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板轉讓一部分股權給國內巨頭的事已是板上釘釘,關乎公司存亡的談判,就在今日。
我破格出席,作為大老板的副手參與到會議當中。這是他的意思。
戰爭有時更像是對事前準備的驗算,明裡暗裡的爭鬥日夜展開,漫長的博弈中,雙方打空了數副手牌。梁衡不負所望,成了創始人派系的鐵桿擁躉,大老板還意外地在最後關頭爭取來了CTO的支持;計劃的關鍵,手握超過百分之十投票權的那家巨頭,自然站在我們一邊。
大勢如此,談判不過是揭幕的儀式。
針對最主要的議題,是否要成立一家負責獨立運營核心業務的子公司,集團的大股東也即南方那家巨頭,投了棄權票。
這個畫面實在是有趣,因為代理投票人同時是這個議題的發起者,集團主席在表明自己的立場之後,又緊接著宣布了他的“後台”的棄權。贊同成立子公司的股東,投票權相加,甚至不超過百分之三十二︰高舉雙手的唯有我們高高在上的主席與光桿司令的“廢太子”李瑞傑罷了。
2020年12月7日,我司無事發生。
他們迎來了他們的敗北。
公司內部的重大結構調整已緊鑼密鼓進入最後的籌備,新的一年,亞、歐兩個部門又將合二為一。這個部門總監的位置可了不得,雖然仍聽大老板調遣、級別上是個“D”,但毫無疑問,職權可與COO並駕齊驅。
要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做到“C”字頭,對於新任的部門總監而言,已非遙不可及。
這個新總監是誰呢?
我點了發送鍵,給大老板發去我對新部門人員職務調整的安排建議。
公司技術、管理崗並行的臃腫結構將在2021年被基本廢除,例外在於COO這個崗位。我司情況特殊,許多核心事務是大老板親自負責,在兩部門合一、其他結構又都作了相應調整的情況下,COO的設置,不免顯得有些雞肋。
老黃很不理解我的執意安排,即便聽了我的理由,他也感到沒什麼必要︰拍板的人畢竟在上面,有什麼需要改動與商定的地方,由行政的同事去跟進即可,我又何必在草案階段就將大老板的煩惱考慮進去?
這事我說不通他。老黃不理解歸不理解,到底還是沒提出強烈反對,我想,在內心深處,他是明白我的顧慮的。
事實證明,這個多心很有必要。
我們的方案畢竟粗略,最終落實的時候,有相當多的細節都發生了改變,專業人辦專業事,這些調整都能稱之為是改善——唯獨COO這個稍顯官僚主義的位置被保留了下來,成了優雅結構中突兀的、狀若現實的注腳。
我不意外。
要是COO也用奧卡姆剃刀給剃了,新任部門總監——也就是我,大老板一手提拔的人——可就成了他第一個要提防的對象。
改革以後的COO將從外部招聘。慧琳已悄悄跟我通過氣,李瑞傑在新的財年之後,會調去集團擔任總部高層,是平調,但那個職位遠不如我司的COO關鍵。
公司官網人才招聘的頁面已有職位更新,這次掛出來的啟示當中,還包括兩個CEO辦公室的助理空缺。
這兩個助理,可不是招給大老板的。
喬瑟琳得到的器重,不日後,就將有人分擔。
她最近非常忙,大老板的離婚律師三天兩頭往公司跑,公司結構改革,也要她從中協調。那次晚上和她一道在公司裡偷偷喝酒的行為,很是拉近了我們的私人關系,喬瑟琳義正辭嚴地表示她絕對不會犯第三次錯誤,再和大老板睡到一起。
我當然是口口聲聲相信她的覺悟,只是心裡暗想,第一次還能用“壓力”解釋,那第二次,難道也還是“壓力”嗎?
但對於自己的真實想法,我萬不敢吐露一個字。
人皆有過,孰能無瑕?
廢太子,也還是太子。歷史上的廢太子大半含恨而終,但偏偏又有一個朱見深,給了兩立兩廢的愛新覺羅‧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