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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正道大佬後我翻車了》第一百零九章
殘陽沉沒,黑暗晚來。

 江遠寒如約從明淨叔叔的禪房裡領回自家道侶。今日經歷的風波尚且不談,只是目睹蘇見微散魂的片刻,便讓他覺得身心疲憊。

 但這些倦意藏進了眉宇深處,沒有顯露給李鳳岐。他表現如常,與對方一起回魔界,步出菩提聖境石碑之後,順著階梯向下行去時,身旁人點起一盞燈。

 水晶燈罩鎏金底,燭火的光芒在燈具裡折射出溢散的柔和光暈。夜色淡去,仿佛周遭的寒意也一同散去,卷著冷夜的風退避三舍,不舍得碰一碰燭光所及的每一寸。

 光暈照亮江遠寒玄色的衣衫一角,上面繡著血紅的猙獰惡獸紋路,姿態狂縱攝人,上面留有數重禁製。

 曾幾何時,他也是令許多人情深一往的白衣少年,讓不可拘束的愛意橫陳流淌,天真與赤誠一同閃閃發光。只是如今,斂去光芒、露出獠牙,剩下一片離經叛道的渾身尖刺。

 李鳳岐提燈的手頓了一刹,腳步放慢半分,他垂著眼眸,忽然道:“我來得太晚了。”

 江遠寒沒有意會到對方的心思,道:“怎麽這樣說?你可已經將諸多世界的星鬥推演攪成亂局,讓大千世界的運行軌跡因你偏移,實在不晚了,再早我爹就要揍你了。”

 李鳳岐稍微抬眼:“你之前跟我說,你不喜歡善良的人,也不喜歡正人君子。”

 那是跟小師叔說的,每一個字都飽含著濃烈的情緒,像是被荊棘毒液扎破心臟的小動物,被糾纏著窒息瀕臨敗亡。

 然而此刻的小動物,已經被捋順了狐狸尾巴,被熨軟了渾身的刺與滿是荊棘的軀殼,他抬頭看著逐漸推移雲層,雲層之後露出一顆羞澀的星星。

 “……那是我當時,不知道……不知道世上有你。”

 江遠寒有點不好意思,低聲補充了一句:“我都改了。”

 他想說,我現在喜歡了,但是左思右想,覺得這句話很沒有骨氣,而且很善變很沒面子,所以這幾個字在他嘴邊轉了個彎,刹住閘,沒有告訴對方。

 但李鳳岐知道他的意思。

 燭火的影子搖晃不定,從江遠寒衣袖上的紋路,一直映亮他的領口,他貼在衣領上秀氣的頸。隨著光芒搖動,徐徐地漫過頸項上方的耳垂,連同照見柔潤如工筆畫的頷骨線條。

 隨著燭火的光線滲透過來,連同身側之人的氣息也慢悠悠地、繾綣悱惻地纏繞而來。

 江遠寒被他扣住了手指。

 縮在袖子裡的指節被對方的手覆蓋住了,常年握劍的指腹一側有一層薄薄的繭,於是從柔和中略帶堅韌的觸感。李鳳岐指骨瘦長,仿佛比旁人多出一節似的,握如堅玉,擁有不可摧折不可動搖的力量。

 江遠寒的耳畔響起對方的聲音,低沉而溫柔。

 “你喜歡我。”

 江遠寒像是被巨大的鍾聲震暈了腦殼,就算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他也覺得自己的真心實意像是被對方冷玉似的手攥住了,如待宣判。

 他有點笨拙地回握——哪怕這個姿態他們重複了一千遍一萬遍,他對彼此的心意堅信不疑,但每當面臨這樣的交談時,他依舊似年少初戀,每個肢體語言都比第一次吻更青澀。

 提燈裡的燭光動蕩不安。

 李鳳岐牽著他的手,腳步一點點地靠近,而江遠寒只能稍稍後退,不知不覺間無可退避,陷入這段盈滿椒蘭香氣的空氣之中。

 “你不肯說。”李鳳岐垂眸親了親他的耳垂,雙唇與軟乎乎的耳根一觸即分,“你……”

 “我說我說——”江遠寒被他問得滿懷愧疚,他心跳怦然,從那股疲倦泥沼中掙脫,渾身都有點莫名地熱起來,臉頰滾燙。他抬起手臂,稍微踮了一下腳,扎進對方的懷裡,悄悄地道,“……我喜歡你,什麽正人君子良才美玉,我不在乎,我就是……就是……隻喜歡你。”

 李鳳岐的懷中柔軟溫和至極,簡直讓人沒有逃離的念頭。

 “在騙我。”李鳳岐盯著他道,“越是痛恨什麽,曾經就熱烈地向往過,你明明很在乎。”

 他不疾不徐地道:“你用渾身的拒絕來掩藏自己身上的刺,用矢口否認來覆蓋自己心中的向往,用一切離經叛道和與世難容來裝飾這暴躁好殺的惡名,你假裝自己過得很好,假裝玩世不恭毫不在乎,你假裝自己對這個世界失去希望,讓自己看起來見識過眾多的汙穢與黑暗。而實際上……”

 他的話語頓了一下。

 “你很喜歡光。”

 江遠寒怔住了。

 “就如你喜歡我一樣。”

 抱著他的力道柔和得沒有辦法束縛感,但江遠寒知道自己難以掙脫,甚至可以說,他此生都難以掙脫。

 李鳳岐環過他的肩膀,低聲道:“不要再藏了。”

 長大其實是一個慢慢和解的過程,但有些人,在黑暗的地方待得太久了,總是會養成一些悲觀的壞習慣。

 江遠寒無意識地攥緊了對方的衣衫布料,呼吸有一點急促,他往道侶的肩膀上靠了靠,慢慢地回答道:“……可我說隻喜歡你,是真的。”

 “嗯,是真的。”

 “這句不騙你。”

 “好,不騙我。”

 “……我沒有要藏起來,我只是,沒想到怎麽告訴你……”

 小時候他在親人的懷裡哭了整夜,尚且一言不發地蜷縮起來,到了眼下,在李鳳岐的懷裡,為什麽就被撬開了厚重的蚌殼,卸去了沉默的盔甲呢?江遠寒想了半晌,沒有想明白。

 這也太狼狽了。他想,但同時,他又覺得,這也太放松了,好像什麽都不用去顧忌,不用害怕讓別人擔心、讓愛他的人心疼難受,不用想著給別人添麻煩。

 提燈墜落,光暈掙扎地跳動了幾下,隨後又熄滅,四野靜謐。江遠寒的脊背靠在階梯旁的樹木軀乾上,被對方抱得很緊,像是困宥於這一方晦暗無光的空間,沉浸在交織的呼吸裡。

 “反正你……”江遠寒低低地道,“我背著我都知道了。”

 如果不是知道了,對方今日也不會在此發作了。

 “……對不起,”李鳳岐道,“我跟你道歉。”

 江遠寒自然不會跟他計較,他環住對方的脖頸,埋在他的頸窩邊悶悶地道:“我原諒你了。”

 “我……”

 李鳳岐的話停在嘴邊。

 因為濕潤的眼淚浸透雪底織金的衣領,暈開細細的絲線,這種溫度有一種觸人心扉的感受,讓李鳳岐言語停滯,無法分出心神。

 疲倦與悵惘不再壓製於眉眼深處,而是細微如涓流地傾瀉而出。躲躲藏藏的小狐狸露出尾巴,已經不再擔心有人會突然抓住他關進無人的禁區。

 焰火熄滅後,這種濃鬱的昏暗之下,只剩下妖祖大人發絲間夾雜的金色分外明亮。小片刻之後,江遠寒近期積蓄的壓力全都一掃而空,才慢吞吞地抬起頭,假裝沒有哭濕人家的肩頭,還當回那個凶悍令人害怕的反派魔頭。

 小少主醞釀了半天,剛想抬頭說些什麽,正好對上李鳳岐的眼眸,他愣了一愣,驀地笑出聲,趴在對方懷裡樂了好久,才黏糊糊地蹭了蹭對方,笑道:“你真會發光啊?”

 李鳳岐無奈地把他抱起來,沒再去撿熄滅的提燈,而是神情如常地繼續走下階梯,道:“真的會。”

 “我剛剛怎麽沒發現你能夜視?哈哈哈哈哈哈哈……”

 “剛剛燈還沒滅。”李鳳岐道,“沒這麽明顯。”

 金色的眼睛本來就亮一些,可能是往常就比較閃的緣故,在燭火映照的亮度之下,雖然已經比較打眼,但還在正常范圍之內,結果燈一熄,好家夥,實在是讓人無法不注意到。

 “那以前我怎麽沒看出來,咱倆那個……呃,咱倆參悟大道的時候,不也拉過燈嗎?”

 “你這天靈體都能封印控制,我就不能控制麽。”

 江遠寒覺得更好笑了:“你控制什麽啊,亮就亮了。”

 李鳳岐思考了一瞬,道:“隻許你躲躲藏藏,不讓我有所保留,這是什麽道理。”

 “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你離開我。”江遠寒笑眯眯地跟他扯不知道從哪兒淘來的奇怪情話,他越看越覺得上頭,湊過去跟道侶嘀嘀咕咕,“大鳳凰也是鳥吧?為什麽眼睛能亮啊。”

 李鳳岐瞥了他一眼:“要是你想看,我全身都能亮。”

 江遠寒腦袋裡剛剛冒出來一個“好耶我要看這個!”的想法,下一瞬就反應過來,發覺對方套路自己:“不脫衣服能看嗎?”

 李鳳岐停下腳步,低頭狠狠地親了他一口,別說分寸了,簡直一點兒顏面都不要了,吧唧一聲,還連同下巴頦兒以及喉結邊的玫瑰吻痕打包贈送。

 “不能。”他親得順理成章,拒絕得自然無比,“事情都是有代價的。”

 江遠寒不知道什麽時候冒出來的白色絨尾登時耷拉了下去,他窩在大鳳凰的懷裡考慮“代價”值不值得,一邊想一邊念念叨叨:“完了,我的完美情人模板消失了,你實在太金燦燦了,雖然也白衣飄飄,但含仙量明顯不足,含黃量倒是挺充沛的,唔……嗚唔……”

 要不怎麽說人就是不能嘴賤呢。

 江遠寒差點掉下去,被迫勾住對方的脖頸往他懷裡靠,顯得更像是投懷送抱配合交吻了。他被惡劣報復式地咬了一口舌頭,想咬回去還被勾著舌尖迷得頭暈,連反擊都忘了,最後只能含著眼淚目光可憐地看著對方,指著自己被咬破的舌尖跟大鳳凰索賠。

 索賠無果,可以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又被好好地折騰著親了個遍。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菩提聖境禪房之內,正在跟江折柳遠程視頻仙術聊天的明淨菩薩話語忽然一停,轉過頭看了看聖境石碑的那邊方向,他歎了口氣,看了一眼視頻……水鏡裡的江前輩,心想這還了得,佛門清聖之地,你倆好歹走完階梯再親啊。

 或許是明淨的神情略微明顯了點,又或者是江折柳最近修改運行規則修改得太累了,也可能是他推演世事的技術更上一層樓,在這麽短暫的一個瞬間的異常裡,江仙尊已經讀取到了太多隱晦的信息。

 他暫停話題,與明淨對視一眼,忽然道:“小寒跟太始道祖啟程多久了?”

 明淨無奈道:“一盞茶的時間。”

 江折柳隨手掐算了一下他倆目前的位置,神情肉眼可見地略微冷了一個度,就在菩薩想著要不要勸一勸的時候,聽見他淡漠平和的低語:“……真是家門不幸啊。”

 明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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