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晶一撒開, 大廳立即陷入一片混『亂』。
盛鈺跑路的時候很少回頭看,他就隻感覺到周身人群都在暴動,瘋了一樣上去搶奪黑水晶。不止玩家們驚呆,就連胖子這些隊友們也愣在原地, 沒想到他會忽然搞這麽一出。
無數洋娃娃被投擲到珍妮的臉上, 小女孩就地一坐,差點把自己活生生給氣死。
這可能是她哭的最傷心的一次了, 聽起來也格外真實。光聽這個撕心裂肺的哭叫聲, 就能想象出她被鼻涕眼淚糊一臉的慘狀。
盛鈺抱的是最大的一個箱子,拎起來也特別沉重,兩隻手臂都繃直了。像是有兩個風火輪鑲嵌在腳底, 機械的牽引肌肉行動,跑到後來,兩隻腳甚至都沒有觸地的知覺。
有幾支黑箭跨越他身旁, 往護工的方向去。
根本用不了三分鍾, 盛鈺極速跑到傅裡鄴身邊, 顛了顛手中的箱子,腳步沒停:“快走!”
“我斷後,你跑前。”
傅裡鄴身子衝著大廳,人已經進了走廊, 轉身跑的時候還不忘回頭『射』箭。
這種時候誰也不想廢話, 盛鈺一點兒也沒扭捏,直接與傅裡鄴擦肩而過, 先他一步跑出了十幾米。等跑出好一段距離, 傅裡鄴追了上來,一邊開弓一邊說:“三分之一的護工追了上來。”
盛鈺張嘴想說話,一口冷氣直直灌入喉嚨裡, 差點嗆進呼吸管道。他索『性』閉嘴,死死抱住手裡的箱子繼續悶頭逃跑。
這箱子太重了,裡面裝著滿滿一大箱子水晶,拎起來就跟石頭一樣。但丟又不可能丟掉,好不容易搶到手的寶貝,說什麽也不可能撒手。
身後傳來多重腳步聲,震的走廊哐啷哐啷響。兩邊牆壁上的海洋生物就跟活的一樣,有時候跑路速度過快,看這些牆壁的時候還會產生一種眩暈感,就好像海洋生物在隨之移動一般。
最要命的是牆角的小別墅。
每隔一兩米就會有一座小別墅,也許會走廊的響動實在是太大,驚擾了小別墅中的洋娃娃。這個時候小別墅的窗門全部大開,不斷有稀碎的小物件從窗口門縫丟出來,砸在地上。
那些東西看上去像洋娃娃的縮小型家具,碗筷等。踩上去滑溜溜的,不慎就會滑倒。
要是往常,盛鈺說不定就會中招。
但他現在抱著一個黑水晶箱子,箱子蓋還沒有上鎖,一摔肯定就直接摔開了。到時候黑水晶全部滾落出來,撿都來不及撿。
只要一想到那個畫面,他就心疼的一句話也不想說,懷中的箱子不禁抱的更緊了。
潛能在這一刻全部被激發,跑個路跑的跟跨欄似的。任憑洋娃娃們如何百折不撓的扔小家具,那些東西的拋物線仿佛已經凝實了,挨個乖乖納入盛鈺的計算范疇。
就連傅裡鄴都不慎踩上小杓子,身形微微晃動一下。盛鈺愣是一個也沒踩到,凶的不得了,一路幾乎是暢通無阻的自帶屏蔽設置。
屏蔽的就是那些被扔出來的路障。
走廊有很多岔路,盛鈺也沒去分辨這些岔路,全憑著意念在跑。身後有傅裡鄴斷後,不多時間,竟然還真的被他們甩掉了一批護工。
“還有多少。”盛鈺偏頭大聲道。
傅裡鄴一直跟在旁邊,聞言回頭看了一眼,說:“還剩二十幾個。”
二十幾個護工……還是稍微有點兒多。
護工不能主動攻擊他們,他們也不能反擊。那被包圍了只有一個下場,就是被硬生生的搶走箱子。又或者陷入僵持,除非交出箱子。
想著,盛鈺抬眸。
面前近三十米處又出現了一個新的岔路口。兩邊走廊不再是儲物室這種地方,而是教室。
又不少學生鑽出頭看他們。
其中有鬼怪,有玩家,也有神明。
兩人身上還帶著洋娃娃,某些高年級學生一見到他們,像是被打了激素一樣,精神忽然無限亢奮。不管不顧的衝上前來,想要搶奪洋娃娃。
前有高年級,後有護工,兩側還有小別墅不斷投擲出來小家具。人一靜止,那些小家具準頭就高了許多,盛鈺冷不丁被打中腿彎,膝蓋那邊直接麻掉了,一大片都是火辣辣的疼。
真是擔心什麽就來什麽,現在局面當真陷入僵持了。
盛鈺後退兩步,背脊與傅裡鄴緊貼。
後方的護工忌憚的盯著傅裡鄴手中的審判日,前方的高年級學生垂涎的望著盛鈺手中的小箱子。側面地上有無數小別墅中的陰森視線,走廊外的教室也坐著一大片學生,此時正不約而同的扭過頭顱,面無表情看著他們。
有那麽一瞬間,盛鈺都感覺眼前景象很熟悉,像極了接機時候的粉絲群體。
只不過粉絲眼神都是火熱愛戀的,眼前的這些家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很火熱。
“前面有一個岔路口。”盛鈺頭也沒回,警惕的看向前方的高年級,小聲說:“右邊彎道還堵著很多人,左邊不知道怎麽回事。前面形成了一片空地,好像鬼怪和神明都不願意過去。”
“是不願意還是不敢。”
身後傳來傅裡鄴低沉的聲音。
同盛鈺一樣,他也筆直的站在原地。
身後人極速呼吸導致的身體起伏與動態,這些感官上都能輕易的感覺到。傅裡鄴有些耳熱,抿唇提起弓箭,衝他正對面的護工們虛晃一招,當即就有不少護工下意識護頭。
等反應過來自己被戲耍了,這些護工無一例外的臉『色』青紫,神情憤恨至極。
拉仇恨的功底和盛鈺都有的一拚。
盛鈺深呼吸一下,說:“不管是不願意還是不敢,我們都只有那一條路可以走。”
說罷,他屏住呼吸,艱難道:“我前面全是高年級學生,鄔桃桃不是說想搶娃娃的一般都是神明麽,我感覺這話沒什麽問題,面前應該都是神明。那現在的問題是該怎麽穿過這些神明。”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三聲鈍擊聲。
梆梆梆——
一開始盛鈺差點要以為後面打起來了,偏頭用余光看了一眼,才發現是傅裡鄴用審判日在教室窗口敲擊了幾下,像是在命令什麽。
他的反應也很快,堵塞思路瞬間通暢。
對啊,差點忘記這麽重要的一件事!
既然高年級中搶娃娃的是神明,那麽相對應還有不搶娃娃的學生,這些應該都是鬼怪。
腦海中剛翻過這個念頭,教室裡的學生當真像是受到了什麽召喚一般。
一改之前呆滯麻木的模樣,全部變得狂熱傾慕,他們眼神裡的尊崇視線滿的幾乎要溢出來。
所有學生都順著後門奔跑出來,兩波不同陣營的學生瞬間就戰成一團。
盛鈺還在愣神的時候,傅裡鄴就一把抓過他的手臂,牽著他突破重圍。
所有喧囂聲一下子都被拋在了身後,轉過走廊,面前是一個狹道。道路盡頭有一扇厚重的雕花大門,上面塗上很多鮮豔卡通『色』彩,和門的材質顯得格格不入,看上去十分詭異。
盛鈺回頭看了一眼,鬼怪和神明打的不分你我,就連他這個鬼王都不能將其分辨。
部分神鬼倒在地上,屍體的形狀被不知名力量拉扯,逐漸現出原型。
各個都是稀奇古怪的形狀,體積還膨脹了好幾圈,看上去像東方神話裡的怪物一般。
“門沒鎖,先進去。”傅裡鄴說著打開門,先將盛鈺拽進去,隨後再入門。
盛鈺隻來得及看一眼,門就合上了。
‘啪’的一聲。
這門上面好像附著有奇怪的力量,一合上就阻攔了所有的聲音,屋子裡安靜的不像話。
進了新環境,兩人都沒有放松。
盛鈺下意識用視線整個掃視房間,先是看了看裡面有沒有敵人,發現是個空房間之後,他這才緩緩送出一口氣,就著門直接坐在了地上。
房間很大,但擺設其實不是很多。
床在靠牆位置,床單拖延及地,隻『露』出一絲小黑縫,看上去黑布隆冬的。
傅裡鄴沒歇著,快速走到床邊,掀起被單往床底看了一眼,見裡面沒有東西,他放下床單。轉身的時候視線就凝聚在辦公桌上。
除了床,這麽大的一個房間就只剩下那麽一張辦公桌。
辦公桌處於正對面的位置,上面有一台屏幕很大的電腦。桌面是大理石的,光潔到幾乎可以反照出人像。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個小牌子立在桌子邊緣,上面用花體英文寫有一行字。
【vice-president】
好不容易緩過神,抬眼就看見這行字,盛鈺起身,心酸的把箱子放到大理石桌面上。
頓了頓,他說:“到底是你非還是我非?”
傅裡鄴毫不猶豫:“是你非。”
“你快省省吧。”盛鈺好笑的看他一眼,指著花體英文小牌子:“往哪裡跑不好,跑到副校長室了。要是我一個人跑,絕對不會這麽非。”
傅裡鄴也好笑的看了回去:“要是你一個人跑,說不定直接跑進校長室。”
說話前,他的視線一直凝視著辦公桌上的電腦屏幕,只有在盛鈺說話的時候他才抬頭認真聽。說完話後他又低下頭,眼神跟釘子一樣牢牢釘在電腦屏幕上。
見狀,盛鈺繞了一個圈,走到電腦前。
屏幕上是一個從上往下照的影像,成像是一個走廊全景,正是他們剛剛走過的那個。
“這是外頭的監控?”
盛鈺看了好幾眼,皺眉說:“我們進來之後還沒有鬼神敢靠近這塊走廊。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一般來說,明明獵物近在眼前,boss卻選擇逃離,那麽只有一個理由可以解釋這種現象。”
“說明有更大的boss來臨,他們不敢過來。”
傅裡鄴接出了他下半句話,他收起弓,語氣還算輕松:“不用擔心。你和我,我們兩個才是這個副本最大的boss。”
這話說的太酷了,盛鈺連忙謙虛說:“那是,跟著傅佬混,大殺四方橫掃六合。”
傅裡鄴瞥他一眼,張嘴就學:“盛哥也厲害,跟著盛哥混,燒殺搶掠無所不能。”
“打住,不要再陰陽怪氣了,胖子叫叫就算了,你叫我哥我可受不住。”盛鈺笑出了聲,等激『蕩』的情緒過去,他平複心情,眼熱的看向桌面上的小箱子:“來吧,準備開箱!”
說著,他迫不及待打開小箱子。
箱子蓋打開的那一瞬間,他幾乎要看見佛光普照大地,晃了晃神才發現是錯覺。不過那滿滿一小箱子的黑水晶,少說也有一百來顆,看著就充滿了富豪以及闊佬的氣息。
“我扛了最大的一個箱子跑。”盛鈺挑眉,又衝傅裡鄴眨眼偷笑:“剛剛說分你一半來著,咱們一人一半,看誰先開出技能,或者武器。”
檢驗歐非的時刻來臨。
傅裡鄴左手摳了塊黑水晶出來,道:“來打個賭,你覺得我會在第幾塊開出新東西。”
“我賭你開不出來。”盛鈺開玩笑說:“跟著你非都非死了,跑路都能跑到副校長室……”
在他說話的檔口,傅裡鄴左手拿著黑水晶,往右手手心卡牌出一懟。
那張卡牌立馬散發出瑩瑩光閃。
老天爺啊,這特麽的一發入魂?!
盛鈺驚悚的看了一眼傅裡鄴,心道這個打臉來的也太快了點。還好剛剛沒有傻缺到和傅裡鄴說賭注,不然真的是要虧死了。
歐皇本人似乎也有些驚訝,傅裡鄴遲疑的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房間內兩人不約而同沉默下來,仔細聽卡牌裡傳出的聲響。
【鐵石心腸】
【接觸對象皆可機械化,觸碰物件、生物在一瞬間變成鋼鐵形態,失去生存體征。此技能為傲慢王專屬技能,來源自內心永不臣服的傲慢,所有蔑視的存在都將無法抵禦這份傲慢。一但鬼王本身遇見臣服對象,此技能將會無限反噬。】
一聽這個技能表述,盛鈺心叫糟糕。
接觸的生物都會變成機械鋼鐵,這個技能聽起來很強大。特別是傅裡鄴原本的精神控制技能搭配審判日是遠程攻擊,現在加了一個鐵石心腸填補上近身攻擊的薄弱,簡直是如虎添翼。
前提是那把惡詛匕首不要『插』在他的心臟上。
這個技能和那把匕首幾乎是兩個完全相悖的存在,一個是要人永不臣服,另一個是要人永久的臣服。長久消磨下去,技能和匕首當然不會遭受什麽創傷,首當其衝的是傅裡鄴。
正要開口說話,面前人身形忽然一晃,緊接著就直挺挺倒了下去。
盛鈺原本想要扶他的,手卻硬生生的被嚇停在半空中,眼皮都跟著瘋狂跳動。
只見傅裡鄴跌倒下去所扶椅子,大理石桌底,還有地毯……乒鈴乓啷的,這一連串的東西全部都從物體角落開始鋼鐵化,只是幾息之間就變成了能夠反『射』冷光的鋼鐵製物。
看傅裡鄴撐在地上,盛鈺趕緊蹲下,急道:“我就說你非吧,你還不信!”
傅裡鄴臉『色』蒼白看他一眼,揮手之間桌椅地毯全部恢復了原狀。但也僅僅如此,做完這些他腦袋就一耷拉,似乎陷入了技能反噬之中。
這口鍋盛鈺肯定是要背的。匕首確實是他刺下去的,但是扶不扶還真是一個大問題。
情急之下他拽開辦公桌的抽屜,從裡面拎了一支筆出來。關上抽屜以後,盛鈺試探的將筆戳了戳傅裡鄴,心虛道:“你還好嗎?”
沒回應。
並且那隻水『性』筆還變成了鋼鐵材質。
剛出危機,又遇見了新的困難。
盛鈺歎了聲氣,到底還是沒下定決心去碰傅裡鄴。他起身正要拿小箱子,眼神忽然一頓,定在了電腦屏幕之上,整個人一瞬間僵在原地。
監控裡,一個女人款款走來。
這張臉盛鈺再熟悉不過了,正是同他廝殺過無數次,已然結下血海深仇的鬼媽媽。
這個女人是副本的副校長??!
盛鈺心裡吃驚,忍不住再看監控。
也不知道鬼媽媽是從哪邊過來的,踏著高跟鞋一臉出神的模樣。沿路鬼神都不敢接近她,隻敢遠遠的盯著看,這對於盛鈺來說是一件好事,至少鬼媽媽暫時不是衝他來的。
且沒有鬼神通風報信,要是躲在辦公室裡,興許就歐氣大發的瞞了過去呢。
這些思索的過程僅僅就在幾秒鍾之間完成。盛鈺當即在辦公室裡四下張望,最後視線盯緊了靠牆的床,更準確的來說,是床底。
這個時候再猶豫那就太搞笑了。
他單手抱起裝滿水晶的小箱子,另一隻手伸向傅裡鄴的時候頓了幾秒鍾。眼見著監控裡鬼媽媽離門越來越近,盛鈺狠狠一咬牙,伸手攙過傅裡鄴的肩,僵了一瞬,意外的發現自己還正常。
他自己也說不清現在是什麽感覺。
根據電子音所說,傲慢王本『性』永不臣服。但是遇見了他,算傅裡鄴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電子音所說的反噬還搞不清楚是什麽意思,不過看傅裡鄴的模樣,應該不至於有生命危險。更具體的東西得等他醒來之後才能問了。
心裡這樣想,手上的動作一點也沒停。
連拖帶拽的將這人塞進床底深處,盛鈺就地一滾,剛把小箱子也拖進去,門就吱呀呀開了。
所有動作在一瞬間僵住。
床底下是一片黑暗,床單離地面還有一條縫的距離,所有的光亮全靠這一條縫。並且這條縫還不透光,有沒有縫基本上對床底不造成影響,抬眸看過去,就跟瞎了眼睛一樣。
視覺被蒙蔽,聽覺就尤其的突出。
只聽見高跟鞋底噠噠噠踩在地面的聲音,鬼媽媽似乎一直在房間裡轉悠。
她的步伐緩慢,聽起來不像是發現了不對勁,而是自己本身在焦急困擾著什麽事情,不自覺的在辦公室兜圈子。
這個發現讓盛鈺松了一口氣。
他癱倒在地,呼吸都不敢太大聲。視線往那條縫隙外看去,鬼媽媽的紅『色』高跟鞋離得很遠,依然在辦公桌周圍轉悠。
剛要挪開眼神,盛鈺整個人一個激靈,又瞬間扭頭看了過去,視線緊緊盯準一物。
他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那東西還在原地。
靠,那隻‘鋼筆’忘了帶進來!
它現在就在大理石辦公桌下面,鬼媽媽幾次都轉悠到鋼筆周圍,讓人提心吊膽。好像只要她微微一俯身,就能發現這隻明顯不對勁的筆。
遲早都會發現的。
就算不俯身,看鬼媽媽的行走曲線,總有會踩上鋼筆的時侯。
盛鈺在面對非靈異事件的時候,膽子還是很大的。
不過僅僅是膽大沒有用,還得心細。
他抿唇,在黑暗中緩慢又小心的打開箱子。
很好,沒有發出聲音。
這僅僅是成功的第一步,盛鈺一點兒開心的感覺都沒有感覺到,反倒是滿頭滿腦的壓力。
要是還開不出武器或者技能,那就只能消費寶貴的貪得無厭技能機會了。出了床底後的距離,目測應該可以掠奪鬼媽媽。
但怕就怕在,他還沒有來得及掠奪呢,恐怕就會被活生生凍成冰渣子。
話雖然這樣說,試還是要試的。
盛鈺在心裡默念掠奪,一點回應都沒有。
那就沒辦法了,只能看看能不能開出其他技能或者武器。
一顆,兩顆,三顆……
盛鈺速度很快,手也很穩。
動作十分機械的從小箱子裡『摸』黑水晶,往卡牌上放。一放就是一大把,手心卡牌一直都在微微發熱,卻遲遲沒有什麽動態。
那些黑水晶就像泥牛入大海,頃刻之間消失不見,根本就是入了個寂寞。
這下子盛鈺總算是明白了。太苟了,明顯是他非,剛剛還硬要賴給傅裡鄴。
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耳邊還不斷回『蕩』著高跟鞋聲音,就跟催命一樣。
噠噠噠……噠噠噠……
時遠時近,時快時慢,讓人無比煎熬。
這個過程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到了後來,盛鈺大腦也跟著動作機械起來。
他隻感覺自己心臟跳的越來越快,這種壓抑的環境讓人實在透不過氣,手指頭再往裡一伸,箱子基本上已經見底,只剩下寥寥幾塊黑水晶。
“……嗯?”
床單外傳來一聲疑『惑』聲,沿著縫隙看過去,只能看見高跟鞋底,好巧不巧踩在鋼筆上。
……糟了!鬼媽媽發現了那支筆!
出神的大腦終於勉強回歸正常機理,所有理智在一瞬間就回籠,心也直接沉到了谷底。
盛鈺咬牙『摸』了幾下小箱子,貌似已經沒有黑水晶了,卡牌還是溫熱的狀態。
如果可以說話,他現在真的很想揪著自己的右手罵出聲:滿滿一箱子黑水晶都喂不飽,你怎麽這麽貪啊啊啊啊!!
不行,理智,要理智。
他在心裡勸阻自己,勉強打起精神再去『摸』小箱子。剛剛都是囫圇吞棗一般的『摸』,這一次他細致了不少,竟然還真在箱口處『摸』到了一顆。
那顆黑水晶卡在箱口凹陷下去的縫裡,摳了好幾下才摳下來,頑強的不得了。
這是最後一顆了,最後一次機會。
盛鈺深吸一口氣,剛要將黑水晶懟到右手手掌處,後脖子忽然一陣雞皮疙瘩。
從什麽時候開始不對勁的?
也許是一分鍾前,又或許是三十秒以前。
高跟鞋的聲音消失了,她停住了。
“咕嘟——”
下意識的吞咽口水,盛鈺一寸一寸的扭頭,咬著牙朝縫隙之外看。
心跳頻率在這一瞬間幾乎是拔到了最高點。
入眼所及是一支被鋼鐵化的水『性』筆,一雙塗有紅指甲的手握著那支筆。順著這兩個東西向上看,是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
鬼媽媽趴在床外,忽然牽起一抹血腥笑容。
“找到你了。”
她一字一頓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