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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被死對頭買回家》第75章 墨痕
“世子是想聽到哪個答案呢?喜歡還是不呢?”

 柳重明覺得自己的心事仿佛被人看透,有些惱羞成怒,冷哼道︰“我不過隨口一問而已,喜歡還是不喜歡,都是你自己的事,與我有什麼相乾。”

 曲沉舟沒再說話,低頭將紙盒的東西一一騰過去,又愛惜地摸了片刻。

 “這麼稀罕這個?”柳重明努力強迫自己不多探究,可曲沉舟有時的古怪,讓他看不明白︰“你既在宮裡生活,好東西也見了不少,怎麼還能瞧得上這個?”

 曲沉舟垂目,草草嗯了一聲,覺得疼痛勁沒那麼難捱,才將八寶玲瓏盒珍重地放在櫃子裡,取了裡外一身衣服出來,看著柳重明。

 “世子找我還有事嗎?”

 “你要出門?”這明晃晃的逐客令,教人聽著不太舒服。

 “打算去洗一下,出了很多汗。”

 柳重明這才見他背後的衣衫都粘在身上,能想見剛剛忍得有多辛苦,忙伸手扶過去︰“走得了路麼,我帶你過去。”

 他這一扶動作自然,曲沉舟卻坐回床上,又閃開他的手。

 “得蒙世子高看一眼,是我之幸,”曲沉舟平和地瞧著他︰“但你我主奴有別,如今在房裡倒也罷了,若是世子習慣了這般待我,在外也是如此,枉費我們一番心血。”

 柳重明一凜,默然片刻,見曲沉舟拿了衣服往外走,沒走到門口,便撐著木施歇了口氣。

 “這麼急著去洗?”他幾步上前,將人呼地打橫抱起,冷著臉問︰“是急著去洗,還是借口要我走?”

 曲沉舟閉眼窩在他懷裡,話隨著放松的一口氣呼出︰“世子言重,下奴豈敢。”

 這次舉動更親密,懷裡卻沒有掙扎,柳重明仍高興不起來——在他看來,曲沉舟不過是恪盡職守地扮演著自己孌寵的身份而已。

 那是他們的約定,除此之外,曲沉舟並不認同他的半步逾越。說來可笑,他有資格將人抱在懷裡,卻不被允許平起平坐地攙扶那隻手。

 柳重明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將心頭的不甘壓下去,抱著人掀簾出門,在抄手遊廊走過時,故意停在廊下,像是在看風景。

 下人們遠遠近近地時有路過,曲沉舟有些難堪,微微攥緊衣服,將臉偏向他胸前,不想叫人看見似的。

 “沉舟啊,”柳重明低頭,將他往上抬抬,兩人距離更近︰“這麼抱著,舒服麼?”

 曲沉舟微皺著眉,不說話。

 “說啊。”柳重明的一隻腳踩在護欄上,將人抬得更高。

 他們的半身只有兩拳之隔,呼吸交融,肩上的長發垂在曲沉舟胸前,遠處的人若是乍一看,會以為下一刻兩人便會吻在一起。

 不慎路過的下人果然紛紛避讓。

 曲沉舟才抬眼看他。

 他不避讓,笑著狠聲道︰“這麼個生澀樣,連句調情都不會答,年後可讓我怎麼帶出去?”

 “舒服,舒服死了。”曲沉舟躲不過,面無表情,不冷不熱地回答,想了頃刻,又問︰“世子喜歡放浪的?”

 “喜歡啊,誰不喜歡夠浪的?”柳重明盯著他說︰“誰會喜歡冷冰冰一塊硬木頭呢,對不對?”

 曲沉舟垂著眼皮,不緊不慢回答︰“我倒覺得,各有各的好。”

 柳重明嗤笑︰“聽著像是在誇你自己?”

 “我不值得誇嗎?”曲沉舟反問。

 “不自量力,”柳重明瞟他一眼,終於肯繼續向前走,不再作弄他︰“你剛剛不肯回答,是不是心裡還忘不了他?不想被別人抱著?”

 曲沉舟心中一跳,知道這個“他”是在說誰。

 “是不是?”

 “世子……”他舌尖上有點澀︰“我不可能忘得了他……”

 柳重明沉默片刻︰“要我幫你找他,見上一面嗎?”

 曲沉舟放松身體,有些累似的,將頭斜靠在他前胸。

 “前世種種,如煙消散,有緣自會相聚,這一世若是無緣,也無需追溯——不勞世子費心了。”

 這樣的回答,柳重明不知該寬慰還是難過,悶聲不響地走到浴室門外,才又問︰“那你最後……死去的時候呢,他有沒有來救你?”

 曲沉舟的腳落了地,進門之前給他留下答案。

 “我不怨他。”

 柳重明不在的時候,曲沉舟自然不用浴池,林管事讓人給他備了木桶在繡屏後面。

 木桶裡的水隻到腰的位置,溫度也不高,免得熱氣蒸騰起來,融化了臉上的膏藥,這一番辛苦就白費了。

 借著牆上的銅鏡,他看了一眼自己。

 秦大夫說的沒錯,當真嚇人得很,比從前一臉疤痕的時候還嚇人。

 黑色的藥膏敷在傷口上,暗紅色的藥膏圈在腫起的地方,想必藥膏覆蓋的臉也相當可怖。

 也虧得柳重明不覺得惡心,居然還肯抱他過來。

 面前的處境,也讓他又是困惑迷茫,又是悵然若失。

 他了解記憶中的柳重明,卻對面前的人有些摸不透,那若即若離的調笑既像是帶有敵意的試探,又像是高高在上的嘲弄,還有縹緲不可尋的錯覺。

 在那錯覺裡,是單純的親昵和喜歡。

 試探還是嘲弄,他都能從容接下,只有親昵,只能敬而遠之,無論是因為他們的身份地位,還是為了日後所圖。

 更何況,他和重明尚有一世糾葛恩怨沒有了結。

 若這世上隻他一個活死人倒也罷了,忘卻前塵,也許對誰都是一件輕松的事。

 可既然柳重明能說出“千秋殿”、叫他一聲“沉舟兒”,前世的事十有八九不能含糊作罷。

 若是連白石岩之死都能想得起來,再往後,也許有更多事無法隱瞞。

 雖然他仍不知道柳重明是從哪裡得知的,卻不能不為他們的今後另做打算。

 從白石岩問他那個問題起,他就始終在考慮最壞的情況,禍兮福之所福,這也許是一道生死線,如果善加利用,闖過去的話,便是柳暗花明。

 兵行險著,已經乾過不止一次,前世亦是有輸有贏,這一次,他想再賭一把。

 若是成,今後便不是十分勝算,也佔了七八分,若是不成,重明身陷重圍,而他,恐怕連求死都做不到。

 所以,眼前的這一份喜歡,他擔不起,也不能擔。

 曲沉舟伏在桶邊,抽出木簪,攏了一把頭髮,手上星星點點的墨漬。

 他連著簪子和手一起在桶裡洗了洗,就著暖黃的燭火看了看,又用力搓了搓木簪。

 留了空白的一面,寫字的次數多了,迎著光細看,能看到滲在木紋中一個淡淡的“舟”字。

 那些管束不住的思念,就藏在這一擦即去的墨痕裡——簪子上,一面是重明,一面是沉舟。

 他得重明相助,能從匍匐在塵埃中的豬狗變成一個人,已是老天的恩許,不該奢求太多,有些人,有些事,有些物件,隻留個念想便好。

 外面棉簾響了一聲,有人不請自入,在這別院裡自然不會是別人。

 “沉舟,”柳重明在外面叫他︰“的確想起來有件事沒跟你說。”

 曲沉舟趴著沒動,盯著繡屏看,燈籠從他身後照過來,繡屏上有他的影子,他們重疊在一處,變成了一個。

 “世子吩咐。”

 “管制司前幾天來了人,說要例行驗印,你過幾天過去走一趟。”

 曲沉舟的肩膀僵了一下,輕聲答︰“明白。”

 查痕驗印,是管制司每年的例行差事,長身體了、受傷了等等各種情況,都有可能讓奴痕變了樣子,有可逃跑的機會。

 當年杜權看他的胎記不順眼,隨手指了那裡。他年紀小,身體長得快,所以幾乎每隔一兩年的這個時候,都不啻於在鬼門關走一遭。

 去年他被消了奴痕送到柳家別院,秋冬時候又趕上奇晟樓巨變,便漏過了這麼一年,此後一連串變故,他差點忘記這回事。

 那種疼痛,終生難忘,他唯一指望的,只是換個地方落烙痕而已。

 “沉舟。”

 他正猶豫要不要麻煩柳重明向管制司通融一下,柳重明又在外面叫一聲。

 聲音漸近,沒有停在繡屏外面,轉進來的時候,曲沉舟看見柳重明手中拿著筆和硯台。

 人已經到面前,他不好起身,不解地看柳重明將筆舔飽,站在他面前。

 “喜歡哪個字?重?還是明?”

 曲沉舟愣一下,旋即明白他的意思,倒是一番好意,只可惜管制司哪是那麼容易被糊弄的?

 “明。”他沒戳破柳重明的天真,選了個字。

 柳重明繞到他身後,從木施上取汗巾沾去後背的水珠,一手執筆,一手按住他的肩,在落筆之前,目光在弧線柔和的脊溝裡滑動向下,沒入水面下那道縫隙中。

 曲沉舟偏偏頭,用余光看身後。

 “快一年了,”柳重明收回目光,彎下腰,在他右肩上落下一筆,問道︰“怎麼背上的傷還沒下去。”

 他將頭髮撥去一邊,微微垂著頭,下面水還溫著,更覺出肩上一涼。

 “看不見的地方,不好就不好了,只是臉上……如果這次還不行,我想繼續治下去,還請世子應允。”

 柳重明明白他的意思。

 這陳年舊傷,當年又是沖著毀容去才撒的草木灰,傷了根本,若想除去深藏在下面的膿水,也許一次兩次並不夠。

 “怕我帶不出去你麼?你別動!”

 曲沉舟低著頭不動,覺得不論是問“世子被嚇到了”還是“世子怕我疼”,都十分不妥當。

 “若是不治好,就想些別的法子吧,我這個樣子,帶出去總是不好看。”

 柳重明嗤笑︰“本世子偏就好這一口,就喜歡帶你,誰敢說什麼?”

 曲沉舟有諸多顧慮,可想想距離年底還有幾個月時間,也未必不成,如今爭執起來實在沒必要,便轉口問道︰“世子前幾日向我問起潘赫,是有什麼進展?”

 他之前聽說過,潘赫因為靖山鐵礦一事入獄,只是不知道柳重明問前一世的潘赫,是為了什麼。

 “潘赫去年得了跑船的甜頭,年初把多數家當都托付給我,允我一成分成,沒成想出了這麼個岔子。”

 “石岩奉命去抄查,搜出來的銀錢填不飽官家的胃口。不管有沒有人明著說起,我不能讓石岩擔這個不清不白的議論,早早跟皇上說過。”

 “前段時間商船回來了,我打算把錢還回去,正想著找人賣這個人情。”

 曲沉舟問︰“有多少?”

 “潘赫的身家嗎?”柳重明豎起四根手指︰“比我想的多多了。”

 “四十萬麼?”曲沉舟也多少有些意外,思考片刻,說道︰“他怎麼會有這麼多錢?潘赫向於德喜孝敬的就不少,可照這個數來看,也沒什麼誠心,這個人情賣給於公公是應該的。就看世子打算讓此事小事化了還是搞大點。”

 “天子腳下,光收受賄賂,憑他還到不了這個數,更何況還是個做兒子的。至於是大是小,我做不了主,就看皇上能不能忍。”

 話雖這樣說著,可兩人都清楚,皇上怎麼可能忍得了一個爬著上殿的孫子在眼皮底下囂張,就算皇上忍得了,於德喜也不會忍。

 “四十萬太多了,”曲沉舟想了片刻,又搖頭︰“不好。”

 “是不好,誰也沒料到會出這個岔子,”柳重明也認同他的意見︰“他交給我的時候,我沒說話,現在交上去,我也有知情不報的過錯。你放心,我做了假冊子,正好還讓我賺點。”

 “潘赫人呢?”

 “本該是民科的案子,人被拖去錦繡營了,是死是活還沒個準。我現在沒進民科,這事也管不上,就看明年了。”

 曲沉舟澆了些水在胳膊上,看著地上兩人搖晃的影子出神︰“沒想到世子人還沒去,就要跟廖廣明對上。”

 “沒想到?”柳重明追問他︰“你沒想到?誰叫我把礦山賣給潘赫的?”

 曲沉舟訕訕︰“世子不用把我想做神仙,不瞞世子說,我從前隻管放火,不管熄火的。”

 柳重明啼笑皆非,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坦白還不如不說。

 “無所謂,朝中有句話,穿上官服的,都是廖統領的對頭,我去的本就是民科,我不壓他,他就壓我,對上是早晚的事。”

 曲沉舟也不反對,左右是躲不過,而且皇上沒有給出回圜余地,就把柳重明放去民科,也許就是打的這個算盤。

 “除了讓於公公在皇上面前露臉,請貴妃娘娘也打賞一些,”他提醒柳重明︰“於公公收世子的東西是一回事,對宮裡的恩寵看得更重,他雖一心在皇上身上,但誰也不會嫌路子多。”

 “我明白。”柳重明提起筆尖,像是在欣賞自己的傑作。

 “接下來該操心的是廖廣明。你知不知道,中秋宴的時候,我琢磨著這事,看了廖廣明一眼,結果你猜怎樣?”

 曲沉舟對廖廣明自然也了解︰“他很快注意到了?”

 “對。”柳重明想著那鷹一樣的目光,害的人多了,警惕得仿佛一隻陷入絕境的餓狼︰“我示意他,還欠我一席酒,他才轉開。”

 “草木皆兵也好,他這樣的人,害人之心太多,樹敵太多,但凡皇上一刻不給他撐腰,他就要被人活活分吃。”

 “你之前為什麼說四年內取代廖廣明?”柳重明想起這個問題,一直沒想明白︰“四年後我姐姐才有機會誕下皇子?”

 對於這個問題,曲沉舟從一開始就想得很明白,坦然回答。

 “四年後,世子二十有二,爭到那個位置後,才好穩妥地成家,廖廣明是個不講理的,免得世子妃被波及。”

 柳重明頓了一下,忽然用筆在他背上用力一戳。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們,我提了一嘴,作收漲到509了無以為報,會認真寫好每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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