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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愛爾蘭麻襯衫的女人》第五十一章
她不等我答話,露出一點難以察覺的笑意,說:“這種時候裝作清白可能不大明智……你怎麽知道你的表情沒有在第一時間出賣你自己?”

 戰陣之間,不厭詐偽。這外國人都懂的道理,我怎麽就……我怎麽就信了她了呢——

 我暗暗咬了咬牙,強笑道:“這是一個比較嚴重的指控。你知道,我們在談論一個涉嫌違法的我司前員工,我不覺得自己在這個事件中有任何相關的利益,以至於要嫁禍他。”

 “我不會說你在嫁禍。”她右手無名指輕輕拂過眉毛,眼簾掀起,有種生動的美,“也許你更像是熱心腸的角色,給督察人員提供線索,甚至是讓相關人士意識到,有必要成立一個督察小組。不管怎麽說我沒有辦法知道確實的真相,不是嗎?”

 我被她那諷刺的措辭氣笑了:“你們BCG的判斷全都出自於空想嗎?”

 “讓我們說清楚,你和我都知道你不是我的唯一信息來源。”她不動聲色。

 “所以是什麽?”我盯著她,“因為我感覺到你還有什麽別的渠道,我就從公司裡盲猜,迫使這個人成為我自己的替罪羊?”

 她反問道:“你們公司裡正在追查數據外泄嗎?”

 我倒抽了口氣。

 好,很好,你可以的,我記住你了。

 我一隻手死死按住太陽穴,盡量維持表面上的風平浪靜:“我沒有使文斌被趕出公司,我並不具備那樣的權限。聽說他是因為出賣公司商業秘密被開除的,坦率地講,我知道的不比通報郵件裡的內容多多少。考慮到現在的情況,我確實覺得與他接洽的人來自BCG……這個猜測對你來說很不可思議嗎?”

 她發出些許鼻音,沒有回答我的話:“這件事很有趣……我的好奇心甚至很難被阻止。”

 “我可能無法滿足你的好奇。”

 “你不需要那麽做。”她微微一笑,“它會自然而然地得到滿足。”

 我抬了抬眉毛,沒說話。

 “有時候我很困惑,為什麽你的重點總是與其他人有很輕微的不同?我向你反覆強調了多次‘菲律賓’這個關鍵詞,而且當我們談到新公司的CEO人選時,桑傑是第一個被我排除的人。”她像說著什麽極為有趣的事情那樣望向我,“他的級別和你相近,又是菲律賓地區的開拓者,但卻被我刻意排除在外。換作別的任何一個人,我想他們都會先往桑傑的身上猜。”

 “所以我不是唯一的候選人了?”我打斷她。

 “我不記得自己有承諾過什麽排他性。”她很坦然。

 我點點頭,計較這個沒有意義。

 “我還曾因此產生了一點懷疑。難道我竟然是如此不擅長說服他人嗎?”她的眉梢挑起來,仿佛是在質問我,“答案是否定的。我就忍不住想,為什麽會有那樣的偏差,為什麽你的重點只是偏移了那麽小一點點,卻能夠正中靶心呢?

 “你有額外的信息渠道,是嗎?”她微微眯著眼睛,雙瞳顯得更為深邃,“你是怎麽收買桑傑的?”

 我心裡一動,是凱文。另一個人是凱文!

 他們覺得桑傑被我說服了——我說自那以後他的存在感怎麽那麽低,這不僅僅是桑傑本人選擇了韜光養晦,凱文的排斥與刻意架空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難怪安寧得了他的青眼,他們部門裡只有安寧一個人是外人,要說與桑傑的關系親疏,安寧顯然是離得最遠的那一個,很難有什麽利益輸送。

 “這就更缺乏證據了。”我冷著臉,“所以BCG的特長就是用思想做證據,是嗎?”

 她還是笑:“這屬於人身攻擊了喔。”

 “不,當然不!”我的身體幅度很大,“如果讓你感到冒犯,我很抱歉——但是聽起來就是那麽一回事,你毫無憑據,一會兒說我陷害了文斌,一會兒說我拉攏了桑傑——證據去哪裡了?”

 “所以你是要否認嗎?”她看著我,臉上像結了一層霜。

 我的頭低下來。我不能和潘德小姐置氣,挑釁也好、講道理也好,我都只能點到即止。但是好不容易爭取到了信任,我不能因為這件事就功虧一簣。我必須打消她的懷疑……怎麽辦?

 “凱文不是我在公司裡最喜歡的人。”我開口。

 她有點驚訝,示意我繼續。

 “這可能有些傲慢,”我說,“但我覺得,我們是一個如此需要專業性的部門,一把手應該同時擅長技術工作與管理。當然,他的工作總是做得很漂亮,我不會因為自己的這種偏見就覺得他能力不足——但我會更看重桑傑。”

 “所以,假設我們有向桑傑拋出橄欖枝的話,你覺得他會拒絕?”

 “不不。”我搖搖頭,“我對他沒有那麽了解。只是,當我去思考新的消息渠道來源的時候,我會覺得選擇桑傑太過於重複了。如果是我,在我已經從姚和桑傑兩個人中選擇了前者的情況下,為了保證利益最大化,下一個人,要麽我會從能夠提供數據的普通職員中選,要麽,我會往更高的級別接觸。”

 她摸了摸嘴唇:“你說得有道理。”

 我抿了抿唇,有點忐忑。

 她終於又開口了:“那麽你猜了誰呢?”

 “我事前沒有做任何猜測。”我沒什麽表情,余光留意著自己的小畫面,“但現在我會猜文斌。他為BCG工作,對嗎?”

 潘德小姐微微皺著眉:“我不知道。你覺得是那樣嗎?”

 “我覺得——那不在我的工作范圍。”我說。

 她對這個答案顯然很滿意。

 潘德小姐的間接承認讓我忍不住多想。她今晚還問了我一個非常可怕的問題:公司是否在追查數據外泄?

 我倒不是擔心我自己。盡管不能說我完全遵守了雇傭合同上的每一條條款,但我所做的,截至今日,都完全合法。假如是怕大老板對我不夠信任,當時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接下這份工作,我擔憂的不過是被過河拆橋罷了。

 有員工做了這樣的事情,追查數據外泄的工作是肯定要安排的。可她這麽一問,卻更像是在暗示什麽——雖然路人丙近乎隱形,但他好歹也算凱文的人。他會僅僅是一根獨苗嗎?還是說,他將數據交給BCG一事,根本是有人事先授意?

 這麽一想,事情就可怕了。

 凱文什麽時候和BCG搭上線的?肯定不會早於我,鋼筆一事說不定還在火上澆了油。可從分量上來說,凱文比我要重磅得多。

 他們進行到哪一步了?凱文都不怕大老板反將他一軍嗎?

 這周日是開齋節,假期順延一天,下周第一個與BCG的大會則改到了周二早上。周四的大會仍然保留,這樣一來,兩次會議之間的間隔就非常短暫。BCG的節奏可不會因此有絲毫變化,為了應對他們的交付物,我們就不得不增大工作強度。

 現在也只不過是堪堪維持,再要趕進度,已經看不到什麽多余的空間了。

 周五忙到晚上,我們三個人才碰了頭,個個都臭著張臉,在分辨率堪憂的視頻中,面容已是土色。

 老黃扶著額頭搓了一把。兩個月沒剪頭髮了,他的寸頭已經長成了毛茸茸的雜草,讓我想起高考班裡那些學習很拚、眼圈微青的理科男生。我高中念的是國際班,髮型規矩的男同學很少。

 這個聯想讓我不禁有些心疼老黃。他家兩個崽子這陣子肯定是鬧翻了天了,家裡四個人,兩個大人躲著開會、倆小孩抱著平板上學,怎麽分配空間不至於彼此打擾是門學問。嫂子在哪兒我不知道,老黃的位置倒很好推測:視頻中的他每次都出現在陽台,有時天氣太熱,甚至能看見他擦汗。

 是個甘於犧牲的好爸爸。要不怎麽入了嫂子青眼呢。

 “我想明確一件事。”老黃的手終於放過了他的額頭,“最近大家工作得都非常辛苦,特別是需要與BCG那邊接洽的同事,我個人覺得已經付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努力了。但就算這樣,我們的拖延戰術也沒有起到多大的成效。框架通過以後,不止是BCG,連公司內部在工作量上,對配合他們,都給了一定傾斜。”

 “同意。”

 老大也點點頭。

 “好,那我們三個算是達成共識了嗎?現階段來說,給BCG人為地製造困難已經意義不大了。”老黃吐了口氣,“而且老實說,我現在看起來可能像是什麽冥頑不靈的建制派。”

 “建制派很好。”我說。

 “別抬杠。”他往左下角瞥了一眼,可能是在看我。

 “你們有什麽想法嗎,關於今後的舉措?”老大問。

 我示意老黃先講,沒想到他略思忖了一陣,搖搖頭,道:“我已經盡全力了。BCG的人越來越少地和我的小組談到技術問題,他們的判斷似乎更傾向於,我們這邊是立場問題——當然這也是事實。我感覺我們沒什麽推進的空間。”

 “姚?”

 聽到點名,我吸了口氣。我又不是萬能膏藥,哪裡有病貼哪裡,再說現在老大究竟是什麽情況,還得打個問號。我也不肯說,慢慢搖搖頭。

 老大難得有了些表情,苦笑著說:“看來我們陷入了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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