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自草坪坐起,校醫焦急地喝止他危險的行為,蘇臨沒理會,剛才撞得重,頭還有些眩暈,受傷的地方倒沒多痛。
眼前霧蒙蒙,看不真切,聚焦之後,才看清楚小姑娘蒼白的臉,眼圈微微泛著紅,像是哭過。
從小到大最怕看到她哭,每次哭,他都煩的不行。
麻煩精。
嬌氣。
任性。
還要哄著。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哄著哄著,就成為刻在骨子裡的習慣。
偏偏眼淚十有八九是為自己掉的。
真糟糕。
蘇臨一瞬間的恍惚,小姑娘明豔的小臉順勢湊了過來,像是怕他疼,也不敢伸手碰他,甚至連聲音都放的很輕,生怕驚擾到疼痛就會加倍。
“蘇妖精你疼不疼?”一開口,又是一大顆眼淚掉下來,“我現在就……”她抽抽噎噎的,“就特別想把他的頭給打爆……”用袖子擦了下眼淚,她說,“那我把他頭打爆好不好?”
“…………”
“那你現在還疼——”
話音未落,臉上多了溫熱的手指,她一怔,呆滯地望著他。
修長的指在她眼角輕碰,劃過,爾後,停留在她眼角的淚痣。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些許微微喑啞,“小哭包麽你是?”
陸笙沒想到自己的一灘眼淚換來這麽個結果,吸了吸酸澀的鼻尖,她剛要開口凶他,下一刻,就見他很輕地笑了聲,一抹血色沾染了原本就好看的唇色,平添了幾分豔麗與妖孽。
心臟猝不及防炸了下。
什麽狠心的話都說不出口。
校醫在那頭喊,“先別說了,送校醫院處理一下傷口——”
蘇臨淡聲打斷:“不用。”
“?????”
“繼續比賽。”
他松開手指,左邊眉骨的地方一厘米見方的傷口,這會兒鮮血正泊泊往外湧。
少年氣質冷,平時看上去就是個高冷美少年,眼下眉骨受了傷,冷漠的氣質減了幾分,一抹豔色沾染在受傷的眉骨,生出幾分奇異的妖孽感。
若不是現場亂糟糟,乍一瞧,還以為是在拍什麽絕美畫報。
負責這塊的老師勸解:“還比賽什麽?先送醫吧。”說罷,安排兩個男生幫忙扶他。
兩個男生過去幫忙,蘇臨沒理,指腹壓在眉骨處的血色上,黑漆漆的眼睛直視著老師,慢條斯理道:“我說了沒事,比賽繼續。”
“哎你這個學生怎麽回事?都這樣了還——”
“老師。”少年淡聲打斷他,很平靜的語氣裡透著絕對的強勢,“比賽沒結束之前,誰也不許退場。”
“?????”
抬手輕抹一下滲出的血跡,他忽而輕笑,“不然我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發生什麽不太好的事兒。”
“…………”
……
像是被一錘定音不容反悔,他鬧得這一出,兩邊學校都挺尷尬的。陳光耀被陸笙連著甩了兩個巴掌,怒氣沒地使,當下也同意。
雙方都挺強,末了,學校雙方隻好硬著頭皮應承下來。
許久,陸笙才從驚愕中拉回心神,下意識想要勸阻,就見蘇臨染了血色的長指抵在薄唇,衝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深沉的眉眼間融著細碎的笑意,卻是十足十的不容置疑。
陸笙突然覺得,她對蘇臨這個人真實的面貌越來越模糊。
轉而一想,也就明了。
蘇妖精從小就這樣,絕頂的驕傲,又極度的隱忍,內在是個十分強勢的人。
這場比賽著實窩囊,他應該超生氣的。
即使抱著擔心的心情,她依舊沒勸阻,只是怔然地望著他的背影。
簡單的包扎後,蘇臨換了新的護腕,為了避免眉骨處的傷口因劇烈運動開裂,跟同隊的要了束發帶,隨意那麽一扎。
班長幫忙扎好,憂心忡忡地問他,“蘇硯遲你真沒事兒?”
“嗯。”
班長:“那行,等會兒上場,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提前告訴我們。比賽輸贏不重要,重要的是——”
“不會輸。”
少年邁開長腿,語氣淡然,班長卻聽出一種大佬碾壓全場的氣勢來。
一夥人正往球場中央去。
身後驀地傳來小姑娘嬌氣的聲音,“蘇——”
不知想到什麽,她忽而停頓一秒,換了稱呼,“男朋友!”
猝不及防聽到這個稱呼,蘇臨腳步一滯,錯愕回頭。
小姑娘眼圈泛著紅,明豔的小臉上卻綻放出一朵嬌俏無比的笑容,像在看台上那會兒一樣,手臂合攏高舉過頭頂,衝他比了個大大的心,“男朋友最棒!男朋友加油!愛你愛你麽麽噠!”
起風了。
球服下擺被風鼓動,蘇臨理了理黑色護腕,踽踽獨行。
過了會兒。
少年漆黑深邃的眼微彎,垂眸輕笑。
“行。”偏冷調的嗓音有些啞,“我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