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禎一大清早趁皇上上朝, 君大夫給他針灸過後,求了一回君大夫,又答應絕不飲酒,得了準許, 便一溜煙出了宮。
回了侯府, 司硯取了匣子來:“前天信鴿帶回來的, 有朱將軍的, 有江寧哥的, 還有些密信,都已對上密文, 重新謄抄出來給侯爺您看了。”
雲禎拿出密信來細細地翻過一輪, 又先拿了江寧的信來看。
江寧在信上說他一切都好, 長廣王立了他為世子,還考問了他學問武功, 發現他樣樣都不錯,非常高興。北楔幼主都十分欣賞他, 北楔太后賞了他不少東西。
雲禎摸不著頭腦,看起來長廣王對這個兒子還挺愛護的, 怎麽走到弑父這一步的?雲禎倒沒有懷疑姬懷清撒謊,他不撒謊,他只是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倒是從不在他面前撒謊。
雲禎心裡想著, 再拿了朱絳的信來看,朱絳的信也充滿著歡快,寫了自己升任三鎮提督以後日子如何, 只在信最後提了一句:最近皇上待你如何?
雲禎覺得有些奇怪,不過還是放到一邊去了,仔細想了下提筆寫了一封信給江寧,讓他小心在意北楔幼主是否有不滿太后和長廣王之意。又悄悄含蓄提醒他長廣王和太后有私,讓他注意不要被太后給暗算了,得提防。最後再讓他多多小心。
處理完各地發來的情報後,司墨笑著捧著帖子進來:“侯爺,慶陽郡王使了小廝在咱們門口守著呢,知道您出宮連忙送了帖子進來,說是今兒金葵園有鑒寶會,請您一塊兒去看。”
雲禎拿了帖子笑道:“這麽迫不及待,難道是真的想要他表妹來做我側室,這樣好他自己納了多好?”
司墨笑道:“侯爺您不知道,莫要說慶陽郡王這樣的了,便是咱們莊子上、掌櫃那邊,也不少打聽著想給您送服侍的呢,您可不知道您有多搶手。”
雲禎一笑,起了身,無論如何還是得好好給姬懷盛解釋才好,便道:“安排車子,我去金葵園。”
金葵園裡果然台上正在熱火朝天的展示一副古畫:“曾庭雲的《雪滿庭蕉》,絕版了,已請了鑒定,真跡,目前估價五萬兩銀子。”
雲禎駐足看了下,姬懷盛已站在他身旁笑道:“喜歡嗎?喜歡我讓他們留下來別賣。”
雲禎問:“皇上喜歡,給我留著吧?我遲些讓人送錢給你。”
姬懷盛道:“行。”轉頭招呼了個小廝來交代了兩句,然後陪著他上了樓包間,一路笑著道:“可太難守到你了,你是真病了?看著是清減了些。我那日都說讓你別喝那麽多,如今可好些了?”
雲禎道:“哎著涼了,燒了一晚,皇上就留著我在宮裡讓禦醫看治了,這麽急找我,還是為了你那表妹的事?”
姬懷盛嘿嘿笑了兩聲:“你醉糊塗了,我總得討兩句準話不是?不然,你和我表妹見見?你若真不喜歡,我也不強行撮合。”
兩人進了包間內,坐下,雲禎道:“今兒是真不能喝酒,上些茶好了。”又對姬懷盛道:“我當你兄弟,因此也就說實話了,小弟我是好龍陽的,因此萬不敢誤了你這表妹的青春,因此還是請您另挑英才了。”
姬懷盛目瞪口呆,見他確實連這樣話都說出來了,可見是不成了,隻好歎息道:“我也是心急表妹的前程,想著先送你府上,你一貫和氣,我想著也算得上性情相宜,沒想到……你這……平日看不出啊?”
他忽然想到一人,結結巴巴道:“難道朱五郎……”
雲禎一拍他肩膀:“別瞎猜,兔子不吃窩邊草,我對兄弟沒興趣。”心裡卻暗想這姬懷盛還真的是精明。
姬懷盛松了一口氣道:“也對,兄弟嘛,兄弟都這樣的。”
雲禎笑嘻嘻看一個童兒捧了適才那畫過來給他驗看,命司墨拿好,又賞了那童子打發走了,才又和姬懷盛道:“我今兒還得趕緊回宮呢,看看你還有什麽事不。”
姬懷盛道:“還有一事……”他臉上有些為難,但還是道:“河間郡王他一向待你也算和氣,怎的前日忽然衝撞了你?雖則我知道你一貫看他不太順眼,但他確實挺關心你的,若是有什麽做得不妥當的,也還能給他個改正的機會……”
雲禎一怔:“他什麽時候衝撞我了?”
姬懷盛也愣了,看了他脫口而出:“你不知道?”
雲禎想了前日他和姬懷素不歡而散這事極密,姬懷素不至於缺心眼到去和姬懷盛說什麽吧?他冷笑道:“他給你怎麽說?”
姬懷盛看他似乎確實不知,歎道:“他哪用說,全京城都知道了,河間郡王因著言語冒犯了你,皇上在小朝會時命人掌嘴罰他,還在禦門罰跪了一個時辰,才放回府中,閉門思過一個月。”
雲禎瞠目結舌:“皇上罰了他?”
姬懷盛苦笑:“你當真不知?皇上這明擺著是為你立威,你信不信如今你出去,肯定人人笑臉相迎,任誰都不敢惹你。”
雲禎想了想自己回宮就生了病,君神醫又在皇上跟前說什麽自己積鬱成疾,大概把皇上嚇到了,多半是行程。姬懷素找自己,無論是小廝還是衙門口的守衛們都看到的,隻不知姬懷素是在皇上跟前如何搪塞過去的,大概是自承言語冒犯了。
想到此處,他心裡一陣酸軟,姬懷盛看他表情,顯然似有隱情,也不敢再問。他卻忽然想起一事,雲禎從前就一直對姬懷素不假辭色,但姬懷素在他跟前一直做小伏低,他之前一直不明白雲禎這種莫名其妙的厭惡從何而來。畢竟河間郡王做人實在是人人稱讚,再謙和再儒雅不過,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又是儲位的大熱門人選。
但今日雲禎忽然對他坦誠相告龍陽一事——前日看到的吻痕,那樣用力,歡好對象是男子無疑了。
看雲禎平日裡性子單純可愛,又英姿勃發,相貌俊美,若是真好龍陽,想來應該分外受歡迎。京裡高門子弟,也大有好龍陽的,但大多妻妾不誤,畢竟家有長輩拘束,雲禎沒有長輩管束,也不知是被誰帶歪了。
該不會,姬懷素也對雲禎有過什麽無禮舉動吧?
姬懷素也是平日於女色上極為淡泊,對其他人也都是清冷裡帶著疏遠,唯有對雲禎,那是無論雲禎如何冷臉相待,惡語交加,也笑容如故,連被踢傷,也忙著自承其過。
如此說來,上次朱絳與他莫名其妙的大打出手,如今回味起來也……
所以最後葫蘆提結了案,如今皇上如此震怒,還用的這麽折辱的方法,若是真的是因為河間郡王對昭信候無禮,皇上一貫視昭信候為親子,豈有不怒之理?
姬懷盛一滴冷汗落了下來,忽然決心再也不問此事,自己可真是個遲鈍的大傻冒!
姬懷盛呵呵笑著,開始說些閑話,雲禎不以為意,正想著差不多就該告辭了,卻見簾子一掀,童子進來稟報:“郡王殿下,承恩伯求見。”
姬懷盛一怔:“可有說什麽事嗎?就說我在陪客,稍後親自上門拜訪。”
童子道:“老伯爺說很喜歡那副曾庭雲的畫,聞說王爺留了下來,想向王爺討個情,求王爺割愛。”
姬懷盛笑道:“就和伯爺說不巧我剛送了人……改日我再淘換一張送伯爺吧。”
雲禎忙道:“就讓與他吧,來人,將這畫送過去給承恩伯。”
姬懷盛道:“你不是要送皇上嗎?”
雲禎道:“承恩伯必也是送皇上的,都一樣。”
姬懷盛笑道:“你倒是會做人情。”
雲禎吐了吐舌頭:“哥哥的心我領了,這人情算你的,你一副畫竟然得了我和承恩伯兩人的人情,再劃算不過了。”
姬懷盛看他著實可愛,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十分遺憾:“龍陽有什麽好,到底誰帶歪教壞你的,哥哥我真想揍他,不如還是我帶你去見識見識溫香軟玉,認識女子的好處……”
雲禎捂著臉笑道:“嘿嘿嘿,這是天生的,你不懂。那沒什麽事我先回去了,改日我再回請你。”
姬懷盛歎道:“行吧,我送你。”
雲禎起身整了整衣裳出去,從人忙著給他們打簾子,姬懷盛跟著他,兩人一出來,便與承恩伯對了個照面。
承恩伯面上驚異看著他們:“周公子?”
然而他看到姬懷盛在後頭,紫金雙龍冠,身上錦袍不凡,已赫然反應過來了,深深一禮:“原來前日路遇的是慶陽郡王,老夫怠慢了,今日還得慶陽郡王割愛讓畫,越發抱歉。”
姬懷盛也怔了下:“原來是老伯爺,是我們當初冒昧了——這畫其實我已送了昭信候,昭信候讓與您的。”
旁邊從人忙道:“承恩伯老大人正說要來謝您割愛那古畫,小的們正要通稟,不想王爺和侯爺正好出來了。”
承恩伯抬頭看向了雲禎:“侯爺?”
雲禎臉上通紅一片,深深一揖:“晚輩雲禎,見過伯爺。”
這下輪到承恩伯羞窘無地了,他滿臉窘迫連連拱手作揖:“原來是昭信候,多承你半夜照顧,進京一直惦記著要打聽你的名姓,要將裘衣賠償,萬想不到原來是兩位貴人出行,談某人冒犯怠慢了。”
雲禎的窘迫一點不比承恩伯少,還有比冒名聽過了皇上的八卦,如今被別人發現自己認識皇上還可怕的事嗎?他一想到承恩伯如此敏銳,必會猜疑自己已猜出那晚輩是皇上。
也不知回去後如何恨自己呢!更何況還和他的孫輩之前也很不愉快。
只見承恩伯懇切道:“此前我家小輩,多承昭信候照顧搭救,正要上門致謝,聞說侯爺生了風寒,留在宮內休養了,今日能得見侯爺,實乃萬幸,還望侯爺能撥冗聽在下說幾句話。”
雲禎看承恩伯為皇上長輩,但說話卻如此謙和,和那幾個談家小輩大不一樣,哪裡說得出不好兩字,他看向姬懷盛,姬懷盛卻是通達伶俐之人,早已拱手笑道:“雲侯爺若有空,便請伯爺到包間敘話吧,小王還有些事,就先走了。”
雲禎道:“請伯爺上座吧。”
從人們連忙上來撤換碗具茶杯等,換了茶上來,承恩伯道:“還請侯爺摒退下人,以免人多口雜。”
雲禎揮手讓人下去,心裡卻想著承恩伯應當是怕自己亂說出去,因此要警告自己了,唉,卻是要如何讓他相信自己絕對不會亂說呢?暗自煩惱。
承恩伯看眾人都下去了,卻對雲禎道:“昨日我進宮給皇上請安,皇上卻已對我說,早已冊封了侯爺為男後了。”
雲禎臉一紅,微微轉過臉不說話,心裡暗自埋怨姬冰原,承恩伯卻道:“原本卻是我一念之差,思慮不周,向皇上提出了,是否考慮再立談家女為後,自家人,也好替他遮掩,他便是好男寵,也不相幹了,史書上好男寵的皇帝也不少,更何況自家人自然會替他遮掩嚴實了,定能讓皇上英明無礙,史書流芳。”
雲禎愕然看向他,承恩伯臉色頹然道:“皇上非常失望,告訴我早已立你為後,不需要再犧牲談家女,更認為談家是為了榮華富貴,不擇手段,賣女求榮,老夫如何辯解呢?只有慚愧離了宮。”
承恩伯道:“今日見到昭信候,我才知道原來與那日的豪情義氣,體貼善心的周小公子是同一人,越發慚愧起來,難怪皇上如此看重於你,你這等人品,不由人不愛。老夫實是做錯了,皇上跟前,無可辯白,畢竟老夫心裡的確是有著私心,希望談府能再出一皇后,延續昔日榮光。”
承恩伯看向雲禎,眼裡帶了些痛惜:“昭信候今日留這畫,也是為了給皇上吧?皇上自幼就愛曾庭雲的畫,反覆臨摹。老夫今日也是想著買下來,送皇上,讓皇上能消消怒氣,如今看來,我與侯爺緣分不淺,正想著在皇上跟前無處剖白,就遇上了侯爺。”
他看著雲禎只是歎息:“侯爺,您也是遍覽史書了,這歷史上,好龍陽的皇帝不少,立男後的一個未有,倒是有個韓子高,差點得立男後,最後卻被大臣們死諫反對,傳說陳文帝陵墓前專門修築兩隻雄麒麟,願與韓子高生同衾死同穴,便是如此恩愛,然而韓子高最後下場如何?兵權太大,新帝忌憚,被誣造反,連夜處死,年不過三十。”
“他遇陳文帝之時,年尚總角。雲侯爺,您如今年方十八,皇上大你十八歲,如今寵幸你,正如當初陳文帝寵幸韓子高,兵權在握,左右不離,甚至為你在朝臣前折辱河間郡王。如今為你長遠計,正要選嗣子記在你名下,但你可知道,陳文帝死後,繼位的乃是親子,仍然無法容下韓子高,誣其造反,當日便已處死。另有父母的嗣子又會怎麽做?到時候你如何自處?你可想過未來?”
雲禎臉色沉了下去,心頭已大怒,卻礙於承恩伯是長輩,不好當面翻臉,承恩伯知他不悅,仍然諄諄道:“再說起那斷袖分桃之事,色衰愛弛,時移勢易,更何況如今那君大夫也進京,那君大夫我見過,性格剛強高傲,不是輕易容人的,他又和皇上有舊情,雲侯爺心軟善良,怕是難敵他們……”
雲禎忽然道:“老伯爺是不是想說,我與皇上不能長久,且還會害了皇上將來史書有瑕,有辱聖明,不若請談小姐進宮,幫我一把,皇上又能英明神武,萬世留名,我又能得了談家相助,得皇上獨寵?”
承恩伯看雲禎說得如此直白,隻好和緩婉轉道:“我們談家,總會全力支持侯爺。”
雲禎冷笑道:“這等,我已上了金冊,談小姐進宮,是為後?是為妃?”
承恩伯啞然,他心裡自然是覺得那男後是瞎胡鬧的,自然是要妥當立女子為後,但如今看雲禎聲口不好,自然那還是拉攏為上,婉轉道:“你在前,自然你為後,她為妃。”
雲禎問他:“如此,她會來和我這男後請安嗎?我們共侍一夫,如何安排承寵日子,我初一十五她別的時間?彤史如何記錄?他日大臣們知道,會不會懷疑我穢亂后宮,談妃清白不保?”
承恩伯完全卡殼。
雲禎冷笑道:“伯爺,若不是看您是長輩,我真想抽你。您可真太看輕皇上了,難怪皇上失望,真是為老不尊,為老不修,我真替皇上傷心!”
“您倒是不用擔心我的下場,皇上死了,我殉他!輪不著旁人來做我主君。”
“你猜我若在這裡抽你,皇上會不會問罪於我?”
“你也知道河間郡王的下場吧?”
“滾吧!什麽王八玩意兒。難怪談家孫輩如此蠢鈍,原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們沒告訴你,我是多麽任性驕狂嗎?竟然還想從我這兒哄著,打量我好騙?”
“那什麽畫勸你也別送了,皇上不會收,趕緊回江南去吧。”
承恩伯臉上青白交加,難堪至極,雲禎起身拔腿就走,走之前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晦氣!”
待到進了宮,雲禎都還怒氣衝衝,一眼卻看到君聿白正在暖閣裡和姬冰原下棋,兩人相貌俊偉,賞心悅目,他忍不住靠著窗呆呆看著他們,心裡想著,難怪自古聖賢皆寂寞,皇上做個什麽事,都有人惡意揣測,為什麽就不信皇上是多麽英明,雍容,氣量寬宏之人呢?
皇上若是真的厭棄我了,我絕對不會怪皇上,皇上也絕對不會讓我難堪的。
姬冰原抬眼看到他,雲禎連忙對他一笑,姬冰原卻疑惑:“在哪裡又生了氣來?”
雲禎笑道:“沒有,今兒看到曾庭雲一副畫,想拍下來給皇上,結果沒拍著罷了。”
君聿白招手道:“說是回府裡處理事,怎的又去拍畫去了?過來我替你診一診,看你偷偷喝酒沒。”
雲禎老老實實過去伸手給他診,討好道:“真沒喝酒,就遇到姬懷盛,他有事找我,不好推,就去了下金葵園。”
君聿白診了一會兒道:“是沒喝酒,但哪裡動了這樣大氣拍個畫也能這麽大氣性?我想著你不會沒見過好東西吧?晚上再替你行針理氣吧。”
姬冰原看向他,雲禎眼見瞞不過,隻好道:“就是遇到了承恩伯,他讓我不要做韓子高,我生了點氣,不過也沒讓他討著好,也把他罵走了。”
姬冰原將手裡的棋子往棋匣裡頭一擲,眸子裡已全是怒火,但表情卻還好,但君聿白卻道:“皇上,我倒寧願您和雲侯爺一般,生氣了就發作出來,您這製怒克己慎獨,所謂的君子之道,全是自己受著了,何苦呢。”
姬冰原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轉頭叫了墨菊來:“讓高信帶人立刻去承恩伯府,讓承恩伯攜孫立刻啟程回江南。”
君聿白噗嗤一笑:“這大年下的,立刻就過年了,承恩伯直接回江南,那可真是幾輩子老臉都沒了。”
姬冰原淡淡道:“老伯爺老了,從前朕年幼,他代母后教養於我,時間長了,便以為有資格教朕做事了。”
“是該讓他們知道什麽叫雷霆之怒了。談文蔚、談文葆撤監生,即刻退監。”
君聿白道:“那就是絕了國子監進身這條道,今後他們再想入朝,可就難了。”
雲禎促狹道:“可以科舉嘛,那麽多貧家子弟,都能科舉進朝,封侯拜相,談家士族出身,底蘊雄厚,書香滿門,考個狀元探花那還不是綽綽有余?”
君聿白道:“江南科考,一貫乃是難上加難,天下鍾靈毓秀,大半都在江南了,他們若是能考,早就考了,哪裡直到現在還灰溜溜來求皇上呢,原本國子監出身也很不錯的,可惜,又被作沒了。”
姬冰原淡淡道:“用膳吧。”
晚間,姬冰原陪著雲禎歇下,雲禎注意到姬冰原話比往時還少,知道他也是被承恩伯氣道了,伸手輕輕揉他的胸口道:“皇上還在生氣?都怪臣,不該說的,惹你動氣了。”
姬冰原道:“不是,朕只是再想,朕若是陳文王,如何保韓子高平安長遠?他手握兵權,也未能自保。”
雲禎心說不用操心,我和您一塊去了,但還是笑嘻嘻:“韓子高若是當時果斷隱姓埋名,帶著巨財遠遁江湖之間,誰能找到他?到時候江海泛舟,豈不樂哉,天下之大,哪裡不可去?何必戀棧權力,遭致禍事?”
姬冰原摸了摸他的頭髮,心想:莫如讓韓子高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