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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正道大佬後我翻車了》第四十七章
殺氣濃重的黑刀碎片刺破脊背,沾上星星點點的溫熱鮮血。

 江遠寒手上的動作一寸寸地推近,他本來就是一個看似正常的瘋子,渾身是刺,天真卻又乖戾,能夠裝一個正常人這麽久,已經很難得了。

 事已至此。

 李凝淵同樣的不要命,他的精神狀況比任何時刻都要差、都要不正常。他腦海中的想法紛亂混雜,但竟然沒有一絲危險的預警。他冰冷的血液都慢慢地翻騰,隻想不顧一切,隻想劍走偏鋒。

 “我誤會了什麽,”他的氣息隨著對方沸熱起來,兩人呼吸交融,彼此的溫度都能清清楚楚地體會到,“你告訴我。”

 “告訴你?”江遠寒眯起眼睛,“你算我什麽人,有什麽資格與我坦誠相見……李凝淵……”

 手環牽扯著鎖鏈,發出嘩啦響動的聲音。隨著他抬起手的動作,這聲音愈發鮮明。他的手指擦拭掉了兩人唇間被潤澤過的血跡和破損的傷口,微微刺痛。

 但讓人痛的不是這個。

 這個地方江遠寒已經捅過一次了,如果不是他的身軀受限,眼前的這個男人早就該在得寸進尺之前死在他手中——不過眼前也不晚這筆爛帳已經沒法算了,對和錯是無法抵消、也無法原諒的。江遠寒受夠了那些無能為力地拖延、那些自欺欺人地尋找機會,這就是他手上最有效的機會。

 李凝淵說不通,他非暴力不合作,無法勸告,更無法掙脫。

 兩個人就像是落入了同一片蛛網,糾纏在身上的蛛絲怎麽也清理不掉,彼此傷害,徒勞掙扎。

 黑刀碎片畢竟是利器的碎片,它在破掉李凝淵護體真氣的同時,也割傷了江遠寒的手心。小鮫人的手心白皙細嫩,經不起一點點折騰,卻在鋒銳強勢的魔氣壓製下被刺傷、被磨得鮮血淋漓、乃至於血肉模糊。

 江遠寒不在乎,他為這一點清晰的痛而更能捕捉到自身的存在感。還有刃鋒穿過脊椎一側,割開皮肉,進入內髒的聲音,摧毀一切的魔氣像是帶著倒刺,破壞性極強地搗毀經脈,只差一點微不可查的距離,就能穿透李凝淵的心臟。

 兩人的鮮血交融在一起,沿著江遠寒纖瘦的手腕向下流淌,交疊著、融合著,潤過冰冷的手環。

 手環上細微的凹糟被湧下來的血水填滿。

 在江遠寒的眼中,這只是一片純白雪色被染紅,衣衫上豔烈強盛得能夠灼痛人的眼睛。他閉了閉眼,感到對方低沉而滯重的呼吸,緩慢的、熾熱的。

 “在猶豫什麽?”

 李凝淵的聲音喑啞至極。

 很難想象這句話會出現在這個局勢之下,江遠寒很少遇到這種人,他的睫羽微微顫動,勾下了唇,親密地貼著對方的臉頰,聲音像是在笑,但又好像根本沒有:“你是在一心求死嗎?”

 李凝淵沒有立即回答,他的道體受損,之前因異種巨獸而造成的內傷再度複發,但暫時還沒有生命之憂——只要把刀捅進他身體裡的這隻手,沒有搗爛心臟、摧毀元嬰、鑿碎他的築基靈台,那麽以洞虛境的境界,就永遠沒有性命之憂。

 李凝淵垂下眼眸,目光靜默如淵,他看起來很冷靜,甚至和緩地觸碰了一下對方的唇角,態度溫柔地笑了一下:“我說我沒有,你信我嗎?”

 “李凝淵……那我說我不想殺你,你會信麽。”

 “我信。”

 江遠寒沒有預料到這麽痛快、這麽迅速的回答,他怔了一下,手裡的碎片帶著翻滾的雷劫氣息,使用久了會讓他的手指到小臂都跟著發麻,但他握得很穩。

 這個姿勢太親密了,像是相擁,像是馬上就要接吻,又或者即將進行紅塵中最親密的歡好——但實際上,這種親密可怕又危險,讓人整個人的精神都徹底醒了過來、徹底活了起來。

 江遠寒就是這樣的,他覺得自己直到這一刻,才活了起來。

 “你信個屁。”他揚起唇,眼中沒有絲毫溫度地罵了一句,“你一意孤行到死。”

 李凝淵似乎很高興對方還願意跟自己再說幾句話,他不能靠得再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只有一種冒犯的方式才能靠得更近,但對方不願意,懷裡的這個人心有所屬。

 於是他說:“不要再猶豫。”

 江遠寒舔了下唇:“再聽聽垂死掙扎,不可以嗎?”

 “遲則生變。”李凝淵道,“你有一點點走神,我就會立刻卸掉你的胳膊,然後乾你。”

 這哪是正道人士能說出來的話。

 江遠寒聽樂了:“你把我當什麽?座下嬌寵的織月鮫麽,我是魔,你認清楚了,我是魔。”

 柔弱這兩個字,跟他根本沒有分毫關系。

 “好,魔。”李凝淵從善如流,他的聲音很穩,讓人質疑他源源不斷往外淌血的傷口到底有沒有產生痛覺,“這艘雲舟是我的法寶,上面有我的元神烙印,如果我死了,它立即就會失效墜落。”

 “這是威脅?”

 “這是讓你冷靜。”

 江遠寒冷靜得不得了,他手中的刀鋒碎片在他的手中轉動,也同樣在李凝淵的道軀裡轉,撥出一個碎爛的傷口,他聽到耳畔的氣息驟然沉重,滿是頑劣地捧起對方的臉頰:“我更興奮了。”

 “正好。”李凝淵盯著他只能隨著光線和模糊影像變動的眼眸,跟著低低地笑起來,“把我的心剖出來看一看。”

 “李凝淵……”

 他的話被打斷了,李凝淵環住他的身軀,把他死死地擁進懷裡,力道重得能把人的骨骼捏碎。就在江遠寒覺得渾身都被抱得很痛的時候,聽到對方如釋重負的聲音。

 “想看一看麽……”語氣稱不上是誘導,只是一個建議,“其實我很好奇,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你不想看嗎?”

 江遠寒氣得想笑,扯了扯唇角,將怒火藏進了切齒的玩笑之中:“你還真是個瘋子。”

 “彼此彼此。”李凝淵低聲道,“小師弟也一樣。”

 就在兩人短暫的對話之中,流淌的鮮血已經徹底注滿了江遠寒手環上的暗紋,上面的凹槽和紋路全都是凝涸的血跡,有他自己的,也有李凝淵的。

 他破損的手心略微失去了部分知覺,小臂也是一樣被鎮得麻木。江遠寒不再耗費時間,手中的黑刀碎片刺入對方的心口,從脊背貫穿到胸前。

 直到此刻,才算是重傷。

 但不知為何,這種疼痛仿佛也連通給了江遠寒,他的心口也跟著倏然疼痛起來。

 雲舟失去了部分控制,飛行目標開始偏移軌道。但兩人彼此之間雖然生死一線、千鈞一發,但卻動靜很小,聲音細微,陪同而來的伊夢愁和其他兩位弟子其實很難知道。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與別人無關。

 太痛了。江遠寒為此感到迷惑,但他沒有第二個機會,就像李凝淵說的,一旦他有絲毫分心走神,對方就會毫不猶豫地抓住機會,這根本沒得講。

 兩人牽心鎖上的暗紋靜默而隱蔽地發著光。

 江遠寒不得不停下手。

 眼前人的衣衫已經完全被鮮血染紅了,李凝淵一直在吐血,但還執意抱著他,像是用一生的柔軟去擁抱一個渾身帶刺的怪物,但這種柔軟明明也是有毒的,會緩慢而持久地腐蝕著對方——他們本質相同,只是表現形式並不一樣。

 元嬰和靈台還完好無損,即便是重傷,也有重新複原的機會。而如果破壞了元嬰,對方的境界就會立即跌落,築基靈台一旦崩潰,一身修行幾乎要全數化為烏有……而凡俗之人,無法承受這麽重的傷。

 錐心之痛,江遠寒跟他感同身受。但他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這種感覺只出現過離開小師叔的時候。不應該出現在眼下,更不應該是面對著這個人。

 他沒有移情別戀,他不相信自己會失卻忠誠。

 但江遠寒卻也一點下手的力氣都沒有了。牽心鎖緩慢連接的通感會先讓兩人的五感進行貫通,其中排在第一項的就是身軀的疼痛和觸覺。

 他聲音發啞,帶一點兒質疑地問:“你——”

 江遠寒的話語沒有說完,因為他突然看得到了。

 眼前的視線一下子忽然明確起來,像是上千度的高度近視在校準視力、一步步地增加鏡片一樣。他眼前的景象也從高度模糊變化起來,再不到幾息的瞬間,突然變得明確無比。

 他的話語一下子卡住了,他看著李凝淵的臉龐,握著刀鋒碎片的手都開始不穩了,那種極度的麻木像是從手臂摜進了心臟裡。

 疼痛,雙重的,心理和身體。

 李凝淵的相貌不太像小師叔,但他帶給人的感覺卻無比相似,尤其是……尤其是抬起眼,看過來時。

 這幾乎讓江遠寒產生一種自己在做錯事的感覺。

 又來了,握著利器時的那股灼燙。他深深地吸氣,突然很是潰敗,不是為了自己突如其來的心痛,而是他知道今天殺不了他了。

 江遠寒沒有這麽失敗過,他握緊刀鋒碎片,把它一寸寸地從對方的身體裡撤出,傷疤醒目,血流如注。

 他父親的佩刀碎片沿著魔氣沒入到他的身體裡。

 江遠寒精疲力盡,他任由對方的身軀壓住自己,閉上了突然清晰的視野,又再度緩緩的睜開,眼前的景象沒有變化,心臟的痛楚也一點都沒消退。

 李凝淵抵在他肩膀上,悶悶地笑了一聲,聽不出到底是什麽意思。

 “……真遺憾。”他說,“我覺得,我有點高興。”

 江遠寒不想理他。對方簡直就是從血池裡撈上來似的,衣服全都被染紅了,讓自己用金仙道祖的佩劍碎片捅個對穿,絕對是重傷無疑,現在還能說出來這話。

 江遠寒沒意識到自己的過失——他應該把這刀捅進腦子裡,扎心救不了瘋批攻。

 “滾開。”江遠寒抬手捏了捏眉心,被心口那股無可預兆的疼痛惹得難以呼吸,“我……嘶……”

 他倒吸了一口氣,被這種非戰鬥之中的痛感牽扯了步調。

 李凝淵聽到了這個聲音,他抬起頭注視著對方,到此刻才突然發現對方的眼睛跟尋常不同——那雙漂亮璀璨如寶石珠玉的眼睛,蘊藏上了一股罕見的靈動。

 ……他看得到了。

 李凝淵愣了一下,聲音停頓一瞬,忽地道:“你也疼?”

 “是啊,”江遠寒望著上方的空氣,“錐心之痛。”

 還有你這王八蛋怎麽跟我初戀一個味兒?

 這句話他沒說出口,隨後對方卻像是觸了電似的,倉促地握住了他的手,兩人腕上的手環碰到了一起,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我說你,疼得起不來身還折騰什麽,你還真要乾……這是什麽?”

 虎狼之詞順著嗓子眼壓下去了。江遠寒看著兩人原本還算正常的手環,現下上面的暗紋和凹糟全部顯現了出來,被暗紅的融合血跡浸染過一遍。

 ……不對勁,明明只有他的手腕沾滿了血,怎麽對方的那邊也……

 李凝淵握著他的手看了半晌,反扣住他的手指,低下頭重新抱住了對方,在一片狼藉血液浸透的榻上。

 “節哀。”他說,“你殺不了我了。”

 “……這是什麽?”

 “牽心鎖。”李凝淵隻說了個名字,隨後抵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江遠寒嫌棄他蹭了自己一身血,但又沒力氣阻止,只能抬腿用膝蓋頂了頂他的胯。

 “想睡覺嗎?”對方說。

 江遠寒一時居然分不清他說的是哪種睡,但看了一眼這人到現在還衝著把血流乾的架勢放血,估計不會是動態的了。

 “勸你早點休息。”李凝淵低聲道,“牽心鎖除了一方死亡是摘不下來的,但你殺不了我,歇一歇,再不睡覺,等開始融記憶的時候,你就睡不著了。”

 江遠寒:“……”

 “我不想看你跟那個人的故事,更不想看你是怎麽跟寒淵魔君睡的。”

 江遠寒能聽出來對方確實很不樂意,哪怕是非常地想知道小師叔的真實身份,但卻從來沒有動用過牽心鎖的這個方法。

 “我本來在等……等你親自告訴我的那一天。”李凝淵歎了口氣,又自嘲地笑了笑,“算了,事情都已經……已經這個樣子了。”

 江遠寒無語凝噎,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紋路暗紅一片的手環,又看了看身上這個傷得這麽重也沒處理的衝夷仙君,覺得腦子都要就地給自己炸了。

 這叫什麽事兒啊,這就是造化弄人?

 江遠寒鬧心得不得了,他稍微運轉了一下秘術,詫異地發現之前凝滯不動的部分不知道什麽時候全都滿足了條件,就在方才的生死相逼之中。

 這可能是唯一一件算得上好事的了,秘術運轉結束,織月鮫的身軀能承受的時間恐怕比上一個還短,他很快就能脫離雙方詭異的關系。

 江遠寒恢復視力,需要稍稍適應了一下,這視力標準是按照李凝淵的水平來的,能看得很清楚。但心口的錐心之痛估計也是按照對方的標準,疼得讓人呼吸不暢。

 江遠寒不知道這怎麽睡著,他抬起手指在對方的手心裡撓了撓,把他鬧得看過來,才任性又難伺候地道:“疼得我難受。”

 “……”李凝淵幽幽地注視著他。

 “你療傷吧。”江遠寒道,“太痛了,我接受不了。”

 “這不是你親手弄出來的傷痕麽?”

 “……李凝淵,你這樣很煩。”

 “我以為你是對我有一絲情意才收手的。”李凝淵盯著他道,“原來只是連了鎖。”

 江遠寒微妙地有點不好意思。

 但幸好李凝淵沒有再說下去,但他也沒有先療傷,而是握著對方的手腕帶了過來,用僅剩不多的精力處理江遠寒手心裡一片模糊損傷的血肉。

 “還是心裡更難受。”江遠寒偷偷提醒,“我沒覺得手疼。”

 “我知道。”李凝淵低著頭,語調很淡,“是我看不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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