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響,他捏捏鼻梁,閉目養神。
挫敗倒不至於,上輩子過目不忘的智商還在,趕上去只是時間問題,只是大病後驟然耗費精氣神,略有疲意。
樊守端偏頭,鼓起勇氣開口:“你沒事吧?”
好不容易有一個能說話的朋友,他恨不能將人捧在神龕上供起來,尤其是對方……
樊守端不知具體怎麽形容,隻想起一句詩: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獨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將崩。
哪怕看上去疲憊,祝余好像也和別人不一樣,不僅僅是好看,而且,像有什麽做支撐,下一瞬就能容光煥發似的。
祝余對人的關注很敏銳,睜眼,以眼神詢問樊守端:怎麽了嗎?
他如今還是青少年的面容,若論容貌,比之將來長成時的清豔絕倫失之青澀,但氣質卻仍是前世經歷蹉跌和追捧之後的氣定神閑。
這一眼,便讓樊守端沒來由的定在了當地,隻訥訥的搖搖頭。
祝影帝後知後覺的笑了下,站起來。
不知是不是巧合,現在的容貌和前世的倒並無差別,隻前世這個年齡段他更消瘦。
祝余想喝水,順帶拿了樊守端的杯子。
飲水機在走廊的盡頭。
他出了教室,走廊裡霎時便是一靜。
隱約有人嘀咕:“周哥,那不是你的杯子嗎……”
不論是周銘的家世,還是祝余是私生子的小道消息,都讓這兩個人全校聞明。
而祝余對周銘的親近更從不遮掩,幾乎沒人不知道,更因為熱臉貼冷屁股,成為了大笑話。
當然,此祝余已非彼祝余。
祝余看向說話的那個人,周銘的小跟班趙一鴻。
在成德這樣的私立高中,家長們的圈子一定程度上也影響了學生的圈子,趙一鴻家境也很好,但和周家還不能比,所以……
趙一鴻瞧見祝余看他,還是那種不同以往的,光明正大直戳戳的看,感覺有被冒犯到,脫口而出:“真是醜人多作怪,周哥的東西你配動嗎?放回去!”
祝余看看手裡的杯子,眸光一掠,帶著幾分調侃的笑意:“你確定?”
他是標準的丹鳳眼,內勾外翹輪廓上佳,有一種冰破玉碎的瑩脆與貴氣,漂亮卻不輕浮,雋秀到了極致。
祝余說的是杯子,但似乎也是在反駁那句“醜人”。
當然,看熱鬧的人大多都認為是後者,並且覺得反駁的對。
雖然祝余是不太上台面,但人家的長相的確是數一數二的出挑,更多人甚至疑惑,以前是知道祝余長的好,畢竟有個當小三的媽,基因差不到哪去。
但好像,也沒有好看到這個地步吧。
趙一鴻梗住,然後就更惱怒。
直到身後傳來一句:“好了。”
切金碎玉一樣悅耳的男聲,又帶著無機質的冷:“放回去。”
是原本在走廊窗台上看風景的周銘,此刻眉心微皺,前半句是命令趙一鴻別惹事,後半句卻是對祝余。
杯子是韶然送他的,用了沒幾天。
第3章 抱歉
窗外日光斜照,正落在周銘肩頸,更顯他身上的襯衫薄白如玉雕。
他容貌氣質實在太過出眾,兼之神情冷淡,宛如高嶺之花,凜然不可侵.犯。
此刻,高嶺之花淺棕色的眼略不耐的睨過來,帶著無形的壓力。
走廊裡安靜的像按了暫停鍵。
在那看垃圾一樣的視線裡,祝余平靜的回望過去,順帶手舉了舉左手的杯子:“這個是我的,物有相似,你或許應該再找找。”
人贓並獲了還裝,真不要臉!
趙一鴻怒道:“你長了兩張嘴嗎,要用兩個杯子?”
人群中弱弱的飄出來一句:“藍色那個杯子,是我的。”是樊守端。
他原本在教室看書,聽到動靜出來,沒想到風暴的中心是祝余。
祝余手裡拿著一藍、一黑兩個杯子,黑色的是他晨起從臥室的桌上拿的。
童叟無欺,的確是他所有。
下一瞬,有好事者“偵查”之後報告:“周少桌上有杯子,和……和祝余的看著很像。”
周銘原本松弛的肩頸微微繃住,眼底有些許錯愕。
趙一鴻脫口而出:“怎麽可能!”
走廊裡的大部分都是本班同學,對祝余想往周銘三人的圈子裡擠但屢屢受挫見怪不怪,沒想到這次,卻是……
“這次祝余真的沒錯。”
“他給樊守端打水……真的假的?”
“都是趙一鴻挑的事,好端端的,就算祝余給周少打水,那也是好心吧。”
“好心,整天被纏著,癩□□跳腳背!”
“被圍追堵截是比較難受,但祝余是癩□□,你眼睛沒毛病吧。”
“被冤枉,祝余會不會借機纏著周少,真是心機。”
“難道重點不是,祝余和周少用一樣的杯子,哎……這不還是不死心……”
原主在班級中少言寡語,加上出身被人笑話,是個存在感很低的人,周圍的議論便並沒有顧忌他的存在。
這和公開處刑也差不多。
祝余眉心微皺,倒不為自己。
他前世被汙蔑和雪藏的那一兩年,網上難聽的話多了去,祖宗十八代都恨不能被挖出來鞭屍。
眼下這種程度,撓癢癢都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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