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漆黑的地穴中,前路曲折蜿蜒,完全都看不見盡頭在哪兒。而這幾位選手,卻依然還在其中不斷的前進與堅持。
距離他們進入洞穴開始,已經整整過去了六個小時。
不用說只會暗搓搓跟在宋喻眠身後,那個沒有本事早就該被淘汰的加拿大人。
就連特種兵出身的澳克諾,都也已經扛不住如此生理與心理上的雙重高壓,明顯的開始有些崩潰了。
他因為曾經服役時,受過專門的訓練,在對於路線的選擇與地形的猜測上,對比於宋喻眠還是要老練許多。
所以在那大屏幕上,洞穴地圖出現的短暫幾秒之內,他所選擇的路線,按實際來說,應該是要比宋喻眠所選擇的還要近很多的。
如果只看路線的話,他起碼能夠比宋喻眠領先一個多小時。
但實際上因為二人狀態上的差距,自打從進了地穴開始,宋喻眠就一直都處於領先的位置上。
整整六個小時過去,就連軍人出身的澳克諾都已經扛不住崩潰,而走在最前頭的宋喻眠卻一直咬牙支撐。
自打澳克諾崩潰之後,屏幕前的所有觀眾,就都將視線放在了宋喻眠的身上,總有人說再有十分鍾過去,他就也會到達極限,再也支撐不了。
可宋喻眠卻硬是一臉無動於衷的,在全世界的唱衰之下,整整又堅持了兩個鍾頭。
在這兩個小時內,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從行走的速度,到每一步的距離,甚至就連呼吸的頻率,都在有意識的維持和控制著。
直到宋喻眠進入地穴的地八個小時左右,這種狀態才終於堅持不住的,被外界來自於環境的高壓所打破。
心理的防線,一旦崩塌,那麽狀態的下滑速度,實可以說是直線下降。
那些曾經並不看好他,而支持澳克諾的觀眾們,眼都快要熬紅了才終於熬到這一刻。
一看到宋喻眠之前一直堅持著的節奏被打破,便覺得澳克諾反殺的時刻終於就要來了,在直播間裡興奮的宛如狂歡,可結果還沒等在彈幕上刷滿兩條。
跟著宋喻眠的視線,轉換了視角的攝像機,所拍攝出的畫面,就徹底的讓他們死了這顆心。
頭頂的岩壁上,還“滴答滴答”有節奏的向下滴著水,宋喻眠精疲力盡的坐在地上,上半身緊靠著岩壁不斷不斷的喘著粗氣。
體溫降低,脫水頭痛,長時間在缺氧的地方行走運動,渾身上下近乎脫力,這一次他可是當真完全到了極限了。
哪怕是在之前那個世界,還用著自己原先的那副身體,作為世界頂級野外求生專家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麽拚過。
身後的攝像正對著他所瞧著的那個方向,不斷的拍著,而就在宋喻眠眼神之中一直盯著的那道石壁之後,便有一道裂縫。
雖然不太明顯,但的確正幽幽的往裡透著些許不太明亮的光。
這一次對於從前極限的突破,看起來效果還算不錯,之前被協會和眾人所預測,最快也要十個小時左右才能走的出去的地方。
宋喻眠不過只有了八個小時,就找到可以出去的洞口了。
打從這個洞口出去以後,比賽的整個路程,就已經完成大半。
剩下的不過只有一片位於山地之上的森林,滿打滿算一天就能完成。
和他同樣踏入地穴的兩名選手,此時此刻全部被他甩在身後。
而之前那些選擇繞道的人,到了現在也才剛在那山上爬過一半,距離直接穿過地穴,到達山體對岸的宋喻眠,差著十萬八千裡。
就目前看來,他有十足的把握,能拿第一。
長時間在地底光線昏暗的地方行進,宋喻眠先是在洞口,相對於外面,光線稍弱的地方休息了一會兒。
待到眼睛完全能夠適應,才又完全的離開洞穴,進入了周圍的森林裡。
他進入地穴的時候還是豔陽高照的早上,而如今八個小時過去,再出來時已近傍晚。
長時間的精神上的高度緊繃,和高強度的體力消耗,幾乎透支了宋喻眠身體裡所有積攢著的能量。
如今快到日落,再繼續向前行進顯然不太現實,最首要的任務,還得是調整好身體的狀態之後,抓緊建起一個庇護所。
保障自己能夠不被凍到體溫降低,失去資格的同時,也盡可能的讓自己舒適一點,好好休息,爭取能夠更多的恢復一些體力。
一個合適的庇護所雖然看起來簡單,但實際操作起來,卻遠比想象之中還要更費時間。
對於那些個缺少經驗的新人來說,在訓練時一建四五個小時,甚至都是十分常見且正常的。
而如今距離天黑,大概只剩下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宋喻眠整個人的狀態奇差無比,還得在這一段有限的時間內,完成不止一種的工作。
脫水已經開始引發他劇烈的頭痛,所以宋喻眠在從地穴出來以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自己背包裡,之前被協會用來裝鬥篷的塑料袋。
從周圍的溪水當中,打了整整一袋水來。
往裡扔了一片淨水片後,卻隻喝了小小的一口。
缺水的狀態下,喝水太快會使得細胞不能及時吸收,更嚴重的還會直接導致嘔吐。
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要做這麽多的工作著實很趕,但好在宋喻眠全都大概的完成了。
身體補足了水分,吃食則是他在周圍找到的幾種能吃的野菜漿果,以及在這片森林裡,依舊廣泛存在的榛子堅果。
經過了一天的勞累之後,宋喻眠做完了這一切,就立刻休息睡覺補充體能。
而也就是到了他都已經完全睡下,開始休息的時間段上,之前還在地穴裡的另外兩名選手,才終於分別從兩個位置不一樣的洞口中,一前一後,十分狼狽的鑽了出來。
而到了這時,天都已經完全黑透,他們所擁有的唯一光源,也在地穴當中,用完了全部的電能。
光靠著月亮和星星的那些許亮度,並不足以支撐他們做完剛剛宋喻眠所做的那一切活計。
更何況,在這裡晚上並不適合走動。
原因當然不是因為害怕遇見吸血鬼,而是在這一片山林裡,到了夜晚時常會有熊跟狼。
所剩不多的體力,並不允許他們過多的挑剔跟猶豫。
隻草草的搭建了一個簡陋的框架,做到了最基本的離開地面就草草的直接睡下。
萬幸的是這一晚並沒有像之前那樣下雨或者是下雪,隻小小的一個火堆,也足以讓他們二人免於失溫,一直睡到了天亮。
比賽進行到了第三天的早上,三位選手距離相近,全部已經出發,而觀眾們也紛紛死守在屏幕面前,秉著一口氣的等著看這最後一天,同時也最為緊張和焦灼的決戰廝殺。
直至現在宋喻眠的狀態,依然是三個人中最好的一個。
即便是澳克諾在後邊,咬碎後槽牙般拚了老命的使勁兒追趕,所能做到的,也不過就在只是將他和宋喻眠之間的距離縮短到百米以內而已。
在之後的,就算是他已經在視線之內,看見了宋喻眠的背影,也是不論再怎麽樣,也絕對追趕不上了,只能一路屈居人後。
直到距離終點只剩下一千米左右的地方。周圍的松樹全都從身邊掠過,置身於高山之上,從此之後面前再無任何遮擋。
周圍就是一條將近十米高的瀑布,而就在那瀑布前的河流上,正隨著水流飄飄蕩蕩,睡得正香的便是本次比賽,原本應該能夠摘得第四名的選手。
即便是繞了那麽遠的路,還能依靠著水流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趕到,不論怎麽說,這都是一位實力相當強悍的選手了。
只可惜,許是因為趕路,體力透支的太過,使得他在最後的這一段路程中,整個人直接趴在船上睡著了。
並且就因為這一點,使得他在暴露在宋喻眠視野當中的同一時間,剛剛好的錯過了能夠到達終點,成功上岸的唯一一個岔路口。
此時此刻,他幾乎所能夠抵達的位置,就只有那近乎於十米高的瀑布之下,那麽高的距離,一旦真的連人帶船的被衝了下去,撞到地下濕滑尖銳的岩石上。
幾乎就沒有任何,可以生還的可能。
所以按照規則來說,擺在如今他面前的,就只剩下一條路,那就是即刻就被救援隊淘汰救走。
哪怕就算是晚來一點,他都有可能直接摔下瀑布,性命不保。
隻好在協會那邊保障周全,救援來的很快,宋喻眠正走在路上,一抬頭就已經親眼看見救援的直升機將軟梯放進了周圍岸邊的叢林裡。
原本不到三分鍾,就能救下來的事。
待到宋喻眠都已經快要爬到了終點,再一回頭的時候,那一群本該救完人走了的救援隊,卻還單單只是在周圍無人機無法拍到的岸邊叢林裡,拿著救援的繩索與工具,一臉冷漠的乾看著。
眼看著那名選手距離足以讓人粉身碎骨的瀑布,就只有不到兩百米的距離。
這些人就站在他身邊,卻不肯展開任何的救援行動。
只是著了魔一般的抬著頭,朝著這邊山上,宋喻眠正在的位置上目不轉睛的看著。
那一副詭異的場景,看得宋喻眠不禁停下了腳步渾身一怔,隨後才又忽然想起什麽一樣,猛地一轉頭,對上身後屬於澳克諾那一張,極為陰險得意的笑臉……
激得他渾身上下,一瞬間浮起一層雞皮疙瘩的同時,幾乎是下意識的便立刻轉過身去。
對著山下,用盡了畢生最快的速度,以及最大的音量,大喊了一聲,“瀑布!快跑,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