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就此團聚, 霍父霍母不敢置信,“兒子你沒出事?”想當初他們可是百般在A大幸存者裡詢問,都沒有霍冰的影子, 自然灰心喪氣,他們哪裡想得到,霍冰一路北上南下,輾轉好幾個基地的經歷可比他們想的要豐富精彩多了。
“所以你就跟著女朋友跑了,頭也沒回地出了A市, 也不回來確認一下你爸、你媽和囡囡是否平安?”霍父的口吻有些失望,說得霍冰面紅耳赤極為羞愧。
“這什麽姑娘,提前能知道末世來了,都不和家裡人商量一下,雖然救了你一命, 但這心性也太涼薄了。”兒子一五一十將事情和盤托出後, 霍母則對兒子口中的女友姚小夏為人有些意見。
姚小夏正好從搭好的帳篷裡出來, 她先前見到霍冰和拖油瓶一般的父母妹妹團聚, 識趣地沒打擾。一出來就聽到這句話, 她冷笑兩聲,走上前去:“伯母, 在末世前我可是救了你孩子的命, 你們不感激我竟然還非議我?”
雖然她救下霍冰,純粹是看中霍冰末世梟雄的能力,但那也是一份救命之恩不是嗎?
“至於我的家庭情況, 不了解之前, 請你們不要妄自非議。你們指責我在末世前拋下父母, 可你們兩位知道我曾在原生家庭裡遭遇過什麽嗎, 你們又知道我下面還有三個弟弟妹妹嗎?未經他人事, 莫勸他人善!”姚小夏說得正義凜然,附近的人都聽到了,竊竊私語聲頓時絡繹不絕,此時的場面就像是一家人在難為一個年輕姑娘。
對方口裡說的又像是有什麽隱情,還提到了原生家庭這些字眼,頓時什麽重男輕女、父母偏心,路人主動給姚小夏補全乎了,輿論也開始一邊倒。還是那句話,反正末世來了,大家也不了解她的過去,隨便她怎麽信口胡編。
這時候,一個提著水桶的中年男人黑著臉撥開人群:“那你不如就當眾說說,你在原生家庭裡遭遇過什麽?”
姚文海是氣得渾身發抖,他什麽時候重男輕女、偏心小的忽略大的,他從來都是一碗水端平,他精心養大女兒,等女兒上大學,考慮到女孩子喜歡打扮,每個月給不菲的生活費,偶爾還發紅包,他什麽時候虧待過對方一分?明明是對方主動拉黑了他,到末世降臨時姚文海還心心念念對方的安危,可對方竟然當眾汙蔑他和妻子的清白,姚文海真覺得自己這二十年來養出了一隻白眼狼。
一場斷絕關系的爭執當場就起,姚小夏真覺得今天無比倒霉,入城時填假信息暴露、被守城女軍呵斥,現在她偽飾自己的行為,又被早以為淪為喪屍的拖油瓶父母當場拆穿,丟臉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
“是那個入城時謊報姓名戶籍和成長經歷的姑娘,現在跟父母吵起來了,原來就是謊話連篇啊。”路人看似竊竊私語,實則聲音半點不小,姚小夏都收盡耳裡,臉色幾度變化。
她沒想到父母還活著,末世前她鄙夷的三個弟弟妹妹小拖油瓶也都覺醒了異能,如今都在指責她的涼薄,這個中央公園她是待不下去了。
霍冰卻不想走,他好不容易跟平安無事的父母重逢,為什麽要離開?
一個能讓普通人心懷感激的基地,重新喚醒了他的良知,他主動跟家人坦白,他誤食人肉的事情,一聽居然還有這種事,霍父霍母如臨大敵,立馬去找基地主人。
他們當然是直接見不到雲桑本人的,都是通過層層往上稟報,等雲桑一收到消息,他立刻就接見了霍冰。
父母恭恭敬敬地稱呼雲桑為少主,霍冰卻叫不出口,雲桑搖頭表示無礙,一個無關緊要的稱呼而已。
從霍冰嘴裡得知北方基地正在內訌、且有反人類傾向後,雲桑鄭重道:“非常感謝你的情報。我們會盡量去阻止的,就算阻止不了,當末世恢復後,這些名單上的反人類邪惡分子也會被一一審判。如果你現在還有癮,還懷念那罪惡的美味,我勸你戒掉,否則等待你的可能也是一個下場。”
最後一句算得上告誡。
可霍冰沒聽完,就愣在原地:“末世會恢復?”這種事情他想都不敢想,一個已經崩潰的世界,怎麽可能複原呢?
坐在會議室裡的少年看上去明明沒有多大,可脊背筆挺,眼神清明,甫一入眼就是一股肅穆的正氣。當對方站起來時,皮鞋踩在地板發出一聲聲沉穩有力的節奏,襯著那篤定堅決的話語,又是那般的扣人心弦。
因為對方說的是:“那是當然,破鏡尚且能重圓,被喪屍佔領導致崩潰的社會秩序,只要能消滅掉最後一隻喪屍,自然也能重新組建起來。喪屍病毒疫苗的研製我們已經進展了很久,目前還在進行臨床試驗,最終結果還需等待不過一年,屆時將會是全人類的福音。”
似乎突然起了興致,雲桑帶著霍冰去參觀了他引以為傲的研究所。
當初一窮二白的研究所,如今已有近三十多名的研究人員,助理更是若乾,海笙作為項目領軍人,見到雲桑又來參觀了,第一句話不是日常寒暄,而是脫口而出道:“你什麽再抓幾隻喪屍豢養起來,我們研究所還需要幾個標本進行試驗對比。”
一張口就是如此驚世駭俗的要求,雲桑卻無有不應:“可。改天給你答覆。”
如此瘋狂的醫藥學博士和年紀輕輕的基地主人,怎麽看這個組合都不靠譜,可霍冰往籠子裡一看,他露出了驚訝到無法掩飾的表情。
籠子裡面容猙獰的喪屍,正對著鐵門撞擊嚎叫,但他的全身已經恢復了一半人的外表,嘴裡還叫道:“我餓。”
當一名女助手扛著一桶夾帶熟肉的生肉靠近時,那隻外表狂躁的喪屍就安靜下來,他不僅會認人了,還狼吞虎咽地進行咀嚼。
這肉眼可見的變化,讓霍冰一陣恍惚。
這跟姚小夏說的完全不一樣,她說全球早就淪陷了,在這個沒有上帝和救世主的世界裡,人類沒有未來。她說錯了,上帝表面上關了人間煉獄的大門,實際上還是開了一扇明亮的小窗。
到了這時候,他的心像破窗一般豁然開朗,他深深凝視雲桑道:“少主,我相信人類會有新紀元了,我可以為未來新社會做一些什麽嗎?”
他這句少主喊得真心實意,他模仿著基地人行了一個禮,又將握緊的拳頭扣在心口處,表示願意將自己的忠誠獻上,一起投奔偉大的新目標。
在招攬人心這套上,雲桑一直都挺有一手。
當天晚上,房間裡。
雲桑腦袋枕在程寧的腿上,一邊看書,一邊談起了霍冰,“寧哥,你這個同學我見過了,他被染黑了,但還能救。”
如果不是程寧提起,他怎麽會第一次見面,就將人領到研究所那種重要基地去參觀。到底是一個二級巔峰異能者,距離三級只是一步之遙,這種天資能拉攏就拉攏。
程寧本來還為腿上那顆毛茸茸的腦袋而心神搖曳時,突然聽到霍冰的名字,他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是我專業同學,末世前在大學裡還是一個蠻陽光的人……”只是被姚小夏接觸後,整個人也就變了。
知道少年喜歡聽末世前的故事,程寧就挑著講了一些。
感受到少年的腦袋,似乎把他的腿當做枕頭,往內蹭了蹭,程寧尷尬地往後仰了仰身體,下一秒,少年腦袋就移開了。
就在程寧的心頭悵然若失之際,少年突然主動坐到了他腿上,又抬起手像小孩子推倒積木那般,將他推倒在身後的床褥。
這個動作完全猝不及防,程寧倒下後,手還是扶著對方的腰,生怕一起帶倒。
“十一點半了,該晚安了。”雲桑揉了揉眼睛,偏頭看他,一聽這話,程寧深呼了一口氣,似乎在克制什麽,半晌才松開他放在對方腰上的手,啞著嗓子用引導的口氣道:“那你湊近些。”
雲桑嗯了一聲,近距離貼近程寧那張堪稱完美的臉,他從來不是一個膚淺的人,但他不否認,自己很喜歡程寧這張臉,從什麽角度看都俊美無暇。
輕輕一個吻落在他唇邊,很快就輾轉成為了深式,兩人抱在一起,身體溫度都上升了。十分鍾後,一吻結束,少年唇邊還殘存著銀絲,人也微微喘氣,唇瓣紅得不像話,引程寧微微伸出指腹摩挲。
半晌程寧才克制住道:“晚安。”察覺出雲桑眼神的困意,他放輕了聲音。
是的,他們睡一起兩三個月,每日例行不過是從額頭的淺淺晚安吻,到了睡前斷斷續續的接吻互蹭,一開始是程寧試探性的主動,後來反而是少年自己到了時間點,會來主動索求了。
拿起鬧鍾提醒他該親了。
好像睡前不親,乖孩子就睡不著了一樣。
這樣的時間持續長了,雲桑也就習以為常了,可每當他熟睡後,雲桑常常察覺到旁邊的床位一輕,程寧又去浴室衝澡了。
“寧哥,你為什麽老是半夜洗澡,一洗還那麽久?”這一次雲桑也爬了起來,他穿上棉拖鞋,靠近了浴室。
他注視著程寧,黑色眼眸裡有一層朦朧淺淡的水霧,天知道程寧又多想看他那雙眼睛泛起淚水、臉色潮紅的模樣。
可惜他實在不舍得強行破壞這份末世中培養起來的詭異天真,只能每次小心翼翼地挪開起反應的部位,獨自走向浴室解決。
這一次被少年當場逮到了,程寧額發淌著水,面對詢問他臉龐泛起無奈的紅暈,看上去更是英俊得令人頭暈目眩。
“為什麽我會這樣做……等末世結束後,我再教給你。”程寧溫柔地親吻少年臉頰,他真覺得自己在和一個紙片人交往,一個天真純白如紙片般的人。如果是其他人,可能一個不耐煩就直接甩一張GV過去,讓人一夜從男孩覺醒變成男人。
少年那般聰明,以前只是沒有機會接觸,等實際觀摩後,搞不好還會天賦超群舉一反三。
可程寧喜歡循序漸進地引導,也就自己忍受了這種煎熬。
雲桑素來是個好學之人,他覺得自己好像意識到了什麽,就差點醒了,居然還要等末世之後才告訴他,那豈不是很久。
他嚴肅道:“寧哥,這世界上知識的攝取不分時間,沒必要等到末世結束,快點告訴我吧。”
“……”程寧拒絕不了這種固執的眼神,他歎了一口氣,“這可是你說的,那我現在就告訴你,你如果感到不適,隨時可以喊停。”
他手一拉,雲桑就落入他懷中,雲桑感覺到有什麽頂住自己,下意識有些明白了。
他也並非全然不懂,他被引回原位,就在他以為程寧要壓他時,程寧卻一手分開他的腿,一雙深邃迷人的眼神卻朝上看,似乎想欣賞自己養大的孩子接下來會是什麽表情。然後他彎腰俯身,張嘴淺含。
這讓雲桑困惑了,他有些不自在,他剛想把人拉起來,下一秒大腦皮層卻被巨大的感官刺激席卷,他直接軟倒下去。
後來的事情他腦子暈乎,也就記不到了。
對初哥、菜鳥之流的人來說,這一招簡直絕殺。
指針在轉動,到了後半夜,程寧還在繼續,雲桑的手沒了力氣,卻沒喊停,只在床褥上無意識抓了兩下。
細心注意到這點,程寧放柔了動作,變成了九次淺中帶一次深,“承受不住了嗎?如果想停下就告訴我。”
“還好。”少年微微弓身,他低聲道:“就是好久了,寧哥你的好大,我有點疼。”在末世,一點小疼小痛就受不了的話,他也活不到現在了,他從小就很堅強。“我還是更喜歡最開始你親我的時候。”
少年不懂含蓄,很直白誠實地說出感受,讓程寧俊臉泛起滾燙的紅,最後一次結束後,他才重新將人擁入懷裡,“學會了嗎?”
“學會了。”少年很認真地答道。
同一被窩裡的兩個人,這一夜都變成了男人,關系也更親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