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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劍下留魚!》第195章 靈境妖森
靈境妖森。

 蜿蜒流淌的溪水一側。

 繁茂的樹冠叢中投落下來零星光影, 散落在水面上,映照著溪側的雜蕪青草。

 裴焱獨自坐在這一條溪水前,眼前是暗雪拿著妖刀萬劫刺入無憂體內的那一幕。

 眸光半落, 心頭緊擰。

 似見粉色流光再次湮滅於眼前。

 他幾乎篤定,無憂就是暗雪所生……但暗雪卻分明恨她入骨, 不惜親手殺她……

 不覺低頭,眼前一片黯色。

 是不是如果自己不和暗雪合作, 不助她衝破千澗池的妖封結界逃出千澗池, 無憂就不會死?

 作為二十二世紀的成年人, 裴焱也知道這樣的想法過於鑽牛角尖。

 但腦中一瞬間還是忍不住劃過了這個想法。

 待到回神來, 他看著面前清可見底的溪面, 眼眶發紅。

 那個小丫頭, 是自己來這個世界後, 除去洛寒州,最親近的人了吧。

 他早已將她真正看作是自己的妹妹。

 裴焱慢慢握拳, 眼中不覺已半濕。

 “如果確實是暗雪生下了無憂……”想到離洛,裴焱馬上猜到:“所以她也被妖王暗薊……”

 ……無憂是她被逼迫著生下的,她心裡愛著的一直是離洛。

 所以她才那麽恨妖王暗薊, 對無憂更是毫無感情。

 但饒是知道了這些,他還是抑製不住地有些恨暗雪。

 無憂又做錯了什麽?

 ……她什麽也不知道。

 甚至有意無意, 一直在渴望自己的母親。

 她是被出生的……

 她又做錯了什麽呢?

 只是一個不被祝福出生的孩子而已,難道該死的是她們嗎?

 手掌漸漸握成了拳。“該死的, 明明只有妖王暗薊!”

 心緒越加翻湧,無法平複, 他想到剛換魂而來,自己看到原主記憶中那個驕橫跋扈、硬逼離歌公主拔下鮫鱗以替子的無憂,確實是極厭惡的。

 後來替離歌公主重重扇在無憂臉上的那一巴掌, 也從未後悔過。

 只是渡仙船上她被洛寒州一嚇,徹底服了軟,此後五年,於學院中跟隨在自己身後,點點滴滴間,便就像是一個真正仰仗、依賴哥哥,又嬌蠻護短的妹妹了。

 溪面如鏡,漸次模糊,眼眶已濕。

 他長時凝目看著面前的溪水,難以平靜,難以不悲,難以不難受。

 直到身後妖息臨近。

 裴焱垂目一瞬,回頭。

 無念立於他身後,慢慢開口:“妖森得訊,妖界雪陽君身死。”

 裴焱慢慢轉回了頭,眼底情緒翻湧,一字不言。

 林風輕響,他聽見無念說:“我逃出妖宮,是無憂所助。”

 無念靜了一瞬,再道:“未及還恩。”

 身死元滅,又何論旁人的一點恩情還還是未還?

 裴焱再度看向了面前的溪水,無言靜默。

 無念也不再言語。

 “孤塵仙君已應無念之請,留下助陣我花木妖族與妖宮之戰。”過少許,身後之妖再度開口,與裴焱道。

 裴焱轉而輕怔,收斂起了情緒。

 “他是仙,如此不會引羅浮山受仙界、受六界非議麽?”

 無念看他:“你不知他為你叛出羅浮山、叛出仙界之事?”

 裴焱抬目,倏震。

 “‘身受師門萬劍穿身之刑,浴血步下羅浮山升仙長階,隻為妖界一妖。’此事已傳遍六界。”

 無念道:“他已非仙界中人。”

 裴焱震目,滿面驚愕地看著前方。

 “他身上的傷應都是仙劍所傷,輕易愈合不了,我等又都是妖,難以助他。”無念面無表情道:“但隻於樹屋中自行打坐療傷,只怕極慢。”

 裴焱仍自驚震著,下意識道:“那……”

 “妖森遠處有一藥泉,其內化有千年以上的靈藥奇株近萬種,可治愈仙、人之傷,強妖、魔之體,應可助他。”

 “這樣……”裴焱一聽就松了一口氣……只不過口中雖言,神情卻猶自呆震著,言罷又半晌不知言語。

 無念看著他,再道:“畢業之時,你若跟隨孤塵仙君去了羅浮山,想必不會受那些苦。”

 裴焱聽著他的話,想到自己在那畜生妖王手中所受的罪,不覺也道:“誰說不是。”

 無念問:“你為何沒有跟隨孤塵仙君去羅浮山?”

 裴焱表情複雜地看著遠處。

 除了被畜生妖王硬抓回去的原因,還因為……

 想到他和洛寒州眼下的問題,裴焱本能地歎氣。

 自己再也沒辦法像之前一樣看待洛寒州,可洛寒州定是因為知道他有險,才不惜叛出恩師門下,趕去妖宮助他。

 想到這些,裴焱的心情就更複雜了。

 無念聽聞了他一遍又一遍的歎息聲,從後看他:“你是想去見孤塵仙君?”

 裴焱當即搖了搖頭,歎著氣道:“不,不想。”先讓他療傷吧。

 腦子裡空白一片,裴焱訥訥道:“我現在最不想見到的就是他。”

 話雖如此,一顆心卻已巴巴地揪著,在想他的傷療得怎麽樣了……

 ……

 於花木妖族長老為其所備的樹屋中打坐療傷,一個回合罷,白衣仙人睜開眼來,不見所念,下榻尋出。

 循著體內神器間隱約的陰陽之力指引,白衣仙人行近了裴焱與無念說話的林溪。

 因耳力極佳,相距甚遠,他便聽到二人提及了自己。

 無念隨後問聲:“你是想去見孤塵仙君?”

 ——“不,不想。”

 仙人駐步,便聞那人平聲道:“我現在最不想見到的就是他。”

 原地靜立了一瞬,四周靈植飄蕩飛舞。

 白衣仙人隨後落目於林中空處。

 微久,有結伴采藥回去煉丹的花木妖族少女看見了他。

 “是那位傳聞中的妖魔劊子手仙君?”

 “啊!好像是他。”

 “那咱們趕緊繞開走吧?”

 “噓,你輕點聲。”

 遠遠避開行遠,語聲仍舊竊竊傳來。

 “這位出了名的妖魔煞星仙君怎會來助我們花木妖族對抗妖宮?”

 “我聽說他是為了那位同樣從妖宮逃出的……”

 垂落的眸光裡空無沉緩。

 仙人耳邊一直回響的,只有裴焱平聲所言的那一句:不想見他。

 獨自駐立於林中許久。

 待到日影微沉,他轉身慢慢往回行。

 ……

 溪水邊。

 無念至後將手中一枚火焰色鱗紋的魚鱗,遞向了裴焱。

 “這是悅兒最後留予我之物。”

 裴焱低頭即見那一片鱗紋過於花哨熟悉的魚鱗,聲音慢慢有些乾澀:“最後留予你之物……是何意?”

 無念回望於他:“它被暗薊混以烏梅烹煮,融化成水,也已身死魂散。”

 言語間,那雙碧色的眸空得讓人滿心灰冷。

 “它偷偷……跟隨我回了妖宮。”

 沒有提及那一日,自己跪於妖武殿外,如何叩首苦求,如何痛苦絕望地看著蠢魚融於自己面前……直至與妖王暗薊相鬥,散元自滅,化成妖武殿內一株枯梨。

 他低頭看著手中那片赤豔的魚鱗,隻道:“是無憂用悅兒屍身之水將我救回……並把這片魚鱗轉交給了我。”

 眸中更空,他轉而喃聲自語:“它生得如此豔烈,剛好妖魂劍也喜歡血,我便換了這身紅衣……”語聲一輕,他道:“是不是和它很配?”

 裴焱不懂他此刻心緒,只是凝目久久看著那片魚鱗。

 眼眶更紅。

 伸手抹去眼角不經意間滲出的水氣,裴焱咬牙道:“妖王這個畜生,老子一定要宰了他!”

 如同失神般,無念沒有應他所言,只是幾分呆怔遲緩地凝目在手中魚鱗上。

 風起,吹動他一身紅衣。

 映於溪水之上,伴隨漣漪,當真便像極了蠢魚身上那過分豔麗的鱗紋。

 很是般配。

 “從它的屍水之中醒來,我才知道,它為何總能逗我歡愉……只可惜我知道得太晚,已無機會同它說什麽。”

 慢慢抬目看向裴焱,無念最後道:“你和孤塵仙君既是兩情相悅,便莫要步我後塵。”

 說完,他合掌收起了那片魚鱗,緩緩轉身而離。

 逝後才知……它是心上魚。

 裴焱立於原地怔了一瞬,雖不明他為何從蠢魚突然說到自己和孤塵仙君,卻本能地靜了聲。

 跟著他的話想到洛寒州,裴焱不免又心緒複雜、鼓躁起來。

 腦中便想:為什麽我不敢再想……去跟他提做兄弟的事?

 人界。

 東靈皇宮。

 禦花園內。

 明玿公主道:“你們都聽說了孤塵仙君叛出羅浮山、叛出仙界一事了嗎??”

 坐於她對面的瓊華公主立時便放下了手中的雪霧茶,歎氣:“畢業的時候本公主以為終能見到他二人終成眷屬了……不曾想竟得知了無淵殿下於學院中傾心五年的,竟只是孤塵仙君的女身……”瓊華公主心痛難掩。

 隻覺屋倒房塌、天崩地裂,也不過如此。

 明玿公主回來便從皇姐口中聽聞了這事,作為無淵殿下“美貌後援會”的一員,此時也忍不住跟著歎氣:“聽聞孤塵仙君就是為了無淵殿下叛出了師門……”

 她道:“昔日學院中,是無淵殿下對孤塵仙君求而不得,如今恐怕是孤塵仙君對無淵殿下求而無果了……”

 瓊華公主“唰”的一聲又重新抬起了頭,於一旁侍女紅珠為她添茶的空隙裡揚聲道:“怎會無果!即便是錯認了性別,但五年的感情豈是假?!無淵殿下心裡肯定還是喜歡仙君!”

 明玿公主瞄了自家三皇姐一眼:“若真如此,畢業之時無淵殿下豈會不跟孤塵仙君回羅浮山?以至今番孤塵仙君為他叛出羅浮山、叛出仙門,才可去尋他?”

 抿著手中雪霧茶,明玿便道:“無淵殿下可是有神器在身,難道還能是被妖王抓回去的不成?”

 瓊華公主被她噎住,一時想不到說辭。

 這時與她二人同桌而坐的另一人,東靈二皇子——賢王裴燁華忽道:“妖宮是不是出事了?”

 瓊華公主眼中一亮,立時便道:“如若妖宮出事,無淵殿下有險,仙君才不得不叛出仙門去助,那說不準無淵殿下當日就是被妖王給抓回妖宮去的!”

 說完一愣,瓊華公主便忍不住回頭去看自家二皇兄:“妖界孤僻,可不像仙門會主動昭告六界使得消息來得這麽快……二皇兄怎麽知道妖宮出事?”

 賢王不知何時已放下了手中茶盞,低頭凝視在自己右手手背上。

 那裡貼有五片雪白銀亮的蛟鱗,此時正一片接一片地化成齏粉,於賢王眼前,散去。

 目中空了一瞬,賢王看著手中唯剩的最後一片蛟鱗,半晌無聲。

 “妖界都是元滅身消……”瓊華公主一見自家皇兄手背上的蛟鱗化散,當即“騰”的一聲站起了身:“蛟鱗化散……即代表——”

 明玿公主也震住了:“雪陽君身死?”

 賢王隻凝目在手背上那唯余的最後一片蛟鱗上……

 久久未言。

 與此同時。

 靈境妖森,古靈木一側。

 能見那來此之後便時常被眾妖矚目尤其是被女妖矚目的藍衣之妖,此時正和花木妖族裡一位同樣花容月貌的小蘭花妖在說話。

 遠處另有兩個小花妖見了,遙遙避於遠處,輕聲議語。

 “據聞他母親是深海鮫人族的公主,難怪生得比我們花妖還要美~”

 “既是和公子一樣受妖宮迫害,所以逃來,以後是不是可以一直留在我們妖森?”

 “是呀,而且你看,他對蘭兒姐姐笑得多開心……你說他是不是瞧上蘭兒姐姐了呀?”

 “蘭兒姐姐這麽漂亮~哪個男妖精不喜歡~”

 “可這鮫妖哥哥長得比蘭兒姐姐還美呢。”

 “可他是男的啊,男的妖精大都還是喜歡女妖精,說是……”說話的小花妖嬌羞了一下,才壓低了聲音續道:“說是女妖精抱起來軟軟的……尤其還是蘭兒姐姐這樣特別漂亮的女妖精~”

 兩個小花妖下瞬驚見二人驟然離近,藍衣之妖的手已經撫上了女妖的發,不由得臉紅心跳:“啊!他這是……要親蘭兒姐姐嗎?!”

 果不其然,古靈木那一側,藍衣之妖俯身下來,更加明顯地傾近了面前的女妖。

 偷看的兩個小花妖便見蘭花妖的臉已然全被俯下-身去的絕美男妖給擋住了,二人身影相疊,其形觀來曖昧無比。

 “他竟似當真看上蘭兒姐姐了!”

 兩個小花妖驚聲罷,又羞又嗔,又忍不住再多瞧幾眼。

 下瞬有感身後陌生的仙息浮動,心門一跳,立時“唰”的一聲往後看。

 便見她二人身後,那有“妖魔煞星”、“創子手”之稱白衣仙君正立身不遠。

 他背負仙劍,緊抿著唇,眉心的朱蓮額印黯淡得幾近淺色。

 面容觀來本是極為俊逸出塵的,有驚塵冷豔之感,只是周身疏離冷寂,皆是生人勿近之息。臉色也極為蒼白。

 兩個小花妖有感他與自己二人原本看著同一處,此時面前仙人已把目光垂落了下來。

 不知是因傷勢未愈還是其他什麽原因,他的臉上便連唇色也極淺淡,幾近無色。

 兩個小花妖膽怯地怵了一會兒,便見他轉身慢慢離去了。

 “這昔日殺名極盛的孤塵仙君是同無淵公子一起來的……你說他們倆是啥關系?”兩個小花妖忍不住於仙人背後再次議語道。

 另一個小花妖立時回:“你還不知道嗎?孤塵仙君喜歡無淵公子,為他都已叛出羅浮山、叛出仙門了,這才能留在我們妖森助我們打妖王。”

 問話的小花妖聽了不免一驚:“啊?這……可無淵公子他……”轉目看向古靈木一側,那仍舊舉止親昵、且正並肩走向妖森深處的男女兩妖,道:“無淵公子明顯更喜歡女妖呀。”

 另一花妖便歎聲:“所以說啊,保不齊就是報應咧,你也知道這孤塵仙君昔日殺名有多盛……他成仙百年不知道殺了多少妖魔……所以才要叫他喜歡上一個男妖,求而不得吧。”

 “雖然他為了無淵公子叛出仙界,來此助陣我等,但殺妖的名聲擺在那,還是個男的,跟蘭兒姐姐相比,實在沒什麽優勢……無淵公子不喜歡他也正常。”

 另一花妖忍不住點頭:“是了,雖然長得很俊,但誰叫他是個仙君。”

 想到聽聞之事,再聯系方才所見:無淵公子和蘭兒姐姐親昵曖昧的模樣……

 一旁的小花妖便道:“我若是他,一廂情願地過來,一意孤行地叛出師門,為他受萬劍穿身之刑,為他改變立場助陣妖族,卻還要眼見他與別的女妖親親我我……這要如何才能受得住?”

 已經走遠的那道白影映於妖森廣闊的天地間,尤感寒白、冷瑟。

 “我們是不是說得他難過了?”

 “我們不說,他也難過。”

 另一花妖便憂:“那他會不會心上一冷索性拋下無淵公子離去了?”

 兩個小花妖便都怔住。

 裴焱跟隨蘭花妖去到妖森深處,總算尋到了無念所說的那汪可予仙和人療傷的藥泉。

 便如無念所言,泉中滿是藥香,四周更是被各色各繁花圍滿,尤如花中聖泉。

 裴焱聞著藥香混著花香沁入鼻間,說不出地心悅神怡,通體舒意。

 林木掩映間,便見樹冠蓋頂,白霧輕浮,面前藥泉有如仙池。

 裴焱笑了一下,轉頭便對蘭花妖道了一句謝。

 蘭花妖看見他臉上笑意,滿臉通紅地低著頭小聲回了:“不、不用謝。”

 半晌又道:“我願同公子來此。”

 裴焱笑罷,注意到了她的臉:“你是發燒了嗎?”

 “啊?”蘭花妖聞言便愣了一下:“什、什麽?”

 “哦沒事……”裴焱下時反應過來:雖然臉紅得不正常,但妖應該是不會發燒的吧?

 小蘭花妖多看了兩眼面前的藥泉,下時臉上更是紅得猶如滴血。四周被百花所圍,僻靜幽深,花香滿溢,藥香催人。

 她兩隻小手慢慢往自己腰間束帶上移去,做欲解之勢:“公子……我們……”

 “我們回去吧?”

 “啊?”小蘭花妖再次抬頭,愣愣地看向裴焱:“回、回去?不是來此做……”

 裴焱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做什麽?”

 他馬上就反應過來,笑著擺手:“我不是來泡藥泉的,我身上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不必在意,我就是……嗯……就是想找一下這個藥泉在哪……謝謝蘭兒姑娘帶我過來。”

 小蘭花妖看著他,看著他,臉上“轟”的一聲徹底燒紅:“是是是、是這樣……那那那、那我們回、回去吧。”

 說罷,轉身快步就走。

 裴焱不明所以,下瞬便也腳步輕快地跟著她往回行了。

 未行幾步,裴焱指著她頭髮上說:“你頭上又有一根草屑。”他伸手過來,忍不住又想給她撿掉。

 “公、公子你不要碰它了。”小蘭花妖低著頭燒紅著臉說:“那是我的花梗。”語聲更小:“……不能給夫君以外的人碰的。”

 裴焱馬上收回了手,極為尷尬道:“啊!對不起,我之前不知道……”

 “沒、沒事。”小蘭花妖說罷,臉上更紅。

 兩人一前一後,快步往古靈木所在的聚居之地回了。

 此時妖森已入夜,星光沉落在樹冠間,靜謐沉靜,更多的靈植飛舞遊蕩,不時照亮林間野花、與草間流螢。

 裴焱回到自己暫居的那棵樹屋前,拂手打開樹屋結界,彎腰入了樹屋內……回頭看到身後的蘭花妖還站在自己這棵樹屋前,愣了一下。

 “蘭兒有幾句話想同公子說……”她臉上緋紅如火,聲如蚊呐:“可、可否容蘭兒入屋?”

 “哦好。”裴焱不明所以,馬上讓開身子讓她進了樹屋裡。

 樹屋從外看來不大,但內裡空間實則十分寬敞,桌椅床櫃一應俱全,裴焱毫不見外地招呼她坐下,十分隨意道:“蘭兒姑娘請坐,想說什麽盡管說。”

 臉上紅雲又升,小蘭花妖鼓足了勇氣,抬起盈盈雙眸看向了面前的男妖:“蘭兒想同公子說,我喜……”

 樹屋的結界忽被人破開。

 裴焱神色一凜,下意識地抬頭去看樹屋門口。

 一道熟悉、纖細的身影靜立在了那。

 她看著他,眸底蘊著殤沉而幽斂的光。“你……不要選別人,還是選我吧。”

 樹屋前的白衣仙人微微垂目,極低聲,與他道:“我可以一直用女身……一直是你喜歡的模樣。”

 裴焱震了一下,直目看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這三行字不知道為什麽,把我寫哭了,可能是代入了仙君的心情吧

 不過下章就和好了,滾【嗶——】

 跟你們約個時間,下章下周日晚9點更,能早的早點來【狗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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