下裡可以管魔尊叫叔父。

 雪鷹在他肩膀上挪了挪,道:“終於出現其他裂縫了。這件事我得去告訴菩薩和魔後大人。”

 魔尊的道侶是一位男性,也是江遠寒的天靈體來源,是一位特殊體質的金仙道祖,融合的是寒冰道種。而魔尊本人則是先天五運之中的終末之道、與先天五罰之中的殺戮之道並存,簡單來說,都是不露面的大人物。而雪鷹口中的菩薩——整個大千世界之中,能被尊稱為一句菩薩的,只有菩提聖境的慧劍菩薩,法號明淨,俗名禪意徹。

 雪鷹是被慧劍菩薩喂養長大的。

 “你倒是積極。我看是在魔界吃得不夠好,饞菩薩的身子了。”

 常乾摸了摸雪鷹身上的羽毛,讓它飛了出去。

 雲舟重啟,但目標並不是蓬萊上院,而是流海秘境。

 江遠寒不知道目的地是哪裡,但他也感覺到了並不是來的時候的那條路——李凝淵太過信任牽心鎖。這比江遠寒預想的狀態要好得太多了,他還以為自己要宰了李凝淵之後被蓬萊上院的那幾個仙君弄死呢。

 洞虛境隕落的動靜可一點兒都不小。

 秘術收集的情緒和愛恨都達到了一定程度,這段時間裡,幾乎他們的每一處摩擦,都會讓秘術的進度增長,但在即將完成徹底收集的時候卡住了。如果不是這樣,江遠寒就能輕易脫離這具身體回去了,也不會被陷入這種困境。

 他不知道到了最後的那個地步,對方是不是會對自己充滿恨意,但眼下,他已經不想再跟李凝淵耗了,他覺得對方用小師叔的模樣來哄騙自己……這實在是太不對了。

 他不能忍受。

 但李凝淵似乎也無法忍受。

 說不清兩個人誰更煎熬,誰更難受。江遠寒被他帶進了房間,對方態度溫和地給他擦拭手指,給他解開了外袍——這件衣服接觸了其他人,被李凝淵默不作聲地用靈焰燒成了灰燼。

 江遠寒察覺到了他的舉動。

 白衣劍修握著他的手,看了一下江遠寒之前砸桌面時剮蹭出來的擦傷,語氣清淡地問:“你想來魔界,就是為了找靠山?”

 李凝淵知道他想來,所以也放任對方的想法,特意帶他過來,他以為自己會尋找到那個叫“成雙”的修士,但卻發現了更難以形容的“事實”。

 “小寒。”他品味了一下這個名字,“你真的叫這個嗎?還是寒淵魔君給你取的?你不覺得……這只是一個給寵物起的名字麽。”

 江遠寒懶得搭理他,心想我小時候小名兒還叫狗剩呢,要你管。我願意叫什麽名字就叫什麽,你家住在冥河嗎?管得這麽寬。

 他不說話,李凝淵偏偏要讓對方看著自己,即便他知道這雙漂亮的眼睛幾乎什麽都看不到。

 “跟我說說,那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李凝淵因受蓬萊上院的氣氛影響,先入為主地對寒淵魔君這個形象有了錯誤認知,他很難將眼前的江遠寒跟那個魔頭聯系起來,倒是很容易想成大魔頭利用他眼前天真單純的小魚。

 他的濾鏡太重了,輕易拐不過彎兒來。

 江遠寒扯了下嘴角:“什麽樣的人,總之比你好,比你更強。”

 他誇起自己來不帶臉紅的,板著臉繼續:“比你好看,比你強,還……”

 江遠寒掃了一眼對方的身軀,明明看不到,也有意做出這麽個動作,看看是誰逼死誰:“還比你活兒好。”

 這話說得毫不心虛,雖然他的經驗都是小師叔教的,但總比眼前這個劍修要強。

 李凝淵沉寂地看著他。

 這種反應比暴怒還要可怕。江遠寒心裡發慌,表面上倒是硬撐著場面,袖子裡的手指慢慢地轉動了一下黑刀碎片。

 他身上微末的魔氣可以將碎片隱藏在血脈裡——這是他父親的佩刀,他是純正的王族血脈,雖然身軀對不上,但元神確實貨真價實,可以靠魔氣認人。

 沒有人在旁邊,這是一方靜室,房間裡只有升騰的爐煙。

 李凝淵低下頭靠近,輕柔地親了親他的唇瓣,問:“你們睡過?”

 江遠寒直覺般地沒回應。

 “和那個人呢?”李凝淵不願意提起這人的名字,“也睡過?”

 “……你不要把話說得這麽難聽。”

 李凝淵氣息不穩,他甚至覺得這些事都很荒誕,還笑了一下:“你難道同時喜歡兩個人嗎?還有別人嗎?”

 “我……”

 “寒淵魔君之前找了個道侶,但是那個人死了。”李凝淵盯著他問,“是你嗎?”

 李凝淵此前不關注寒淵魔君的事情,連這事都是從伊夢愁口中知道的。但他沒有細細查問過那個魔君道侶的姓名。也幸好是這樣,要不然江遠寒當場馬甲脫光,跟他裸裎相見了。

 江遠寒哪知道會有這種陰差陽錯的聯想,他狠了狠心,道:“你知道這些事有什麽用?我跟誰在一起,都比跟你要更舒服。李凝淵,就算是聲名狼藉的魔族,我會喜歡他,但絕不會喜歡你——”

 他被對方抵在退無可退之處,內衫早就扯得混亂不堪,脊背靠在堅硬的牆壁上。

 李凝淵的手按著他的腰,力道失控地發沉,讓他有些疼痛,但他知道對方一定更痛。

 確實如他所料。

 李凝淵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麽荒謬,這麽可笑。

 他以為小師弟遇人不淑,被人所騙,才一心一意地找尋對方。但對方明明也可以喜歡上別人,喜歡上一個任由他身隕的魔,卻也不願意給他一點……一點點轉變。

 原來不是“只有他可以”,而是,“只有你不行”。

 他有一股強烈地被騙的感覺,這種騙局是他心甘情願踏入,難以自製地糾纏,然後順理成章地,一敗塗地。

 李凝淵修道多年,心如出鞘利劍,遇事果決,從未有一日像眼下這麽茫然,這麽想問一問對方:有沒有理由,有沒有原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他問不出,他不明白如今的他,就像是一條長滿刺的荊棘,越是接近所愛之人,就越會讓對方鮮血淋漓,遍體鱗傷。

 江遠寒被這種壓迫氣息纏得呼吸發沉,他閉上了眼睛,緩了口氣:“……李凝淵,你收手吧。”

 這句話是真心實意地規勸。

 對方沒有回答,那股幽然清甜的香氣逐漸地上湧,連幾縷細微的風都交雜著這股氣息,纏綿欲醉。江遠寒抬起眼,借著珠簾外的朦朧光線看著他低頭。

 李凝淵親了親他。

 這次沒有回應,但也沒有掙扎。

 李凝淵反而沒有繼續下去,他抵著對方的額頭,聲音發啞:“你覺得他哪裡好?”

 江遠寒已經分不清對方問的是誰了,他歎了口氣,收拾了一下心情,盡量跟對方好好溝通一次:“……你隻學會了喜歡,只是這樣而已。但我被喜歡著,卻不是自由的,你要尊重我,這你懂不懂?”

 “你在騙我。”李凝淵低聲道,“你會離開的。”

 “……”江遠寒突然無言以對,因為情形好像確實是這樣,強迫還有機會,不強迫就連機會都沒有。

 “你已經死過一遍了。”李凝淵道,“什麽寒淵魔君,什麽夢中情人,都是上一輩子的事了。”

 “不是,”江遠寒打斷道,“我還記得,那就不是!我……唔……!”

 他又被這人強吻了。李凝淵鉗製著他的下頷,強迫他接受這個暴戾的吻,這完全跟小師叔的方法不同,也跟李凝淵本身的風格相去甚遠,江遠寒被這種一定會出血的吻法激起火氣,同樣毫不留情地回以顏色。

 但織月鮫的身軀拖累了他,到最後仍是呼吸不暢地敗下陣。江遠寒在任何帶有爭鬥色彩的事情上都不想輸,但他根本推不開對方,最後一口咬了下去,反手抽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聲音響起,和著血液滴落。

 李凝淵腦海中都是那種嗡嗡的雜音,但這是他心神動搖而產生的,這一巴掌根本傷不到他,但卻能讓他心如刀絞,這種劇烈的痛可以蓋過一切,可以蓋過那種身陷泥沼的不可自拔,也可以掩飾住他深入骨髓的瘋狂。

 他擦了擦唇角的血,笑了一下。

 江遠寒深深地吸氣。按照平時的情況,他們兩個的摩擦到了這種程度之後,對方就會開始使用道術,只要在對方的身上見到小師叔的面容、聽到初戀情人的聲音,他的所有反抗都會比這種極端到別無二致的相似給軟化。

 江遠寒也對這個方法沒有什麽辦法。

 但這次李凝淵沒有這麽做。

 他不退反進,力道已經微微失控,摁著織月鮫的時候烙下了淤青和傷痕。江遠寒對這點小傷倒是不在意,但對方解開他衣帶的動作,讓他極度抗拒、非常厭惡。

 手環上相連的鎖鏈發出嘩啦啦的響動,在地上摩擦,在牆上顫動,撞擊在床榻的邊緣上,響得一塌糊塗。

 這根本就不是共赴魚水之歡,這就是一場戰爭,而且這場戰爭到最後也不會決出輸贏,只能兩敗俱傷。

 李凝淵越是不喜歡江遠寒弄傷自己,但對方就偏偏用這種方法刺激他。甚至到了最嚴峻的時刻,江遠寒貼著對方的耳垂,一字一句地、微笑著威脅:“你難道想強奸一具屍體嗎?”

 他把自己的鮮血抹在李凝淵的臉上,完全褪去了織月鮫本身自帶的柔弱特性,他強硬、驕縱,甚至凶悍,在最狹窄逼仄的地方,用沙啞的嗓音告訴對方:“來。我同樣也不想再忍耐。”

 江遠寒抬手環住李凝淵的脖頸,隨著魔氣的蔓延,尖銳的黑刀碎片從他掌心浮現而出,抵著對方的後頸。

 “來吧,李凝淵。”他笑了笑,“不會有什麽,比接下來的事更痛快。”

 李凝淵盯著他的臉龐,似乎直到此刻才終於確信自己的迷戀,這份迷戀根本不是隻依靠這份不知從何而生的魔念,他本人——跟執念毫無關系的他本人,也在不知不覺之中,強烈地癡迷著對方偶爾流露出的危險與尖銳。

 他們本性是相同的。都是瘋子。瘋子就應該相擁在一起。

 李凝淵能感覺到抵著後頸的碎片擁有怎樣的威力,也能在下一瞬想到這東西是從何而來的。他低頭舔舐掉江遠寒唇間的血跡,道:“常乾比我想象得好一點……還是寒淵魔君比我想象的,更重視你?”

 江遠寒手中的黑色碎片逐漸下移,順著對方的脊背,放到了他心臟的後方,隨意笑道:“誰知道呢,也許是你誤會了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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