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比賽毫無懸念, 在場的所有人看了一場酣暢淋漓的虐菜大戲。
結束後,議論聲依舊未止。
“靠,剛才太爽了?十七中內醜比直接被在地上摩擦——”
“我看著傷的挺重啊!看著都疼!骨折沒跑了。”
“自食惡果罷了, 他對別人騷操作的時候怎麽沒想到自個兒有這麽一天。”
“我是沒想到火箭班的蘇硯遲竟是這種個性嗎?我一直以為他就是個冷淡厭世的學霸,沒想到這麽狠——”
“關人蘇硯遲什麽事兒?你說的好像人家故意的一樣?十七中那個醜比配麽?”
“對啊。要不是陳光耀自個兒心虛害怕, 躲了那麽下, 他也不會摔倒。”
“我以為他多叼, 也不過是個欺軟怕硬的傻嗶。”
“這下陳光耀約莫要在病床上躺上幾個月了。”
“大快人心。”
“蘇硯遲人呢?”
“去校醫院了吧?下場時,我看見他束發帶都被染紅了,這人真牛比, 硬是撐到比賽結束。”
“蘇硯遲的小女朋友也太甜了!萌的老子一臉鼻血!媽的, 人家怎麽就有那麽可愛漂亮又寵人的女朋友?”
“你長他那樣, 你也可以。”
“滾!”
……
霍叢珊走得慢, 聽這幫男生嬉皮笑臉地逗趣, 她聽得煩,心裡頭更加不爽快。
周豔豔追上她,“霍女神等我一會兒。”
霍叢珊頓足,周豔豔追上她,問:“那個陸笙——”
像是怕她不明白, 還特地解釋:“就蘇硯遲的那個小女朋——”
觸及到霍叢珊不悅的眼神,周豔豔忙不迭改了口,“我說的是那個小姑娘,你應該認識吧?”
霍叢珊冷冷看她,周豔豔沒眼見力, 還在那兒喋喋不休,“她說跟蘇硯遲青梅竹馬,我想著你應該也認識。聽說朝陽科技集團是她家的, 真事兒?”
“問我幹什麽?她跟蘇硯遲什麽關系,管我什麽事兒?”
周豔豔被懟了一頓,霍叢珊冷笑一聲,“你們這些人真奇怪,能不要隨便拉郎配嗎?我再說一次,我跟蘇硯遲一丁點關系沒有。就算跟蘇家有關系,也不是跟他。”
周豔豔:“?”
看著霍叢珊怒氣衝衝地離開,周豔豔愣了半晌,擺擺手,小聲咕噥:“神氣什麽呀,你連人小女朋友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有什麽了不起的。”
校醫院。
拆下束發帶,重新換了藥,因為剛才的劇烈運動,黑色束發帶挨著傷口的地方,已經完全被浸透。
所幸是深色,從外頭看不出來,但疼也是真的疼,也難為他耐力足,竟然一聲不吭。
徐醫生皺了皺眉,醫者仁心,不禁帶了埋怨口吻,“我跟你說,你這就真是胡來,要不是躲得快,再差一公分就傷到眼睛了。”
仔細端詳蘇臨的臉,徐醫生調侃:“這麽好看的一張臉,萬一破相就真太可惜了。”轉而看向陸笙,“小姑娘你說對不?”
陸笙半趴在桌上,盯著蘇臨的傷口,心疼壞了,聽醫生問她,她急了,“您別再說了,蘇妖精就算破相了,也是破相最好看的妖精,比別人好看一萬倍。”
徐醫生:“…………”
蘇臨:“…………”
徐醫生忍俊不禁,換完藥,指了指後頭的休息室,“剛包扎好可別再亂動了,去後頭躺會兒。”
陸笙問:“躺多久?”
“兩個小時吧。”徐醫生答:“剛才開的藥裡有安定劑,就是怕他不安分,小姑娘你要是沒事兒,就在這塊看著他,別讓他亂動亂跑。”
陸笙乖巧點頭。
徐醫生出了休息室。
陸笙幫蘇臨接了溫開水,回到休息室,帶上門,剛放下水杯,一扭頭就看見他也沒睡,這會兒正目不轉睛望著自己。
吃了藥後,藥效上來,整個人略顯昏沉,原就冷白的膚色因為失血的緣故,現下瞧著越發蒼白,嘴唇一如既往的殷紅,倒是趁著一雙烏黑的眼睛格外深沉。
陸笙怔了怔,一個古怪的念頭升起。
不期然的就想起躺在病房裡的蘇再。
有一說一。
這麽脆弱的蘇妖精,不開口的樣子,兄弟倆還真的一模一樣,怕是尋常人很難區分開來。
要是有一天他存心騙她。
她能分得清楚麽?
思緒就此飄飛,想起小時候那個烏龍事件。
當初她跟著哥哥陸染白去英國前夕,跟蘇妖精約了在遊樂場玩,他答應送自己小黃鴨玩偶。
結果到了第二天,她在遊樂場門口等了好久好久,也沒等到他人。
撥電話給蘇家,接了電話的小男生用一種完全陌生的口吻跟她講話,聲稱根本不認識她。
這事兒讓她氣了很久。
當下就飛回了倫敦,一整年都沒理他。
現在想來,也不知道蘇妖精的孿生哥哥是不是故意的。
也正因如此,她超不喜歡他。
當然,蘇再對她沒什麽好感也是真的。
不知是不是自個兒的錯覺,陸笙總覺得蘇再身上有種蜜汁的病嬌感,看似溫和無害,實則令人猜不透。
而且,從溫時哥哥口中得知,似乎蘇再生了病之後,性格變化挺大,對自己家人都挺冷淡,疏離感滿滿。
陸笙想法簡單,生病了,大抵是心理脆弱。
小腦瓜裡胡思亂想,她平素最怕麻煩,稍微複雜的事兒想得腦殼痛,索性就直接略過。
回籠心神後,陸笙倒了溫開水,喊他,“蘇妖精你喝不喝水?”
怕溫度不適,她拿了水杯學著陸染白的樣子,在手背試了試水溫,確定不燙後,才拿給他,“水不燙,你要不要喝點?醫生說你要多喝水才可以。”
“你叫我什麽?”
“啊?”突然被問這個,陸笙怔了一秒,想到他身體不舒服,她打算順著他一點,當即就換了稱呼,“那叫你硯硯。”
端了水過去,小姑娘把水杯遞到他唇邊,歪歪頭,甜甜喊他,小孩子一樣的哄他,“硯硯乖,喝水水。”
蘇臨:“…………”
時常被她不正常的腦回路搞得沒脾氣,蘇臨嘴角微揚,沒接水,換了個姿勢後,漆黑深邃的眼靜靜望著她。
半晌。
他啞聲問她,“硯硯?不叫男朋友了?”
明明是很冷清的語氣,竟讓她聽出一絲絲戲謔來。
陸笙:“…………”
剛才在操場上一時腦熱,對著他就喊男朋友,喊完,就見他難得錯愕地望著她。
倒也沒反駁,只不過也沒承認。
她做事隨心,想要什麽就要了。
男朋友這個念頭一起,就收不住。
反正。
將來還是要給她當男朋友的。
這麽一想,陸笙頓時理直氣壯起來,順著他的調侃接下來,“男朋友。”
蘇臨:“…………”
微微斂起散漫的笑意,他一瞬不瞬盯著她。
小姑娘烏黑澄淨的眼濕漉漉的,小鹿一樣純真,就這麽直勾勾注視著他,似乎並不覺得喊他男朋友到底飽含著怎樣的含義。
蘇妖精,硯硯,男朋友。
不過就是個字眼的變化,無關乎感情的變質。
對她來說都一樣。
一個分不清所有感情沒心沒肺的小嬌氣包。
蘇臨稍稍恍惚,不免失笑。
側著身背對著她,斂去眼底所有的情緒,他慢條斯理開口,“叫人男朋友?你才多大?”
陸笙茫茫然,旋即回他,“十四歲啊不對,十四歲半。過完今年九月的生日,我就十五歲了。”
提到這個,還挺傲嬌。
蘇臨沉默不語。
陸笙放下水杯,累了,就往他床頭一坐。
少年側躺著,黑發柔順,散在潔白的枕上,看上去手感就很好。
陸笙打小就喜歡玩他頭髮,眼下瞧見,不暇思索地就伸出小指,勾纏著他散落在枕頭上的黑發,繞來繞去,樂此不疲。
察覺到她的動作,蘇臨僵了下,懶得糾正她,任由她勾來勾去。
她是個小話癆,一刻安靜都不得,“那你給不給我當男朋友?”
蘇臨懶洋洋應聲,沒理會。
沒得到他的回應,陸笙不太開心,松了他的黑發,她半趴在他肩頭,不甘心地搖搖他,“給不給?到底給不給?”
鋪面而來的淡淡花香,混合著女孩子獨特的少女體香,猝不及防竄入鼻間。
溫軟的唇不自覺就也蹭了過來,堪堪擦過他耳後的肌膚,不管不顧地鬧他,“不給也沒用,我說是男朋友就是男朋友,防抗無效,你不答應我就咬你。”
陸笙記得小時候兩個人鬧矛盾,有一次氣急,她又夠不到他,像個無尾熊一樣掛人身上,張口就咬他。
小朋友沒有別的武器,跟他力氣又相差甚大,唯有牙齒是最佳攻擊武器。
不小心就碰到他耳垂,短短一秒,就被他推開,臉都紅了。
她那時候摔得好慘。
後來她琢磨著,蘇妖精絕對很怕癢癢,尤其耳垂這個位置。
思及此,陸笙還真就張嘴咬他,唇剛碰到他耳垂,蘇臨猛地撇開臉,一瞬間的戰栗,他眸色變得漆黑深沉,嗓音刹那間就啞了,“別鬧。”
陸笙勁頭上來,就不太遷就人,咬倒是沒真的咬,語氣還頗為得意,“就問你怕不怕吧?怕不怕?怕不怕?”
沒得意多久。
下一刻。
就被他摁住手腕,她一愣,被他扯了一下,驟然跌在他胸口處。
“蘇——”
一言未畢。
細腰被輕而易舉扣住,兩人位置掉轉,陸笙摔在松軟的枕頭上時,少年好看的眉眼頃刻間在眼前放大。
烏瞳色澤純粹的深,水紅色的薄唇跟著壓了下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陸笙驟然睜大雙眼,手腕被他死死摁住,又麻又疼。
她素來嬌氣,一丁點兒疼都受不住,來不及開口,視線膠著在距離她咫尺之遙的薄唇上。
少年薄唇下壓。
停頓在鼻尖處。
止住。
她大腦一片空白,心跳聲無限加劇。
隨後,驚愕地盯著他。
這是要咬她麽?
想到這種可能,陸笙真就急了,“你不準咬我——唔——”
被他單手捂住嘴巴。
蘇臨的嗓音啞得要命,帶著些許若有似無的蠱惑,表情卻依舊冷淡。
“誰教你的隨便撩人?”
停頓一秒。
他松開她手腕,退開一步,手掌撐著床頭,居高臨下盯著她緋紅又無措的俏臉,輕飄飄開口,“現在怕不怕?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