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倦， 你真不去打球啊？”孫溧抱著籃球站在陸倦課桌旁邊叨叨︰“你都多久不去了？你看你這皮膚比之前白了就不說了，上肌肉都少了吧？”

孫溧說著還上手捏了捏。

年後，進入高一下班學期就意味著面臨高二的分班考試， 學習任務就變得繁重來，陸倦也不知抽了麼瘋一天到晚不是在教室裡學習就是在寢室裡挑燈夜讀。

雖然他之前也是他們班學習最努力的那個，但現在這個程度估計都比得上實驗班那些瘋子了。

“閉嘴。”陸倦頭都沒抬。

孫溧嘆︰“行吧，知你和你小媳『婦』考一個班級，但是你這成績再努力也不行吧。”

倒也不是打擊陸倦， 陸倦這成績和鬱寧比是真的沒法比。

“沒那麼短淺。”陸倦在紙上寫寫畫畫， 離高中畢業還早著， 想考一個大學這種事兒還有機會， 至於一個班級他倒是希望。

就是自己怕是沒那個本事。

孫溧意外挑眉。

其實當初他知陸倦和自己一個班還挺驚訝的， 畢竟陸倦這初中轉學前挺名的， 逃課打架的典範。

但現在像個書呆子。

真是感嘆友情的力量。

孫溧拍著他的肩膀︰“那行吧， 您繼續加油。”

走教室，孫溧突然想來，陸倦是不是好久沒有反駁小媳『婦』這稱呼了來著？

等孫溧走了， 江瀅坐到陸倦邊， “陸倦，你是報理科班嗎？”

陸倦正卡死在一題目上， 他雖然腦子靈活但基礎太差，很多題目得想很久才想得來該套用麼知識，連續被兩個打斷思路本來就很痛苦，尤其是被江瀅。

自從上次拒絕過江瀅之後，江瀅也沒有再私下裡找過他，不管是麼時候面對他都是落落大方也沒有表現麼尷尬，倒省了陸倦不少事兒， 甚至因為江瀅被拒絕的事情幫陸倦擋了不少桃花。

陸倦不怎麼愉快地咬著筆，沒應聲。

江瀅不太好意思，“我沒有的意思，就是想問你一下……因為我是報考藝術班的，後也不會在一個班級了。”

江瀅本來不想說這些，但是剛剛正好聽見孫溧和陸倦提。

說喜歡她現在也不喜歡陸倦了，但總歸是青春期第一個心動的吧，總想著給自己留麼紀念。

陸倦嗯了聲。

江瀅松了口，“希望你能考理想的成績。”

說完這話，她就往外跑了。

這節課是他們班的體育課，也就陸倦一個留在教室裡苦讀。

鬱寧抱著書本進來的時候正好江瀅從後門口跑去，看見陸倦坐在那兒眉頭緊皺的模樣無奈地笑了聲，“你怎麼這副表情？”

“煩。”陸倦蹙著眉，剛剛江瀅的話他也聽見了，說給麼回應也不太可能。

畢竟斷絕一個念頭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回應。

“你怎麼過來了？”

鬱寧在他邊坐下來，看了眼他攤在桌面上的卷子，“我們班英語老師放電影，我就溜來了。”

“你逃課？”陸倦挑著眉抓著他拿著筆的手。

鬱寧立馬縮了回去︰“『亂』動手，好好做你的，這節課我就坐在這兒，你是有麼不懂的就問我。”

雖然之前過年那會兒兩牽過手了，但一直到現在，誰也沒有開口說過麼。

鬱寧享受這種時候，也寧願不捅破窗戶紙。

這樣後分開的時候還能好受。

陸倦現在倒是聽話，還真的沒再動手，而是乖乖開始做題。

反正有的是時間。

教室裡一瞬間安靜下來，只能聽見筆尖在紙面上劃過的聲音。

-

“我不回去。”陸倦坐在沙發上，他爸媽坐在他對面笑嘻嘻地看著陸『奶』『奶』，聽見他這話，笑容又僵硬在那兒。

“你這麼態度？這樣和你爸媽說話？”陸信然板著臉，陸倦的語過於生硬又過於生分。

陸『奶』『奶』朝這夫妻倆笑了笑，卻是含著威脅意思的，“好好說話，我這兒不歡迎來鬧事的。”

誰不知他兒子和兒媳『婦』的心思。

高一結束之後陸倦的期末考試成績考得意外的好，也直接進了理科班，這兩就尋思著轉回原來的地方去，還說高考必須在所在戶籍地考試。

倒是挺好笑的。

“媽……我們不是這個意思，但畢竟高中是生最重的時刻，您看榮榮在我們邊不是很好嗎？榮榮直接進公司學習了，也有了自己的成績，我們覺得讓卷卷也……”

陸倦快掉下來的耳機塞好了，繼續聽英語聽力。

陸『奶』『奶』這兩年都鍛煉成鋼鐵心了，聽見兒媳『婦』這麼說居然沒有半生的意思。

說白了就是他們現在覺得陸倦做得像樣子了，想帶回去好長臉。

但就這副偏心的模樣，還指不定又說些麼刺激孩子。

也幸好陸榮那孩子爭，也對陸倦好，前段時間還給陸倦寄了一大堆高考學習資料和自己當年寫過的筆記。

“戶籍的事情你們用不著擔心，中考都過來了，還擔心高考麼？”陸『奶』『奶』看了陸倦一眼，見這孩子壓根就沒在聽，輕輕笑聲。

陸倦的脾也好了不少，差不多都是鬱寧的功勞。

“媽，陸倦回去後我們還能給他找好的家庭老師……”

陸信然早就打算好了，照陸倦現在這個成績，稍微再『逼』一『逼』，肯定能考上好的大學。

陸『奶』『奶』一聽，這回是真的生，“看不來卷卷最近瘦了多少是嗎？好不容易放個假你們還在想著找麼家教呢？不讓休息？我看你工作也沒這麼努力夜繼日吧？”

陸『奶』『奶』一通罵，語又凶，直接給陸信然罵懵了。

夫妻倆在這兒待了一會兒，見陸『奶』『奶』沒半松口的意思，而小兒子壓根不想搭理他們，得不行。

回去的路上還在那兒罵著說還是大兒子好。

等走了，陸『奶』『奶』才無奈地看了小孫子一眼，“今天不和寧寧去啊？”

陸倦啊了聲，摘了耳機，“晚。”

陸『奶』『奶』笑著，“就你倆這黏糊勁兒，『奶』『奶』都快為你倆這是天天去約會了。”

“行了，你爸媽那邊有『奶』『奶』頂著呢，當初他倆怎麼就沒想過今天這個時候呢，就知瞎『逼』『逼』，真的看我老家閑得沒事做，『逼』我股份都給他拿回來是吧。”

陸倦難得笑了，“『奶』『奶』，您可股份給我。”

陸『奶』『奶』見他比前話多了不少，心裡也高興，也了解小孫子麼脾『性』，就算好好學習了，估『摸』著也是不願意按部就班接受循規蹈矩的生的。

頭沒來得及說話，陸倦又突然斂了笑意，一本正看著她。

陸『奶』『奶』心頭突然咯　一下，“怎麼了？”

“『奶』『奶』，我有事想和您說。”陸倦少有這麼認真說話。

陸『奶』『奶』愣了下頭。

陸倦深呼吸一口。

櫃這種事其實真的很考驗勇，即使是面對一直來很支持自己的『奶』『奶』，陸倦也會覺得害怕、愧疚。

“我喜歡鬱寧。”陸倦沒敢看陸『奶』『奶』的表情，低著頭，“對不，『奶』『奶』。”

陸『奶』『奶』愣住。

說實話就算是之前對於同『性』戀的問題接受度高，但猝不及防聽見自己小孫子突然提這個問題，內心還是有沖擊。

這段時間來陸倦和鬱寧的感情好，陸『奶』『奶』也是看在眼裡，也不是沒想過萬一兩之間感情變了質怎麼辦，那時候她安慰自己至少鬱寧是治得住小孫子的，而且也是小孫子自己選的，她也不是麼不開明的長輩。

陸倦低著頭繼續說︰“我會努力和他考一所大學。”

“那現在呢？”陸『奶』『奶』控制著情緒問，“現在你準備怎麼辦呢？卷卷，『奶』『奶』不知你的喜歡和『奶』『奶』理解的喜歡是不是一樣。”

“如是『奶』『奶』理解的喜歡，你能確保自己能夠保護好鬱寧嗎？有沒有那個勇面對的非議？”

“還有，你的喜歡能支撐多久呢？”

陸倦這個有多麼地倔強陸『奶』『奶』是知的，也知他其實很容易一頭熱，更何況是青春期的感情，從校服走到婚紗的異『性』戀都少之又少，更說是同『性』了。

“『奶』『奶』也不是麼古板的，也不反對你早戀，但是後的事情你得自己想明白，如做不到，就不傷害家好孩子。”

陸倦嗯了聲，“我明白，『奶』『奶』。”

“所和寧寧在一的事情，我會放到考上大學後。”

那一瞬間，陸『奶』『奶』覺得自己的小孫子好像是真的成長了。

前那個態度極差說話嗆的小孫子居然有了責任感。

陸『奶』『奶』一邊難過一邊又高興。

想了想，又問︰“那鬱寧知嗎？他願意和你在一嗎？”

陸倦沒料到『奶』『奶』接受這麼快，沉默片刻，“知。”

陸『奶』『奶』︰“？”

“那願不願意啦？你問過家沒有呀？一會兒你自己決定好了，鬱寧壓根不想和你在一啊？”

倒也不是陸『奶』『奶』杞憂天，畢竟兩差距過大，鬱寧那孩子雖然看著好相處，但其實挺難接近，心理也成熟，如真對陸倦有感情，估計也是會現實為重，而不是感情用事，考慮的東西肯定會比陸倦更多。

想到這兒，陸『奶』『奶』嘆。

鬱寧早就和他外婆櫃了這事兒她倒是知，鬱寧外婆那關自己也能幫著過去，最重的就是鬱寧本那一關了。

陸倦眯了眯眼，勾著唇角笑了，“您放心吧『奶』『奶』，我有打算的。”

-

高二分班之後，陸倦如願上了理科班，就是還是沒能和鬱寧在一個班，但是好歹兩課程算是同步了。

進了高二，學習氛圍就越來越緊張，待在一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基本上就是吃飯時間和晚自習下課之後一走，回了宿舍還是學習。

宋兆不止一次感嘆現在的陸倦比他還努力，激得他也越發努力來。

畢竟……他媽的他現在和陸倦一個班級。

還時不時被鬱寧拿來說教一番。

可宋兆給壞了。

好不容易的周末，宋兆抱著書包靠在鬱寧他們班窗邊嘆，“煩死了，你這次月考為麼考得比我好？”

陸倦挑眉︰“我比你聰明。”

宋兆︰“……”啊啊啊啊煩死了，鬱寧肯定又罵他。

兩說話間鬱寧收拾好東西來，見宋兆愁眉苦臉，笑了聲︰“成績來了？考得沒陸倦好？”

宋兆垮著臉頭。

鬱寧搖頭︰“沒事，下次繼續努力。”

剛說完，陸倦腦袋湊到他面前，“不誇我？”

陸倦眨著眼楮，就差“求誇獎”個字寫到臉上了。

鬱寧無奈地笑，“好，誇你，你考了多少？”

陸倦笑著說了個成績。

鬱寧頭，陸倦的進步他也是看在眼裡的，鬱寧其實之前也一直沒有指望陸倦能有太好的成績，只能穩定考上大學就好，但是現在，他居然變得有一貪心。

他希望自己能和陸倦、宋兆考上同一所大學。

也不想和陸倦分開。

鬱寧抿著唇輕笑，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拋開。

“好了，現在先不講這個，外婆還在家裡等我們呢。”

今天是鬱寧外婆生日，早就說好了一去鬱寧家吃飯，陸『奶』『奶』也會去。

這也不是宋兆和陸倦第一次來鬱寧家了。

兩早就熟門熟路，鬱寧外婆正在和陸『奶』『奶』一做飯，見他們回來了，招呼著他們帶來的禮物給收好了，又給他們個端了水。

“你們先玩　，我和小陸馬上做好咯，餓的話吃東西墊墊肚子　。”

老家的房子今年重新裝修了一次，也新添了不少家具，看來乾淨又溫馨，空間也多了不少。

“謝謝外婆！”宋兆笑眯眯接過水，還沒來得及高興，鬱寧就卷子掏來放到他面前。

陸倦憋著笑，“我去看看『奶』『奶』。”

“去吧，數學你比宋兆錯的少，暫時不用聽。”

宋兆︰“……”救命。

陸倦轉悠到了廚房。

陸『奶』『奶』正在和外婆聊天，發現他進來，頭疼，“你來這裡乾麼啦？”

陸倦回頭看了鬱寧他們一眼，“來祝外婆生日快樂。”

外婆立馬笑了︰“好孩子　，廚房不乾淨的　，快去玩啦。”

陸『奶』『奶』沒好，“沒事，讓他呆這兒，他力大。”

賺個好感也行。

陸倦頭，卻又一直盯著陸『奶』『奶』看。

陸『奶』『奶』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又突然好像明白了小孫子的意思，使了兩個眼『色』，“我去看看還有沒有麼漏掉的啦。”

外婆正切菜呢，聞言應了聲。

一眨眼，菜刀就被陸倦搶去了，連忙︰“哎呀，我來　。”

陸倦搖頭，“沒事的外婆，我也會。”

“您看。”

陸倦倒不是真的會做菜，不過玩刀這種事兒他是真的會，切菜切得也漂亮。

怕受傷，外婆也沒和他繼續搶，就是叮囑他小心。

陸倦一邊應著一邊觀察著外婆表情，見她心情好，小心翼翼試探著問，“外婆，您覺得我怎麼樣？”

和『奶』『奶』說是一回事兒，和鬱寧外婆說這事兒又是另一回事兒。

到底還沒成年，陸倦沒有那麼強大的心，慌得不行，又怕聽見否認的答案。

外婆洗了魚，“好孩子　。”

外婆是真心喜歡陸倦，不是陸倦，寧寧也不會這麼快走陰影，雖然鬱寧不說，但外婆對於初中時候發生的事情也是知的，但為了不讓鬱寧過於擔心，她也只能假裝不知。

更何況陸倦這孩子也是真的好。

陸倦低低嗯了聲， “我的意思是，外婆，您看我……我一輩子陪著您和寧寧，怎麼樣？”

說話聲音都是發顫的，手都發著抖，有握不住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