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沉掃了一眼眾人,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下意識轉身想回到屏風後頭,卻一頭栽到了暮天闊懷裡。暮天闊一把扶住他,見他那副面紅耳赤的樣子,眼底不由浮起了一絲笑意,執起他的手道:“太子妃尚未用早膳,禮官請快些,莫要耽誤了孤的太子妃用膳。”
“是。”禮官忙開口道。
楚沉聞聲看去,這才留意到寢殿門口竟還立著一個禮官,門外也立著許多人,看上去非常熱鬧。
“這是什麽意思?今天有事情要辦?”楚沉小聲問暮天闊道。
“孤昨晚不是跟你說過嗎?”暮天闊低聲道:“今日是下聘的日子。”
訂婚?
楚沉:……
昨晚他大半的時間意識都是混亂的,暮天闊說了什麽他根本不記得!這麽大的事情,暮天闊竟然不提前叫他,害得他連一點準備都沒有!
暮天闊原本也不想楚沉太過緊張,所以才隨口提了一句,並未特意讓他做什麽準備。一來楚沉有孕在身,本就嗜睡,若讓他早早起來,暮天闊擔心他受累;二來堯國風俗更為隨性,下聘之禮也不像大楚那般講究,結親雙方只要達成一致,繁簡皆可,即便暮天闊是太子也不例外。
不過今日的禮儀暮天闊並未偷懶,他把在外頭該做的功夫都做足了,一大早帶著儀仗和聘禮從宮裡出發,一路上招搖的很,如今整個王城的百姓都知道太子殿下今日與太子妃下聘。只是進了東宮之後,他才收斂了許多,不想讓楚沉覺得太鬧騰。
“太子妃殿下請擇禮。”禮官開口,打斷了楚沉的思緒。
楚沉這才留意到,眼前的暮天/行和陸璟等人分成了兩排立著,每人手上端著一個蓋著紅綢子的托盤。暮天/行和另外兩個皇子手裡捧著的是暮家的禮,楚沉要從中選一個留下。而陸璟和裴文曜還有重陽則捧著楚家的回禮,暮天闊要從中擇一個。
這規矩楚沉從前倒沒聽說過,不過覺得頗為有趣。他目光在三個托盤上看了一會兒,最後選了暮天/行捧著的那個托盤。
紅綢揭開,裡頭是一個木瓜。禮官就勢說了幾句吉祥話,然後又讓暮天闊選,暮天闊選了重陽端著的托盤,裡頭是一塊玉佩。
兩人各自擇了禮,禮官又說了一堆吉祥話。而後暮天闊執起楚沉的手,牽著他出了寢殿朝前廳走去。
出了寢殿,楚沉便看到了院子裡的綁著紅綢的木箱,那木箱在院子裡擺了好幾趟,一眼都數不過來。
“這裡頭是什麽?”楚沉小聲問道。
“聘禮。”暮天闊朝楚沉道。
十萬金?
楚沉忍不住又看了幾眼那些木箱,忍不住深吸了口氣,從今日起,他真的就是擁有十萬金的人了?
一行人到了前廳,楚沉才發現容夫人和寧安公主也在。眾人見過禮之後,寧安公主親手端著一個碗過來,楚沉好奇地看了一眼,裡頭是兩個荷包蛋。
楚沉記得他們老家好像有定親吃荷包蛋的習俗,沒想到堯國也有這個習慣?
其實這個環節是暮天闊自己加上的,某天夜裡他和楚沉聊天的時候問過楚沉對下聘之禮的看法,楚沉那會兒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地說不想太鬧騰,又說得讓暮天闊吃倆荷包蛋。他自己早已經將這話忘了,暮天闊卻都記著,且今日全都依著他的意思辦了。
唯一失誤的大概就是沒提前叫醒他,導致擇禮之前他朝暮天闊說的私房話被眾人聽了去……
依著大楚的規矩,楚沉作為被下聘的人,家中要擺宴席,邀請同門及親朋好友慶祝。但他在堯國除了容夫人、陸璟和寧安公主他們,並無其他可邀請之人。對楚沉而言,這倒是好事,他平日裡最煩的就是應酬,若真是在大楚,他估計得花不少心思與那些人扯皮,想想都頭疼。
而排場這種東西他向來不在乎。
不過看今日的場面,暮天闊也絲毫沒讓他失了排場。
“你這幾位皇兄,從前怎麽沒見過?”楚沉有些好奇地問暮天闊。今日東宮來了四位皇子,若非暮天闊怕楚沉覺得人多了煩躁,他原本是打算將八個兄長都請過來的。
按照堯國的習慣,下聘的時候都會由兄弟跟隨前往,但通常都是一位或兩位。暮天闊今天一口氣叫來了四位皇子過來,也算是頗為正式了。
“你將來若是常跟我去宮裡走動,見到他們的機會就多了。”暮天闊道:“幾位皇兄對你都挺好奇的,但你我如今尚未大婚,你又住在東宮裡,他們為了避嫌來東宮的次數便少了。”
楚沉聞言這才反應過來,開口道:“今日我見他們對你都頗為親近,此前一直沒聽你提起過他們,還以為……”
“我歸國之前,父皇曾經對大楚提過和親一事。”暮天闊開口道:“當時父皇屬意將大楚的皇子許給四皇兄。”
楚沉聞言一怔,依稀想開始這個四皇子似乎就是裴文曜此前一直走得比較近的人,想來在諸位皇子中頗有些地位。
“那殿下這位四皇兄對你可還親近?”楚沉問道。
暮天闊笑了笑開口道:“別的都好說,但他如今尚未婚配,想來多少有些嫉妒本王。”
楚沉:……
這話聽著有些酸溜溜的。
“哎,突然想起來我那幾位兄長。”楚沉開口道:“也不知他們得知你的聘禮送到了東宮,會是什麽心情。”
別人不說,大楚太子肯定十分懊惱,若是知道自己這個六弟值十萬金聘禮,當初說什麽也不能輕易就把人送了過來。
可惜如今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楚沉一想到對方會懊惱,心中就高興。
“想家了?”暮天闊問道。
“這裡不是我家嗎?”楚沉看向暮天闊問道。
暮天闊聞言心中一暖,若非顧忌著有旁人在場,他險些當場抱著對方溫存一番。
“這裡自然是你的家。”暮天闊道。
“我們兄弟不睦的原因,就是因為我父皇后宮的人太多了,爭來爭去的。”楚沉道:“不像你們堯國,所有皇子都只有一個母后,自然和諧不少。”
暮天闊聞言面帶笑意地點了點頭。楚沉順口問道:“殿下將來,打算在后宮裡藏多少人?”
“太子妃覺得多少合適?”暮天闊挑眉問道。
“再來三個?”楚沉低聲道:“這樣你日理萬機的時候,我們便可以湊一桌麻將,省的無聊。”
暮天闊:……
這人就是仗著人多孤不便“教訓”他!
東宮足足熱鬧了大半日的工夫,好在不用楚沉去應酬,陸璟和裴文曜今日作為楚沉的半個“家長”算是幫楚沉撐足了門面。
入夜後,賓客們相繼離開,暮天闊又單獨擺了一桌酒菜,這次席上除了他和楚沉便只剩陸璟、暮天/行還有裴文曜。
席間眾人都喝了不少,或多或少都帶著幾分醉意。楚沉有孕不能飲酒,反倒成了桌上最清醒的人。
“今日多謝姐夫和陸兄。”楚沉朝兩人敬了杯茶,開口道:“待會兒外頭的聘禮,兩位一人抗走一箱。”
暮天闊聞言嘴裡的酒險些噴出來。
陸璟帶著幾分酒意笑道:“若論這出手大方,還得是我們家沉沉……”
他話音一落,便覺暮天闊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一旁的暮天/行挑眉道:“嫂嫂你可聽見了,他說他是誰家的?”
楚沉笑道:“陸小侯爺喝多了,是誰家的只怕連他自己都弄迷糊了。”
“陸某心裡高興,確實喝得不少。”陸璟大概是真醉了,抬手攬住楚沉的肩膀道:“太子殿下說,依著你老家的規矩,下了聘之後要和最要好的兄弟們一起喝酒遊戲,咱們都是在大楚京城長大的,你這規矩我怎麽沒聽說過?”
這是……單身派對?
楚沉一臉茫然,不記得自己朝暮天闊提過啊!
“我何時說過?”楚沉看向暮天闊。
暮天闊不動聲色地和楚沉換了個位置,開口道:“太子妃夜裡迷迷糊糊說的,自己倒是先忘了?”
楚沉一愣,倒是想起了一些。暮天闊最近不知怎麽回事,不僅在某些事情上比較熱衷,還特別喜歡跟他在事/後聊天。可那個時候楚沉的大腦多半都處在放空的狀態,所以說話完全不過腦子,倒是讓暮天闊套去了不少話。
他不會把自己穿越的事情也說了吧?
楚沉心虛地皺了皺眉,暗道自己將來可得長點心,不能每次都不設防,被人一問就跟竹筒倒豆子似得。
“太子妃還同孤說過,喝酒的時候可以遊戲助興。”暮天闊笑道:“是什麽遊戲,咱們今晚可以試一試。”
楚沉原本想說算了,但轉念一想一幫古代人玩兒點現代人的派對遊戲,似乎也挺有意思的!
楚沉笑了笑,撚起一根筷子開口道:“這我倒是不記得,不過我可以現想一個。”他說著捏住那筷子的中間在桌上用力一轉,便見筷子快速地旋轉了幾圈,指向了暮天/行。
“這個遊戲很簡單,我挑中的人,必須回答一個我的問題,不能耍賴,也不能撒謊。”楚沉一本正經地將現代社會朋友聚會時經常玩兒地真心話大冒險地遊戲搬了出來,還煞有介事地朝眾人解釋了一番規則,不過他做了改良,因為覺得這個氛圍應該做不出什麽冒險的事情來。
眾人聞言都覺得頗為新奇,不禁躍躍欲試。
“咱們可以先來試一次,我指到了十殿下,你來回答問題!”楚沉開口道。
暮天/行下意識看了一眼陸璟,開口道:“好。”
“請問十殿下……”楚沉想了半天,感覺一開始不能問太過露骨的問題,而且暮天/行是暮天闊的弟弟,他多少也得有所顧忌,這畢竟不是現代社會。
“十殿下可有心儀之人?”楚沉開口問道。他話音一落,眾人頓時都看向了暮天/行,暮天/行一臉無害地笑了笑,開口道:“有。”
眾人聞言表情各異,暮天闊一臉了然,楚沉也若有所思,裴文曜則不大關心,只有陸璟表情略有些凝重。
“到我了!”暮天/行捏著那筷子用力一轉,筷子慢慢悠悠最後指向了暮天闊。暮天/行嘻嘻一笑,開口道:“我來問九哥。”
暮天闊顯然還沒體會到這個遊戲的樂趣,但還是很配合地沉聲道:“問吧。”
“九哥是何時開始喜歡上嫂嫂的?”暮天/行問道。
“上元節宮宴。”暮天闊開口道。
他此話一出,陸璟和楚沉都不由怔住了。楚沉在聽到問題的時候,其實心裡也有些好奇,他也猜想過暮天闊是何時對他動了心思,但始終沒有答案。
萬萬想不到,暮天闊想也沒想便說出了這樣的答案。
上元節宮宴,那是他和暮天闊第二次見面,第一次是上元節前夜在長寧湖畔。
“怎麽……怎麽可能?”楚沉下意識開口道。
“為何不可?”暮天闊仰頭喝了一杯酒,目光中不覺流露出了幾分溫情。
他至今都還記得,當日宮宴上,滿座的人都像浸在汙泥裡一般,人人都想著如何討好上位者,為此不惜對他落井下石。可楚沉與其他人全然不同,看似無心的幾句解圍之語,實際上冒了極大的風險。暮天闊知道,楚沉根本不認識他,因為他當日戴著面具,楚沉甚至連他長成什麽樣都不知道,卻依舊為一個陌生人做了那一切。
當時暮天闊隻覺得滿心震撼,想不到會有人為了他這條爛命去解圍……過了許久之後,暮天闊問過自己,他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楚沉動心的呢?
好像每一個時間點都太晚,最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對楚沉的心思,是從上元節宮宴開始的。
“到我了。”暮天闊撚著筷子輕輕一轉,筷子連轉都沒轉,直接指向了楚沉。他也不等楚沉反應過來,直接開口問道:“太子妃何時開始喜歡上孤的?”
楚沉:……
看來暮天闊是真的喝多了,而且有點上頭!
“那我就是上元節前一晚。”楚沉語氣誇張的道:“當夜我在長寧湖裡差點淹死了,殿下出手相救,當時我便想以身相許。”
眾人聞言不由哄笑一聲,暮天闊卻沒笑,顯然也知道楚沉這個答案太過敷衍,毫不走心。但今日是他倆大喜的日子,也不好窮追不舍,大不了等晚上楚沉“有問必答”的時候再問一次,反正以他的經驗,到時候楚沉就跟個倒豆子的竹筒一般,從來不說謊。
楚沉又撚著筷子一轉,這回指向了裴文曜,楚沉早就有話想問他了,難得遇到他喝了酒有點醉,當即不放過機會,開口道:“那就還是老問題,姐夫是何時對姐姐動心的?”
裴文曜聞言面上不由一紅,難得露出了幾分拘謹,便見他喝了一大口酒才開口道:“七年前公主大婚,鄙人一見,再不敢忘。”
楚沉:……
大將軍竟然暗戀了姐姐那麽多年?
楚沉不知裴文曜和寧安公主之間有怎樣的糾葛,但僅憑裴文曜這一句話,卻也可窺得不少心酸。
七年前裴文曜還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副將,他是陪著自己的主將出席滄綏王子婚禮時見到的寧安公主。兩人身份懸殊,且公主已經嫁作他人/婦,裴文曜多想片刻都是妄念。
若公主在滄綏一切順遂,或許他慢慢也就死心了,偏偏滄綏王子為人暴戾好色且男女不忌,兩國既是聯盟,裴文曜難免實時聽到關於這個滄綏王子如何混帳的傳聞。
而傳聞中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寧安公主,在滄綏王子府中只是個毫無存在感的人,她在那個如龍潭虎穴般的王府裡經歷過什麽,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楚沉想起寧安公主面上的傷疤,忍不住抬眼看向裴文曜,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卻也暗暗慶幸。若不是裴文曜那一眼生出的妄念,寧安公主如今還在滄綏王子的府中蹉跎吧?
筷子又轉到了暮天/行面前,裴文曜撓了撓頭不知該問什麽,陸璟開口道:“陸某幫你問。”
暮天/行聞言看向陸璟,便聞陸璟開口問道:“是誰?”
“什麽是誰?”暮天/行問道。
“你中意之人。”陸瓃開口道。
暮天/行聞言目光中閃過一絲不自覺差的狡黠,開口道:“那人英俊瀟灑,高大帥氣,才高八鬥,人見人愛,會作詩,會畫畫……”
陸璟聽到會畫畫這句,仰頭喝幹了杯子裡的酒,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再次一飲而盡。
暮天/行拿過筷子一轉,指向了陸瓃。
陸瓃抬眼看著他,開口道:“你問吧!”
“你何時喜歡上嫂嫂的?”暮天/行開口問道。
他這個問題一問出口,在座的人都驚了,楚沉恨不得去捂他的嘴。但原以為會不悅的暮天闊卻神色淡然,甚至伸手按在了楚沉手背上,手指帶著幾分安撫的意味在楚沉手上摩挲了片刻。
“這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陸某行得正坐得端,當著兩位殿下也不怕剖白!”
陸璟顯然喝得十分上頭,抹了把臉開口道:“馬場那次,是我與殿下多年來第一次重逢。陸某印象中,少年時的殿下一直唯唯諾諾,在諸多皇子中是最不起眼的。後來一別數年在馬場重逢,殿下風采卓然,像是變了個人似得,陸某心中訝然,便多了幾分心思。”
暮天闊聞言有些好奇地瞥了楚沉一眼,目光中略有些疑惑。
“但正如殿下所說,陸某與殿下之間並無可能,陸某心中明了,不曾逾距。”
陸璟說著忍不住又喝了一杯酒,開口道:“眼看就到七月了,殿下大婚之期將近,陸某待殿下完婚之後便回去複命,至於其他的……”
陸璟也不知是喝多了的緣故,還是觸景生情,今日情緒變得極為反常,話沒說完又喝了一杯。
楚沉和暮天闊對看了一眼,都覺得這酒不能繼續喝下去了。
於是暮天闊提了杯酒說了些場面話便結束了今日的酒宴。
寧安公主和楓兒還在容夫人那裡說話呢,所以酒宴結束便和裴文曜一起回去了。楚沉將兩人送到門外,看著裴文曜親昵地將公主扶上馬車,又將楓兒抱上去,期間他面上一直帶著笑意。
“姐姐嫁給他,應該很幸福吧?”楚沉喃喃的道。
暮天闊拉著楚沉的手問道:“你有沒有覺得楓兒和大將軍長得有些像?”
楚沉聞言一怔,問道:“什麽意思?你這話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背後不論人是非。”暮天闊拉著楚沉進門,開口道:“倒是有件事孤挺好奇的,陸小侯爺說你從前不是這樣的性子,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似得。你從前是什麽性子?”
楚沉挑了挑眉道:“從前就是這樣的性子,不過是怕惹是生非,所以比較內斂罷了。”
暮天闊聞言輕笑一聲,沒有追問。
他記得在京城的時候,大楚太子不止一次朝他提過,說他這個六弟先前磕到了腦袋,又泡了一次水,整個人都變了。雖然平日的性情看不出太大差異,但在行事為人上的變化猶如脫胎換骨一般。
其他人或許沒那麽輕易發覺,可大楚太子天生多疑又敏感,這麽多年來對自己的兄弟們恨不得挖空心思地處處提防。就憑楚沉從前死活不站隊,上元節那晚以後突然就答應了依附太子這件事,就足夠讓對方對這個弟弟產生巨大的疑問。
暮天闊本也沒有太意外此事,但今日陸璟突然提起,他心中不免生出好奇。
另一邊,陸瓃喝得爛醉。
暮天/行扛著他的胳膊將人扶回去,奈何陸璟十分不配合,搖搖晃晃拽著暮天/行一起東倒西歪的。
暮天/行一臉無奈,直接將人打橫抱了起來。他平日裡看著瘦削,身量也不及陸璟,沒想到力氣卻不小,想來平日裡的飯都沒白吃。
到了房間以後,他將人放到榻上,去取了塊布巾沾了水替陸璟擦了擦臉。陸璟迷迷糊糊地,突然抓住了暮天/行的手,嘴裡口齒不清的問道:“會畫畫了不起?我也會畫畫!”
暮天/行聞言笑了笑,附在陸璟耳邊道:“我當然知道你會。”
陸璟聞言轉頭看到暮天/行近在咫尺的臉,只見少年一改平日裡稚氣未脫的模樣,看向他的目光竟帶著幾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不等他反應過來,陸璟便覺面上一涼,少年用布巾蓋住了他的眼睛。隨後陸璟便覺唇上一熱,傳來某種陌生又令人遐想的觸感,那觸感稍縱即逝,像一刺麥芒般在陸璟心頭不輕不重地扎了那麽一下,又疼又癢。
作者有話要說: 電腦出了點問題,手機碼字不太方便,兩章一起更了。另外,月底了,是不是可以求一波營養液鴨,澆灌一下饑/渴的渣渣~【比心.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