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和電競男神相親後》第24章 晉江獨發
嚴格上來說, 相親那次不算是鬱寧和陸倦的第一次見面。

 兩年之前,易今曾經偷偷逃學跑去tvt青訓營報名,甚至還給自己買了張假、身份證, 告訴tvt的人他已經成年了。

 易今打遊戲的技術確實還算不錯,那次還真的被他進了青訓營。

 但是沒幾天,也不知道tvt青訓營的負責人怎麽發現易今的真實年紀的,當即就給家長打了電話接他回家。

 易今是住宿生, 又是偷偷逃課的, 易洮和他媽媽都不知道這事兒。

 易今也怕被他們知道了,當時緊急聯絡人上填的還是鬱寧的電話。

 鬱寧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 去接易今的那天傍晚下了很大的雨,基地又不允許出租車進, 他就只能走進去。

 到青訓營那幢樓的時候, 易今正蹲在大門口哭。

 一個十五歲的大男孩兒, 就蹲在大門口, 旁邊站著青訓營的負責人, 一臉手足無措地拿著包餐巾紙想遞給他。

 雨聲甚至蓋過了易今非常誇張的哭聲,只能隱隱聽到一點點。

 看見鬱寧, 負責人就跟看見救世主一樣,“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我們也不是說不想收你弟弟,確實是年紀太小了。”

 鬱寧收了傘, 朝負責人笑了笑。

 十八歲的鬱寧, 看起來比現在還嫩了點兒, 和易今看上去,依然他像弟弟。

 那個負責人估計本來還沒看清鬱寧的長相,等鬱寧人到了面前,鬱寧看見他神色很明顯扭曲了一下, 低頭看向易今,語調怪異,“你這是喊了你弟弟來接你?兩個未成年不太好吧?”

 鬱寧:“……”

 原本還在嚎啕大哭的易今立馬跳了起來,“什麽弟弟!這是我哥!他成年了!嗚嗚嗚你說我長得老!”

 負責人也十分尷尬地道歉。

 鬱寧隻說沒事,又謝謝他們幫忙照顧了易今那麽久。

 便拎著易今走了。

 鬱寧也沒有責罵易今,只是看他哭成這副模樣,有點想笑,又不得不憋住,省得傷了十五歲大男生脆弱的心靈。

 走的時候,易今還一步三回頭,分外不舍。

 見他這副模樣,鬱寧只能憋著笑哄騙他,“等你成年了,你還可以來試試。”

 但鬱寧知道,這大概是易今唯一一次機會,始於衝動的青春期,也會終於逐漸成長的年紀。

 易今自己大概也是明白的,即使是現在時不時地提起自己想要去打職業,但是也沒有像從前那樣,偷偷跑出去。

 如今每次易今都會在鬱寧面前提,因為他自己知道,鬱寧肯定會阻止他。

 大雨漸漸澆熄了少年的夢想。

 鬱寧和易今撐著兩把傘,沉默地朝門口走。

 剛剛走到基地大門口的時候,便看見有個男生從一輛黑色的轎車上下來。

 男生穿著tvt的隊服,隊服松松垮垮的,遮不住男生優越的身形,他眉眼很漂亮,只是表情十分冷淡,仿佛全天下都欠了他什麽錢一樣。

 那會兒因為易今的關系,鬱寧也有關注過職業比賽,隱隱記得這個人叫陸倦,是tvt的選手。

 這個時間的tvt,還沒有名聲大噪。

 陸倦從車上下來,也沒有撐傘,也沒有拿著傘,而送他過來的人,似乎根本就不關心他這副模樣,甚至一句話都沒說,車子就揚長而去。

 雨太大,沒一會兒,陸倦身上就被淋濕了。

 但他依然沒有衝進去,而是慢吞吞地走著。

 和鬱寧擦肩而過的時候,他也沒有注意到旁邊有人。

 但是鬱寧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可能是因為……他是彎的吧,又對陸倦這種長相的男生沒多少抵抗力,鬼使神差地,他伸了手,把傘撐到了陸倦頭上。

 陸倦被擋住了去路,也被擋住了雨。

 他停下腳步,微微偏過頭。

 神色依舊冷淡地看著自己面前的男生,眼神裡多了點詢問的意思,也略有些不耐煩。

 鬱寧的長相確實不像是成年了,他還喜歡穿白襯衫,活脫脫就是高中生,可能還是高一的那種。

 就是那一瞬間,鬱寧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即使是冷著臉,陸倦那雙漂亮的眼睛看人的時候,也有點迷人。

 鬱寧一時間緊張起來,“別淋雨了,傘給你。”

 說著,他把傘往陸倦手裡一塞,兩人的手微妙地碰了一下。

 陸倦的手冰涼,還有點濕。

 鬱寧愣了一下,迅速地收回手,然後自己躲進易今的傘底,一句話都沒有再說,就扯著易今跑了。

 也沒注意對方到底是什麽神情。

 照現在陸倦的性格來看,鬱寧覺得,那時候陸倦可能在心裡想:這人是不是傻子。

 “哥,我們跑啥啊!你知道那是誰嗎!那是陸倦唉!我就是想成為陸倦那樣的選手!”

 “他很厲害的!很強很強!”

 易今剛剛倒是識相地沒說話,就是人一走,就開始可勁兒地興奮,完全看不出來,他剛剛還是那個蹲在門口大哭的小屁孩。

 鬱寧被他說得忍無可忍,“怕你被人家超神的技術打擊。”

 易今瞬間就沉默了。

 鬱寧記得,那天之前的一次比賽,tvt好像打得不算太好,受到了不少網友的攻擊。

 網上的言論幾乎都是在攻擊陸倦的。

 他那時候其實也想過,送陸倦回來的人是誰?陸倦為什麽會是那樣的神色?

 但是時間久了,他就漸漸把這件事忘記了,他是個不太願意想太多的人。

 就是有一次下雨,他發現奶奶給自己買的那把帶著小雛菊的傘沒有了。

 後來兩個人相親的時候,鬱寧又想起了兩年前的這件事,但是他覺得,陸倦肯定是不記得自己了,那他就當沒見過。

 不然,兩個人只會更加尷尬吧?

 不過現在,被陸倦這麽一提,他又勾起了之前的回憶。

 甚至隱隱想,那天,是不是陸倦的父母送他過來的?

 送他過來卻不給他傘。

 這樣看來,陸倦好像是真的有點兒可憐。

 大概是聽他好一會兒沒說話,陸倦淡淡出了聲,“你不想去也沒事的,我就是說說。”

 語氣又冷淡了,仿佛剛剛那個可憐兮兮的人不是他一樣。

 鬱寧脫口而出,“我想去看的。”

 “周末回老家的時候,你把票帶過來可以嗎?”

 “你可以多給我幾張,我問問我舍友去不去,這票還挺難搶的,他們估計會挺開心,我們一起去現場給你加油。”

 事實上,舍友都不喜歡看比賽。

 鬱寧這樣說,也只是想撫慰一下陸倦好像有些難受的心情。

 陸倦的唇角原本往上揚了一下,但是聽見鬱寧下一秒的話,又瞬間垮了下去。

 他嗯了聲,“你也沒必要勉強,反正我習慣了。”

 “沒有勉強。”鬱寧聽出他語氣裡的失落,頓了頓,“……我還挺喜歡看比賽的。”

 這也不是假話,就是不太喜歡看現場就對了。

 陸倦很平靜:“哦,那我到時候帶給你。”

 鬱寧:“好,謝謝陸倦哥。”

 聽見鬱寧的話,陸倦努力不讓自己的唇角往上,免得語氣出了什麽問題。

 掛斷語音電話之後,陸倦盯著手機上的照片看了一會兒。

 動了動手指,設置成了手機背景。

 粉色發箍,確實很可愛。

 尤其是戴著粉色發箍的鬱寧,更加可愛。

 如果耳朵上的q版圖案是他自己的,那就更可愛了。

 陸倦眯了眯眼,又兀自笑了一會兒,幸好經理他們不在,否則又會以為他在發什麽瘋。

 等情緒穩定下來,陸倦又給徐酩打了個電話。

 大晚上接到陸倦電話的徐酩還挺詫異的,“怎麽了?有什麽事不能明天說?”

 陸倦:“哦,問你要幾張季後賽的門票。”

 徐酩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啥玩意兒?你要這個幹嘛?怎麽了,你願意讓你爸媽到現場看比賽了?”

 “我早就說過了,什麽不讓家屬看比賽,都是瞎扯,怎麽就會影響比賽心情了?那我也給其他人備點?主辦方給的還挺多的,我終於不用掛網上賣了……”

 “話怎麽這麽多?”陸倦輕嘖,“不是給我爸媽的。”

 徐酩啊?了聲,“那是給誰啊?你哥?你弟?你不是說他們就喜歡看網絡直播嗎?”

 “不是。”

 “你廢話怎麽這麽多?其他人的沒必要,你繼續掛著賣點錢。”

 被他這麽不耐煩的語氣一說,徐酩沉默了一會兒,“你不會是給那個誰吧?”

 靠?

 這就送上票了?

 媽的,這要是讓陸倦爸媽知道得多心酸啊?

 這兩人老問他能不能在現場掛橫幅慶祝兒子奪冠呢。

 陸倦愣是半點機會都不給。

 徐酩正感慨著世態炎涼,陸倦就應了聲,然後非常利索地掛斷了電話。

 一點再給他bb的機會都不給。

 徐酩:“……”這就是戀愛中的男人嗎?

 那他還是繼續賭陸倦追不到吧。

 但是電話掛斷沒多久,陸倦再次給他打了電話。

 徐酩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陸倦就語氣平靜地問他,“我們戰隊的周邊什麽時候出新的?”

 話題一下子繞這麽遠,徐酩的思維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麽?你幹嘛突然關心這個?”

 陸倦掀起眼皮看了眼電腦屏幕上鬱寧的照片。

 耳朵上的q版圖案越發不順眼。

 “沒什麽,問問你有沒有出發箍的想法。”

 “啥玩意兒?發箍?什麽發箍?”徐酩被他說得一頭霧水。

 “粉色兔耳朵發箍。”陸倦的語氣特別一本正經,但是說出口的東西就不那麽正經。

 徐酩:“……”

 “晚安,我大概夢遊了。”

 徐酩說完,啪嗒一下掛了電話。

 陸倦之前不是最煩什麽周邊?

 還粉色?

 不是他夢遊就是陸倦夢遊了。

 陸倦聽著電話裡的盲音,不怎麽愉悅地嘖了聲。

 但也沒再重新給徐酩打過去。

 周六早上六點多。

 tvt戰隊基地,南北熬了一晚上的夜,去廚房裡搜刮了一點昨天吃剩下來的東西,正一步一晃眯著眼往樓上走。

 陳孑已經熬不住了,直接趴在電腦桌上睡了過去。

 因為陳孑之前情況不穩定的問題,臨近季後賽,這孩子死活不願意去睡覺,大晚上都要訓練。

 前兩天是隊長陪著他一起,這兩天輪到他陪著,再怎麽說,大家都是一個團隊,不可能讓陳孑一個人單獨熬夜。

 就是昨天隊長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訓練賽剛結束,時間還沒到十二點,就直接上樓睡覺了。

 南北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朝樓上走。

 剛走到拐角處,就又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閉著眼睛。

 他一定是太困了,出現了幻覺。

 為什麽早上六點多,隊長會穿戴整齊地出現在樓梯口?

 “去哪兒?”陸倦抬了下眼皮。

 許久沒有起這麽早,潛意識裡他還是有點困。

 但是,精神卻比較振奮。

 南北腳步一頓,慢吞吞背過身,一臉震驚,“隊長,你怎麽這麽早啊?早起鍛煉嗎?”

 陸倦垂著眼,“不鍛煉。”

 南北:“……”穿成這副衣冠禽獸的模樣也不怎麽像是去晨跑鍛煉的。

 “那是……繼承家產去了?”

 陸倦的臉色一頓,南北覺得他可能下一秒要罵自己了,但是他硬生生又閉上了嘴,唇角微微往上勾起,如果隊長這副表情再戴上一副金絲邊眼鏡,大概就是真的衣冠禽獸了。

 “不是。”陸倦的語氣非常平靜,沒有一點點兒嘲諷的意思。

 南北哦了聲,沒了探究的想法。

 反正隊長去做什麽都是對的。

 他現在好困,隻想睡覺。

 偏偏陸倦似乎不怎麽想讓他好好休息,擦肩而過的時候,陸倦輕描淡寫,“去見家長。”

 南北:“???”

 他一定是太困了幻聽了吧。

 鬱寧和陸倦定的是九點半在車站見,車票買的是十點的,為了防止意外,還提早了一個半小時。

 “記得給我多帶點外婆醃的菜啊!學校食堂那個菜我實在是吃不下去。”宋兆一臉困意地靠在沙發上,但還是不停地叮囑正在換鞋子準備出門的鬱寧。

 鬱寧回頭,“這是你第三次念叨了,知道了,周一學校見。”

 學校馬上開學,今天他回老家,宋兆也要回學校宿舍整理一下了。

 宋兆一臉壯漢柔情臉地盯著鬱寧,剛想說寶丁你最好了。

 就聽見鬱寧非常無情的聲音:“對了,走之前把家裡打掃乾淨。”

 宋兆:“……”

 鬱寧到車站的時候,已經過了九點半。

 周末的車站人多,連公交車都很擠,一路過來,鬱寧覺得自己出門之前吃的暈車藥根本沒有什麽屁用。

 他在門口找了一會兒,沒發現陸倦的身影,還是給對方發了條信息問他到了沒有。

 陸倦倒是秒回:[到了,肯德基門口]

 也許是因為陸倦的長相實在是太過出眾,即使是戴著口罩,鬱寧穿過人群過去,還是一眼就看見坐在那兒背靠在椅子上的人。

 對方穿了身十分合身的黑色正裝,頗有幾分精英的模樣。

 黑色口罩遮住了他下半張臉,陸倦的眉眼緊緊蹙在一起,好像是等得十分不耐煩。

 而旁邊有幾個女生似乎是在偷偷討論他,湊在一起朝著他的地方時不時地看一眼。

 鬱寧的腳步一頓,輕笑了聲。

 怕還出現之前被偷拍的事情,他也戴了口罩,不過比起陸倦,他就只剩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鬱寧沒有直接走過去,而是先給陸倦發了消息。

 流淚寧寧頭:[到了,看見你了陸倦哥,我先去取票]

 他發完,看見原本仰靠在那裡的人眉眼一松,低頭看了下手機,隨後姿勢隨意地敲了幾下手機屏幕。

 陸倦:[嗯]

 鬱寧又笑了聲。

 他以前總覺得,陸倦這樣的人,應該是在神壇上方的,他高傲又有高傲的資本。

 但是今天,在擁擠的車站,對方擠在一群人中間,雖然神色不太好看,但是莫名好像比以前更加親近了點。

 等鬱寧轉身去取票口的時候,陸倦才有所感悟地抬頭。

 對上鬱寧的背影,他眉頭逐漸松展開。

 總算是來了。

 他坐在這兒兩個小時。

 差點睡著。

 雖然他不在意別人的眼神,但是旁邊時不時有人停下來看他,看得他煩。

 仿佛是嘲笑他是等不到人的傻逼一樣。

 鬱寧取完票回來,便和陸倦順利匯合,正巧,廣播通知他們這車開始檢票上車。

 “陸倦哥,身份證帶了嗎?”鬱寧捏著兩張票,微微偏頭問走在自己身側的人。

 上次兩人相親時候的見面,已經隔了很久了。

 即使是在微信上聊過,但依然有些不自在。

 導致這聲陸倦哥卡在喉嚨口好一會兒,才喊出口。

 陸倦比鬱寧高出不少,站在鬱寧身邊,需要垂下眼去看他。

 聽見鬱寧這樣問,陸倦看了鬱寧的耳朵一眼。

 和視頻裡一樣的。

 耳朵有點點紅。

 他不自覺勾了勾唇角,“帶了。”

 鬱寧哦了聲,松了口氣,他還怕陸倦給忘了,畢竟他之前叮囑對方的時候,對方的態度分外敷衍,只有非常簡單的哦字。

 “那你把身份證給我,我把票一起給檢票員吧。”

 鬱寧說著,朝陸倦伸出了右手。

 鬱寧的手指也細,又細又白,骨節又分明,能讓人一看就知道是男生的手。

 但是又漂亮。

 陸倦微微低頭,眼眸閃了閃,把身份證從口袋裡拿出來給他。

 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陸倦的指尖稍微在鬱寧掌心碰了一下。

 稍縱即逝,快得像是沒有發生。

 鬱寧動作一頓,立馬把身份證收了,也沒敢偷看,就擠進人群排隊去了,邊擠還邊道,“你跟在我後面。”

 陸倦沒有坐過這種大巴車,他總不能就這樣把人扔了。

 但是……

 剛剛那一點點觸碰。

 鬱寧覺得自己的耳朵又紅了。

 明明和宋兆這樣碰一下就什麽感覺都沒有。

 哦不對,還是有的,會覺得宋兆很煩。

 鬱寧背對著陸倦,閉了閉眼睛。

 鎮定啊,相親那天你拒絕得那麽果斷,現在怎麽跟個鵪鶉似的呢?

 你還是人嗎鬱寧?

 怎麽能就此沉溺美色呢?

 這樣自我安慰了一會兒,鬱寧覺得好多了。

 就是他不自覺地攥了下右手。

 還老覺得,陸倦好像是在盯著他的耳朵看。

 就跟之前相親那會兒一樣。

 好在沒一會兒就輪到他們了。

 車廂空間小,周末車上人又多。

 一上車,鬱寧就覺得有點兒熱。

 他今天依然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襯衫,即使是這樣,還是熱。

 稍微扯了下口罩散熱,鬱寧瞥了眼坐在自己身邊的人。

 陸倦和一車短袖格格不入。

 白襯衫黑西裝,一點沒落下。

 看著就讓人替他發熱。

 但是看他的神色,卻完全沒有一點熱的模樣,臉也不紅,耳朵也不紅,袖口也沒有卷上去,扣子也扣得好好的。

 和以前他參加采訪時候那副懶散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要不是兩人早就串通好了,鬱寧都要覺得,他穿這麽正式,是真的要去見家長了。

 陸倦一上車就開始雙臂環抱仰著頭閉目養神起來。

 大巴車的座位不算太大,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坐著還是不怎麽舒服的。

 見他沒在意自己,鬱寧又偷偷看了他一眼。

 陸倦的口罩還戴得好好的,就是剛剛舒展著的眉眼這會兒去微微皺起。

 估計是不太舒服。

 鬱寧也皺了下眉。

 陸倦肯定坐不習慣這樣的車。

 鬱寧原本是打算讓陸倦開車帶自己過去的,自己還可以跟他換著開。

 但是陸倦說車送去保養了。

 鬱寧只能委屈他坐大巴了。

 忍了一會兒,鬱寧還是沒忍住朝陸倦頭上正對著他的空調口看過去。

 大巴車上每個座位頭上都有小空調,空調風力度還挺高的。

 小空調是圓形的,有個板可以隨意上下搬弄來調節風口的大小。

 但是現在他們這邊的小空調口是關著的。

 見陸倦沒注意,鬱寧試著站起來去調節空調風口。

 座位上方是放行李的地方,擋板的高度也不夠高,鬱寧沒法完全站起來,上半身又要側到陸倦那邊去,他只能彎曲著腿,一隻手把在前面的椅背上防止自己定力不夠重新坐回椅子上。

 好在事情進行得還比較順利。

 調了下空調風口,鬱寧又伸手試了下風,確定陸倦那邊能吹到,也不會太冷,才準備收手重新坐回去。

 但是偏偏這個時候,原本靜止不動的大巴車,突然動了一下,而且還是沒有一點點預備地往前了一下,然後又急刹車。

 鬱寧:“……”

 鬱寧剛松了抓著前面椅背的手,被這麽一來,他失去重心,往後跌坐回去。

 鬱寧本身就有點兒暈車,被這麽一晃,就覺得腦袋跟裝了水一樣晃蕩了一下。

 而且,剛剛他位置沒有調節好,跌回去的時候,肩膀和陸倦的肩膀撞了一下。

 鬱寧沒來得及感覺頭暈,就下意識抬眼,對上陸倦可能是剛剛睜開的眼睛。

 鬱寧:“……”

 “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陸倦沒說話,只是眼神一直落在他伸手,仿佛在看些什麽。

 鬱寧隻覺得自己耳朵燒了起來。

 就在他偏過頭去,沒好意思再看陸倦的時候,陸倦終於舍得出了聲,“不信。”

 鬱寧沉默了一會兒,剛想辯解,陸倦便又道:“撞疼了沒?”

 “沒有。”鬱寧下意識搖頭,“你疼嗎?”

 鬱寧倒也不疼。

 他覺得陸倦可能比他更疼。

 他雖然長得瘦,但是骨頭很硬。

 畢竟自小乾活,骨頭都鍛煉出來了,不像陸倦那種天天打遊戲的。

 但是陸倦也沒有再說什麽,只是嗯了聲,“不疼。”

 長那麽瘦,能有什麽重量。

 他又緩緩閉上了眼睛。

 鬱寧悄悄松了口氣。

 職業選手的手臂可是很精貴的,要是撞疼了,他還真的負責不起。

 這樣一想,鬱寧突然想起來,自己之前給陸倦買的按摩儀應該已經到了。

 等回去的時候,提醒陸倦去拿一下試用看看。

 隨著車子開始行駛,上車時候略有些吵鬧的聲音漸漸安靜了下去。

 車上不少人在閉目養神,也有不少人在玩手機。

 因為吃了暈車藥,鬱寧隱隱有點兒犯困。

 在眼睛徹底閉上之前,他看了眼陸倦,陸倦估計已經睡過去了。

 就是眉眼還是沒有舒展開。

 看來是真的很不舒服。

 鬱寧又多了點愧疚。

 決定下次幫陸倦見他爸媽的時候,一定要表現得更好一點。

 鬱寧入睡很快。

 即使是車上偶爾會有一些聲音傳出來,也沒能把他吵醒。

 迷迷糊糊之間,鬱寧感覺自己原本腦袋是往左邊靠的,又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往右邊靠了過去。

 但是右邊又有什麽東西靠著,他便調整了一下姿勢,徹徹底底睡了過去。

 大巴車並不是直達的,中途還要停靠幾站。

 就這樣走走停停,鬱寧都沒能醒過來。

 等到終點站,即鬱寧老家的站以後,他才被車上的喇叭喊醒。

 鬱寧還在做夢。

 夢到小時候外婆給他做鞋子。

 外婆的手很巧,小時候家裡窮買不起新鞋子,外婆就自己給他做,布鞋和棉鞋都是。

 外婆做的棉鞋很暖和,鬱寧現在冬天還會穿。

 外婆之前還會做鞋子拿去賣,掙生活費。

 被大喇叭喊醒的時候,鬱寧還在穿新鞋子。

 他懵了一下。

 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

 腳上還是很普通的白色帆布鞋。

 他漸漸回過神來,意識到已經到站了,又偏頭去看陸倦,“到了?陸倦哥?”

 陸倦的眉眼已經舒展開,看不出什麽不舒服的樣子,但是眼神卻落在了鬱寧的臉上。

 睡覺的時候,鬱寧可能是覺得戴著口罩很不舒服,自顧自把口罩往下扯了。

 露在外面的臉頰因為剛睡醒的緣故泛著紅,因為他白,這個紅就很明顯了。

 鬱寧的眼睛還是有點兒惺忪,一副沒睡飽,我在哪兒我是誰的模樣,眉眼也聳搭著,似乎是很不樂意被喊醒。

 但是偏偏又沒什麽脾氣的樣子。

 就像,沒睡飽的貓。

 可愛得有點沒理由。

 陸倦微微垂下眼。

 鬱寧沒得到他回答,但是也立馬站了起來,車上的人都在陸續下車。

 好在他們沒有什麽行李。

 一邊下車,鬱寧一邊和身後的陸倦解釋,“一會兒到車站坐公交車,坐幾站就到家了。”

 陸倦眼神閃了閃,剛嗯了聲,他身後便有個人推著行李箱急匆匆想從他身邊穿過去。

 過道本身就擁擠,一個成年男人就佔足了空間,更別提有人想要擠過去了。

 陸倦往前走的腳步一頓,乾脆停在了原地,雙手搭在了兩邊的椅背上。

 那人一頓,行李箱差點兒沒收住。

 幸虧陸倦伸腳抵了下箱子。

 對方似乎是對陸倦這一行為頗有怨言,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陸倦也不在意,也只是輕飄飄看了眼對方。

 但他是常年在賽場上嘲諷別人的人,真冷下臉來,那個眼神,誰都扛不住。

 更別說只是個路人了。

 原本想要越過他的那人立馬往後退了點兒。

 陸倦也不說話,只是看著鬱寧慢吞吞下了車,才側過身,給對方讓了路。

 然後才自己下車。

 外面的溫度和車上不能比。

 一到車外,鬱寧就被熱氣熏得眯了下眼睛。

 他在車外等了一會兒,差不多把倦意都散了。

 等陸倦下來,才和他並排往公交車站口走。

 陸倦的狀態似乎是和上車那會兒沒什麽差別。

 反正他的眉眼一直都是不怎麽舒服的模樣。

 鬱寧看了他幾眼,“陸倦哥,你暈車嗎?”

 陸倦走得慢,基本和鬱寧是平行的。

 聽見鬱寧問他,輕輕皺了下眉,“不暈車。”

 說完,又補充,“但是暈人。”

 說著,他頗有些意味深長的意思看了眼鬱寧。

 鬱寧腳步一頓。

 暈人???

 他總覺得有什麽額外的含義。

 等兩人上了公交車,鬱寧不小心看見陸倦像是不怎麽舒服地聳了下左肩膀。

 那一瞬間,一些記憶就突然湧入了他遲鈍的大腦裡。

 他醒來的時候,腦袋是歪的。

 還靠著東西。

 不對,是還靠著陸倦的肩膀。

 職業選手十分精貴的肩膀。

 鬱寧不由得將視線落到了陸倦肩膀上,扯著嘴角尷尬地笑了笑,“陸倦哥,你肩膀……還好嗎?”

 沒等陸倦說話,他又立馬伸出手,“要不,我給你揉一下?”

 陸倦搭下眼皮,視線再次落到了鬱寧說話的時候會不自覺紅起的耳朵上,喉結上下滾了滾,好一會兒才嗯了聲,“都行,算你補償我。”

 這會兒鬱寧哪兒還在意陸倦似乎有點兒嘲諷的口氣。

 他都枕著人家睡了一路。

 還是這麽精貴的肩膀。

 鬱寧都欲哭無淚了。

 回去的時候,他一定不能再睡著了。

 鬱寧以前也經常給外婆按摩,外婆乾活多,關節毛病也多,經常這兒疼那兒疼的,鬱寧為了給她按摩,還去鎮上的推拿館學過一點兒,手法也還不錯。

 他力氣也不算小,用到肩膀上的時候,力度不輕也不重。

 只是他的手碰到陸倦的肩膀,他就感覺陸倦身體立馬緊繃了起來,連帶著肌肉也完全緊繃。

 這讓鬱寧有點兒難以下手了。

 他只能拍了拍陸倦的右肩膀,“陸倦哥,你不要緊繃,把我當成你們隊的理療師就好了。”

 陸倦沉默了一會兒,“理療師按摩的時候,我是趴著的。”

 他聲音比之前低了點,仿佛蘊藏著什麽。

 但是鬱寧什麽也沒聽出來,只是頗為無語地扯了扯嘴角。

 他們這是在公交車上,本來按摩就已經夠惹人注目了,哪裡還有什麽地方給他躺著。

 “您就……將就將就?”鬱寧試探著問。

 陸倦依然緊繃。

 尤其是鬱寧的手放在了他兩邊的肩膀上,即使是隔著不怎麽薄的衣服,他都仿佛能感覺到對方掌心的溫度。

 炙熱的溫度。

 明明是男生的手,明明帶了力度,但陸倦就是覺得輕飄飄的,仿佛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只是在他肩膀上輕撫過去而已。

 陸倦面無表情盯著車外一閃而過的風景,“不能將就,回家再按。”

 鬱寧:“……哦。”

 想必,陸倦也一定是受不了人家跟看戲一樣看他們的表情了。

 但是這樣,鬱寧也松了口氣。

 他碰了碰頭髮,試圖遮掩住自己燙得不行的耳朵。

 明明自己骨頭那麽硬,為什麽感覺摸起來還是沒有陸倦的肩膀那麽硬呢?

 鬱寧憂傷地歎了口氣。

 陸倦不愧是電競圈最受女粉歡迎的選手,聽說他還有八塊腹肌。

 陸倦的肩膀也還……挺好摸的吧。

 鬱寧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如實想。

 等鬱寧松了手,陸倦也沒有立刻轉過身來,而是盯著窗外,神色非常冷淡。

 過了幾分鍾,他才慢吞吞偏過身,把發燙的右耳朵,壓在了腦袋下面。

 閉上眼睛,開始閉目養神。

 因為提前說過,外婆早就在巷子口提前等兩人。

 天色也沒有黑下來,才下午四點多,不少人還在路上來來往往。

 小鎮上的人差不多家家戶戶都認識,看見鬱寧外婆站在那兒,還有人問她是不是寧寧回來了。

 外婆就慈祥地笑笑,“是啊,不僅寧寧回來了,還帶著對象回來了呢。”

 沒一會兒,基本上整個鎮都知道,寧寧帶著對象回來見外婆了。

 鬱寧剛下公交車,就看見巷子口站了不少人。

 都是他認識的婆婆們,外婆就笑著站在他們中間看著車的方向。

 似乎是看見了他。

 外婆的眼睛一亮。

 鬱寧腳步就頓在了原地,一臉一言難盡地回頭去看陸倦。

 要是讓陸倦知道,半個鎮的人都來圍觀他,自己會不會死無全屍啊?

 而在他身後下車的陸倦,見他立在原地不動,微微皺眉,“怎麽了?”

 鬱寧張了張嘴,也不知道怎麽解釋。

 陸倦卻似乎有所感應似的,看向了朝他們走過來的外婆。

 幾乎就是下意識地抓住了鬱寧的手,仿佛在心裡演練了無數遍一樣。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