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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在后宮崛起》第102章 寒露二候
太后這會兒用過晚膳正在永壽宮的大院子裡遛彎兒。玉竹和李公公一左一右陪著她,一行人從錦鯉池,走到白石橋,又繞到楊柳岸,整個路線就是圍著永壽宮兜大圈兒。為得就是能多走幾步。

 要說太后最近的心情,那真是一言難盡。她今天早上照鏡子,發現兩鬢的頭髮除了外面一層還是黑色多,藏在底下的發絲大多都已經白了。看到這些白發,才真得意識到自己是真的老了。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她的情緒波動也很劇烈,這種情形是最傷身體的,大悲大喜都容易令人身心受損。

 “唉……”太后走著走著突然歎了口氣。

 玉竹和李公公均不明所以,但他們倆個跟了太后一輩子,也確實真得關心她,便問:“太后娘娘,您因何歎息啊?”

 太后道:“哀家只是感歎歲月無情催人老,最近這幾天,總是感覺這身上乏得很,再也不複年青時的精力了。”

 李公公道:“太后哪裡就老了?老奴覺著您正當有為之年呢。”

 “嘿,”太后笑著搖了搖頭,看了眼李公公,道:“你這張嘴倒是越老越會說了。”

 玉竹也笑道:“李公公今日怕不是糖吃多了吧?”

 “誒?玉竹姑姑怎麽也開老奴玩笑了?”李公公大概是怕再被太后和玉竹繼續‘涮’下去,忙轉移話題,道:“說到年輕有為,太后您恐怕不知,老奴聽說,今日高畢焰宴請了后宮的所有嬪妃,又於宴會後給各宮妃嬪都派了任務,看那架勢,恐怕是要重新整頓了。不過,最好笑的是,他給菡嬪派的活兒,真是能讓人笑上三天。”

 “什麽活兒啊?”玉竹好奇地問。

 李公公見太后也明顯感興趣地望過來,就說:“你們肯定想不到,高畢焰把菡嬪派到了禦花園數花,哈哈,老奴一想起菡嬪那個性子,這夥計可真是‘對症下藥’啊!聽說,菡嬪從景陽宮回到鹹福宮沒多久,鹹福宮就派人去了太醫所請太醫,好像是菡嬪不知被什麽把手扎了!”

 “害,她呀,估計是悶頭砸東西了吧?”玉竹不以為然地說,而後也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說了句:“最近鹹福宮好似常請太醫,太后娘娘要不要奴婢去查看一下,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太后想了想,道:“哀家老了,這些事也管不動了。如今哀家也把管理后宮之權交給了高畢焰,你抽空把這事給他通個氣兒吧,具體該怎麽查,需不要查讓他看著辦就好。”

 “是,奴婢明白了。”

 幾人邊說邊走,從楊柳岸兜了一圈兒,再次回到錦鯉池的時候,有小太監迎面跑過來稟告,說‘高畢焰前來求見,現下人在永壽宮裡頭等著呢。’

 太后一聽,衝身後兩人笑了笑,道:“還真是說孟德孟德就到,那咱們快走吧,可別讓這孩子等太久了。”

 高悅在永壽宮裡坐了不大功夫兒,太后便帶著玉竹和李公公遛彎兒回來了。一見他,太后略顯疲倦的臉上就浮現了笑容,高悅似乎被太后的笑容感染,唇邊也蕩開了笑意,他邊起身行禮邊想,看來太后對自己是比以前更認可了些,因為她最近見到自己時臉上的笑意越發真誠,跟以前那種笑容不大一樣,看得出來是真心高興。

 這對高悅來說絕對是件好事,因為太后越喜歡他,他的這座靠山就越瓷實,將來的路也會越發平坦。當然,現在這種喜歡的程度還是不夠,高悅想著今日之事,若自己辦得漂亮,恐怕他和太后的瓷實指數也能跟著更上一層樓。

 行完禮後,高悅邊扶著太后往大殿裡走,邊道明了這次的來意,他說:“太后娘娘,我今天來是有件事情要跟您報個備。”

 “報備?”太后砸麽著這話,輕笑出聲,道:“你呀哪兒來這麽多新奇的點子?說吧,你是不是準備要去闖個什麽禍?怕哀家之後罰你呀?”

 “不是呀。”高悅當然聽出來太后再跟他開玩笑,不過他可不是要去闖禍,這個也得提前打個預防針,就耐心地解釋了一遍自己今日之舉的幾重用意,末了他笑眯眯地對太后說:“……按照這個方案執行下去,您呢,以後就是咱們后宮的董事長了,我和所有嬪妃都是您手裡的棋子,您想讓這棋子幹什麽,棋子就得聽話去幹活兒,不然就要面臨被趕出宮去的懲罰!”

 他說話時,已從袖子裡,將那疊畫押簽字的紙遞給了太后,其中還有一張,他自己臨時畫的后宮組織結構圖,只不過稱謂上都是古今雙標,看起來倒是一樣的直觀,一樣的一目了然。

 太后這次看得很是仔細,一張一張地翻過,每個人的職責和任務以及罰則都一一過目,最後看過那個現譯古版的組織架構圖後,太后臉上的嚴肅慢慢被笑容取代,只不過,她看高悅滿眼期待地看著她,卻沒給表揚,而是說了他一句‘小滑頭!’

 “啊?”

 高悅愣了下,實在不明白自己這番表忠心獻愛心的行動中有哪一點算得上滑頭了?!

 太后一看高悅那呆迷的神情就猜到,高悅估計自己沒有發現——這些后宮嬪妃的簽字單裡,唯獨少了他自己的!不過,高悅既然把話說出來了,要做她手裡的棋子這種話他既然敢說,那心裡必然是想得通透又明白,也肯定是心甘情願——這些太后都不會懷疑,但是,太后看完高悅給妃嬪們定的任務後,就是覺得這裡面少了一點兒最關鍵的任務——好吧,不論高悅是否是出於私心,才沒給嬪妃們安排,但這件事,不能在脫下去了。必須盡快給她辦了!

 於是,太后就道:“怎麽沒有你的簽字啊?”

 高悅這才恍然,連忙解釋道:“我過幾日或許要去戶部任計相了,在后宮的時間恐怕有限,因此才沒有寫。”

 “哦?”

 這事太后當然也聽說了,不過那個時候不是說百官們還不同意嗎?而前幾天,戶部要人時,皇上又不同意了。難道是明修賤道暗度陳倉的計策不成?這個皇兒,還真是——越來越有皇帝的樣子了!不錯!有長進!

 太后在心裡又是對周斐琦一番大肆稱讚,畢竟她這輩子自己沒生,周斐琦作為養子,卻也更甚親子,她為數不多的母愛全都給了這個孩子,如今孩子是真長大有出息了,做母親的又怎麽可能不高興?

 不過,不在后宮待著,太后也不準備讓高悅‘打白條’,於是,笑眯眯地對高悅說了句‘哀家給你派個任務,你也給哀家簽字畫押,不然顯得哀家有偏有向,憑白讓人背後嚼你的舌根兒!’

 高悅:“好、好吧!”

 呵呵呵,太后可真不愧是老江湖,這一句憑白讓人背後嚼你舌根說得,好像高悅要是不答應,別人絕對不敢說太后偏心,卻肯定會說他專權不律己似得。

 太后對高悅這個回答很滿意,立刻讓李公公去拿筆墨紙硯給高悅,而後,就在高悅執筆拉開架勢後,特嚴肅地對高悅說:“哀家命你,嘉懿八年必須給皇家開枝散葉,否則便……”似乎是沒想好怎麽處罰高悅,太后頓了下,然而很快她就想到了好辦法,笑了,道:“罰你去極陽殿掃灑一整年。”

 高悅筆尖就沒停,太后說什麽,他就寫什麽。臉上的表情也極嚴肅,看著好像真就在和太后商討國家大事似得,實則心裡卻在想,我要不要現在就告訴她老人家其實我已經有了呢?啊,好糾結啊!這個事情真的不好決斷,很害怕一旦說出來,萬一要是有個什麽意外,太后空高興一場,那他豈不是更罪過?

 算了,還是等過一陣兒再說吧。再穩一穩,再穩一穩一定第一時間來找她請罪。

 唉,怎麽辦都是左右為難。

 高悅乾脆利落,簽字畫押完,紙張雙手捧著呈給太后,態度表面看著平靜恭順,可太后是什麽人?她一生閱人無數,觀察了高悅一會兒就發現這孩子的心裡藏著事兒,那股子翻騰的糾結,好似都要從眼眸中迸發出來了,看來自己之前的猜測或許並沒有錯。

 那麽,若是自己猜對了,這孩子為何卻不肯把消息公布呢?他沒有公布還能理解為擔心這后宮裡有人眼紅害他,但是皇兒不該不知道這事吧?為何皇兒也不來跟自己說一聲,就這麽悄無聲息地將消息封鎖下來了呢?

 難道說,那胎兒的來歷有問題?!

 可是,就太后對周斐琦和高悅兩人關系和相處時間的密切關注程度,她判斷,這孩子肯定是皇上的呀,若是真有了孩子,那必然是她的親親大皇孫呀!

 不行,這個事可不能等,也不能拖!她得趕緊派人查清楚。

 於是,這晚高悅回去後,太后便讓李公公去太醫所請赫連野來永壽宮,當然名義上是讓他給自己診脈,實際目的,當然是夜審太醫呀!

 赫連野才在皇帝面前犯了個蠢,被高悅旁敲側擊地敲打了一番後,重新認清了自己的定位,又活回了那個逢人便笑,八面玲瓏的赫連野,可謂效果明顯。

 因此,這次他晚上被太后叫來永壽宮,那真態度絕對是畢恭畢敬,勤勤懇懇,耐心至極又小心翼翼地為太后診過脈後,事無巨細囑咐了許多,儼然就是一個一心想要攀附太后的無權小太醫。這個樣子的他才是大家認識的赫連野,太后覺得對付這個小太醫方法簡直有得是,因此,她第一招就是給這個小太監投了一顆糖衣炮彈——

 太后道:“你入宮幾年啦?”

 赫連野如實答道:“未滿三年。”

 “現在你在太醫所是什麽品級啊?”

 “正七品。”赫連野說著,還給太后磕了一個頭,補充了句:“臣醫術尚需精進,蒙太后不棄,叫臣來請脈,臣深感榮幸,以後也會愈發鑽研,苦練醫術,絕不負太后的愛戴。”

 “呵呵,”太后覺得這個小太醫很上道,便直接問了,道:“高畢焰的脈,近來可都是你在看?”

 “是。”這事,就算赫連野想瞞也瞞不住,全后宮都知道的事實。不過,太后問到高悅的脈,赫連野心裡已經拉起警報,只不過,他那個深如幽潭的城府幫助他掩藏得很好,就連太后一時都沒看出他在緊張。

 太后又問:“他脈象如何呀?”

 “脈象?”赫連野似乎有些迷茫,好似沒明白太后這是想問什麽,但還是答了,道:“高畢焰身子原本虧陽,如今元陽補足了,就是心脈需細細養護,不能太過操勞。”

 “你再想想還有沒有別的?”太后顯得也耐心十足,沒逼問,隻提醒。

 赫連野當然知道太后想聽什麽,但他直覺若自己這次敢如實相告,將會徹底得罪皇帝陛下,同時也將會失去高畢焰的信任。可是,問話的人是太后,他也不敢撒謊,思來想去隻好自己把鍋背了起來,道:“臣醫術尚淺,能看出的症狀本就有限。之前高畢焰的脈都是子弦道長在看,這幾天道長回了赤雲觀,才輪到我替個手兒。臣的醫術不及子弦道長,太后若是擔心畢焰君的康健,臣願意隨時讓賢。”

 呵,哀家真是沒看出來,這個小太醫是這麽個滑不留手的小泥鰍啊!那也行吧,換一招——

 太后娘娘唇邊浮現一絲冷笑,盯著赫連野看了一會兒,衝玉竹和李公公使了個眼色。片刻後,跪得好好的赫連野忽然聽到身後的殿門被人推開,一陣涼風兒吹進了,帶來的還有一陣嘈亂的腳步聲,緊接著,他便被人架了起來,在他驚恐又茫然的呼叫聲中,他被人按到了一條板凳上,而後,寬大的庭杖便打到了他身上——

 “太后饒命!太后饒命啊!小臣真的不知畢焰君還有什麽症狀啊!是小臣無能,忘太后高抬貴手,放臣一馬!哎呦!”赫連野被打得齜牙咧嘴,光看著他的表情都覺得疼。可見,那打人的太監是真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你不說實話,哀家怎麽可能放過你?!赫連野啊,你可不要學你那個阿翁,他不知好歹,那時候有人能救他。你在哀家這裡受罰,你想想這整個后宮還有誰能救得了你?!——你到底說不說實話?”

 “臣、真的、不……知道啊、啊、啊!”赫連野被打得一句話段成了好幾截兒,就像一根被肆意折斷的稻草似得,可他腦袋裡卻無比清醒,他知道這會不說頂多是挨太后一頓打,若是說了,那他的前途才是真得毀了。

 因此,赫連野咬著牙,生生挺過了五十杖才直接暈了過去。

 太監們停手,等著太后下一步指令。

 太后皺著眉,看著昏迷過去的赫連野,心想,哀家本以為你是個小泥鰍,沒想到你和你那阿翁一樣,也是個蠢蛋。唉,算了,反正哀家早晚也會知道。

 於是,太后大手一揮,李公公便安排人將赫連野給托了出去,就那麽一路拖回了太醫所。這件事就算是在晚上,也很快被各宮主人知道了。

 高悅原本已經躺下睡了。他這些天基本都是到點兒就困得睜不開眼。再加上周斐琦這幾天晚上都回來的很早,幾乎就是盯著他到點兒上床,弄得高悅就算想要‘工作狂’一把,也根本沒條件也沒機會。

 小福子收到赫連野在永壽宮被打板子暈厥的消息後,有些著急,原本是跟小幸子商量,想抽空去太醫所看看這位摯友,卻被小幸子毫不客氣地呵斥了一聲:“你差不多行了!別忘了你今時今日的好日子是誰給你的!可不是那個赫連!”

 “我——”小福子沒想到小幸子會反應這麽大,想解釋可嘴太笨,一時說不出來,也說不明白,又急又氣直接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他這一哭,聲音就穿進了殿裡去。

 高悅睡著了,周斐琦卻又在景陽宮的書房裡批折子,聞聲自然皺眉詢問。他來這裡,胡公公是如影隨形地跟著來的,便出去打聽,片刻後把外面的情況帶了回來,周斐琦聽完後,什麽也沒說。

 胡公公卻從皇帝陛下沉下的臉色中讀出了隱藏的諭旨,便躬身行了一禮,又退了出去。

 院子裡,小福子已經不敢哭了,因為剛才胡公公已經教訓過他了,這會兒被小幸子拉進了偏殿一側的耳房裡,正及快速地在抹眼淚。可他們倆個都沒想到,胡公公會去而複返,而且還帶來了對小福子的處罰——

 胡公公臉上笑眯眯,說出的話卻是刀子,他道:“小福子,你跟你家主子這幾年辛苦了。不過,我作為太監總管,本就有權調配各宮太監,我看你這些天可屢屢犯錯,對你們主子伺候得也沒之前那麽上心了,這樣吧,你呢先去辛奴所洗一個月馬桶,等想明白自己錯在哪兒了,你來找我,我自然會在安排你!”

 “胡,胡公公?!”小福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他可是高畢焰的貼身太監,這后宮裡如今還有哪宮的主子貼身太監能比過他啊,就算胡公公要處罰他,那也得先問過畢焰君啊?難道說是高畢焰發了話——不對啊,畢焰君在睡覺呢,這不可能是他的意思,難道是——皇上?!

 小福子想到此,心裡突然一片冰涼。他也如赫連野一般,忽然之間幡然醒悟,他終於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他錯就錯在,不懂惜福,攤上一個好說話的主子,平日裡被主子寵著慣著,便漸漸往了自己的本分,以為有主子照著,便可以橫行無忌肆無忌憚,無視后宮的規矩,忘了自己是個太監——相當於一邊享受著優待,一邊覺得理所當然。

 直到今日撞到了陛下的槍口上,才發現‘人應該時時刻刻自省,保持自知之明才是長久不衰的根基’!

 明白這些之後,小福子普通一聲給胡公公跪下了,他哭著道:“胡、總管,求您若有機會幫我在陛下面前說句好話,今日是小福子不懂事,衝撞了陛下,若是他日小福子改過自新,萬望陛下還能準許我回到我們主子身邊伺候,我主子對我恩重如山,小福子這輩子都會好好伺候他的!”

 胡公公道:“你這番話我記下了,你且先去吧,隻盼今日之懲能為他日之戒。”

 小福子連連點頭,站了起來,給胡公公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又給小幸子行了一禮,道:“主子且暫拜托你了。待我,待我他日重回景陽宮,定然——”

 小幸子不想聽他說這些,‘哼’了一聲,道:“你用不著拜托我,主子我自然會盡心伺候,你不在我就加倍盡心。總之,你先好好反省清楚吧!”

 小福子抹著眼淚,回自己屋裡收拾包袱去了。

 他走後,胡公公對小幸子語重心長地囑咐:“這景陽宮的太監宮女們可真該好好管一管了。你看極陽殿什麽時候有人這麽不懂規矩?你若不會管制他們,可隨時來問我,或者你去極陽殿找老張。”

 小幸子可比小福子機靈通透,立刻便給胡公公行了揖禮,道:“小幸子日後恐怕還要多仰仗公公教習。望公公不棄,不吝賜教!”

 胡公公便笑了笑,連連點頭,好似對小幸子這顆小菜苗,很是滿意。

 這件事就是一個小插曲,高悅還是第二天早上起來後,發現小福子沒來伺候他穿衣服時才聽帶班的小幸子說起的。小幸子一口氣兒說完前因後果,高悅也隻點了點頭,道了一句‘磨練一下心性也好’。

 小幸子又說:“昨日赫連野給太后娘娘打了,奴才覺著事有蹊蹺。”

 高悅思索片刻便笑了笑,道:“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不打緊。只不過,他被太后打傷了,這下倒真是不能跟本君出宮了,這個才是眼下的麻煩。唉,也不知子弦道長什麽時候回來。”

 小幸子說:“就算赫連太醫不在,奴才也會把畢焰君伺候妥當的。”

 高悅看著他,笑了笑。

 他根本不是擔心他們伺候不妥,而是,沒個可靠的太醫跟在他身邊,他擔心周斐琦不放心,唉,為什麽事情都趕得這麽寸呢?

 然而,高悅發這個愁,都沒過晌午,竟然就在景陽宮見到了據說被打得昏迷過去的赫連野。赫連野走路倒的確是一瘸一拐,看得出來,他能強撐傷體走到景陽宮來已經是十分不容易,不過,高悅聯想到他以前那個愛表現的性格,到覺得他若是被自己點醒,恐怕還真是做得出這種事來。

 事實證明,赫連野是真被高悅給點醒了。他見到高悅立刻跪拜,臉上都是一副誠惶誠恐的神情,那真不是裝出來的,是他徹底認清自己後,對一路幫扶他走到現在的貴人回饋的真情。

 高悅看人看事也同樣很有經驗,他怎麽可能會開不出來,赫連野的改變。要知道前幾天的赫連野在他面前相處就像是朋友,很多時候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這種參拜之禮,他都已經省略了——當然,高悅本來是準備用他的,這些小細節也不在意。但是,赫連野漸漸忘了本分,卻是高悅意料之外的情況。這種事情就是發現苗頭,就要立刻撚滅,否則,人的膨脹就像一個無底洞一樣,會越來越變本加厲,再說這是古代,若是讓後來人看到高畢焰的親信都是這般放肆無禮,那麽他們又會怎麽想呢?

 必然會無形中對高畢焰產生輕視,那可就太不利於高悅立威了。

 當然,在現代也是一樣,職場上若是一個領導帶領的團隊裡有人仗著和領導關系近就亂開玩笑,弄得領導很沒面子,那下場也照樣好不到哪裡去。

 所以,高悅對赫連野今日的表現,反而漸漸放下心來。他起碼看得出來,赫連野這個人,還是清醒的。

 赫連野跪地行了大禮,高悅將他扶了起來,這便問起他的傷情,“你昨日怎麽惹怒了太后?身上的傷怎麽樣?”

 赫連野垂首斂神,畢恭畢敬地道:“太后像臣詢問畢焰君的脈象。臣醫術粗淺,能看出來的不過是子弦道長之前看出的症狀,自然知道多少說了多少。可能是太后嫌臣愚笨,便罰了臣。”

 “嗯。”高悅聽他這麽說,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那必然是昨日自己的心思被太后察覺,起了疑心,為了確認自己是否真的喜脈,便逼宮了為他看診的太醫唄!唉,這事吧,主要現在不穩,沒法跟太后明說,希望以她的聰明才智能漸漸想明白吧!

 倒是赫連野,如此扛事,看來是鐵了心破釜沉舟也要跟定自己了。這樣也好,一件事看清一個人。赫連野用苦肉計也好,怎麽樣也罷,總之這次這個忠心表得很及時,當然事情扛得也很漂亮。

 “你身上的傷何時能痊愈?”高悅比較關心的是赫連野的狀態是否會影響日後他們去戶部的進度。

 赫連野依舊垂眉恭順,道:“不瞞畢焰君,微臣的傷最快也要十日才能好。昨晚微臣半夜到家,阿翁看了臣的傷,直言,若是在宮外,他可代班幾日,待臣好得差不多,便可複任。”

 赫連野的阿翁,高悅聽說過不只一次,醫術那是沒話說,就是脾氣直,還是個倔老頭兒,也不知自己招不招架得住。不過,身邊跟著個杏林高手,周斐琦定然會安心很多。這樣也行。

 他便點了頭,又催赫連野,“既然這樣,你便早些出宮回家休養吧。早日康復,早日回到本君身邊來。”

 赫連野忙又躬身行禮,道:“謝高畢焰體恤。”

 赫連野也走後,高悅又叫來齊鞘,問他今日各宮對任務的執行情況。

 齊鞘道:“今日早晨,我已和在各處巡查的侍衛們打過了招呼,和梁大人也通了氣兒,目前還沒有收到反饋,想來應是沒有什麽意外。”

 “沒有意外就好。菡嬪去禦花園了嗎?”高悅問。

 一提這個,齊鞘噗嗤就笑了,道:“一大早就去了。聽說還讓她宮裡的宮女們邊數花邊采集花露,不過,後來早起的時候不是刮了陣風嗎,吹掉了不少花,不知她又重新數了多少遍,我看這活兒她要是做下去,那性子可真要給磨平了。”

 “害,她越能忍,說明越有問題啊。你覺得這些年來,她像是能忍住事情的人嗎?”高悅道。

 齊鞘想了想說:“可她到底為什麽會突然變了?”

 “現在不好說,”高悅道,“但咱們還是得提防。哦,對了,拓跋玉出屋兒了嗎?”

 “出了。”齊鞘又笑了聲,這次是悶聲笑,邊笑邊看高悅,說:“你是沒看見,拓跋玉早上出門後,一路繞著人走,就連沿途的宮女太監上前跟他請安,他都一下子躲出二丈遠,就像隻膽兒特小的受驚兔子,真是太逗了!”

 “我還挺想看的,不過最近也顧不上了。只要他們都在正常做事情,這個后宮我就能暫時松松心。就是你要受累了。”高悅說著,抬手按了下齊鞘的肩膀,好像把力量傳遞過去,帶著無盡的鼓勵和托付。

 齊鞘便說:“你就別操心我了。這些事,尤其是今年,我做過一陣子,多少也是有點兒經驗。”

 “我不是擔心你的能力,就是怕你受累。”高悅邊說,邊從他們面前的小圓桌上拿起一個橘子,撥開後,和齊鞘分著吃,還嘟囔了句,“你一忙起來,都好久沒給我做好吃的了!”

 “哈哈!”

 齊鞘實在是被高悅給萌到了,有時候他覺得他這位摯友可愛起來真像是個孩子。讓人忍不住就想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捧到他的眼前。

 唉,看來,哪天抽空真該再學道菜或者小點心,學好以後可以做給高悅吃,省得他像現在這樣,幽怨地跟隻小饞貓兒似得。

 赫連野的事,晚上周斐琦回來後,高悅就跟他說了。畢竟,赫連野的那位阿翁是個什麽樣的人,周斐琦接觸過,多少也會有些印象。

 而周斐琦聽完高悅的話後,想了想,道:“老赫連太醫的醫術絕對可以信賴。他診脈與赤雲道長不相上下,我當年被王美人潑了酒感染風寒那次便是他診過我的脈象後,曾勸我不要再進女色,也是因此被太后給趕出了皇宮。若是沒有今年的后宮蠱蟲案我還想不到,如今看來,他那時候說得那句話,或許就是察覺到了蠱蟲。只不過,他至善醫術,不像赤雲道長精通玄學,到底還是查了一層。可是,大周之內,赤雲道長只有一位,赫連老太醫能在醫術上與之一較高下,已經十分難得了。”

 高悅道:“那你這麽說,那老太醫也不一定是個直腸子,他那時候恐怕是猶豫了很久才找了個你什麽病情的借口,以此相勸,要你不要進女色。估計,還是無法搜集有效證據,能證明是后宮裡的哪位嬪妃在用蠱蟲吧。也或許是,他不會捉蠱就算知道了是哪個嬪妃也苦於沒有證據,所以才會用那個辦法,讓你遠離后宮。”

 “都有可能。不過,你若好奇這事,正好可以趁這次與他接觸,私下問一問。”

 “也行。”

 高悅和周斐琦這會兒都在書房裡,兩人並肩坐著,一套一套檢查著書案上的試題。今日周斐琦已經在早朝上宣布,讓人張貼告示,選平京世家出身的哥兒進戶部應考。

 這個皇榜一貼,便立刻在平京城內引起了軒然大波。不但各家各戶的哥兒們驚喜不已,就連很多大戶人家的女子都好奇熱議。她們一直將哥兒視作同類,想著如今世家哥兒都可以入六部之一接受正式的選拔了,那是不是她們也可以期待一下,用不了多久,她們這些飽讀詩書的女子也可以有這樣的機會,登科入仕,在官場之上叱吒風雲呢?

 這些輿論隨著考試的三日之期臨近,也發酵得越發高漲。甚至在考試的頭一天,景陽宮裡不斷有女妃來拜訪高悅,她們有得是自己好奇,有得是受人所托,不過目的都是相當統一,就是來打聽關於女子登科這個事情,朝中是否也有後續安排。

 高悅聽完她們的疑問,突然發現大周朝的女子裡或許也有不少人才,最典型的一個例子就是太后李氏。不過,為女子開科的難度更甚哥兒,畢竟封建社會重男輕女,哥兒怎麽說十六歲前都是按照男子教養,社會接受他們登科入仕的態度更寬容一些,大臣們在他和周斐琦的連番操作之下,如今也被洗腦洗明白了。可就算如此,那是廢了不知多少力氣和鋪墊。還有就是,高悅這個標杆人物,所起到的核心作用。

 但是,若為女子開這個先河,目前首先也得有個標杆人物吧。這個人可不好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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