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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囊》第93章
車子開往市局,擋風玻璃上不一會兒就落滿了雨星,雨刷隔一會兒劃動一下,視野由模糊一次次變得清晰。

 “祝文秀的兒子怎麽忽然回國了?”坐在後排的周其陽百思不得其解,“那他之前失聯又是因為什麽?”

 孟釗開著車道:“現在想也想不出什麽眉目,已經讓任彬去接人了,合州到明潭也就兩小時的車程,一會兒就能當面問清楚了。”

 “嗯”,周其陽轉頭看向車窗外,“這雨……越下越大啊,你們看天氣預報沒,說近兩天會有大到暴雨。”

 “是麽,”孟釗看著落在前車窗的雨星道,“下雨的時候最適合在家睡覺,我們趕在暴雨之前把這案子結了。”

 周其陽坐直了:“釗哥,你這麽說我可就不困了啊。”

 車子開到市局大樓門口,孟釗將車停下,問周其陽:“用不用給你帶宵夜?”

 “帶點也行,我先回去把鄭詠年的口供整理了。”周其陽說著,推開車門下了車。

 “後備廂裡有傘。”孟釗提醒道。

 “不拿了,”周其陽往樓梯上跑著,聲音漸遠,“雨不大——”

 儀表盤旁邊的電子鍾上,11:59變成了00:00,孟釗打著方向盤倒車,看了一眼旁邊的陸時琛。雖然平時的陸時琛也不是話多的人,但回來這一路上,他顯得出奇沉默。

 是因為鄭詠年?難道剛剛鄭詠年所表現出的那種愧疚的情感讓他回想到了什麽?還是因為祝文秀的兒子忽然回國?孟釗又回想起了在療養院地下室陸時琛盯著祝文秀時有點奇怪的樣子。祝文秀的兒子忽然失聯,現在又忽然出現,孟釗總覺得有些蹊蹺,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在想什麽?”孟釗出聲問道。

 陸時琛起先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道:“在想,這雨什麽時候會大起來。”

 見陸時琛似乎不想多說,孟釗將車子開出了市局:“這個點兒了,一會兒還要回來繼續審那兩個暗籠客戶,隨便在周圍吃點東西吧。”

 陸時琛“嗯”了一聲。

 孟釗將車開到距離市局一公裡的一家路邊面館,這家面館每次營業到凌晨,口味也還不錯,以往市局加班到很晚時,偶爾會組團來這裡吃宵夜。

 老板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正收拾上一桌客人的殘羹,見兩人走過來,轉過頭問:“下雨了,去屋裡吃嗎?”

 “就在外面吧。”孟釗拉著陸時琛坐到了遮陽棚下面。

 零星的雨點敲在頭頂的棚上,劈裡啪啦的細響更襯得雨夜寧靜,不久前圍堵鄭詠年時的驚心動魄明明才發生在兩小時之前,但給人的感覺卻似乎已經隔了很久。

 孟釗拿過菜單,也沒征求陸時琛的意見,點了兩碗面,反正陸時琛對“吃”這個領域總沒有他內行。跟老板點完菜單,他結果陸時琛遞來的一次性碗筷,問:“加班的感覺怎麽樣?”

 “還好,”陸時琛道,“也不算太晚。”

 “你以前加班到很晚麽?”孟釗拿了茶壺倒水,跟陸時琛閑聊起來,“對了,你們金融行業加班應該也是常事吧。你在國外的那份工作到底什麽情況,你老板就肯放你回國這麽久?”

 “我們是合夥人的關系。”陸時琛道。

 聞言,孟釗有些意外:“合夥人?周衍案時我查過你的情況,你不是在一家跨國金融機構工作麽?”

 “那是上一份工作,資料可能更新得不夠及時,兩年前我跟現在的合夥人開了一家谘詢公司。”

 “所以現在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位資本家?”孟釗恍然道,“那我們無產階級可就得跟你劃清界限了。”

 陸時琛看著他:“你打算怎麽劃清?”

 孟釗本就在開玩笑,笑了一聲後沒回答這個問題,又問:“你公司開在國外,那你不可能總待在國內吧?”

 “暫時會待在國內。”陸時琛道。

 “什麽意思?”孟釗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臉上看不出喜慍之色,還是那半開玩笑的語氣,“所以我們這段就是露水情緣對吧?”

 “露水情緣?”陸時琛只是低聲重複了這幾個字,並沒有再說什麽。

 這時,老板把兩碗面端了上來,面上撒了一把翠綠的蔥花,孟釗拿起筷子將面拌勻,漫不經心道:“那你哪天回國,我去送你。”心裡卻道,要真敢開口,看我怎麽把你這渣男揍個半殘,居然敢渣到老子頭上。

 對面陸時琛沒應聲,片刻後問孟釗:“你身體怎麽樣了?”

 “什麽身體……”孟釗一口面剛咽下去,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麽,差點嗆住,咳了兩聲後慍怒道,“不準再提這事!”

 陸時琛似乎還想問什麽,但看了一會兒對面的孟釗後,他沒再說話,也垂眼繼續吃麵。

 過了一會兒,這陣尷尬緩過勁兒了,孟釗才又開口:“對了,你今天複查結果怎麽樣?”

 “還好,”陸時琛道,“沒什麽大礙。”

 “跟你爸好好交流感情了?”

 陸時琛沒有立刻回答,過了一會兒要開口時,孟釗卻來了電話。

 孟釗拿出手機,見是周其陽打來的電話,接起來問:“什麽事?”

 電話裡,周其陽語氣急促:“釗哥,臨江藥業的任海前幾天死了!”

 “什麽?”孟釗臉色一冷,“怎麽死的?”

 “他兒子說是因為生病,病逝。我讓他們把任海的兒子帶回局裡配合調查了,還得十幾分鍾到,你吃完飯回來看看?”

 “行,”孟釗道,想了想又說,“你先讓潮哥查查,看他兒子能不能跟暗籠客戶對上。”

 掛斷電話,見孟釗臉色凝重,陸時琛問:“怎麽了?”

 “臨江藥業的任海前幾天病逝了。”

 陸時琛手上動作也是一頓:“這死亡時間未免太過湊巧。”

 “是啊……先把面吃完吧,”孟釗催促道,“一會兒回去給他兒子做個口供。”

 孟釗一邊吃著剩下的面,一邊回憶他當時因周衍案去臨江藥業的事情。

 當時他按照陸成澤提供的被告名單,去找了當年校園霸凌小團體之一的范欣欣,這個范欣欣正是在臨江藥業工作。在詢問前台關於范欣欣的情況時,孟釗也問了一嘴任海的事情,前台當時說,任海這兩年很少來公司,是他兒子在主要負責公司事務。

 後來發生了一系列林琅、徐盈盈、療養院地下室的案子,他也就沒顧得上臨江藥業這個微妙的連接點。孟釗陷入了沉思,暗籠案剛被挖出,任海就忽然死亡,真的只是病逝那麽簡單麽……

 對面的陸時琛放下了筷子,招手叫來老板結帳。

 外面的雨大了一些,由雨星變成了雨點,孟釗站起身,拉著陸時琛往車停的方向快步跑過去。

 兩人分別從車子兩側拉開車門坐進去,孟釗啟動車子開回了市局。

 回到市局,任海的兒子還沒到,但另一位暗籠客戶——嘉銀醫療器械的李運才已經被帶到了審訊室,正由周其陽和宋揚負責審訊。

 孟釗和陸時琛在監控室看了一會兒審訊過程,因為證據無可辯駁,沒費什麽力氣,這位暗籠客戶便一一交待了自己罪行。

 這時,身後有警察推門進來報告:“孟隊,任海的兒子到了。”

 “好,”孟釗應了一聲,又通過耳機設備對審訊室的周其陽道,“小周,你一會記得問一下李運才知不知道療養院地下室的事,吳嘉義或者吳韋函有沒有買過或私底下讓他送過醫療器械。”

 審訊室的周其陽比了個ok的手勢,孟釗便直起身,將耳機摘下來,跟陸時琛一起走出去。

 將任海的兒子帶到了旁邊的口供室,孟釗指了指其中一個位置,對他道:“坐。”

 孟釗跟陸時琛一起坐到對面,打量著眼前的男人。男人從面相上看三十出頭,微胖,不是很幹練的模樣,大概是初次到警局,看上去有些怯懦、緊張。

 “你叫任駿是吧?”孟釗開口問道。

 “嗯。”任駿兩隻手交握在身前。

 “你父親去世了?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前幾天,因病去世了,您把我叫過來是想問什麽?”

 孟釗看著他:“你父親生前曾經是暗籠客戶,這件事你之前知道麽?”

 對面的任駿臉上顯出震驚的神色:“暗籠?”

 “嗯,”看上去的確不像知道內情的模樣,孟釗心道,又問,“吳嘉義你知道麽?”

 “知道,”任駿點頭道,“吳叔叔是我爸的朋友。”

 “朋友?那你爸生病期間,吳嘉義有去照顧他嗎?”

 “他經常過來看望我爸。”

 “任先生,你說你爸是病逝的,請問他患的是什麽病,什麽時候患的病?”

 “具體的病情一直沒能查清,他的病說起來,最早是因為一場車禍……”

 “說具體一點,”孟釗道,“越具體越好。”

 任駿開始回憶道:“兩年前的一個晚上,吳叔叔邀請我爸去吃飯,當天晚上他打電話告訴我,我爸在回去的半路上出了車禍,被他送去了我們家的醫院。我趕到醫院時,我爸的意識就有些不清醒了,雖然能認出我,但基本上沒法說話和走路。那之後,我爸就一直在我們家醫院裡接受治療,意識似乎越來越模糊,再後來,情況就更嚴重了,偶爾還會心臟驟停。吳叔叔專門找了醫生給他檢查,說是因為之前車禍的撞擊太厲害,已經對大腦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害,心臟也受到了影響。直到十天前的半夜,他忽然心臟驟停,人也沒能搶救過來……”

 “是在你們臨江醫院做的檢查?”見任駿點頭,孟釗又問,“你就沒想過送他去其他醫院查查?”

 “我們臨江醫院的各項設備都是最先進的,吳叔叔給我爸找的醫生肯定也都是最好的,不會有錯的。”任駿說著,歎了口氣。

 “你爸是十天前半夜去世的對吧?屍體已經火化了麽?”

 “嗯。吳叔叔陪著我一起去的。”

 “吳嘉義當時也在場?”

 “在的。”

 “你父親去世之前,吳嘉義最後一次探望他是什麽時候?”

 “就是他去世前的那天晚上,他帶了醫生過來給我爸檢查身體。”

 “當時還有誰在場?”

 “沒有人了,VIP病房除了護士們定時給我爸翻身、換藥,一般人是不能隨便進的,我爸的事,一直都是吳叔叔幫我操心的,治療方案也是吳叔叔跟醫生商量才定下來的。”

 “也就是說,所有參與診斷和治療你爸的醫生,都是吳嘉義帶來的?”

 “好像是這樣。”

 一問一答間,關於任海的生病和死亡,孟釗心裡的答案已經越來越確切。

 沉默稍許,他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就沒有懷疑過是吳嘉義害死了你爸?”

 “啊?這怎麽可能,吳叔叔和我爸是最好的朋友,他不可能害我爸……”

 看著這個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傻兒子,孟釗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壓住了火氣繼續問道:“吳嘉義跟你父親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很早了吧,” 任駿回憶道,“我記得我很小的時候他們就是朋友,經常一起吃飯談生意。”

 “那你父親生病之後,公司的事情是由你打理麽?”

 “表面上我是負責人,但是我對打理公司這種事不是很擅長,也不感興趣,就只是掛了個名。我爸車禍之後,我就把部分股權轉移給了吳叔叔,主要還是他的人負責打理公司事務,我拿分紅就好了。”

 “也就是說,你對公司的事情一無所知?”

 “也不能說一無所知吧,一些重要的事吳叔叔還是會知會我一聲的……”

 沒等任俊說完,孟釗點了點頭:“行了,那任先生,相關情況我就先了解到這裡,這幾天你就不要出門了,警方也會對你進行一定程度的監視,之後如果有需要,還希望任先生能配合我們調查。”他說著,朝任駿伸出手。

 “一定一定,”任駿握住他的手,“孟警官,有需要您就盡管說。”

 送走任駿,孟釗轉過轉椅,倚著靠背面對陸時琛道:“任海大小也算個企業家,兒子怎麽就出息成這樣一個唯唯諾諾的德行,也難怪吳嘉義能放心讓他留在國內,否則估計他就要像祝文秀的兒子一樣,被送到國外了。”

 “這樣看來,任海的死跟吳嘉義是脫不了乾系了。”陸時琛道。

 “是啊,莫名其妙的車禍,莫名其妙的就死了,任海身上到底有什麽秘密,讓吳嘉義那麽心急地置他於死地……”

 正在這時,周其陽那邊也審完了,拿著一遝資料走過來,叫了聲“釗哥”。

 孟釗抬頭看向他:“審得怎麽樣?”

 “都招了,倒是沒再供出別的客戶,”周其陽走過來,將資料遞給他,“審訊記錄。”

 孟釗伸手接過來,迅速瀏覽著審訊記錄,周其陽在一旁道:“釗哥,吳韋函當時確實私底下朝他買過設備,而且不入帳、沒有任何人知道,從療養院地下室醫療器械的核查情況來看,也確實全都是這家醫療器械公司提供的。”

 “醫療器械是嘉銀提供的?”果然,被吳嘉義拉入夥的每一個人,都是他利用的對象,孟釗順著這條線索產生了猜測,“那療養院地下室那些女孩注射的藥物……會不會是臨江藥業提供的?”

 他把審訊記錄合上放回桌上,對周其陽道:“立刻派人封鎖臨江藥業總部及其所有子公司,臨江藥業各主要部門負責人全部進行控制,等待接受審訊。還有,任海死前的那間病房也嚴格封鎖,不允許任何人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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