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被他折騰得夠嗆， 身體說不出是空虛還是滿足。

　那種像是踩在雲朵上輕飄飄，又像是墜入地獄裡，鋪天蓋地的快感混合著酥麻， 讓她無所適從。

　小姑娘單純的很，從小被保護的好， 對男女之事向來遲鈍。

　雖說中學時代學了生理課， 對於人體的身體構造多少知道一點， 但理論是一回事，回到現實又另當別論。

　她從不知道……

　原來竟有這麽多花樣。

　原來……

　手指也是可以那樣的——

　想到這裡，下意識瞄了眼蘇臨修長又白淨的手指， 很早之前就知道這人手指漂亮， 舉手投足之間彌漫著矜貴。

　然而這麽漂亮的手指， 卻對著她做那麽過分的事情。

　指尖沾染著的透明， 屬於她的， 像是刻意勾引或者蠱惑，末了，還特地給她看，低啞問她，“知道怎麽睡麽？這樣就不行了？”

　說要咬她， 毫無顧忌。

　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未曾放過，甚至指尖碰過的地方也被他輕咬了一口。

　陸笙隻記得，她當時直接懵了，隨後就羞恥地咬著他的手腕哭出來。

　卻並沒被饒過。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堪堪抬眸， 手指抹過她的眼淚，啞聲警告，“怕不怕？還敢不敢隨便撩人？嗯？”

　她含著哭腔， 這種情況下還不忘為自己挽尊，“……誰撩了？”

　“不是要睡我麽？這就怕了？”他攬過她的腰，低頭吻她的唇，漆黑的眼欲念沉沉，“我還沒動你，哭什麽？”

　“……”這還叫沒動？？

　她想反駁來著，他親得重，呼吸都快要被奪去大半。

　身上的裙子早就不知所蹤。

　關鍵時刻來臨之際，他卻突然停了下來，俯身抱緊她，濕漉漉的黑發貼著她的臉頰，似乎還淌著汗珠兒。

　“算了。”這次很輕地親了親她，他隨手撈過襯衫幫她蓋好，“等以後——”

　沒說明白，進而又抵在她肩頭輕笑。

　“……”

　等以後……怎樣？

　她不太懂，爾後，就見他起身。

　撿了地毯上的襯衫穿好，慵懶散漫地靠在貴妃椅旁，伸手揉了揉她的長發，“我不給人白睡，記得對我負責。”

　驟然聽到這句不要臉的發言，陸笙足足愣了半個世紀那麽長才勉強回神。

　蔥白的手指勾著襯衫，她暈乎乎地從襯衫裡探出小腦袋，被他這麽一折騰，酒醒了點，意識回籠了一丟丟。

　？？？？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我睡你？”

　蘇臨半趴在貴妃椅勾了勾自己的襯衫，唇角微翹，與她對視，“需要檢驗你留下的成果麽？”

　“……”

　蘇臨曲起指節，輕叩胸口處被她造出的痕跡。

　襯衫沒扣，年輕男人冷白的膚色上泛起星星點點紅痕，錯落著些許牙印，這麽一看，她剛才的戰鬥力確實……有點驚人。

　因為沒經歷過這種事兒，全身酥麻動不了，似乎只有牙齒這麽一個武器，真就逮哪兒咬哪兒，毫不留情。

　陸笙臉頰火燒似的，雖然迷糊，卻也不至於到一無所知的地方。

　這人當她是傻瓜麽？

　都沒……

　怎麽就算睡了！！！還要她負責！！

　她揪著襯衫，烏黑澄淨的眼直勾勾瞪他，“你別想騙我。”

　他戲謔一笑，“我騙你什麽？”

　“……根本就沒有……”後頭的話饒是她素來大膽，這會兒也說不出口。

　蘇臨往她臉上一瞧，隨即明白她指的是什麽。

　修長的手指抵著額角，他輕笑問她，“你摸了沒？”

　“啊？”

　點了點自己的腹肌，蘇臨問得一本正經，“這裡，摸了沒？”

　小姑娘：“……摸了。但——”

　“嗯。”他輕飄飄打斷她，漆黑的眼底笑意淺淺，“親了沒？”

　“……”

　“有沒有？”

　“……有。”本就醉著酒，被他這麽強勢地誤導，陸笙下意識點頭，想到什麽，她又飛快搖頭，“可是——”

　沒說完，就被他捉著手指扯過來，陸笙迷茫中，蘇臨已經帶著她的手指按在了他的腹肌上。

　持續向下。

　又停止。

　“這裡。”他偏頭看她，眸色深沉又玩味，“咬了沒？”

　手指按著的地方燙得不行，火苗沿著指尖燒上來，盯著他好看的眉眼，陸笙心跳陡然加速，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他順勢靠過來，親昵地吻她的唇，很輕，卻又撩得人心癢難撓，“咬沒咬？嗯？”

　驟然被吻住，又是以這麽欲的聲音，陸笙整個人瞬間軟了下去，“……”

　蘇臨扣著她腦後，薄涼的唇壓著她的唇輾轉廝磨，刻意勾引，“都這樣了還不算睡？”

　“……”

　眼見小姑娘被親得暈頭轉向，蘇臨在她唇上很輕地咬了一口，“你說該不該負責？”

　“……”

　懷裡的小姑娘久久沒開口，可能醉酒的勁兒沒過，這會兒秀眉微蹙像是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

　蘇臨對她的性子知之甚深，一方面覺得自己在她意識不清的時候勾引她挺混蛋的，一方面又覺得意外的滿足。

　他的小公主。

　從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等著她。

　不能說出口的秘密，像是帶刺的藤蔓不斷纏繞，直至徹底崩斷。

　“當你男朋友天天給你睡，行不行？”

　指腹不緊不慢摩挲著小姑娘溫軟的唇，他問。

　等不到她的回答，或許是不太想聽她拒絕。

　蘇臨又低頭吻下去，嘗過了才知道滋味兒的美好，不想放，那就索性帶著她一起沉淪。

　……

　手機早已被打爆，休息室門敲門聲陣陣。

　是宋飛白。

　蘇臨知道現在不是好時機，雖然做了很過分的事兒，到底心疼她，也並不想讓兩個人的第一次就這麽草率地斷送在休息室。

　夜很長，不急。

　小姑娘被吻得雙眼迷離，細白的手腕在他掌心扣緊，蘇臨親了親她眼角的淚痣，克制著難以宣泄的衝動，拿了他走秀用的長款風衣，給她裹得嚴絲合縫，這才接了電話。

　距離開場只有十分鍾了，一切都來不及。

　宋飛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再總你去哪兒了？？電話也不接，休息室門還鎖著？？？品牌設計師都急瘋了——”

　“嗯。不去了。”

　宋飛白聞言，瞪大雙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去了？？？？？”

　蘇臨睨了眼把自己悶在風衣裡的陸笙，主意很正地重申，“不去了。”

　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把她一個人留這兒。

　“不是，合約都簽——”

　“違約金我付，替我跟對方道歉，如果對方還有什麽條件我也可以斟酌考慮。”

　宋飛白：“………”

　知道他素來任性，但在敬業方面卻沒話說。

　這麽一句輕飄飄的“不去了”，宋飛白吃驚之余，氣得隻想跳腳。

　蘇臨卻不以為意，將手機開了功放扔貴妃椅上，問，“我車呢？”

　宋飛白：“？？你要車幹什麽？”

　蘇臨身子一低，勾著小姑娘纖細的腰身打橫抱起，垂眸看了眼一直悶不吭聲的小姑娘，他低頭在她馨香的發頂親了親，輕笑道：“帶我小女朋友回家洗個澡。”

　瞳孔地震的宋飛白：“………”

　上了車，陸笙還沒從混沌的意識中清醒。

　一路上車不多，他開得不算快，陸笙悄悄從風衣裡探出小腦袋，烏黑濕漉的眼一瞬不瞬凝著他。

　蘇臨分神地看過來，撞上他冷清的眉眼，陸笙迅速又縮了回去，甕聲甕氣道：“……我是因為覺得丟臉才去你家，你少亂想。”

　十八歲的生日搞成這樣真有夠丟臉的。

　裙子被扯得七零八落狼藉一片，根本穿不出去。

　這種丟臉的事兒又不能跟旁人說，就連同在米蘭的表姐汪林莞，她也沒好意思開口。

　怎麽說啊？？

　因為認錯了人，吃錯了醋，生氣氣地喝了酒結果被人睡了？？

　呃……

　打死她也不可能承認！！

　啊啊啊啊啊啊！！

　好丟臉！！！

　蘇臨怔了怔，瞧著小姑娘奶凶奶凶的模樣，蘇臨唇角微勾，“我亂想什麽？”

　陸笙：“……”

　她說不出口，索性就閉了嘴。

　沒開多久，就在一高檔公寓門口停了車。

　蘇臨常年混跡各大秀場，他重隱私，住不慣酒店，出於方便就在幾個常年辦大秀的地方置了業。

　高檔公寓類似五星級酒店的管理標準，設有管家。

　抱著陸笙上了電梯，蘇臨聯系了管家，陸笙聽他用意大利語跟管家說了什麽。

　她別的科目很強，唯獨在語言方面沒什麽天賦，雖說在佛羅倫薩念了大學，意大利語卻聽不懂幾句。

　隱約就聽懂了幾句，像是吩咐人家給她買衣服還有……bra。

　不知提了什麽。

　陸笙聽見蘇臨頓了下，似乎看了她一眼，才慢條斯理回復對方，“D。”

　D？

　什麽D？

　陡然明白什麽，陸笙剛探出的小腦袋又縮了回去，所有的氣勢瞬間沒了。

　要死了！！！

　好不容易進了門，她被放在沙發，沒敢看他，就覺著他在自個兒頭頂很輕地揉了下，“等著，我去浴室放水。”

　“……嗷。”

　聽到浴室門關上，陸笙才松了口氣，慢悠悠從風衣裡探出頭，打量了下他家。

　極簡風的裝飾風格，跟她以往住的酒店差不多，一點都沒有“家”的溫暖，冷冰冰的。

　這麽看來，還是她的房間比較可愛，粉調公主風，哪哪兒都是暖暖的，跟他家呈現出截然不同的感覺。

　沒打量多久，聽見浴室門響動，陸笙又忙縮了回去。

　蘇臨瞧她慫的模樣，啞然失笑。

　抱她過去時，他難得沒再逗她，知道她從小嬌氣，又極度怕孤單，小時候洗個澡都得讓家裡的貓咪陪著。

　想到這塊，蘇臨問她，“你自己可以嗎？”

　“什麽？”

　“自己洗澡。”

　陸笙呼吸一緊，從風衣裡冒出頭，內心慫，語氣卻凶的很，“你難道還想看我洗澡？”

　蘇臨：“……”

　小姑娘奶凶奶凶地瞪他，“你想得美。”

　蘇臨怔了一秒，抵著她頸間處輕笑出聲。

　陸笙惱了，“你笑什麽笑？”

　“沒什麽。”怕真惹她生氣，蘇臨沒敢再逗，給她放浴室後，他伸手捏了捏她緋紅的臉，“本來還想送個好玩的東西陪著你，看來沒必要——”

　不等他說完，陸笙勾著他手指，完全望了自己剛才差點被和諧，語帶好奇，“什麽好玩的？”

　幾分鍾後，陸笙被塞了隻小黃鴨機器人。

　隨後，蘇臨又拿了嶄新的襯衫給她，“先穿這件，買給你的衣服管家去清洗了，等會兒拿過來給你。”

　陸笙接過襯衫，猶豫了會兒，點點頭。

　在陌生的地方待著，其實還是挺不習慣。

　陸笙拘謹地僵在那裡。

　蘇臨試完水溫，正打算出浴室，冷不丁被揪住了衣角，他錯愕回眸，小姑娘抱著小黃鴨輕抿嘴唇，一言不發。

　蘇臨稍稍思忖便了然。

　伸手揉了揉她腦袋，蘇臨輕笑了下，“我在門口等你行不行？”

　陸笙沒客氣，“行。”

　關上浴室門，陸笙的心跳還有些快。

　背抵著門稍稍平複紊亂的心跳，她對自己莫名其妙跟著蘇臨來他家覺得難以置信。

　所有的事兒聯系起來。

　基本上確認了他們倆應該從小就認識，且關系很親密，甚至她小時候很可能特別依賴他。

　刻在骨子裡的習慣，並不會因為時間，空間而被掩埋。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她會記不起來？甚至每次試圖回想，就會覺得好可怕，以至於再也不敢去觸碰塵封的記憶。

　在曾經失去的那些時光裡，她到底弄丟了什麽？他也是她弄丟的一個重要存在麽？

　小姑娘素來瀟灑，沒心沒肺慣了，頭一次因為這個覺得煩惱。

　一想到這裡，心口就疼得厲害。

　伸手按了按疼痛的心臟，陸笙搖搖腦袋，算了，既然想不起來就不勉強自己。

　如果他真的是她曾經弄丟的“東西”。

　現在——

　重新變成她的不就好了嘛。

　陸笙想得豁達，想清楚這塊也就沒再過多糾結。

　這會兒才有心思去逗弄小黃鴨機器人，陸笙低頭仔細打量。

　機器人類比貓咪大小，製作的栩栩如生，每一根羽毛都精密無比。

　外表看來像是個公仔玩偶，眼睛處卻植入了芯片，亮晶晶的。

　陸笙低頭研究著，伸出指尖戳了戳小黃鴨扁扁的大嘴巴，機器人“滴”地一聲啟動。

　女孩兒又嬌又甜的聲音旋即響起。

　【笙笙最喜歡硯硯了……】

　【最喜歡硯硯了……】

　【最喜歡硯硯了……】

　陸笙：“…………”

　她就算再記不住以往，自個兒的聲音也不可能聽不出來。

　手忙腳亂關了機器人，心臟像是要從胸坎兒處跳出來一樣，砰砰作響。

　果然——

　以前就很喜歡他，是不是？

　陸笙抱著小黃鴨機器人一點一點從浴室門滑落，悄悄埋在腿彎處，嬌俏的小臉瞬間爆紅。

　這會兒酒醒的差不多了，沒由來地想起蘇臨剛剛在休息室時，半真半假的那句——

　【當你男朋友天天給你睡，好不好？】

　想起在休息室跟他做的荒唐事兒，羞恥的同時，其實也……難以抗拒。

　男朋友……

　她的。

　她一個人的。

　她的。

　硯硯。

　陸笙明媚的眼睛不由自主彎了彎，決定好，想通透了，心情豁然開朗。

　泡了澡，身心舒暢。

　頭上包了毛巾，陸笙心情棒棒地哼著英文小調，擦乾身體後，她拿了蘇臨給她的襯衫。

　黑色襯衫，桑蠶絲質地。

　就還挺……單薄的。

　這麽穿不會很透麽？

　陸笙拎著瞧了會兒，俏臉剛降下的溫度又重新燒了起來。

　……

　蘇臨在門外等了許久也沒見陸笙出來，浴室隔音好，聽不到聲響。

　考慮到她喝了酒，蘇臨濃黑的眉蹙了下，到底不放心。

　正打算敲門。

　浴室門“哢擦”一聲開了。

　蘇臨微微一怔，循聲望去。

　入目所及是小姑娘細白筆直的雙腿，腳踝處的小黃鴨粉鑽搖搖曳曳，再往上，一抹黑霧輕紗，隱約能透出小姑娘雪一樣的肌膚。

　拿衣服時並沒在意，隻覺著她天生嬌慣，就挑了件質地柔軟的襯衫。

　眼下一瞧，小姑娘穿了他的襯衫，若隱若現的觀感，簡直比什麽都不穿都來得嫵媚。

　蘇臨心頭一跳，黑漆漆的眼睛瞬間沉了下去。

　他目光專注地望著她。

　小姑娘沒躲，勇敢地與他對視。

　她看人向來直接，小時候就如此，直勾勾的，從不避諱。

　被她用這麽直白的眼神盯著，蘇臨怔了一秒，正想開口問她。

　“怎麽——”

　就見小姑娘向前幾步，皓白的手腕勾著他的脖頸，往下帶的同時，踮起腳尖。

　下一刻。

　小姑娘溫軟的唇貼上他的。

　蘇臨僵了下，余光所見是小姑娘明媚含著水霧的眼睛，又純又欲。

　心跳瞬間漏跳了幾拍。

　恍惚間。

　小姑娘驀地在他唇上輕咬一口，眉眼彎彎，甜甜道：“笙笙最喜歡硯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