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神和淨化儀式?
來者不善, 察覺到埃文斯言語中的試探,黑發神官輕飄飄地睨了眼站在自己肩頭的貓,無甚在意地點了點頭。
所有的擔心與恐懼都因先前那場違背教義的**變得麻木, 無論對方要做什麽, 情況都沒法變得更糟。
驚訝於黑發神官和當初在王都教堂時截然不同的反應, 埃文斯鎖緊眉頭, 試圖找出對方突然改變態度的原因。
但令他失望的是, 面前這個伊爾神官的偽裝堪稱完美, 無論是表情還是儀態, 都讓人瞧不出破綻。
反倒是他直勾勾、稍顯無禮的打量,引來了周圍貴族的竊竊低語。
許是覺得受到了冒犯,黑發神官主動催促:“埃文斯騎士, 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只是想說……您覺得背叛教廷的家夥會是誰呢?”無意讓那些礙事的貴族聽到教廷的隱秘, 埃文斯壓低音量,“實不相瞞,我對辨別黑暗元素頗有些天賦,今晚這場宴會, 早已染上黑暗神眷屬的臭味。”
——眷屬就眷屬唄,還臭味。
瞄了眼自己宿主肩頭黑貓逐漸豎起的瞳仁,0049偷偷在心底替埃文斯點了根蠟。
然而這種拙劣的挑釁完全不能激怒重活一世的沈裴, 如果不是礙於人設, 他甚至想當場糾正對方:什麽眷屬,他明明是家屬好嗎?
能睡一張床的那種。
“所以呢?”仿佛對方陰陽怪氣詆毀的人根本不是自己,黑發神官配合道, “你想讓我叫停這場宴會,然後挨個搜查?”
“雖然我一直很相信騎士的品格,但在沒有確切證據的前提下, 恕我無法做出如此掃興的舉動。”
眸光微閃,埃文斯不依不饒:“我發誓我沒有說謊,伊爾神官,驗證真相的方式其實非常簡單,只需要幾個僅對魔物起效的高級淨化……”
“夠了,”平靜的語調第一次出現波動,黑發神官偏了偏頭,“我沒有察覺到任何邪惡的氣息,如果你堅持,就想辦法去說服羅伊城主吧。”
果然如此!
誤以為黑發神官的推脫是因為心虛,埃文斯偷偷松了口氣,總算擺脫了那種劇情失控的焦躁。
只要沒有抵禦查驗的法子,對方體內那滴黑暗神血,遲早會被他如炸彈一般引爆。
“好吧,我會去試試的,”裝作無奈地歎了口氣,埃文斯小聲嘀咕,恰巧保持在一個可以讓沈裴聽見的音量,“聽說王都已經被巨大的淨化法陣籠罩,如果諾奇城也是如此,那您一定能看到我說的真相。”
0049若有所思:【淨化法陣……他是想讓你亂了分寸主動叛逃?】
沈裴冷笑:【我看起來有那麽傻嗎?】
黑暗神本尊就在自己身邊,到時若真瞞不住,他只要說上幾句軟話,讓對方收回那滴神血就好。
在對自家戀人撒嬌這方面,他可還從沒怕過。
“喵。”又一次感到自己的名字被小神官呼喚,黑貓低下頭,愉悅地在對方白皙柔軟的肌膚上蹭了又蹭。
幾名膽子大些的貴族小姐立時發出羨慕的低呼。
明知對方是個終生不娶的教廷神官,可依舊有許多女士,——甚至男士,思索著該如何邀請對方共舞。
但這無疑是一項極困難的挑戰,因為貴族那些“男士不能拒絕女士邀請”的舞會禮儀,從來無法約束教廷。
溫聲推拒掉第十一個關於共舞的邀請,黑發神官感到耳尖傳來微微的刺痛——
“看來你很受歡迎。”
想也知道是某隻黑貓在吃飛醋,沈裴端起先前沒吃完的蛋糕,老老實實地答道:“我對這些沒有興趣。”
盡管這輩子生活在西幻大陸,可關於交際舞,他只在第一世當沈家少爺時簡單學過。
所以無論那些邀請的說辭再怎麽誠懇,背著偶像包袱的沈浪浪也只有“抱歉”這一個回答。
畢竟,萬眾矚目的“英雄”可不能出醜。
“所以你沒有和別人跳過舞?”對佔有小神官各種意義上的第一次充滿興趣,黑貓的語調微微上揚,“趁現在,找個借口去露台上。”
知道對方要做的事一定會想方設法讓自己完成,黑發神官默默咽下拒絕的話,沒再做任何無謂的掙扎。
慶功晚宴已經逐漸接近尾聲,無論是端著酒杯談論正事的貴族老爺、還是在舞池中搖曳擁抱的年輕男女,所有人都在各自的小圈子裡,愉快地低聲談笑。
在如此氛圍的烘托下,黑發神官的離場便也沒有那麽引人注目。
二樓的露台本就有供客人休息透氣的作用,算不上有多厚重的帷幕垂落在地,倒也勉強算個能談些私事的隱秘角落。
伴隨著從不遠處大廳裡傳來的朦朧舞曲,黑發神官繃緊肩膀,警惕地望向站在自己身前的“神”,整個人都顯得異常僵硬。
“放松,”英俊深邃的五官因得月色的襯托顯出幾分柔和,男人欠身伸手,做出一個邀請的動作,“最後一支舞,錯過不是很可惜嗎?”
想起宴會中男女共舞時的親密動作,黑發神官沉默不語,看上去似乎並沒有打算要回應。
早就猜到對方會是這種反應,被晾著的神也不惱,只是幽幽地道:“或者說,你更希望我做些別的事情?”
“比如……”
深刻體會過對方的惡劣性格,未等男人再說出些什麽汙言穢語,黑發神官便快步上前,主動將手搭上了那攤開的掌心。
“又生氣了?”手臂虛虛環在青年腰間,神引導對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我只是覺得你應該學會享受更多美好的事物。”
“美好的事物?”黑發神官冷冷自嘲,“比如和一隻惡魔跳舞?”
“得了吧,別把我比作那種低級的生物,”美人在懷,神低笑道,“難道不是嗎?你好像一直很關注糕點旁邊的那盤肉。”
饞肉被抓包的沈浪浪:……糟糕,我的高冷人設好像要崩。
約莫是覺得黑發神官此時怔愣又羞惱的表情太過可愛,素來端著“邪魅狂狷”范兒的神,竟將額頭抵在青年頸邊,抑製不住地笑出了聲。
雖說高領的牧師袍足以將對方的氣息盡數隔絕,但黑發神官卻仍像被那呼吸燙到似的,不自在地偏了偏頭。
“所以留在光明教廷有什麽好?這個也不能吃,那個也不能做,”一條條數落著光明教廷陳腐而刻板的規矩,男人緊接著道,“哦,對了,還有那個埃文斯,他應該知道你體內有我的血液,所以才會做出那麽蹩腳的試探。”
“我可以保證,他能感應到黑暗神氣息的‘天賦’是謊話……我的小神官,你就不好奇嗎?那滴讓我找到你的神血,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清楚以對方的高傲絕不會在這種事上說謊,黑發神官瞳孔一縮,顯然已經有了猜測。
“最致命的敵人往往潛伏在暗處,倘若你還要堅持回王都,那麽等待你的,恐怕就只剩來自內部的舉報和審判。”
狀似無意地,神搖頭感慨:“火刑架什麽的,想想真是可怕。”
“……算了,我們還是先跳舞吧,”余光瞥見小神官愈發跟不上節奏的舞步,祂掩去眼底挑撥得逞的笑,“煩心的事以後再說。”
瀕臨尾聲的舞曲輕緩而又柔和,漸漸習慣了腰間傳來的熱度,原本只是敷衍對方的黑發神官,也慢慢在靜謐無言的露台上,體會到了一絲精神上的放松。
直到舞曲終止,他才回神似的收回放空的目光,姿勢別扭地向後一仰。
可他還是遲了。
男人灼熱的吻,仍舊印在了神官的唇上。
和先前帶有懲罰意味的親熱不同,對方這次溫柔極了,輕軟而親昵的磨蹭,甚至讓黑發神官產生了一種被珍視的錯覺。
鬼使神差地,他沒有推拒,而是放任了神。
也放任了自己。
“甜的,”仔細舔過黑發神官玫瑰般嬌豔、還帶著些許紅腫的唇瓣,男人收緊了攬在對方腰間的手,“怎麽辦,吃得我好餓。”
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處境有多危險,黑發神官一邊懊惱自己的“墮落”,一邊急中生智地、踩住了對方的腳。
怎奈這點小打小鬧的疼痛完全撼動不了皮糙肉厚的黑暗神,反而因得小腿的相撞,兩人的距離明顯更貼近了些。
順著唇瓣一路向下,男人故意曲解神官的話,隔著布料輕軟的牧師袍,準確咬上對方小巧誘人的喉結:“等不及了?嗯?”
午夜的鍾聲已經敲響,賓客即將散場,穿著統一的男傭女仆也開始在各個樓層走動。
偌大的露台全然沒有遮掩,只要有誰在離開時好奇地向上一望,便能發現某些藏匿於夜色的旖旎勾當。
呼吸交纏,跳舞時交握的左手反倒成了束縛,不管黑發神官如何掙動,都像在把自己往對方的懷抱裡送。
然而就在臉色通紅的神官想拚命帶著對方一起摔下露台時,肆意逞凶的男人卻忽然停住。
嚴嚴實實地遮住自己懷裡衣衫不整的小神官,祂眼神凌厲地回頭:“誰在那?”
“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裴裴:嘖,可惜了。
0049:沒被關小黑屋,歐耶!
某神還是很有分寸的,情趣歸情趣,祂絕不可能在外人面前欺負裴裴w
日常比心,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