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姐姐如此論斷令妹妹好生傷心。”姬玉泫做了個泫然欲泣抹眼淚的動作, 美人垂淚,自有萬種風情,“妹妹好心助姐姐查證林中異動, 奈何一顆真心錯付了。”她說得煞有介事, 好像左詩萱真的做了什麽負心之舉。
樂小義臉色微微一僵, 險些繃不住, 好在關鍵時刻抿緊嘴角, 才沒讓臉上的神情破碎。
“姬玉泫!”左詩萱不為所動,神情冷厲,心裡算著時間, “飯可以亂吃, 但話不能亂說,玄天宮所作所為, 姬姑娘心知肚明,就不要揣著明白裝糊塗!”
“左姐姐竟這般無情……嗯?柳清風!”姬玉泫話到一半, 忽然抬高聲音,面色憤然, “原來你是在拖延時間!”
左詩萱面上一喜,豈料下一瞬, 姬玉泫已身, 姿縹緲地落到左詩萱身後, 輕盈一掌印在左詩萱的肩頭。
與此同時,她柔潤如水的嗓音柔柔響在左詩萱的耳側:“騙你的。”
那一掌用了三分力,左詩萱踉蹌著退了幾步, 捂著肩頭,既驚又怒。
姬玉泫在原地盈然轉了個圈,笑容肆意:“柳清風來不了了。”
左詩萱一顆心沉入谷地,臉色難看至極。姬玉泫詭怪多段,但她欲行之事,從無失手,既然她說柳清風來不了,那柳清風多半真的被困住了。
“現在你們就是砧板上的魚肉,我想殺就殺,不過……”姬玉泫右手食指點了點嫣紅唇珠,“我向來不喜歡濫殺無辜,若你們替我辦妥一件事,我可以考慮放你們走。”
一句“不喜濫殺無辜”惹來左詩萱一聲嗤笑,左詩萱臉色煞白,姬玉泫方才那一掌卸去了她的肩骨,關節處劇痛不止:“素聞玄天妖女詭詐多端,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哪怕完全處在下風,性命都捏在姬玉泫手裡,左詩萱的氣勢也一點不落,她身上傲然貴氣的氣質讓她此時看起來像個倔強不屈的黑天鵝。
“呵……”姬玉泫笑,“左姐姐過譽了。”她的笑容明媚耀眼,仿佛左詩萱真的在誇獎她似的。
“你到底想做什麽?”左詩萱收起劍,她意識到這些兵器根本無法對姬玉泫造成威脅,如果姬玉泫提出的要求沒有觸及她們的底線,她也可以考慮和姬玉泫好好談談。
“這樣就對了嘛。”姬玉泫朝左詩萱挑了挑眉,一顰一笑間,皆是勾人奪魄的風采。
樂小義咬著唇,臉色緊繃,一開始還覺得姬玉泫逗左詩萱的樣子很有趣,現在有趣勁退了,她心裡開始咕嚕嚕冒起酸泡泡。
她相信姬玉泫不會真的下殺手,但是她也不喜歡姬玉泫和旁人表現出親近的樣子,盡管左詩萱對她照顧有加。
她不想讓姬玉泫看見她臉上怨念的表情,隻好撇開臉去查看何雲露的傷勢,以至於錯過了姬玉泫乜向她那一瞬間沉吟深思的眼神。
何雲露的傷勢不輕,但遠沒有樂小義剛才傷重,樂小義取了一枚普通的療傷丹給何雲露喂下,雖然沒有拿到姬玉泫給的丹藥,但外門的療傷藥應該足夠治好她身上的傷。
姬玉泫收回目光,收斂了兩分輕佻笑意:“回去告訴你們劍神宗的長輩,霧林異獸與樾清居弟子失蹤之事的確非玄天宮所為,但我玄天宮已經掌握了一部分情報,這兩件事興許與上古秘典《神咒天書》所載的複靈陣有關,貴宗若對這消息感興趣,便拿《天罡·劍星》圖譜來換。”
神咒天書?天罡·劍星?
全是樂小義沒有聽過的詞句,但左詩萱卻一瞬間變了臉色,半晌沒有應聲。
樂小義愣神間,忽然眼前光影一閃,姬玉泫哈哈笑著提拉她的衣領,一躍而起。
“樂師妹!”身後傳來左詩萱驚怒的呼聲。
“左姐姐最好快些決定,這座複靈陣即將完成,還需最後一個祭品,恐怕要不了多久,事態就無法挽回了,妹妹明日亥時,在玉溪山谷等左姐姐的消息。”姬玉泫柔婉好聽的聲音在霧林中遠遠傳開,左詩萱攔不住她,只能任由她抓走樂小義。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忍痛將脫臼的肩膀接上,輕聲拍醒何雲露:“何師妹,醒醒。”
何雲露醒來不見樂小義,聽左詩萱說樂小義又被姬玉泫當做人質抓走了,她一雙眼睛頓時籠上霧氣,左詩萱拍了拍她的肩,小聲安撫她的情緒:“姬玉泫說要與劍神宗做交易,明日候在玉溪山谷,我們還有機會救她。”
“怎麽會這樣……”何雲露傷心不已,樂小義為何總要遭遇這樣的不幸?
左詩萱見何雲露如此難過,也跟著歎了一口氣:“我們先回去吧,將此事稟報軒和長老。”
何雲露點頭,悶悶地“嗯”了聲,撐著劍起身時卻身子一晃,一頭栽進左詩萱懷裡。
“你腿上有傷。”左詩萱一隻手輕輕摟著何雲露,伏低身子去看何雲露腿側的傷口,何雲露下意識地要躲,卻被左詩萱牢牢按住,“別亂動,我給你處理一下。”
她扶著何雲露重新坐下,左手攥住何雲露的腳踝,右手自衣袖中掏出金瘡藥,要給何雲露上藥。
這個動作太親近了,何雲露心裡既羞且窘,尷尬不已,便要抽回腿:“我、我自己來……”
可左詩萱方才傷了左肩,何雲露抽腿的動作牽著她肩上的傷,她臉色發白,倒吸一口冷氣,痛哼一聲,玩笑道:“你再用力一點我的胳膊就要掉了。”
見何雲露一臉歉疚,左詩萱有些無奈:“你傷在小腿右後側,自己不好上藥,聽話。”
溫言軟語,聽得何雲露耳尖發熱。
左詩萱將金瘡藥粉仔細灑在何雲露小腿側邊的傷口上,又從內襯的衣服上撕了一截乾淨的布條替她包扎。
“謝謝。”何雲露耳朵紅紅的,道謝的聲音細如蚊吟。
左詩萱眉眼一彎,這姑娘有趣得緊。
林中地面濕滑,很不好走,左詩萱扶著何雲露走了幾步,見何雲露腳下踉蹌,蹙眉道:“這樣不行,走回去天都黑了,我背你吧。”她說完,已快走兩步,到何雲露跟前半蹲著身子,做出邀請。
何雲露受寵若驚,左詩萱是南院的天之驕女,雖然樂小義曾告訴她此女性情柔婉,平易近人,何雲露也隻以為是因為樂小義心思單純,才誤覺得所有人都不壞,左詩萱放下身段與樂小義結交,絕對有所圖謀。
可她沒想到,左詩萱非但沒有對樂小義存壞心思,而且對她也同樣溫柔。親自替她上藥不說,見她腿上有傷,還願意背她回去。
趴在左詩萱背上,何雲露徹底放下戒心。
左詩萱問起何雲露如何遭遇姬玉泫,何雲露便將今日之事據實以告,包括裴昊南之死,樂小義為了救她受傷等事無巨細:“姬玉泫半路殺出來,誰知她何時好心何時歹意?”
姬玉泫雖然一時好心救了樂小義,但後來又將樂小義抓走,一想到此事,何雲露便憤然不平,隻恨自己實力低微,不能救樂小義脫離苦海。
左詩萱卻為何雲露話語中透露出的信息感到蹊蹺,樂小義二人被龍蚺緊追不放,姬玉泫突然出現殺死龍蚺,又抓走了樂小義,真的是巧合麽?
嗚嗚風聲震得樂小義耳膜刺痛,她稍稍睜眼,發現自己懸在空中,正以極快的速度朝前移動。
姬玉泫拎著她的衣領像提雞崽兒似的,見她醒了,疾馳的速度明顯慢下來。
風聲小了,樂小義歪了歪頭,用衣袖揉揉眼睛,問姬玉泫:“我們現在要去哪兒?”她絲毫沒有成為人質的自覺,瞅著姬玉泫時兩隻眼睛亮亮的,像嵌了兩顆透亮的寶石。
樂小義開口第一句話沒有問她那兩個滯留在霧林的同門,而且稱姬玉泫與她是“我們”,這一點很好地取悅了姬玉泫,連方才擠壓在心裡的怒氣都散了不少。
姬玉泫斜乜了她一眼,心道自己居然會計較這種小事,這感覺就像被樂小義下了蠱一樣。
“樂妹妹,你現在是我的人質。”姬玉泫語氣輕松,聽不出喜怒。
“我知道呀。”樂小義煞有介事地點頭,沒覺得自己被姬玉泫拎在手裡這個動作有多別扭,接受得非常自然,不知想起了什麽,她小臉兒一紅,複問,“你方才說的算話嗎?”
姬玉泫罕見地沒有接上樂小義的話,面露疑惑。
“就是……”樂小義扭扭捏捏,耳尖紅彤彤的,用力皺了皺鼻子,“……以身相許。”這四個字幾乎沒有發聲,一瞬間就淹沒在迎面而來的風聲裡。
姬玉泫只聽見樂小義說了前面兩個字,後面的內容完全沒聽清,低頭便看見一隻煮熟的大蝦,嘴唇飛快動了兩下,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讀不出她的唇語是什麽。
“你說了什麽?”姬玉泫將樂小義提起來一些,湊在樂小義面前問。
仿佛有一股熱氣從樂小義的腦門上躥出來,樂小義吭吭哧哧,既慶幸姬玉泫沒有聽到,又遺憾她錯失良機,勇氣一擊即散,終究羞於啟齒,長歎一口氣,心虛地撇開臉:“沒什麽……”
姬玉泫心中生疑,奈何不論她如何問,樂小義就隻一句“沒什麽”。
既然樂小義不想說,她也就不再問了,轉而回答了第一個問題:“我們現在要去玉溪山谷,方才我透露了一條消息給左詩萱,告訴她明天帶著我要的東西來玉溪山谷,就能換你回去。”
樂小義抿了抿唇,眉頭稍皺。
姬玉泫說完就等著她開口,見樂小義皺眉卻久久不言,暗想樂小義是不是在擔心左詩萱明日羊入虎口。
她心裡堵了一口氣,面上不動聲色,但攥在樂小義衣領上的五指卻不覺間收緊。
就在此時,樂小義咬了咬牙,對姬玉泫道:“萬一左師姐帶了宗門裡的前輩來圍剿你怎麽辦?你怎麽能把落腳的地方告訴她們呢?這裡是劍神宗的地盤呀,太危險了!”
像有一陣暖流猝不及防地灌進心裡,姬玉泫彎了彎眼睛,眉眼間盡是柔和舒緩的笑意。
她何故要為樂小義在將丹藥給誰的選擇上置氣?
樂小義不就是這樣的傻姑娘嗎?她慣會替別人考慮,在自己與別人之間做選擇,總願意舍棄自己,正是因為這樣,姬玉泫才擔心她,這個傻姑娘太容易忽略自己,陪洪夢兒跳崖如是,將丹藥讓給何雲露亦如是。
但若將那個自己換成姬玉泫,要讓她從救別人和救姬玉泫中選一個,答案不言而喻。
姬玉泫柔和的聲音像冰凍的山川融化成一汪春水:“他們抓不到我的。”
“那也不行,太危險了。”樂小義兀自覺得不妥,大著膽子提出自己的建議,“要不你明天多備些人手,最好不要親自現身,實在不行,見著事態不對就走,劍神宗的老家夥們一個個深藏不露,你身上還有傷呢,不要和他們動手。”
她一直在考慮姬玉泫的安危,卻沒想過,明天如果起了爭端,作為一個小小的體元境修士,她自己的處境會有多麽危險。
姬玉泫暗地裡嗔了她一句傻子,這絮絮叨叨的勁像極了小時候,姬玉泫想出門去玩,樂小義跟在她身後細細羅列在外面可能會遇到的危險,東街有幾個不長眼的混混,西街有條沒拴繩子的惡狗,南街人多容易走丟……
那時候她才十歲,最是喜歡四處瘋跑的年紀,比她小一歲的樂小義卻少年持重,像個小大人似的,整天操心些有的沒的。
她覺得樂小義的關心像煩人的麻雀,嘰嘰喳喳在耳邊鬧個不停,如今再聽見,竟有些鼻酸。
“你再說我就把你扔下去。”姬玉泫眯了眯眼,威脅道。心裡卻說先前重逢的時候明明乖巧得不行,這才見了幾次面,就本性暴露。
樂小義話音一頓,低頭認真目測了一下自己到地面的距離,尷尬地清了清喉嚨,訥訥地開口:“我不說了。”
片刻安靜後。
“那你自己要小心啊,雖然說你的修為已經很厲害了,但是畢竟受了傷……咦!!”姬玉泫提著她衣領的手往下一沉,樂小義驚呼一聲,急急住了口。
姬玉泫愉悅揚眉,樂小義捂著心口嗚呼哀哉,等她聽見身側之人愉快的低笑,這才明白過來姬玉泫又在逗她,頓時氣哼哼地瞪了瞪眼,撇開臉去。
可她臉一轉開,兩隻眼睛都不由自主地染上笑意,她多高興,小泫還和小時候一樣淘氣。
姬玉泫帶著樂小義來到玉溪山谷,樂小義這才明白為什麽姬玉泫如此胸有成竹地說劍神宗的人不能拿她如何。
玉溪山谷下是一片開闊的盆地,土地肥沃,物產豐富,谷中有玉溪鎮,鎮上住著許許多多的凡人,姬玉泫將交易的地點選在這裡,鎮上所有百姓都是她的人質。
樂小義當然知道姬玉泫不會濫殺無辜,但劍神宗的人不會這麽認為,所以為了確保這些凡人的安全,他們說什麽也不會在玉溪鎮上與姬玉泫動手。
然而玉溪鎮作為龍吟山脈附近最大的一個城鎮,交通便利,往來人口眾多,除非劍神宗派人守住所有關口細細排查,姬玉泫要想進出非常輕松。
有了這兩點保障,姬玉泫可謂勝券在握,只有她選擇要不要給劍神宗的人設伏的份,劍神宗想抓她,當真難上加難。
樂小義著實松了一口氣,姬玉泫好笑地看著她一會兒緊張,一會兒安心的樣子,平靜的心湖像被風吹皺,起起伏伏。
她領著樂小義入城,大搖大擺地穿城而過。
因容姿傾城,路上行人盡都駐足,讚歎姬玉泫仙人之姿,不到一個時辰,所有人都知道玉溪鎮上來了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只是這女子一看就不是正道,還抓了一個劍神宗的弟子做人質,去了南宮府。
消息一轉眼就送到了劍神宗,軒和敲了敲桌子,對前來匯報消息的左詩萱道:“此事事關重大,駐守玉溪鎮的劍神宗弟子已經盯緊南宮府,至於明日如何行動,還需需請示劍樾堂執法長老,你且先回去。”
左詩萱面有焦急之色:“請長老一定要救樂師妹!”
軒和歎了一口氣:“我們不能聽信妖女一面之詞就拿出宗內重寶,但你放心,樂小義既是我劍神宗弟子,宗門便不會坐視不理,回去等候消息吧。”
“是。”左詩萱叩首一拜,從宗務廳退出來。
何雲露就守在外邊,見她出來,立即拖著受傷的小腿上前兩步:“如何?軒和長老什麽時候去救樂小義?”
左詩萱見她如此,面上卻有無奈之色,搖頭喟然道:“尚不知,長老說需查證姬玉泫所言真偽,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派人去救。”
何雲露聞言面色煞白,淚珠在她眼眶裡打轉。
左詩萱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寬慰:“樂師妹吉人自有天相,何況整個龍吟山脈都是劍神宗的勢力范圍,姬玉泫想動劍神宗的人,也要考慮能不能承擔劍神宗的怒火,但凡樂師妹有個好歹,我相信姬玉泫很難活著離開龍吟山脈,姬玉泫不是傻子,不會做賠本的買賣,至少在她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前,不會把樂師妹怎麽樣。”
何雲露覺得左詩萱說得有理,心裡雖然還是擔心,但也不像方才那樣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個勁地打轉。
“多謝左師姐。”她誠心實意地向左詩萱道謝,左詩萱回她一個柔柔的微笑,示意她先回去休息。
“對了。”左詩萱將何雲露送到西院,分別前忽然想到一件事,“那個裴昊南還有個同胞的兄弟,叫裴昊北,比裴昊南小幾歲,但是天賦不錯,今年剛去了內門,如果他知道裴昊南在和你們出任務的時候死了,可能會來找你的麻煩。”
何雲露剛才哭過,眼睛還是紅的,驟然聽到這麽一個噩耗,眉頭死死皺起來,一臉無措。
左詩萱心裡有塊柔軟的地方被輕盈的羽毛拂過,令她溫婉的眉眼比平日更加柔和:“若有困難,你就來找我,他裴昊北再有能耐,也不敢在南院撒野。”
何雲露抬頭便對上左詩萱的眼睛。
那一雙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的眼眸,像能安定人心似的,悄無聲息地將她內心的恐懼驅散乾淨。
不知怎麽地,她竟覺得左詩萱這雙眼睛與樂小義有幾分神似。
何雲露嘴唇輕顫,一時間不知說什麽才好,她像被左詩萱的溫柔燙到了,自覺受到頗多照顧,卻無以為報,下意識地要拉開與左詩萱的距離,於是匆忙退了一步,朝左詩萱鞠躬:“謝、謝過左師姐!”
言罷,步履匆匆地跑回西院。
左詩萱微愣,瞅著何雲露越來越遠的背影,兀自納悶:“怎麽跑了?”不知道的恐怕以為要找她麻煩的是自己呢。
玉溪鎮。
樂小義坐在南宮府的大院裡,手腳都被綁了繩子。院牆外有劍神宗的眼線,不時朝院裡看,以確認南宮府內的動靜。
距離姬玉泫將樂小義綁在椅子上扔在院中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沒有人出來送吃的,也沒有人看守。但玄天妖女詭計多端,劍神宗的眼線不敢貿然闖進院裡救人,只能每隔一段時間就將樂小義的處境傳回劍神宗。
南宮府的大宅裡,姬玉泫同南宮家的公子相談甚歡,姬玉泫身旁跟著個小廝,不時替姬玉泫斟茶。
“這小廝生得好看,合本公子的眼緣。”南宮闕笑吟吟地看了小廝一眼,轉頭對姬玉泫道,“少宮主,不若出個價,將此人讓與本公子如何?”
南宮闕是個面冠如玉的公子哥,但有龍陽之癖,素與姬玉泫交好,自認看上姬玉泫身邊一個下人並非大事,姬玉泫多半也不會拒絕,便擒著玉扇欲挑小廝的下頜。
豈料他的扇子沒觸到目標便被姬玉泫的指尖壓下,而那小廝也被姬玉泫拎住後頸衣領拉到一旁。
小廝顧盼之間,眸光靈動清澈,可不就是本該在院裡受風吹日曬的樂小義麽?
“南宮公子想要什麽樣的絕色沒有?何必從我身邊挖人?”姬玉泫氣定神閑,示意樂小義退遠一些,同時抿唇笑道,“這小廝笨手笨腳,還是不要去礙南宮公子的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