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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下有紅塵》第50章 全新的生活
寧玨對著鏡子抹了口紅, 撐著在洗手台旁邊看了自己一眼,因為興奮睡眠不足,眼圈深深, 不過不難看,撲了點粉就遮住一半。

 孔老板前些天找她, 現在她主動地來了, 手邊還提著平都的特產, 無非是醬醋茶乾果,針頭線腦的東西, 拿不出手,審慎地思考了一會兒,這才踏上去找孔老板的路。

 從前, 都是車來, 現在她去,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

 就是不知道孔老板怎麽理解。

 酒過三巡,孔老板說:“我聽說你讀夜校了?學的什麽?”

 “計算機。”

 “計算機……哦, 有點意思, 打電腦的?打字員?”

 孔老板把敲鍵盤稱之為打電腦,寧玨想了想,以她初學者的身份,實在是不好說明。

 於是繞過了:“能不能學好還兩說,就是手續麻煩, 非要回原籍蓋章, 證明我是中國公民……”

 “怪不得,你錯過首映呢,我們都去了,記者媒體, 還見了文化界的不少人,真可惜。”孔老板說。

 這話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寧玨找過來的時候,上映第二天,那片子的藝術價值,寧玨當局者迷看不出來,也不知道賺不賺錢,她是孔老板手裡提線的木偶,往東往西,都不要她動腦子。

 “得虧我沒去,不然我這樣的人去了,給您丟人多不好。”寧玨說。

 “什麽你這樣的人,你要是躲開了,以後這樣的機會還多得是,總要面對。”

 “以後?孔老板,以後是什麽意思?我看了您的自傳,有女主人公的部分不是都演完了?”她故作無知懵懂,睜大雙眼天真地問著。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孔老板卻不吃這套。自他在凱勒夜總會見到寧玨,就不信她不懂這些潛藏的規則,這些眼神流轉間的交易,不明說的話術,他不信她寧玨不明白。

 剛才裝不懂,還算是開玩笑,有坡可下,再裝下去就是不要臉。

 寧玨倒扣酒杯,低頭凝視,略抬眼:“您希望我懂什麽呢?”

 孔老板笑了,抬胳膊拿過她的酒杯斟滿:“你說呢?”

 把問題來回推了。

 “我不懂。”寧玨和他打起啞謎來,眼波流轉,顯出她的聰慧來。

 “你有什麽不懂的?”

 “請孔老板解惑,”寧玨舉杯,“您投資拍戲,親自選角,看我像您的舊友,所以找我。戲拍完了,您也看了,片子上了,您很滿意。”

 她頓了一下,孔老板叼著煙沒說什麽,抬抬手示意她繼續。

 “我在片子裡,是您朋友,離了這片子,您看我,是誰呢?”

 煙燃到一半,煙灰撲簌簌,孔老板說:“你跟她很像。”

 “好,那就當我是她吧……孔老板,要是她坐在這兒,您要把她怎麽樣呢?娶她?捧她做明星?”

 這話實在是不識抬舉,她怎麽敢把自己比作人家的初戀,又肆無忌憚地說這些?

 “孔老板,我就直說了。我不想拍電影,也不像那些女孩一樣想做明星。您要拍那個電影,我答應了,是我答應您,不是您施舍我。”

 “不識抬舉!”孔老板忽然一摔煙灰缸——整個包間回蕩著男人的怒吼,寧玨坐在原地,實打實地被嚇了一跳,然後就笑。

 她倒是很怕人家綿裡藏針地和她說話,她鬥不過,最不怕的就是人大吼大叫了。

 “我就是這麽個不識抬舉的東西。有多大腳穿多大鞋,能拍這電影,是我走在路上讓餡餅砸了頭。您拿著這餡餅,還擔心找不到人砸?我是和您說明白——”

 她還沒說完,孔老板拽出皮夾子:“要多少?”

 寧玨愕然,腦子忽然亂了一瞬。

 她是想先說明白,凡事表達訴求,別拐彎抹角。然後她要表達一下自己永遠不可能是他初戀——話還沒說完,孔老板就曲解了她的意思,而她連存折還沒來得及掏,問題就上升到了金錢的層面。

 她忽然理解了許立文說“錢錢錢,都他媽的看錢”的意思,抱著胳膊有些想笑,可笑出來實在是有些嘲弄,孔老板應該是涉黑的,她螳臂當車,還是小心一點。

 於是她誠懇起來:“孔老板,您給我一個億,我也是這些話。我不是在您面前假清高說我不賣,能去凱勒夜總會冒充小姐,我能是什麽乾淨人?我賣,我當然要賣個好價錢,您給的不少,十萬塊。但我知道自己是個什麽人。”

 孔老板抬眼看她,她說:“我知道您是成功人士,是個大老板,又年輕又帥氣,正經談對象都不少姑娘投懷送抱,何況是我。但是我知道您要的是什麽,我真希望我是,但我說了,有多大腳穿多大鞋,沒那本事,金飯碗也端不穩的。我演了這部電影,越發知道我不行……我不是不怕您,我是怕您到時候失望,反過來又折騰又耽誤……”

 她恭維人的時候,擺出淑女的儀態,聲音輕輕柔柔的。

 孔老板說:“你這一點像她,特別像。”

 “當您的女人,這誰不願意?但凡有點兒腦子的女人都要想辦法插隊拍號,怕遲了一步您就看不上。還有,您要借這部電影捧人當明星,拍廣告,上節目,那全中國的女人都得擠到南城來入您的法眼。”

 這恭維逗笑了孔老板:“別說沒用的。”

 一旦笑起來,就有回轉余地,寧玨趁熱打鐵:“您肯定說,小寧怎麽不早放屁啊,早幹嘛去了,電影都拍完了,不是卸磨殺驢,不講良心嗎?我也想啊,可那會兒我不認識您,我聽說您厲害,在南城說一不二,就是市長,不也是您的朋友嗎?我那會兒怎麽知道孔老板是好人呢?每天擔心要是不答應,第二天警察給我抓監獄去,那我怎麽辦?我也是現在和您認識了,知道您通情達理,不是不講理的臭流氓,我才說這些……”

 孔老板沉吟不語,寧玨察言觀色,感到孔老板很吃這套,於是把最後的話吐出來:“可現在電影也拍了,開弓沒有回頭箭,我是犯了錯。我能彌補您什麽呢?索性把十萬塊帶過來了,我每天揣在身上,站著坐著都不敢上廁所……”

 她說得可憐,幾乎要垂淚了,委屈得把存折摸出來,寫了密碼,放在酒杯旁邊。

 還有半杯白酒,她順手捏起來:“要不我喝酒賠罪?”

 孔老板歎了一口氣:“你這話想了多久?”

 “也就四五個月吧。”

 孔老板噎住,半晌,揮揮手:“你想好了,要是從這個門出去,要是我抓住你借我給你的機會去別人那兒拍電影去——”

 “我懂規矩,我不是當明星的料——我就打電腦,做家政。”

 “我不愛強迫人——你走吧,沒意思。膽子小,不像她。”

 孔老板揮揮手,寧玨一飲而盡,討好似的把存折往前推,被孔老板不耐煩地推回去,她急忙低頭撿起來,卑瑣得要死,像個宮女剛伺候主人洗腳完畢,倒退著走出包廂。

 包廂門口還是孔老板扔下的煙灰缸殘片,寧玨出門喊了服務員去收拾,自己揣起存折,喜上眉梢。

 十萬塊,不拿白不拿,孔老板要面子,她要裡子。

 她實在是很有演員的天分,把角色的內心揣摩得明明白白,特意地反其道而行之,猥瑣又怯懦,膽小又裝作大膽妄為的樣子,又吃不了苦,又貪圖小便宜……表演了這麽一番,寧玨反省,這表現出的形象多半有點兒本色出演的意思。

 但凡孔老板難纏一點,她就得求助謝一塵了。

 然而她揣摩孔老板的心也不是一天兩天,就像賭博,居然賭中了。

 她歡呼起來,其實她倒是沒說錯,最初迷茫的時候,她是有些怕孔老板的,最終也不知道為什麽做了那決定……人間總是混沌的。

 先前找到的那處新租房終於挪了出來,她終於收拾搬家,把放出來的東西再次打包到為數不多的行李中,碼放起來,第二日清早叫家政服務公司的搬家組來搬,做公司員工就是有這點兒小福利。

 屋子裡什麽都不剩,但剩一張硬板床,橫著一條彈簧床墊,隨意地鋪層棉床單,上次謝一塵來就和她躺在這裡。

 難得,她再次獨處,寂靜思考,把自己躺成個大字,讓黃昏逼近,最終黑夜襲來,像一床厚被子,籠罩全部光線。

 去夜校遲到了……她慢慢起身,頭一次有了慵懶的感覺,是心無雜念所以有工夫懶懶散散地起身,擰開床頭的一盞白熾燈。

 一刹那,無數灰塵懸浮在燈光下,在寂靜中四下飛舞。

 在光明中不被察覺的灰塵依附在床墊中,發絲間,嘴唇邊,櫃子角,天花板——開燈的一瞬間被光洋洋灑灑地掀起。

 人類無時無刻不在吞吐著這些看不見的灰塵。

 寧玨的影子投在對面的白牆上,晃了晃,終於穩定下來。

 她的手背被舊床墊崩出來的彈簧劃了長長一道,血似乎遲到了,過了一會兒,才從發白的傷口中滲出來。

 吮了吮手背,寧玨拿起要去夜校交回的資料出門。

 一推門,像是過了很久。

 再拉開門進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早,寧玨進來掃視了一圈,沒有落下的東西。樓下皮卡傳來的突突聲直衝樓頂,就像一條老狗似的拖拉機在哀鳴。

 “公司就不能給我派個好點的車嗎?跟拖拉機似的……”

 司機探出頭:“因為你行李不多呀,你別看這車老,它結實耐用。別看不上拖拉機,那會兒都說要把拖拉機改坦克呢!”

 “這車不會比你還大吧?”寧玨把背包扔上副駕駛,關上車門。

 皮卡突突而去,寧玨對著車窗往外看,活潑盎然的樣子讓司機失笑:“多大了都,搬家把你開心成這樣?”

 “我去的不是新家,是新生活。”

 “酸裡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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