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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愛爾蘭麻襯衫的女人》第一百二十二章
從凱文那裡聽到了肯定的答案以後,我沉默不語。

 集團欽定的太子是COO,而凱文為他敵前衝鋒,再找上我當幫手,一切都順理成章。然而這不該是原本的計劃,至少一開始,局面絕非如此。

 BCG究竟在這場博弈中扮演一種什麽樣的角色?僅僅是唯太子馬首是瞻的打手嗎?我來不及細想,但多少明白,凱文或許是臨時上位,他的地位未必穩固,所說的話,也未必可信。

 想到這裡,我問:“COO想見我嗎?”

 “我會認為答案是肯定的。”凱文看著我。

 我眼睛微閉。

 要交投名狀的。

 “我在想你應該不介意來一個小小的‘入會儀式’?”他的紳士儀態漸漸包裹不住那種無處不在的做作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總是動態的,要建立信任,相互付出不可或缺。至於我這邊,我想我已經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你認為呢?”

 “當然了。”我維持著營業用表情,“我能做些什麽證明我自己?”

 他對我的痛快顯然十分滿意:“我相信桑妮亞最近正在向你索要一份文件。”

 我心裡一沉。

 他笑起來:“那也是我們想要的東西。”

 “有沒有可能桑妮亞剛好告訴你,我拒絕了她的要求?”我坐直了一點兒,但又不想自己表露出太多的攻擊性,於是緩和了語氣。

 凱文動了動眉毛:“有沒有可能我剛好告訴你,你需要表現出一些誠意?”

 “從權限上來說,你不應該接觸到這些資料。”我盡可能地溫和。

 “而你可以。”凱文說,“這就是為什麽你應該把它交給我。”

 我扶著額。一絲額前的頭髮垂下來了,我也沒去管。

 凱文對我進行著諄諄教導:“我知道你很擅長跟人打交道,姚,非常擅長。我確信你對我的專業風格也很了解,所以,我的建議是,我們跳過你敷衍我、我敷衍你的戲碼,直接奔向正題。彼此識破是一件非常無聊的事情——”

 他停頓片刻,看了看我:“毫無成就感。”

 我撩著頭髮。他肯定是早就想好怎麽對付我了,先前那一番顧左右而言他的交談不過是在試探的過程中逐漸讓我麻痹。

 我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一面,也正如他所言,我全無成就感。

 但這或許要看具體的人……

 我想到潘德小姐,心中略感安定。

 我道:“我沒辦法提供給你那樣的東西。”

 凱文偏著頭,目光如炬:“你當然可以。”

 見我沉默,他又說:“你再想想——現在想。”

 我歎了口氣:“這沒什麽可考慮的。”

 “所以這就是你的底線嗎?”他笑起來,“你給自己的底線起名叫‘懦弱’?”

 我不與他對視:“我以為我們有著類似的底線,叫作‘合法’之類的。幾個月前我們應該已經談過這個話題?”

 凱文放下湯匙:“你知道,這世界上有好多種法律呢。制定法、判例法,重罪、輕罪,公訴、自訴,還有合同法,以及違反勞動法的合同規定……當你談論‘合法’的時候,如果不詳細闡述你的理解,恕我很難明白那是一條怎樣的底線。”

 我略清了清嗓子:“抱歉。”並端起水杯。

 差些就下意識順著他的話聊下去了,還好話出口之前我又製止住。可是能夠給我發揮的舞台僅僅局限於小小的一方,我連翻身都困難,又何談反過來控制凱文的節奏?

 將水咽下去,我問:“有沒有可能換個條件?”

 凱文不笑了:“我討厭討價還價。”

 我盯著他,不願放過任何細節:“COO指名要這個?”

 “你要知道我們為人辦事,提供一項服務,收獲勞動報酬,這就是我們工作的本質。”凱文說,“有時候信息會很昂貴,足以抵消你的酬勞。”

 見試不出深淺,我退了一步:“對不起,凱文,我無意冒犯。這對我而言是件無法辦到的事,恕我能力有限。”

 他亂了。

 盡管只是一瞬間的變動,並且,凱文還掩飾得極好,我也還是注意到他在那刹那被我打亂的節奏。

 誰在要這份數據?誰可以同時給潘德小姐還有凱文下命令?

 但他極快就又重新控制了主場。凱文帶有警告意味地盯了我兩三秒鍾:“沒得談判。你加入還是退出?我給你幾分鍾時間考慮。”

 考慮?

 此事我已反覆考慮了一周,哪裡又有臨陣磨槍的道理?

 但我還是默默拿起叉子,舉了一半,像是才察覺到無從下手似的,又垂下去。手蹭過桌布,餐叉的尖角剛好碰到高腳杯,發出不小的聲響。

 我手又抖了一下,把叉子放好。

 “對不起。”我小聲道歉。凱文仍舊眼神凌厲,看得出他是故意如此、對我保持威壓的了,我仍裝得心煩意亂,無法鎮定下來。

 大老板的交待很清楚。凱文是最好的切入點,而為了搭上他,我必須證明自己有能力,同時又易於他控制。

 現在就是說明我的溫順的時刻。

 拿餐巾在嘴上反覆壓了三四下,我深深吸了口氣,低聲問:“我能再多問一個問題嗎?”

 凱文看了我一眼,仍冷著臉,略點點頭。

 “你信不信任安寧?”

 他反應極快,先是警告地看向我,緩了緩,才說:“可以信任。”

 “而她在底線問題上和你立場一致?”

 “姚。”

 他叫完我之後就沒再說話。

 我垂下目,停止往前逼近,隻說:“下個周末我會在家裡舉辦一場小型聚會。寧是我的客人之一。”

 凱文隻考慮了不到一秒鍾:“知道了。你想要邀請我嗎?”

 藏在我記憶深處的懷疑就這樣被證實,我沒來由覺得一陣沉重,微笑著說:“我覺得你不在場比較好。”

 潔西卡的事,安寧恐怕沒有那麽清白。

 可她什麽都不缺,何必鋌而走險?

 “也好。我可不想做不速之客。”凱文絲毫不顯得尷尬,“所以你的底線還是很靈活的。”

 我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是嗎?”

 凱文的笑容不無諷刺之意:“有一個可變動的底線總是能給人提供更多選擇。比如你可以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步驟拆分或者概念偷換,把超出底線的東西變得合乎底線。”

 我還是保持恭溫:“人們一般把這稱之為卑鄙。”

 “我願意稱之為是明智。”凱文看了看我。

 晚餐結束後我們很默契地沒提再去哪兒閑聊一陣的事,想必凱文也不想把周末花在與我勾心鬥角上。

 我把錄音筆連上轉換接頭,戴好耳機,在手機上確認今天的錄音效果。潘德小姐似乎仍在忙,沿著新加坡河漫步,耳朵裡是凱文和我交流的機械複盤,我內心中生出一種巨大的空虛。

 最開始我只是隱約感覺到了胸腔內髒器的跳動。

 就好像是一下子走得快了,血液在心臟的鞭策下奔湧著,我感到自己心跳加速,手按在脖子上,又覺察不到那樣的變動——接著就以為是心慌。

 可我慌什麽呢?

 空虛向來最先以“無”的形式展現於人前。仿佛只是思維與記憶湧動的空間裡一下子收拾出來那麽塊兒敞亮的地方,暫且空置著,直到越來越多的情緒奔來、入駐,原本的住客窄窄地擠成一團,而空置著的地方卻越來越大,最後成為密封中的密封,成了牢不可破的空氣的籠。

 我的步速越來越快。

 我怎麽會變成了這樣的人。

 從最開始我就在算計安寧了。當然了,我可以哄騙自己,我可以說我只是把她當作一個影響因素計算在內,我只是在考慮,我只是在不斷變動中試著探索動態的全貌,而她剛好是全貌的一部分……

 從最開始,我就把她當作棋子。

 是安寧讓我意外、讓我失望嗎?且不談以我的身份,有沒有資格對她抱以期望,她的進退與立場都只是成年人的選擇,要說我不理解她,還不如先問我是否理解我自己。

 河岸泛起灼灼的白光,城市的光汙染仿佛點燃了一條夜裡的河。在寒冷的幻覺裡,霧與煙彼此勾引,本該有足以擾亂人心的氣勢,而炎熱讓我無所遁形。那些幻想中的煙霧尚未集結就蒸發四散逃去,汽車衝破了空氣,慢跑者繞著圈避開了我,手臂綁著條反光警示帶,呈現瑩瑩之色。

 是哪裡來的光?

 我將耳機摘下。我幾乎是在快走了,穿著雙高跟鞋,很煞風景地奪路狂奔,好像在逃跑。但我終究沒有跑起來,我只是走得很快,走得飛快,像夜路裡時而感到危險的單身路人。

 第三方的情況龐雜,要想做簡單的改動使得資料失效,太不現實。複雜變動,工作量極大,風險也高,而且這份資料的最終接收者恐怕包括集團內部的人,事後一查驗,我基本就告別這個舞台了。

 這份數據有多關鍵,處在我的位置再清楚不過。況且它還十分具有指向性,一旦流到外面,啟動內部調查,恐怕鎖定到我還花不了三分鍾。我當然可以采取些對策:但若問我,我隻覺得畫蛇添足。

 夜晚第一次變得這麽漫長,我在門口遲遲不肯拿出鑰匙,好像不開門就能否認掉室內的黑暗似的。

 我不知自己是第幾次翻出手機。

 她還沒回我。那魚湯恐怕只能我自己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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