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瀾不興的神色間看不出喜怒, 黑甲長衣之妖幾分肆意地收緊了下-身長尾,被扼頸的虺發出嘶吼,下一刻血肉與妖元同時爆了開來。
黑蛟大妖眼中一閃而過的森寒。頃刻間魔化妖元自爆的衝擊已至面前。
巨浪滔天, 翻滾如沸。
激起的水氣一瞬間彌漫千裡,白霧縈迷在湧動難止的水浪之上成了瘴。
翻騰的滾浪和霧瘴中, 便見巨大的黑蛟原形盤懸於半空,首尾相接, 黑鱗墨寒。
除此之外, 這一片海域的妖屍、人屍都已在剛才的妖元自爆中化成了飛灰, 湮滅殆盡。
鱗片上的微光如冷鋒寒芒, 海面上方的黑蛟慢慢伸展開了長尾, 冰冷堅硬的蛟鱗直面了虺妖自爆的強烈衝擊, 然毫發無傷。
“大哥的原身真醜。”還未完全展開的蛟身之中傳出語聲。
黑蛟次密的鱗片反射著極為冷銳的寒光, 此時巨大的背鰭慢慢豎起,頭上雙角旁的黑色耳鰭也展了開來, 全身漆黑如夜,透著強大森冷的懾人威壓。
此片海域中的水中妖族無不膽顫,盡皆深潛於水底泥沙中, 無一敢靠近於它。
但環繞盤起的蛟身中,卻可見一隻半人大小的白毛狐狸被它盤護在蛟身中段……毛絨絨的九條尾巴蜷縮起來, 緊貼著盤住它的巨大黑蛟,溫軟細膩的白毛和冷硬漆黑的蛟鱗形成鮮明對比。
暗金色的蛟瞳聞言俯看向了自己圈護的白毛狐狸, 下瞬盤著它騰至海岸上。
落地那瞬蛟身便化回了人形。
闇炎君無厭抱著懷中的白毛狐狸,踱著步往前行出。“上神因何會覺得歡兒與本君最是默契?”唇角微微勾起, 黑蛟大妖不無戲謔道:“難道不知歡兒從來看戲,從不曾配合本君出手?”
雪白的毛狐狸姿態閑適地趴在黑蛟大妖手臂上,九條長尾懶懶地聳動了下。它打了個哈欠:“上神或是覺得本公子只需化成原形躺在大哥手裡, 就能讓大哥心情好一些,如此大哥一人就足以滅殺所有入魔之妖了吧?”
無厭挑眉一笑:“倒也是。”
伸手恣意地撫弄著懷中毛絨絨的狐身和纖白長尾,黑蛟大妖不急不徐地踏離此冥海之濱。
九尾白狐便又出聲:“大哥這就離開冥海了?不去查一查這隻虺因何會入魔?”頓了一下,它道:“要知這虺一早就想統領這片海域,但懾於妖宮之威,可從來沒敢。”
“不必查。”黑蛟大妖悠然抬眸望遠,嘴角勾著一抹冷淡的笑意:“所謂的‘萬物入魔’,不過一只會被感情所縛的魔,困頓自縛的愚昧怨嗟罷了……不勞本君出手,其也難成大事,終會自取滅亡。”
九尾白狐聽罷怔聲:“大哥已經知曉此間是如何回事了?”
無厭撫弄著它背上的毛,微微一笑,便算默認。
九尾白狐感受著背上輕輕撫動的手指,安靜少許,又道:“魔物被情所縛終會自取滅亡……大哥的意思便是不信情了?”
黑蛟大妖面上仍可見淺淡幽深的笑意,眸中卻無溫:“如此盲目失智的自欺之物,唯有愚昧者才會信。”
雪色白狐又安靜了少許,細膩的絨毛在他指下服貼而溫軟,片刻後四隻雪白狐爪愜意地伸展開來,癱在黑蛟大妖手臂兩側,流風君無歡悠涼道:“大哥說得是,本公子也不信。”
黑蛟大妖笑了一聲,便托著它的小身子趴到自己頸側,十分寵溺地側首親了親它聳動的狐耳:“我的歡兒自然不是愚昧的蠢物。”
白毛狐狸被他親得再度聳了聳耳,目中卻似別有深意,溫軟諂媚的狐狸臉上似笑非笑。
斑駁古舊的城牆上布滿青苔,裴焱和身側仙人一起抬頭看了一眼城門上方鐫刻的古字。
洛城。
洛城……洛寒州……
裴焱心道:好巧。
下瞬想到了神侍所言每組傳送之地會和組內兩人之一有關。
或許不是巧?
他轉目去看身畔仙人,便見孤塵仙君駐步在城門前,神色肅淡,目中幾分空冷漠然。
“這裡和你有關嗎?”自己來自異世,這個世界是沒什麽地方和他有關的,那只能是和老婆有關了。
孤塵仙君垂眸。半晌後應了一聲:“算是吧。”
算是?
算是到底是還是不是???
那白衣少年一隻手按在自己胸口的衣物上,此時上前來道:“洛城和兩位仙人之一有關嗎??”他目中立時露出欣然之意:“難道我或許是仙人的同鄉?!”
孤塵仙君聞言神色間無一分波動,沒有回應。
裴焱便問:“此地是人界哪裡?”
白衣少年睜目道:“南武洲東面的洛城呀!仙人怎的連這都不知,難道是誤打誤撞來此的?”
裴焱:“我們跟著魔息來此。”這樣說一聽就很“仙人”吧~
少年果然一臉恍然大悟,然後道:“說起來我們洛城以前也曾和仙人有關聯……不知道兩位仙人出自哪裡,可曾聽說過一位名為青霜子的女仙?”
孤塵仙君眸中一震;裴焱立時反應過來這是嶽母的名字,也跟著一震。
此地果然和老婆有關……和嶽母有關就是和老婆有關。
裴焱:“聽說過。”
白衣少年道:“南武最有權勢的四大世家:洛、林、方、華,其中世代為將的洛家就在這洛城內,那位美貌無比的女仙仔細算是我們洛城洛家的媳婦兒!”
裴焱愣愣地看著他,便聽他又道:“百年前我們洛城洛家有個子孫不做將軍、離家去做了道人,就娶了這位女仙為妻,聽說還生了孩子,只可惜……”他忽是惆悵了下,然後道:“聽我祖爺爺說,當時的南武朝堂腐敗、民不聊生、妖魔橫行,守將一半戍邊一半用來鎮壓老百姓起義,所以那位洛家子孫不願為將,寧離家去做道人,做些撫慰蒼生之事。但因了洛家家訓就是忠君愛國、保家衛國,所以當時的洛家之主將這位執意不接將印的子孫逐出了洛家……祖爺爺說,最後便聽那位洛家子孫說道——”
“寧以微薄之身救數幾百姓,不擁百萬之軍鎮壓所謂‘謀逆’,因知是錯,所以不能一錯再錯。君若不君,國便不國,這樣的忠,不值得我去守。”白衣仙人語聲輕惘,忽是接道。
“對!就是這句!”白衣少年看著出聲的仙人道:“雖說有些大逆不道,但我從小聽了就很喜歡,所以我也做了道人!想著既然不能保家衛國,就要像他一樣以微薄之力撫慰蒼生!”
孤塵仙君於此刻靜聲許久,半晌後,轉目看了一眼身後的白衣少年。
裴焱微微歎了一口氣:不愧是嶽父,是個值得敬仰的人物。
“只不過那位前輩雖然是個很厲害的道人,還有仙女妻子,但最後還是死在了妖魔手中……洛家家主聞訊再也不準子孫去做道人。”白衣少年歎著氣道:“故而以洛家為首的洛城不興道人,現如今城中眾多百姓變成魔人,洛家全然無計可施。”
裴焱微有些憂心地看了身畔仙人一眼,而後問道:“你不是說你是道人麽?”
少年應聲:“對啊,但隻我一人實在對付不過來啊,我的符紙、道器、靈具都在調查魔人的過程中耗盡了,這才不得已逃出城來,否則就要被這群已然瘋魔的鄉鄰先女乾後殺了。”
裴焱:“……”
“兩位仙人能來此相助真是再好不過!”白衣少年語聲殷勤感激道:“我便隨行於兩位仙人身旁一路給仙人說明城中境況吧?”又道:“當然兩位仙人記得護衛我的安危。”
裴焱看他知道得多,便未拒絕:“那行吧,你跟著我們。”
少年又道:“仙人不都有乾坤飾物之類麽?能裝很多東西的,能順便給我件衣服穿麽?”
裴焱:“我乾坤飾裡沒放衣服。”
少年看著他身上的藍綢外袍:“那仙人身上這件外袍能不能脫下來給我穿?”
裴焱:???
“你不是就被他們撕了胸前一塊布而已麽?有什麽關系,沒露太多,就這樣吧。”
白衣少年語聲一揚:“這怎麽能行?!我可是女的!胸口怎麽能露!”
裴焱:“……”
“你騙誰呢,我剛剛看著那幾個魔人把你胸前的衣物撕開。”
“少年”愣:“那又如何?”
裴焱:“沒有胸。”
那“少年”看著他。
他也看著“少年。”
裴焱:說句不好聽的,我老婆的胸肌都比你大。
趕在“白衣少年”惱羞成怒掌摑“仙人”前,孤塵仙君適時地開口道了一句:“她是女子。”
“白衣少年”聽見先是得意:“你看吧,這位仙人就知……”下瞬回過神來,“啊”了一聲,趕忙在白衣仙人的眼神下抱緊自己:“為何會知道?!”
裴焱:哦,老婆能透視骨胳筋絡,那看來真是女的。
不由感到驚奇:“不過這些魔人竟然也能分辨出來她是女的所以撲上來欲行不軌?”
孤塵仙君:“魔人應是不知。”
裴焱:“……”
即使作為男人也還是當心點吧……如此饑不擇食!這群沒有下限的入魔玩意兒!
孤塵仙君從乾坤飾中取出一件白衣予了那少年……不是,女扮男裝的少女。
裴焱:同類行為,老婆應該是覺得親切吧?
下瞬那少女接過寬大的錦帛白衣:“啊!多謝仙人!我平素最愛白衣了,且仙人的衣服果然非比尋常……摸著真舒服啊。”
裴焱看著她摸了又摸、摸了又摸……
本能地心梗:臥槽,你別摸了行嗎?!
片刻後,三人走向城門。
半開的城門裡一踏近就傳來驚聲慘呼,哭聲、叫聲、咒罵聲不時響起。
饒是心中已經有了準備,裴焱入城後還是被驚震到了。
混亂不堪的街巷裡到處都是作惡的魔人。他們像是突然變異的惡鬼,在曾經可能不親但應當熟悉的眾人面前露出了內心深處最極端的一面,肆意地打殺、搶奪、折磨,憑借著入魔後陡增的力量凌虐著那些曾經欺壓自己或叫自己難堪的人。
“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隨處可見奔逃哭喊的百姓。
蜷縮在角落不停發抖、哭泣的孩子。
已經自盡的崩潰魔人的屍體。
正被欺辱的婦人、女子。
人間煉獄亦不過是如此罷了。
裴焱被這樣殘忍血腥、無處不是惡意的凶暴場景驚得心頭冰冷,躍身至一名女子身旁抓住她身上的魔人一把扔了出去。
不能直接震碎他們的魔元要怎麽收拾這群化身惡鬼的暴-徒?!
裴焱掠身上前抓住一個個施暴的魔人用力扔出,將他們重重砸在了一起。
孤塵仙君沒有動,面上是懾人的冷意。下瞬左腕處的錦屏靈藤突然數根齊發,直直向那些暴虐的魔人重重抽去。
無數魔人被抽翻在地,緊隨之錦屏靈藤捆住他們全部往街市中一塊偌大的空地扔去。一藤生十蔓,十蔓化千藤,數不清的藤影飛速流竄於街巷間,便似有意識的靈蛇一般,遊走搜尋,看見魔化的百姓就迅速捆住拖至城中那處空地。
裴焱看見靈藤“唰”的一聲從自己身側飛馳過去,頃刻間抽飛、捆縛住無數魔人,困住。
不禁睜目而愣:孤塵仙君的錦屏靈藤真的厲害!
數人、數十人、數百人、數千人……肆亂的魔人被扔至空地的下瞬,錦屏靈藤便“咻——”的一聲盤旋環繞成障,將那些拖過來的魔人全部困在了旋繞不停化身為影的靈藤陣中。
那些膽敢衝向藤壁、想要逃出來的魔人,一靠近旋繞中的靈藤就會被抽得翻滾開,躺在靈藤陣中半晌爬不起身;而那些還未被縛來的魔人,由那幾根還在流竄飛馳的靈藤尋縛砸來,一瞬間就會被靈藤飛旋同時讓開的缺口迎入陣中,下一秒缺口消失,瞬間成為藤影陣中被困魔人之一。
如此隨時旋繞成障的困陣未免也太強!
裴焱看見那些哭嚷嚇懵的百姓漸漸滯聲,全部抬頭看向了立身長街之上拖走所有魔人的白衣之仙。
滿目都是驚顫、感激、崇仰,城中未入魔的百姓忙不迭跪下來對著額印朱蓮的白衣仙人重重磕頭:“仙人!仙人啊!!多謝仙人救命!多謝仙人救命!!!”
那裹著孤塵仙君一件白袍的少女立身在孤塵仙君身後,此時亦忍不住震怔地仰望著身前一身冷意的白衣仙人。
口中囈語:“好強……”
裴焱掠身在城中抓那些還未被靈藤搜尋到的魔人一並扔到靈藤陣中去,同時想到:其他兩人組裡沒有孤塵仙君的靈藤的話,遇到了暴-亂的魔人要怎麽辦?
西滄,皇城,郊外。
被趕到這裡的數十個魔人怒嚎著撲向人界嵐王。嵐王殿下看一眼身後聽命退回了皇城的皇城守衛,而後拔劍毫不留情地刺入撲來這一隻魔人丹田內。
魔元被刺,強烈的衝擊迎面推來,魔元自爆的氣浪眼見便要吞噬嵐王。
一側同樣執劍的崇王反身過來一把將他撲倒,反應極快地低頭親住了身下之人。
二人周身便立時耀起了一陣柔和的白光,白光流轉不息,將嵐王、崇王環護在了其中。
強大的魔元衝擊從白光四周向外推出,草木盡折、飛沙裂石。
氣浪呼嘯之聲在耳邊流竄。
嵐王配合地虛扶住身上之人,以眼神詢問:要親多久?
那已經爆開的魔元波及了百丈內所有被趕來的魔人,便如焰火相連,一陣接一陣,他們的魔元接連著陸續炸開,於此西滄皇城郊外連成一片,余波久不止。
二人性格相似,都是冷靜沉著之輩。
崇王便平靜地回看了嵐王一眼,索性閉上眼認認真真地親吻起他。
二人身後,是這人世最血腥又最殘酷的亡命煙花在不停燃起、綻開,將石木摧折,使萬物成齏。
吻至情動,一旁魔元自爆的衝擊終於止了。
二人對視一眼,皆起身來整理了身上衣襟。
“此次回宮你可有何不對勁?”嵐王平視前方,鎮重地問了一句身旁已近十年形影不離的人。
崇王微蹙了一下眉,想到自身變化,平聲回道:“我對宮中的美姬已然沒有感覺。”頓了一瞬,他補充道:“此身自姻緣樹後僅對你一人有反應。”
嵐王目色沉靜,語聲無波:“我亦是。”
崇王便走近於他身側問道:“你我該如何?”
他二人間做決定的主要還是以文、政為主的嵐王。
“繼位之前本不宜親近旁人,先掩下;大事若成,你我再謀。”
崇王隨即應道:“好。”
白衣少女領著他們急步向洛城東街盡頭而去,口中同時道:“最初入魔的那幾個魔人都是我常見的……我由此發現他們都和洛府有關,不是洛府的仆人護院就是時常會出入洛府的人。”
白衣少女回頭來看了裴焱和白衣仙人一眼,道:“作為道人,我通曉凡人即便想入魔也沒那麽容易入魔。入魔是需要契機的。”她道:“所以我懷疑那個能讓城中百姓輕易入魔的契機就在洛府裡。”
裴焱馬上看向她:“你的意思,洛府裡有什麽引人入魔之物,他們沾染上才會這樣輕易入魔?”
少女重重點頭:“我師父說過:事出異常必有因,追根溯源能明始末。所以我一直在找這些魔人的異常之處。”
裴焱便問:“你發現了什麽?”
“除了他們在入魔前一刻好像都受了打罵欺辱,似因受到刺激而入魔……”少女總結道:“便還有都曾出入洛府。”
裴焱想到之前城郊的婦人,也是因為受到刺激突然入魔。
但他看著面前的少女,眼中不由閃過疑色。
僅憑自己一人她知道得是否也太多了?且一路引導他們前行,簡直就像是遊戲裡的NPC……
下瞬移開目光,裴焱往回看了一眼遠處被困的千百魔人。“那些百姓已經逃回家中想辦法抵擋魔人……這些被困在藤障中的魔人應該不會逃出來吧?”
“嗯。”孤塵仙君應了他一聲。“以他們的能為,逃不出。”
裴焱看著身畔仙人以仙力斬斷靈藤,之後據說水火不侵、仙劍魔刀也砍不斷的錦屏靈藤便自行在那纏繞飛旋困住大堆魔人。有幾根新藤甚至仍從藤障中伸出,飛馳流竄於街巷間繼續搜尋魔人拖入藤陣。裴焱猜測錦屏靈藤應該只能被孤塵仙君自己斬斷。
聽見仙人應聲裴焱便安心地回過了頭來,下意識地牽了白衣仙人的手同行至少女立身之處。
恢宏古樸的院落坐落眼前,層台累榭,碧瓦朱甍。
門前左右的石獅足有兩人高,巨大的門環上漆著暗紅色的朱漆,一看就是個大戶人家。有權又有勢的那種。
“洛家子嗣多在邊關,城裡出現魔人作亂後此地洛府就閉了門,索性府裡面有一道非常厲害的陣法,專擋妖邪,所以魔人都進不去。”少女立身在沉厚巍峨的朱門前古怪地看著面前仙人相牽的手:“……但那陣法被魔人闖過一次後便產生了變化,防護更嚴,如今隻準出不準進,一旦出來了,府中之人也進不去洛府裡面了,無論如何都會繞出來……我試了幾次都不行。”
下瞬重新抬頭看向裴焱和白衣仙人,她馬上篤定道:“但兩位是仙人的話,肯定沒問題!”
如未猜想錯,這應當便是嶽父未做道人前的家了吧?
裴焱看了一眼面前朱門,又轉目看向了身畔仙人,見他神色凝淡,便也沉了沉息。
下瞬和孤塵仙君一起掠了進去。
下下瞬又和孤塵仙君一起出現在了朱門外。
裴焱:“???”
少女:“???”
孤塵仙君:“……”
“兩位仙人怎麽還在這?”少女眨著眼看他們:“剛才身形片刻無蹤,難道不是已經入了府內?”
裴焱:“……”
難道他們也繞出來了??
少女好像也已經反應了過來,驚疑道:“兩位不是仙人嗎?!怎會也被陣法所擋繞出府來?!”她瞠目:“難道仙人也破不了亦繞不開府裡的陣法?!”
再試了一下,裴焱兩人一入府內即見虛無,往前便入迷霧,再行數步便又出現在了朱門前。
裴焱轉目看身畔仙人。
孤塵仙君擰眉:“雖是凡陣但輔以靈器道物,極其精妙。”
裴焱聞聲驚震:“孤塵仙君都破不了的話,這陣法一定是個高人布下的……”他凜色:“至少也是個像伊呂那樣的高人。”
白衣少女聽見大眼一睜:“不愧是仙人!只是闖一下連布陣者的名字都知道了!”她自豪道:“這陣就是我師父伊呂布下的!他是東靈人,就和東靈的文聖伊呂同名~”
裴焱和孤塵仙君看著面前少女:“……”
哦,行吧,五洲真小。
作者有話要說: 伊呂:三千年不是白活的,我徒弟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