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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愛爾蘭麻襯衫的女人》第五十章
如今時局尖銳,一個經理級別員工的懲罰性離職是非常引人注目的。公司裡一下子掀起了軒然大波,風口浪尖的,當然是凱文。

 看來他要低調好一陣子了。

 因為路人丙出賣公司商業秘密屬實,我既然對自己部門的整體忠誠度有所懷疑,自然不可能繼續無動於衷。我們三個人的想法不謀而合,這事明著查查不出什麽,反而容易導致人人自危;目前掌握的信息,又少到懷疑本身只能算是個猜測,想要暗訪,也是無從談起。

 這樣一來,靜觀其變成了最好的選擇。當然,信息的流通必須變得更規范。假設有什麽消息從部門裡流出,是誰在哪種情況下於什麽時候透露的,都得有可以複盤的依據。

 對於我的“這件事”,老黃是不知情的。老大正面問過我,是否與路人丙的離職有關,但我沒有承認。

 因為電腦收繳,盡管路人丙提前做了清理工作,但這種嘗試在我們安全部門的同事面前還是顯得過分有限了。他用於與BCG聯絡的郵箱很快就暴露出來,來往的那個郵箱地址,慧琳悄悄地來向我作了確認,確實是潘德小姐的。但這一點她肯定沒提,公司恐怕也沒有刨根究底的意思。

 如今不是除惡務盡的時候。

 另外,就像我不希望看到的那樣,他發去的是幾乎未經改動的“真”數據。

 要是我當時沒有準備後招,現在局面會如何,我不敢想。

 盡管我提供的數據,信息量相當有限,然而一個是假,一個是真,即便模糊了些,真的也還是真的。潘德小姐的善意比起之前都要來得更為明顯,晚上的會僅僅開了半個小時,她透露的信息就已經超過了以往的總和。

 雖然代價慘重,但我無疑是取得了BCG的信任。

 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上周我們談到的那些給我帶來了很多新的看法,我說的是真的。”潘德小姐今晚很放松,一隻手扶在後頸,歪著頭看我,“後來我又仔細考慮過你說的那個方案,假設它能夠一一實現的話,當然很好,但那同時也很理想——我很好奇,如果是站在一個公司內部人員的角度,你會怎麽樣說服母公司呢?”

 我皺了皺眉,但很快忍住,將表情掩蓋過去,問:“嗯,可以請你說得更詳細一些嗎?你是說,考慮到理想的方案會使兩者趨於平衡,這時候原本佔據了主導方的母公司會阻礙方案的通過?”

 “就是那樣。”

 我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難怪她偏偏選中了我。

 BCG想獲得的這些判斷,僅靠工作中與我們的討論是得不出結果的。除非有誰當真讚成公司拆分的計劃,又或是得到了集團的授意,全心配合BCG的工作,否則任憑他們如何設局、如何工於言辭,也套不出如此敏感的內容。

 而這樣的判斷又不是一般的技術專家或是管理層能夠做出來的。怪不得她會按照CEO的標準來進行篩選……

 但她的問題不就是在描述我們現在的局面嗎?只不過,在這個假設當中,公司的拆分已經成了既定事實,側重點反而從拆分手段轉到了說服母公司放權上來。

 我要答嗎?我望著她。

 恐怕沒有不回答的余地吧。

 “我不會把原本的主導方——在這個假設裡,是母公司——看作是某種既定的需要被推翻的阻礙。”我加了些肢體動作,這讓我在敘述的時候更放松,也更便於她理解,“呃,你會注意到它其實是這個集合體的前身,盡管可能有種種缺陷,但在子公司成熟以前,它必然是有著極為豐富的經驗的吧?”

 “當然。我並不否認這一點。”

 我點點頭:“加上在今後它們之間也有著大量的業務合作,假設利益不會出現太大的斷層,而工作效率,通過重組的形式,又無疑是提升了,在清除一些……障礙,的基礎上,說服母公司是一件不必要的事。使決策層通曉利害,一切會發生得自然而然。”

 “你說的‘障礙’是指什麽?”她似笑非笑,“舊的決策層嗎?”

 “不一定。”我神態溫恭,“有時候不見得是人的問題,很可能是結構的問題。”

 潘德小姐聽得很專注,又接著追問:“在你看來,你們公司的結構有什麽問題呢?”

 我控制著眼神。人的眼部肌肉太容易出賣自己真實的情緒了,當它緊繃時,我便默默試著放松,以前我對著鏡子練習過,只要這麽做,看上去攻擊性就會弱很多。當然,反之亦然,現在卻不是舉一反三的時候,我只要讓自己顯得對於公司不念舊情就好了:“我司的管理模式還是比較現代的,我不認為它有什麽致命的缺陷。換個角度看,吹毛求疵永無止境,問題最大的可能確實是BCG介入優化的這兩個部門。無它,個頭太大了。”

 “你覺得更多的還是資源分配的問題?”

 “是那樣。”我坦誠道,“其實這一點不管是我們兩個人,還是新或者一民他們來做一對一討論的時候,我都有提到過多次。你們覺得問題的關鍵不在這兒嗎?”

 潘德小姐輕輕吸了口氣,但沒有急著說話,略舔了下嘴唇,才說:“你看,很多企業的問題到最後都是分配問題。我不是說它不屬於症結所在,而是這個結論——它是無效的。我有把自己表述清楚嗎?我們知道人的步行速度大約是每小時五公裡,而當我們有了在兩個小時內前往一百公裡遠的目的地這個需求的時候,我們不能說,問題在於人的速度是有限的……要去想別的解決辦法,實現需求才是我們的目的,改造人體不是。”

 她討論得很認真。我是第一次見到潘德小姐這副神情,想必她對我是真的幾無防備了。

 “你闡述得很清晰,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認真了幾分,不與她打太極,“讓我們假設一切順利吧,新公司溝通渠道順暢、市場前景樂觀,而且還有很強的行業領頭優勢,以及不懈的創新性——盡管從頭開始,這也還是一家公司。公司追求利潤,創造利潤的部門就會接通輸血管道,冗余遲早會出現,到那時,我們難道就選擇重來一遍嗎?長了血管的胳膊不會說斷就斷,要想得到極高的轉化率,整個公司得先實現自動化才行。”

 “你說得對。”潘德小姐沉默了片刻。正當我以為她要轉到下一項議程的時候,她竟又接著說:“但,你不覺得這也算一種規律嗎?”

 我覺得有趣。她還真的對計劃B這種事情很感興趣啊。因為純屬思維發散,與現行的工作計劃無關,我講的時候也就放松不少:“羅馬帝國的四帝共治製,從提出到崩潰只花了三十一年。西羅馬帝國國祚不過八十一年,東羅馬帝國卻斷斷續續延續了千年之久。這些都是規律,但幾十年和一千年的差距,可能很難用‘規律’一詞概括過去。”

 潘德小姐笑了一下,頭又稍稍轉開,顯得十足俏皮。我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便見她又轉了回來,笑意盈盈地望著我,問:“如果是你,你會怎麽概括這段歷史呢?”

 “四帝共治製是個偉大的構想,但太依靠人,歷史上但凡要靠英雄才能達成的事總是難以續航。羅馬帝國分裂以後,西羅馬帝國衰弱得太快,另一邊卻憑借牢固的對內控制,頻頻在與波斯人和斯拉夫人的對抗中佔領上風。幾百年的時間太長了,十三世紀的復國在我看來更像是最後的神跡,此後兩百年的拜佔庭不過在喘著最後一口氣。

 “可是……你知道兩百年的時光究竟有多長嗎?”我輕輕地搖了搖頭,“國祚超過兩百年的朝代是少數中的少數。你很難說究竟哪一種會更好,激進而傾向於擴張的新公司,再考慮到其背靠的巨頭集團,在最開始,也許確實不像支垃圾股。可是美股市場上每年平均有將近五百支股票退市,換算到日,每天都有人離場。”

 “這個角度很新奇。”她看了看我,仿佛仍不失興致,問,“你學過世界史嗎?”

 我點點頭:“我拿了好幾門的歷史類AP課程。不過進大學以後沒有選修,不是英語母語者的人讀文科要少選課,閱讀量吃不消。”

 “看來你很在意績點。”她眨了眨眼。

 我有些遲疑,我們不是還在會議中途嗎?但因為總是由她掌控節奏,我倒也不至於掃興,便說:“我讀書很認真。”

 “是這樣。”她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點點頭,“我以為你們文理學院的學生會更注重本科時期在通識方面的進步。”

 “那當然也是一種選擇……”我話說得不深,只是流於表面,又忽然笑起來,“我們好像總是說到學生時代的事。”

 “可能是因為,那些日子並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麽遙遠。”

 “是嗎?”我揚了揚眉,“你改主意了?”

 她搖搖頭:“我還是覺得像籠罩了一層霧。只是當你去回憶的時候,也許手輕輕一撥霧氣就化開了。人是個記憶的連續集合體,我想這種矛盾也不算那麽罕見。”

 “你說得對。”

 “是你把文斌趕出了公司嗎?”她的聲音忽地響起。

 我猛地抬起頭,潘德小姐的眼神已然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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