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裡突然亮起的天空幾乎驚醒了諾奇城裡所有的居民, 但想起之前在天空中噴火盤旋的巨大骨龍,他們全都按照城主頒布的條令老實呆在家裡,膽子大些的也隻敢站在窗邊, 偷偷地向外張望。
對於奧加大陸上的住民來說,魔物並非什麽稀奇的存在,只是今天這場戰鬥的規模,遠遠超出了大多數人的想象。
是故, 當骨龍退走、骷髏撞擊城門的巨響消失時, 所有居民都停下了口中的禱告,不敢置信地揉起了眼睛。
那可是一條龍!
諾奇城居然贏了一條龍!
抑製不住的歡呼在街頭巷尾響徹,激動的人們紛紛打開窗戶, 好奇地伸手去碰空氣中微微發亮的光明元素。
螢火般的淡白光點一觸即散,如同傳說中神明的賜福,每一個沐浴到這光芒的人,都覺得自己神清氣爽, 甚至連身上的一些小傷也開始愈合。
可惜,親手造就奇跡的沈裴卻暫時沒空去收獲自己應得的榮譽。
將城主府裡專門分配給自己的房間關好反鎖,黑發神官背靠牆壁, 用手裡的法杖對準了床上的黑貓:“別動,攻打諾奇城的亡靈,是不是你引來的?”
悠閑搖晃的細長尾巴微微一頓,黑貓抬頭露出豎起的瞳仁, 忽地變成了高大的、極具壓迫感的人形。
“腐屍和骷髏……”撕裂空間瞬移到青年面前,男人伸出手, 隨意推了推隔在彼此中間的法杖,“是什麽讓你覺得,我的品味會那麽差?”
準確抓住對方話語中的漏洞, 黑發神官冷靜分析:“所以,那頭龍果然是你引來的。”
“只是想幫我的神官大人再添上那麽一點可供傳唱的功勳,”薄唇輕勾,男人表情無辜,“無論如何,你都成功地解救了諾奇城,不是嗎?”
功勳個鬼。
小爺差點搭上全部身家。
默默在心裡吐槽兩句擋在自己身前的蠢貓,黑發神官無視對方一臉求誇獎的表情,仍舊保持著原本的節奏:“那些亡靈大軍是哪來的?黑暗教廷?”
“不然呢?”變相地肯定了小神官的推測,由黑貓變就的男人無所謂道,“難得奧加大陸上的黑暗元素如此活躍,那些平日裡被教廷喊打喊殺的亡靈法師,當然要趁這個機會大鬧一場。”
“黑暗教廷的作風想必你也知道,他們大多都是走投無路的瘋子,對神的敬仰有限,做出什麽‘惡’都不奇怪。”
“就算你今天可以用光明聖言救下諾奇城,但奧加大陸上的城鎮部落多如繁星,總會有教廷難以顧及的地方。”
“真到了那時,伊爾神官你,又能怎麽辦呢?”
似是極厭惡對方所描繪的場景,黑發神官緊蹙眉心,捏著法杖的指尖用力到泛白:“你到底想說什麽?”
“他們還缺一個足夠強大的領導者,”任由小神官的法杖抵住自己的胸口,早有預謀的神微微傾身,灼熱的呼吸輕輕拂過對方耳側,“加入黑暗教廷吧,怎麽樣?”
“加入黑暗教廷?”臉頰因憤怒暈開兩抹淡紅,黑發神官壓低嗓音,仿佛下一秒就會再丟出個禁咒,“你怎麽敢?”
“我當然敢,”全無痛覺般,男人收攏五指,握住對方隱約有淨化術成型的法杖尖端,“想想吧,如果由你這個被黑暗神選中、卻期盼和平的人來約束那些狂徒,整片大陸將會減去多少無謂的紛爭。”
明知對方是最會蠱惑人心的魔物,可在光明元素即將灼傷男人的前一秒,黑發神官竟下意識地散去了法杖頂端的淨化術。
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他又驚又惱地想要收回法杖離開,卻發現對方的力氣遠遠比想象中大。
唯一能帶來安全感的法杖被男人用了個巧勁抽出丟在一邊,黑發青年順著慣性踉蹌向前,好巧不巧地撞進了對方的懷抱。
“今天的神官大人好熱情,”牢牢攬住青年白袍下纖細柔韌的腰肢,故意使壞的神嗓音帶笑,“怎麽?這是對我如此努力幫忙的獎勵嗎?”
獎勵?
明明就是趁火打劫。
一直勉力維持的平靜徹底被男人的厚顏無恥打破,黑發神官堪稱失態地瞪了對方幾眼,難得露出幾分鮮活。
“噓,”食指輕輕抵住神官柔軟的唇瓣,男人輕快的語調裡隱隱帶著些威脅,“你聽,走廊裡的聲音、好像有人在走動。”
察覺到懷中青年一瞬間的僵硬,祂愉悅地挑起眉梢:“如果我沒記錯,這次來諾奇城的小隊裡除了光明教廷的聖子、似乎還有隸屬王室的法師和騎士,伊爾神官您,應該不想在這樣特殊的場合鬧出什麽亂子吧。”
“就連一頭骨龍都能讓你展露笑容,”見黑發神官沉默不肯回應,愈發懂得**和嫉妒兩項原罪的神垂頭,吃醋般地用鼻尖磨蹭著對方秀挺的鼻梁,“它真有那麽好嗎?神官大人?”
“也許吧,”突然找到了激怒對方的好辦法,黑發神官抬眼,故意報復般地回道,“總歸比你要……唔!”
未說出口的嘲諷被一雙削薄的唇盡數封緘,惱怒的神吻得用力極了,甚至還狠狠地咬了對方一口。
下唇吃痛,黑發神官條件反射地張開嘴,卻正巧給了男人長驅直入的機會。
點點血腥於糾纏的唇齒間蔓延擴散,漸漸缺氧的神官控制不住地仰頭,伴隨著嘴角滑落的銀絲,暴露出小巧漂亮、又毫無防備的喉結。
這樣類似信任的表現無疑取悅了掠奪性十足的神,因得明確感知到了主人的情緒,原本安穩藏在神官體內的那滴血液也變得躁動起來。
曾在夢境中出現的燥熱再度席卷全身,黑發神官雙腿一軟,全憑男人手臂的支撐才沒有跌坐在地。
“你這個惡魔,到底對我做了什……麽!”指尖扣緊掌心,黑發神官盡量克制自己不要發出什麽奇怪的聲響,尾音卻還是稍稍變了調。
甜膩而上挑的泣音,輕易便能讓人聯想到一些旖旎的場景。
演技再如何逼真,身體上的反應也無法作假,好在有那滴神血作掩護,溪水泛濫的沈浪浪總算沒有露餡。
然而這一次的澆灌委實來得過於激烈了些,饒是乾旱許久的小花,也吃不下如此大量的營養。
初次親身體驗原罪的神顯然不是什麽合格的花匠,他隻想著給予,完全不顧那些水已經從土壤中流出。
哭泣、求饒、尖叫、沉淪……不知過了多久,差點以為自己會死於營養過剩的小花終於得到了片刻喘息的機會,當即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客房外的天空早已迎來了真正的太陽,劫後余生的人們走在街上,見面談論的話題都是亡靈大軍和能讓巨龍低頭的黑發神官。
城主府裡的女仆們忙忙碌碌地準備著慶祝晚宴,考慮到伊爾閣下昨晚施展了一個傳奇級別的魔法,所有人都體貼地沒有上樓打擾。
正因如此,當黑發神官終於告別酣甜的夢境睜開眼時,他身下華麗而柔軟的四柱大床早已被鍍上一層紅霞。
吃飽喝足的魔物就倚在青年身邊,像隻追逐毛線團的貓,愛不釋手地把玩著對方的發梢。
背後的薔薇印刻微微發燙,終於靠**知道對方身份的沈裴情緒複雜:【……祂居然是黑暗神。】
這麽重要的情報,0049居然沒告訴自己!
“你在想我,”未等識海裡委屈巴巴的龍貓開口辯解,滿心饜足的神明偏了偏頭,篤定地望進小神官的眼睛,“在想什麽?”
眼露錯愕的沈浪浪:……
無奈扶額的某龍貓:【我就說吧。】
距離太近、或是受神明特別關注的人類,在思及、誦讀神名時,有很大的概率會被對方聽到。
更何況它家宿主還妥妥地佔全了兩個要素,除非某神突然失聰,否則或早或晚,沈浪浪都會被當場抓包。
【距離太近,】默默重複了一遍0049提過的要素,沈裴若有所思道,【也對,畢竟負距離……】
毫無防備的0049:【停停停停!你再講騷話我要叫黑暗神了啊!】
被自家系統蠢哭的沈浪浪:……等等,你這不是已經叫了嗎?
“還在想,”線條鋒銳的眉尾微揚,男人虛虛碰了碰黑發神官漂亮的眼睛,“……這次也是你嗎?”
擔心身為小世界神明的對方會發現0049的存在,戲精上身的沈浪浪裝作被說中心事,惱羞成怒地起身想要下床。
怎料操勞過度的腰肢早已酸軟得不聽使喚,雙腳剛剛落地,他便不由自主地、重新跌回柔軟的大床。
“真可愛。”
穩穩接住累到幾近脫力的小神官,心情愉悅的神喟歎一聲,略顯生澀地揉捏著對方酸痛的肌肉:“不肯說話,卻在偷偷想我。”
“我沒有。”明知對方是能窺探自己心意的邪神,黑發神官卻仍嘴硬地強撐著最後一點體面。
無奈方才一番狂風暴雨般的灌溉已然將一些極致歡愉的記憶刻進骨髓,分明只是不帶任何雜念的按摩,但他竟可恥地、忍不住因得男人的觸碰腿軟心顫。
敏感的反應與羞恥的禁欲形成最誘人的反差,執掌黑暗與原罪的神,滿意地吻了吻自己懷中顫抖的羔羊:“瞧。”
“你已經離不開我了。”
哪怕只是身體。
作者有話要說: 裴裴:嚶嚶嚶人家怕。
0049:……裝,你再裝。
外出吃飯更晚了些,小天使們久等啦。
日常比心,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