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師父來此, 說有兩個一直跟他作對的妖魔可能會來此作亂,所以趕來布下了此陣。”白衣少女神采奕奕道:“此陣妖邪難侵,倘若真有妖魔只要不出府就不會有事。”
她又道:“但我身為道人當然要出來幫助解決魔人之事, 就出來了。”少女唏噓:“可沒岬講槔床槿ゲ槌隼匆人入魔的契機應當在洛府裡面,一下子又進不去了……現在也不知道府內是何情形。”
裴焱從她字裡行間聽出來:“你是洛府裡的人?”
“對啊, 府裡一個不打緊的旁系庶出女孩兒……”她回看面前兩位“仙人”,揚聲就道:“對了, 還沒有告訴兩位仙人, 我叫洛白, 兩位仙人有什麽指示叫我小白就行!”
小白……
裴焱岬攪俗約涸來那個世界千千萬萬個小白——不是貓, 就是狗。
裴焱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作為洛家子嗣……她應該多多少少和洛寒州有點關聯吧?可以算他倆的後輩?
藍衣“仙人”看著少女的眼神頓時慈愛起來:“如此短的時間內小白能查出來這麽多事, 真厲害~”
洛白全身竄過一陣古怪的麻意, 訕訕道:“主要是生長在這兒, 對城中百姓有所了解……”她回目看向洛府獸銜銅環的大門:“但現在如果被師父的陣擋住進不去府裡就麻煩了……不過師父好像說過,如果是洛家子嗣出來了嶠去還是能進的, 只要拿出……”她忽是一轉目,徑直看向白衣仙人一側手腕:“雪玉玉環?!剛剛一瞬我看到的是雪玉玉環嗎?!”
白衣仙人聞言回看向她,凝滯片刻, 抬起了左腕,露出了腕間一隻古樸端方的玉環。
——就是裴焱最初所見、牢牢固定在孤塵仙君肌骨間、有錦屏靈藤寄宿在內的那隻。
少女驚道:“洛家嫡系所傳的雪玉玉環……仙人身上怎會有?”她抬頭愣愣地仰看孤塵仙君:“難道仙人和洛家有關?”
一身冷白無塵的仙人神色間無波無瀾, 隻平聲淡淡道:“已然無關。”
少女怔愣。
下瞬回過神來,便隻道:“不管怎樣有這玉環我們應當便能進到府裡!”她指著白衣仙人腕間玉環道:“只要將這玉環露出來, 仙人應當便能帶我們進入洛府。”
長袖拂起,白衣仙人一左一右攜了少女與裴焱再度掠入了朱門之內。
只不過下一瞬, 三人身影又又出現在了朱門之外。
裴焱:“……”
“奇怪……”少女驚疑道:“有雪玉玉環應當就能被師父的守陣放進去才對……除非我們之中有妖魔邪物。”她擰眉:“但兩位仙人和我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才對。”
裴焱咳了一下,不由心虛。
“那什麽,我在府外等你們吧, 正好我可以看著那些被困的魔人,萬一跑出來再度威脅到百姓就不好了。”
白衣仙人看他,下瞬輕頷首,溫言與之:“我很快回來。”
“嗯。”裴焱應聲看著他們再度掠入了府內,這一次果然沒有再出現在洛府外。
還真是因為自己!
裴焱瞪了一眼面前的朱漆大門。
洛府之內。
白衣仙人的身影出現在府內寬闊石徑上,少女洛白隨行於他身側。
入得府內,少女便快步向前行去:“這次終於進來了!”她左右張望著府內情形,見一切如舊,沒有樹倒、盆砸的亂象,先松了一口氣。“府裡好像沒出大事……”正說著,一名背著藥箱的老者被兩個婢女領著匆匆行過。
少女見到那老者目中又一緊,立時揚聲喚道:“戚大夫!”
那老大夫和兩名女婢看到她都驚震了一下,再看到她身旁所立、一看就非同常人的白衣之仙,當即瞠目:“洛白小姐,你回府了?外邊魔人作亂家主老爺聽聞洛白小姐偷偷出了府發了大脾氣……洛白小姐沒事就好。”
目光不自覺凝看向一旁白衣仙人:“洛白小姐身旁這位……莫不然是位仙人?!”
“是啊!仙人特地來此助我們洛城解決魔人禍亂之事的!”少女見他們行色匆匆,當即奔上前來問:“戚大夫走得這麽急,是府中出了什麽事嗎?”
老大夫還在瞠目仰看一旁白衣無塵、氣質清冷寒冽、遠離俗塵的仙人,聞話訥訥地回:“府中好些個人病倒了,連帶夫人、少夫人都……還有千寧小少爺……老爺憂急如焚……正無計可施……”
千寧小少爺是家主老爺最寵愛的嫡重孫,仙人來此,便意味著千寧小少爺有救了!家主老爺必定大喜!
女婢們仰看仙人,滿目都是激動欣喜,立時提起裙擺匆匆道:“奴婢這就去稟告家主老爺,仙人來了府內!”
婢女快步奔去,唯恐去晚了顯得洛家對仙人有所不敬、招待不周。
空氣中傳來若有若無之息,不是妖魔氣息,但莫明讓人不喜,且似有熟悉之感……孤塵仙君環看洛府內,正擰眉。
幾步外的老者於此時誠惶誠恐地走近過來,當即對著白衣仙人拜道:“多謝仙人來此解危……府中已有數十人臥病在床、高燒不斷……小老兒實在查不出病因……還望仙人能施予援手……”
少女洛白臉色微變,岬絞裁矗馬上問:“戚大夫……那我祖爺爺……”
老大夫憾然應聲:“二老爺也病倒了……”
白衣少女聞言一震,立時朝府中後院、一方角落裡的偏僻小院望去。她轉身正要奔去,下瞬又霎時止步,回頭來便對白衣仙人道:“仙人先隨我去看看我祖爺爺可好?他便是從小與我講述那位做了道人的先祖伯伯之事的……祖爺爺他……是那位道人先祖伯伯的庶侄……先祖伯伯未離家前還曾抱過我祖爺爺……”少女目色憂忡,再與仙人道:“我祖爺爺年事已高,若然病倒,必定凶險……”
孤塵仙君聞言回看於她,默然少許,應了聲:“帶路。”
少女目中立時亮起,領著他飛快向府中後院一角奔去。
未久,推開階前雜草叢生中的一扇院門,少女領著仙人匆匆跨過院中生有青苔的青石小徑,奔入了小院裡異常陳舊的正中主屋。
屋中晦暗無光,生著一股潮濕的霉味。
白衣仙人入內便看到了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仰臥在微顯陳舊色濁的床被中,聲聲喘息,胸口艱難地起伏。
“祖爺爺!”少女奔到了老者床前,紅著眼眶握住了老人的手。感受到手中滾燙體溫,當即憂急地回頭去看白衣仙人:“仙人且看看……我祖爺爺他、他怎樣了?!”
一路所表現出來的鎮定從容於此刻有所削減,面前少女目中盛滿真切的急憂。
她回頭已然在自行把著老人的脈,摸索老人額間、頸側。
白衣仙人眸色微斂,此時一眼看進老者體內,便見混沌雜亂的魔厲煞氣於內流轉不息……目光不由震了一下。
與此同時,洛府門外。
裴焱撐著下顎坐在青石長階上,看著那一堆被孤塵仙君靈藤所困的魔人。
百姓們驚懼畏縮之後,慢慢自發上街清理起城中汙惡破亂之象。掩埋屍體,修繕門窗,安慰親友……應是因有仙人來此,他們心中有所定,面上表情雖喪痛,但也還有一分生機。
“說起來……”裴焱突然岬劍骸奧搴州用錦屏靈藤的時候是靈藤從他長袖之下伸出……”
斬斷的時候也是,右手虛虛一劃,延伸出來的錦屏靈藤自顧延展飛出,另一頭則縮回仙人垂放的廣袖下。
“如此……”裴焱突然意識到什麽:“洛寒州一直垂袖,慣用的也是右手,自己牽他也是右手……那剛才的少女是如何看到洛寒州左腕上的玉環的?”
或者是自己記錯了?
裴焱仔細回憶了下,卻越發確定孤塵仙君於她面前從未揚起過左袖。
“如果孤塵仙君沒有露出過左腕上的玉環,那她是如何知道洛寒州左手腕上有雪玉玉環的??”
難道只是推測?那何以能推測出……
裴焱忽愣:“難道她一早便知洛寒州是洛家後人……?”
不會吧?
眉間微擰:“她如何會知?”
腦中很快閃過的,便是白衣少女提及那位做了道人的洛家子孫後,孤塵仙君開口接的那一句嶽父所說的話……
“難道隻憑這一句她就確定了洛寒州的身份?”裴焱心驚:“擦,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是妖她會不會也早已知曉?”
不可能吧,自己什麽時候暴露過……隨即竄入腦海的,便是自己手執妖刀大喝:“妖極陣!”
“……”
“不可能吧,哈哈,這一句而已,哪可能這麽敏銳……”
下瞬又訕訕喃聲:“可是女孩子好像天生就比較敏銳細心?”
裴焱伸手捂臉,沒敢再往下帷…
孤塵仙君拂指以一道仙力注入了老者額心。
老人的呼吸立時沉緩下來,漸趨安穩,仿若睡著,面上晦暗僵白之氣眼見輕了一層。
“我以仙力壓製住了他體內肆亂的魔煞之氣。”
白衣少女聽得目中一震,緊緊看著面前仙人。
“他本應早已入魔。”白衣仙人回看了一眼面前少女目中震色,不動聲色地斂目,續道:“其體內充斥著極為渾厚的魔厲煞氣……但未能凝出魔元。如此魔煞之氣積沉於人身之內,兩相互斥,相互侵蝕,才會高燒不斷。”
少女聞言愣了一下:“難道是因處於我師父的陣法中……被此陣抵禦妖邪之力所懾,才無法凝出魔元?”
白衣仙人語聲平穩,道:“或是。”
少女緊接著道:“那府中其他高燒不退者,很可能也是如祖爺爺這般即將入魔而未能入魔之人?”
孤塵仙君神色肅凝,欲點頭。這時小院之外傳來步聲。
少女洛白不聞,隻又問於仙人道:“那仙人可有什麽辦法能化去……”
她話音未落,幾道身影便從敞開的屋門外快步行了進來。
少女刹時回頭,下瞬即低眉垂首,緊接著跪了下來。口中凝聲;“家主叔公。”
白衣仙人垂袖靜立於屋中舊榻一側,此時亦回頭看向了來人。
一位頭髮花白的錦衣老者拄著拐杖行入了屋中。
他眼見已年過半百,但眉目肅沉之余眸光十分鑠亮,能覺武者經年沉積的鋒芒銳氣……雖有一足似有不便,拄著拐杖,但仍不減其周身沉厲威嚴之氣。
一眼見得,便能猜測是這府中地位極高的掌權之人……此刻行入屋中,身後隨行著一眾錦衣華服的少年、青年、中年人,有少爺、管家,更有婢子、仆從之流。
“仙人來此……”錦衣老者入得屋中,得見額印朱紋的天境仙人,目光微瞠。下瞬續道:“可是相助我洛城洛家度過此次魔禍?”
語聲恭肅而有禮。
跟隨他行入此間屋子的管家、少爺,尤其一名錦衣華服的年輕公子,皆注目於眼前仙人,滿目都是激動欣喜崇仰。
白衣仙人淡漠而冷地回視了他們,語聲無溫:“相助洛城,而非洛家。”
老者微怔。
下瞬即轉目看向了跪於一旁的白衣少女,目中浮現出深沉厲色。“可是這丫頭溜出府去,來時路上對仙人有所不敬?”洛家家主沉聲:“若然是,老夫稍後必定嚴懲……”
白衣仙人眉間擰了一下,平聲打斷了他的話:“與她無關。”
“那仙人來此可有何發現?”錦衣老者隨即再度換上審慎恭敬之色,轉向白衣仙人問:“對於城中魔禍,仙人可有應對之法?”
面上冷然無溫,孤塵仙君轉目睇於地上仍舊在跪的少女。隻道:“你起來答。”
少女洛白觸及仙人的眼神,又回看了洛家家主一眼,才慢慢起身。“仙人已然查出來城中入魔者多為常受欺辱、亦或心中有怨者,且他們恰巧都曾出入過洛府……仙人道凡人本不易入魔,城中百姓輕易入魔應有契機……”微滯一瞬,少女續道:“仙人懷疑那引人入魔的契機就在洛府之內。”
不由轉目看了一眼一側少女,孤塵仙君眉間蹙起,淡聲:“為何一再言是本君發現並查出?這些不是你查明的麽。”
那長時立於洛家家主身後、俯看跪地少女的一名錦衣公子哥,聽聞此話,立時指著少女插口:“仙人說是你發現的!你為何說是仙人發現的!你這是意欲何為?!”再指已然立身起來的白衣少女,那錦衣公子馬上又道:“再者你又如何能發現這些?!說什麽引人入魔之物在我洛府內!你怎會懂得這些?!怎會知曉!說到底,那什麽引人入魔之物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弄的!”
老者驀然沉色,不怒自威地斥道:“退下。”錦衣公子原本還欲再說,一見老者神色,馬上咽聲退後了數步。
那少女臉色已然青白,此刻低著頭默聲不言,眼中閃過複雜凜冽之色。
下瞬不等她反應,一側仙人冷目寒聲,便道:“她是道人,故能查出。”
話音一落,少女十指一蜷。同一時,在場之人均一震。
那錦衣華服的公子哥再度語聲一揚,難掩興奮道:“爺爺!爺爺你聽見了吧!仙人說了,仙人說了她是——”
老者面上表情沉冷。
下瞬即斂,他恭聲轉向了仙人,隻道:“實則府內已有數十人幾近同時病倒,不知可否勞煩仙人去查看一下各中病因?拂照一二。”洛家家主看了一眼此間屋內榻上那另一名老者,語聲微有慰意:“府中二老爺承蒙仙人拂照,似已安穩得多,老夫在此謝過……如此還望仙人能再拂照一番府中其他人……”目中隨即呈現敬重感念之色,老者道:“另有一年方九歲的小兒,是老夫重孫,自小體虛,還望仙人能拂照一番。”
白衣仙人亦有驗證此前岱ㄖ意,平聲淡淡道:“領路。”
那錦衣老者立時命府中管家與一嫡子作為指引陪侍,恭順地領著仙人出了此間院落。
待得仙人行出此偏僻小院已遠,老者轉看一側垂首立身的白衣少女,冷道:“跪下!”
查看罷府中諸多病厄者,白衣仙人再度凝目於府內那道若有若無之氣。
病者的確都為欲入魔而未能之人。應當就是被伊呂之陣所壓製,在陣中無法凝出魔元。
如此時日一長,會有性命之憂,但若能盡快尋出那能叫他們輕易凝聚魔厲煞氣轉向魔元的“契機之物”,或有轉機。
白衣仙人於府中一院門前忽而駐步。
若魔化者皆為常受欺辱、心有怨念之人,此類凡人應當早已慣於壓抑自己。如此,若要顯露欲求得到入魔契機卻是不易……何處能叫他們輕易流露出此身痛苦與心中所欲?
駐步微久,白衣仙人兀然思及:靈源之地。
古來靈源之地多成信仰所立之處,凡人最易於信仰面前表露出心中欲求。
白衣仙人環看了一眼府內靈息匯聚之處。驀然伸手指了:“那處是何地?”
隨侍一側的管家順著仙人所指看罷,馬上回道:“那是前院洛家將碑矗立之處。”管家與府中嫡老爺看著仙人的目光皆恭順,答道:“洛家戰死沙場的子孫都會被刻名在洛家將碑上……往日每逢祭奠,會有不少百姓求請入府來拜祭。”
白衣仙人神色微滯,默然少許正要往那處行去……突然聽見了清晰的杖笞聲、夾雜著少女壓抑的忍痛嘶聲。
孤塵仙君微一擰眉,冷聲:“耳聞杖笞聲,府中在動私刑?”
隨行於仙人身側的管家及嫡老爺皆愣,像是不曾岬劍下瞬即低頭回:“仙人言重,應只是家主在請家法。”
白衣仙人眉間沉肅,半晌未言。
下瞬腦中閃過了少女此前那一句:“對!就是這句!我從小聽了就很喜歡,所以我也做了道人!”
默聲片刻,回目看了一眼此前那方偏僻小院。
隨後白影一閃,已瞬步而去。管家二人驚瞠在原地。
那方原本雜草叢生、應是少有人問津的院門前,此刻圍滿了洛家之人。
白衣仙人的身影一出現,眾人便一驚,忙上前虛虛攔道:“仙人可是有事要尋家主老爺?此刻或有些不便,稍後即……”
杖笞之聲仍在耳,孤塵仙君立於小院門前,透過虛掩的院門一眼看見了院內地上,那被扔亂於草徑中的黃紙、朱砂、符籙、道器等物,及各類陳舊雜書、古籍、筆錄。
皆為道人所用。
此前的白衣少女伏跪在院中青苔石徑上,雙手撐駐於地,低頭忍著背上杖笞之刑。
陳舊的小院裡此刻站滿了人,那先前出聲的錦衣公子一腳踩在幾本攤開來的道書上用力碾著,同時俯看院中正受杖笞的少女,一臉的幸災樂禍和得意。
少女身上所穿仙人的法衣已被脫下,僅著內裡單薄的裡衣被洛家家主手執竹杖親自一下下打在背上,笞聲響亮清脆,伴隨少女間隙裡溢出的悶哼。
血痕透過裡衣已映了出來,縱橫交錯在少女纖瘦的背上。
“我洛家不容做道人的子孫……不論嫡系還是旁系!你爹娘早逝,無人管你,你竟就學起這等不入流的東西!”杖笞之聲不減,洛家之主嚴厲斥聲道:“女工不學、德藝不學,卻學那百年前被逐出洛家的不肖子孫洛霽雨……做道人這等鄙俗之流!”
老者語聲沉怒而威:“難道不知此等邪門歪道、絕非正途!還是你岷湍遣恍ぷ鈾錇弼雨一樣死在外面!死在山溝野壑裡無人問津!”
聲忽一窒,洛家家主驀地伸手捂喉,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寒冽沁骨的冷意猛然從小院門外鋪天蓋地而來。
洛府門外,裴焱突然一震,感受到了內裡強大的仙力波動。
寒冽之余雜夾著驚天疊湧的怒意。
“艸!”裴焱回身便奔至朱漆大門前。“老婆怎麽了?!”
心緒翻滾,陡然怒極,裴焱憤聲道:“他們難道在裡面欺負我老婆?!”
沒有猶豫地喚出妖刀,裴焱猛地一腳踹翻了面前的朱漆大門就往裡闖。
同時,洛府內。洛家家主與此偏院中站立的洛家人無不被強大驚湧的仙力掀翻於地。
那手執竹杖的老者和院中原是幸災樂禍的錦衣公子首當其衝,被仙力攫得倒退數十步,撞在院中廊柱上,滿臉驚懼煞白之色。
“於你眼中……洛霽雨此名是鄙俗之流的道人!是死在山野無人問津的洛家不肖子孫是嗎?!”
洛家之主看著院門處白衣鼓蕩翻飛、一臉驚寒盛怒的仙人,一時驚懾震住。
下瞬目光一掠,看見了仙力湧蕩間、仙人左手腕間露出來的雪色玉環。“雪玉玉環……?”老者目光當即一瞠:“你……難道你是……!”
白衣仙人沉步入院,冰冷懾人的仙力威壓將眾人壓得動彈不得。無不滿面愴白。
伸手將趴伏在石徑上忍痛喘息的少女抱起,一身冰寒冷意的仙人轉身即向外行出。
“仙……仙人!”思及府中病厄危殆之人,老者凝聲以喚。
冷白的身影靜駐了一瞬,白衣仙人背對於他冷冷道:“家父,洛霽雨。”
洛家家主、連帶院中所有洛家人不禁都一震。“你、你是……”
“羅浮山,孤塵仙君,洛寒州!”
言罷沁寒的身影便倏忽間消失在原地。
直到仙影離去已久,那冰冷威冽之聲仍舊於眾人耳中久久未息。
洛府大門之外。裴焱第十七次繞出在大門前,狠狠罵道:“艸!這個欺妖太甚的陣!”
下瞬再要拿著妖刀往裡闖,便見幾步外白衣仙人抱著之前那少女緩步行了過來。
裴焱睜目愣了一下,下瞬待到仙人行出府,立時迎了上去。“洛寒州!你沒事吧?!”
不由得上上下下細看面前仙人。
疼得滿頭冷汗、雙唇煞白的白衣少女忍不住艱難地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事的……是我好不好……?”
洛寒州伸出一手來攬住面前藍衣之妖,下瞬三人身影便消失在了洛府門前。
洛家之人緊隨其後追出門來,憂急揚聲:“仙人……洛仙人……還請救助我洛府病厄無辜……仙人……仙人!”
作者有話要說: 仙君罷工,不幹了。隨你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