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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在后宮崛起》第37章 晉江文學城大風 (1)
來得路上,小甲子已將極陽殿的情況如實匯報過了。周斐琦聽完後,沉著臉沒言語,胡公公走在他身側,察言觀色也沒敢吭聲。

 這會兒,九皇子抱著皇帝的大腿告狀,周斐琦便將他抱了起來,沒理跪在地上的張公公等人,徑直進了大殿。張公公心中忐忑,抬眼望向胡公公,胡公公歎了口氣,給他打了手勢,示意他稍安勿躁,也跟進了大殿。

 大殿裡,周斐琦坐在龍椅上,將九皇子抱在膝頭,拿起胡公公遞上的帕子,邊給九皇子擦眼淚,邊問:“怎麽想起要吃鴿子肉了?”

 九皇子抽抽噎噎地道:“小滿子說鴿子肉香。”

 周斐琦冷笑一聲,衝胡公公使了個眼色,胡公公連忙退了出去。他出了大殿,來到張公公面前將人拉了起來,小聲道:“派個人去劉太妃故居把小滿子壓來吧。今兒這事跟他脫不了乾系。”

 “哎呦,這個不消停的皮貨,差點兒害了我!多謝胡公公提點,我這就帶人去!”張公公咬牙切齒,卻被胡公公拉住了胳膊,“胡公公,還有什麽吩咐?”

 “你悄悄的,動靜別鬧太大。人帶過來也悄悄的,明白嗎?”

 “明白,明白了!”

 這邊安排抓人,殿裡面周斐琦又再問:“他說香,你就信?斐玨,你也漸長了,得開始有自己的主見才行!”

 九殿下周斐玨一手抱著那隻鴿子,一手揉著眼睛,抽抽搭搭委屈得不行,聽了皇帝這話,那剛擦乾淨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打著嗝道:“他們說母妃臨終前讓小滿子照顧我,他這些年還算盡心,我就是嘴饞時問他什麽好吃,他才說得!”

 “你還護他?”周斐琦挑了下眉,眼神銳利了幾分,盯著懷裡的小胖子,道:“若非他這些年照顧你還算盡心,單今日他鼓動你來極陽殿鬧這一場,朕便可以要他的腦袋。”

 周斐玨似是被這話驚到,胖嘟嘟的小身子激靈一下,嘴角下彎,似乎又要哭,卻在對上周斐琦嚴厲的目光時,那哭勁兒生生又給嚇了回去,他不情不願地雙手捧著那鴿子遞到皇帝哥哥面前,小聲道:“那我不吃了,還給你,皇帝哥哥不要砍小滿子的腦袋,行嗎?!”

 周斐琦心想,這就是小孩子,以為認錯了就什麽都解決了,唉,這世上、這宮裡哪兒有他想得那麽簡單——他伸手接過那隻鴿子,道:“以後你若想吃什麽,有奴才攔著不讓,朕若忙於國政,你記得去找太后,一切有朕和太后為你做主,這宮裡沒人可以欺負得了你!明白嗎?”他說著摸了摸九皇子的腦袋。

 九皇子邊點了點頭,邊又吸了吸鼻子。之後,他昂起一張小花臉,啞著嗓子問:“皇帝哥哥,我怕太后。”說著,又一頭扎進周斐琦懷裡,可憐兮兮的。

 周斐琦便拍了拍他的後背,沒再多說。他雙手環住九皇子,趁機將那白鴿腿上的竹筒拆了下來,打開看了一眼——是梁霄發來說高悅想要盡快回宮的消息——便衝殿外喊了一聲:“周桓。”

 一個侍衛應聲而入,恭敬地向周斐琦行禮,“陛下臣在。”

 “你帶八百禦林軍,即刻趕往大良鎮,接高侍君回宮。”

 “遵旨。”

 九皇子在極陽殿窩了一下午,吃了晚膳才回去。他年齡小,才八歲,還不到單獨開府的時候,不過周斐琦已封了他譽王,隻現在還住在他母妃劉太妃原來的霽和殿裡。要說,這劉太妃出身原也不錯,乃是前朝鎮南將軍的女兒,先皇對她也算寵愛。先皇的第一個兒子周斐瑛便是她所出,至先皇駕崩時,劉太妃還懷著九皇子呢,可見其榮寵絕非一般嬪妃可比。

 若是沒有當初那場奪嫡之爭,憑她有兩個兒子這一點,先帝駕崩後她本可以比宮裡其它嬪妃過得都滋潤很多。可惜,大皇子不甘心,到底還是連累了母親和弟弟。

 先帝駕崩後,太后鐵血手段,對大皇子和原鎮南將軍掀起的兵患強力鎮壓,若非劉太妃見大勢已去,去求太后,願以自己和劉家全家之命,拚死保下了兩個兒子的活路,如今這宮裡根本不可能有周斐玨的存在。大皇子周斐瑛也不可能有機會在西山靈隱寺出家為僧。

 按說,周斐玨生下來,沒過一個月劉太妃就自盡而亡了,他從小便養在太后和皇帝身邊,有句老話叫‘生恩不如養恩’,他還這麽小,若非身邊有人嚼舌根,他怎麽能說出懼怕太后的話來?

 小孩子不會說謊,周斐玨又被太后和皇帝養得尤其天真浪漫,今日卻說了這番話,皇帝若是聽不出這裡面的門道,那也就白坐在這位置這些年了。

 九殿下回到霽和殿,四處也找不到小滿子,一時就有些慌了。哭鬧一番自然是免不了,可這次哭了許久,也只是引來了胡公公。胡公公蹲在小殿下身前,邊給他擦眼淚邊道:“小滿子自知騙了殿下,已經逃到宮外去了,殿下以後不要輕信他人,有什麽事一定要跟皇上和太后說。這宮裡,只有這兩位才是真心對殿下的。”

 周斐玨咬著嘴唇,抽抽搭搭地點頭,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裡,全是彷徨無措。

 ……

 皇宮天牢大獄的刑訓間裡燈火通明。周斐琦坐在主位,看著對面牆上那個被吊起來的血人,沉聲問:“就這些?沒別的了?”

 那人似是早已不堪折磨,聞言連連求饒,“奴才真的就知道這麽多,奴才一時嘴快,衝九殿下說了不該說得話,求陛下饒命,求陛下饒命!!”

 周斐琦手指敲著座椅的扶手,不言。

 獄卒立刻抄起沾過鹽水的鞭子上前,一時間慘叫聲再度響起,沒一會兒又弱了下去。獄卒探了下小滿子的鼻息,衝皇帝搖了搖頭。

 周斐琦揮了揮手,那獄卒便連忙將小滿子解下來,拖了下去——只在原本還算乾淨的地面上,留下一道明晃晃的血水。

 周斐琦站起身,負手出了天牢。胡公公跟在他的身後,全神貫注,隨時等候他發號施令。

 然而,一直到出了天牢,走回極陽殿,周斐琦都沒有任何指示,只在進了極陽殿主寢後,才回身問了胡公公一句:“霽和殿那邊派了誰去頂缺?”

 胡公公道:“奴才把小甲子安排了過去。”

 小甲子在極陽殿也算是小太監裡的老資歷了,周斐琦聽後便點了點頭,又囑咐了句‘讓他好好伺候,你多盯著些’。

 胡公公連忙應了一聲,邊往外退,邊琢磨著皇帝最後這句話的‘真意’。

 周桓帶著一隊侍衛出宮之前,急急忙忙給梁霄發飛信,告知了皇上的旨意,梁霄接到飛鴿時已是午後。這會兒赤雲道長的兩位弟子都趕來了,同來的還有自打高悅失蹤後就等在赤雲觀的幸、福兩個小太監。這兩人一見高悅,抱住大腿就是一頓痛哭,那可憐的樣子特別像是終於找到主人回了家門的流浪小動物,看得高悅眼圈都紅了。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沒事兒嗎?快別哭了,都起來吧!”高悅心裡泛酸,澀澀開口,想著這兩個小太監挺忠心,自己跟他們相處時間長了,多少肯定也會培養出感情。其實也不只是他們,還有梁霄、未曾謀面的高家表叔、太后、甚至……皇帝——這種羈絆越多,他以後再想離開皇宮的可能性就越小,這次回去看看情況吧,弄不好可能就真得考慮在宮裡扎根兒了。唉,說起來,古代的生活,不論是宮裡還是宮外,憑他一個人想要自力更生,那難度之大真是現代社會沒法比得。

 怎麽就偏偏穿進了這麽一本古代宮鬥文呢!

 他們這邊主仆重聚,梁霄那邊赤雲觀的道士已著手檢查蠱蟲。意外地是,那些送子饃饃也好,假仙人身上也好,竟然沒有任何反應,這下就有些尷尬了。

 假仙們見此,那態度一下就從忐忑不安轉為了各種喊冤,就連喊冤時看向衙役或侍衛們的眼神也從之前的懼怕轉為了帶著一絲不太明顯的幸災樂禍。

 梁霄見他們如此,已經猜到恐怕經過這一夜耽擱,那些原本可能存在的蠱蟲已被這些假仙動了手腳。只是眼下不知這些人用了什麽手段,竟然令赤雲觀的道長們也檢查不出來。

 這就有些難辦了!

 赤雲觀大弟子子弦還在主持為高悅做的淨身法事,這次下來的人是二弟子子璜和三弟子子全,這兩位的本事雖比不上他們師尊赤雲子和大師兄,但是只是簡單的驗蠱卻不至於驗不出來。

 兩人收了紙符,這會兒正和梁霄在大獄外面小聲說話——

 梁霄:“二位道長,確定蠱蟲不在這裡嗎?”

 子璜道:“符紙沒有動靜,師尊說過有兩種可能,其一便是蠱蟲遁走,其二便是蠱蟲已滅。若是蠱蟲遁走,那必須有人或蠱王將其引走,若是蠱蟲已滅,短時間內還是會殘余在攜帶者體內,只不過需得再換種法子測試才行。”

 梁霄聽後,略一思索,道:“昨日與這些仙人有聯系的人裡,只有王富戶一家連夜去了沽城。若是被人帶走,那他的嫌疑最大。蠱王引領蠱蟲這又是怎麽回事?”

 子全道:“蠱王乃萬蠱之王,號令一出,無蠱不從。只不過,相傳那萬蠱之王早已落入魔教教主手中,此間這等拙劣的把戲,那位教主應是沒那個興趣出手,因此可以排除。梁大人稍安,待我和師兄再測一次,說不定,這些蠱蟲的屍體還在那些人體內,只是不知被他們用了什麽手段,給提前殺死了。”

 梁霄道:“如此,便有勞二位道長。”

 子璜和子全也不再多言,頃刻間就又重新畫了兩張符紙,找來一隻水桶,把符紙燒了,紙灰倒進清水,讓士兵給所有被關押的假仙和昨晚吃過送子饃饃的人每人一碗水,看他們喝完後什麽反應。

 這一次不等全員把水喝完,最先喝了符灰水的一位百姓就率先吐了起來。他也就喝了三口吧,一碗水還剩下一大半兒,突然扶牆乾嘔起來——

 子璜和子全似是早有預料,連忙近前,一人手裡拿著個寫滿咒語的竹筒,一人立刻撚決念咒,不過眨眼功夫,也就在那百姓吐出第一口的同時,子全雙指並攏一道藍光飛快自他指尖射出,穿過空中的穢物將一隻金色的小蟲釘在了一旁的青磚牆上!!!

 這一下,群情湧動!!!

 百姓們當即炸鍋——竟然真有蠱蟲!!!媽媽呀,趕緊喝水吧,咱們也得趕緊吐出來啊!!!

 假仙們聽見外頭動靜,立刻將臉貼到鐵欄杆上扒著拚命往外看!可士兵們就在他們身旁,他們就算有心打聽,也不敢高聲嚷嚷,只是再看手裡那碗清水,卻怎麽看怎麽透著股忌憚!士兵們哪兒容他們磨蹭,見他們不肯喝,就捏著脖子,掰著下巴強灌!

 很快大獄裡也響起了陣陣嘔吐聲,伴隨而來的是陣陣刺鼻的腥臭味兒!

 那是蠱屍的味道!

 子璜鼻子抽動了下,立刻又掏出一個竹筒遞給子全,自己則是連忙衝進了大獄裡面收拾殘局!

 蠱蟲是真的存在,這下任憑假仙們再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當然假仙之中也有識時務者,見事已敗露,而自己體內的蠱蟲也除去了,為了活命自然不會再兜著什麽,連忙就跪地求饒,願意招供了。

 這種情況就是,有一個人帶頭,其他人多半也就跟風了。

 假仙們的審訊,終於走上正軌,事情的大概正如梁霄和高悅推測那般,大良鎮操控蠱蟲的人正是王富戶的媳婦,這個女人來歷神秘,他們也只知道她娘家是沽城人士,姓簡,因生得極美豔,迷得王富戶對她唯命是從。至於白古縣的凶殺案,這些仙人竟全不知道,隻說他們原本是山中獵戶,也是最近半個月才被王富戶臨時召集來扮演仙人的,之前的事情實在不知。

 線索到此,貌似斷了。但這些供詞也足以將王富戶和王簡氏治罪。梁霄邊著手安排此間之後事宜,邊給皇上和沽城的李景分別發了飛鴿傳書。

 而高悅此時,在周桓的護送下,已告別了梁霄等人,走在了回京路上。高悅依舊坐得馬車,幸、福兩個小太監左右追隨,寸步不離。

 小幸子本就是個有主意的人,心思自然也比小福子要重得多。高悅這次失蹤顯然對他的打擊也要更大,這不,坐在馬車裡,他還生怕高悅再一個不慎被什麽人給偷走了,馬車外稍微有點兒風吹草動他就立馬要掀開車簾看上幾眼,那抿著嘴唇全神戒備的樣子,看得高悅都有些不忍心。

 小福子是哭得厲害,這會兒眼圈兒還是紅得,他也坐在馬車裡,懷中緊緊抱著一個包袱。高悅看了眼那個包袱,之前他就問過,因此他很清楚那個鼓囊的包袱裡裝得是他們出宮前三人一起在極陽殿裡數過的金銀財寶。他想著自己為了自由出逃,這些錢財都舍了,沒想到這兩個小太監卻還當成命一樣的看護著,高悅除了再次感慨這兩人的忠心,實在找不出其它的詞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了——總之就是有些懊悔又有些酸澀還有一點愧疚!

 說到底,高悅這個現代社會好青年,還是善良的。

 “你們,”高悅開口,試圖緩和一下車廂裡莫名揪緊的氣氛,道:“也不用這麽草木皆兵的,哪兒就有那麽多意外了?再說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麽,都放松點兒,放松點兒啊!”

 小幸子放下車簾,看了高悅一眼,眼眶紅了。而小福子聽了他這話,垂下頭,默默地流下了眼淚——

 高悅:?!!

 怎麽回事?他有說什麽讓他們難過的話嗎?怎麽一個個的都這副表情?!!

 就聽小幸子哽咽著道:“侍君,您不要安慰我們了。我們都聽說了,那賊人把您拐去了沽城,還差點賣進,進,哎呀,總之您放心,奴才發誓以後再也不會離開您半步!!若是有惡人來襲,奴才就是拚了這條命也絕對會護著您的!!”

 小福子擦把眼淚,也跟著點頭!還特別堅定地‘嗯’!

 高悅:……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可是差點被賣這事李景也好其它知情人也好應該都不會向外宣揚,為什麽還會有人知道?

 “等等,你們說什麽呢?”高悅擰眉,追問:“誰說我被賣了的?”

 “這一路上,許多從沽城那邊進京的商販都是這麽說的。本來我們也以為您去沽城是奉了密旨抽檢入宮采女哥兒的。畢竟,陛下都說您是奉密旨了,可那些商販卻說,您在沽城是被賣進了白家的花堂,差一點兒就那個……”小幸子說不下去,小福子推了他一把卻自己先忍不住,‘哇’地一聲先哭了出來。

 小福子邊哭,還邊小聲對高悅說:“那些人不是東西!奴才本是想撕爛他們的嘴的,可奴才打不過,又急著趕路,讓他們跑了!奴才回去之後,就拜侍衛大哥為師,求他們教奴才習武,下次要是再碰上有人敢這麽說您,奴才一定撕爛他們的嘴!!”

 能讓小福子如此憤怒,可見當時那些話有多難聽!

 高悅聽了,卻不怒反笑。只是笑意很冷,透著股洞悉一切的了然。若是今日沒聽到幸、福兩個小太監這番話,高悅可能還判斷不出那些人下一步的動向,如今到是好猜了。那些散播謠言抹黑自己的商販,且不論是真商販還是假商販,單他們說出了這番話,放在純古這個背景下,就是實打實的辱沒皇家聲譽,這還是在皇帝明確是派他去‘抽檢入宮采人’而李景那邊又絕對不可能爆出他身份的情況下,這些商販還敢四散謠言,且不論這謠言的來源是哪兒,單這個行為也絕對是膽大包天了。

 可是,這些人為什麽要冒著這麽大風險抹黑他呢?他們難得不知道這樣堂而皇之的行徑,等於是直接暴露了他們的身份和陣營?這些人若是進了平京還敢散播這樣的謠言,高悅相信都用不到周斐琦出手,京裡但凡關注一點兒后宮想要巴結權貴的人就足夠當場將他們拿下!

 這樣一來,豈不是相當於直接將這批商販當成棄子在用?犧牲了這麽一批人只為了抹黑自己,為什麽?

 高悅思來想去,也就想到的一點——大概就是此番回宮後,可能等著自己的不是周斐琦的懲罰而是重用?難道說周斐琦又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給他安排了什麽差事,而這差事正好觸動了某些人的利益,這些人在后宮安插了眼線,提前收到了眼線的內幕消息,這才會這麽不懈余力地給自己潑髒水?目的無非就是想把自己名聲搞臭,最好是直接搞成皇家汙點,好讓周斐琦厭惡他,不再給他派活兒?

 某種意義上來說,高悅其實真相了。

 周斐琦確實給他派了活兒,就等著他回去之後,和淑貴妃一起徹查后宮一乾人等呢。只不過,高悅這會兒還在路上,身邊最得力的兩個小太監也許久沒關注宮中動向了,因此這個消息他們並不知曉。

 不過,話說回來,周斐琦對外會明確說是派他去‘抽檢入宮采人’,其實在某種程度上說明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在白家花堂的遭遇。周斐琦這麽做高悅覺得更多的應該是在維護皇家聲譽,同時變向地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這一刻,高悅的心情忽然變得有些複雜。對於,即將面對周斐琦,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從大良鎮到平京坐馬車至少要一整日,高悅他們是午後才出發,半夜子時才能趕到。按高悅的意思,這麽晚了,他其實是想在宮外再待上一晚,明日一早再進宮,可周桓卻說:“出來的時候,卑職已得了陛下手諭,即便咱們午夜進城,也一樣可暢通無阻,因此侍君大可不必擔心。”

 高悅心想,我哪兒是擔心這個啊?你怎麽可能會了解我現在糾結的心情!!

 “要不,”高悅再度開口,“還是先回赤雲觀住一晚好了。我還有些東西,落在了那邊!”除了一些雜書,還有太后派給他的那位廚子。唉,這些都是借口,他其實就是想在進宮前,最後再呼吸一口宮外自由的空氣罷了!

 還有,他現在有點兒怵見周斐琦。

 說起來真是怪了,明明在路上的時候他一心急著回來給周斐琦‘通風報信’,可真到了要進宮的當口,他又突然覺得沒準兒自己推斷出的這些周斐琦早就推測出來了呢?自己這麽急巴巴地趕回去,真得好麽?

 太糾結了!

 “這……”聽了高悅的話,周桓有些遲疑。

 高悅趁熱打鐵,沒再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道:“就這樣定了。本侍君不放心觀裡的法事,必須看一眼才能安心回宮。”

 周桓畢竟是書中土著,迷信思想還是有些重的,聽高悅搬出了法事,一時倒也被說服了。只不過,周侍衛轉臉就背著高悅又給皇帝發了飛鴿。

 這晚夜近子時,高悅這一隊人再次來到三仙橋前。晚間夜風襲襲,吹到三仙橋上,銅鈴微晃,發出叮咚的陣陣輕響。

 高悅還記得,馬車過這橋會晃,人得下來自己走過去,因此他便掀開車簾準備下車,可他才掀開簾子往對面看了一眼,整個人就愣住了!!!

 對面,那是什麽鬼?!!!

 赤雲觀的眾人會出來迎接,顯然是之前收到了信兒,這還說得過去。問題是,站在那一群道士之前的那個人是誰?!

 高悅不可置信地使勁兒揉了把眼,再看過去——清幽的月光中,那人頎長身材,負手而立,一身素白絳紗袍只在兩肩用銀線繡了兩副盤龍雲紋圖,可就算這樣,也足夠高悅認出這人的身份了!

 周斐琦?!!

 馬蛋啊!他怎麽在這兒?!

 一個皇帝隨隨便便出宮,科學嗎?!像話嗎?!特麽簡直太不科學啊!太不像話了!

 高悅的臉,在某個瞬間垮得如一隻泄氣的皮球。要知道,他強烈要求來赤雲觀住一晚上的目的有八成是因為他現在還沒做好如何面對周斐琦的心理準備……

 之前著急回來是一回事,回來之後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周斐琦,那真得是另外一回事!高悅自認心理素質還算可以,可臨到了要見面的時候,他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設還是覺得先在宮外住一晚緩緩更合適,畢竟這大半夜的見周斐琦,高悅怎麽想怎麽覺得自己相當危險!

 高悅想在赤雲觀再躲一晚清靜,可有些人明顯是等不及了——

 周斐琦站在橋的另一頭,見高悅兩次掀開馬車簾子,又飛快放下,怎麽可能看不出他的意圖?周斐琦本是沉著臉繃著下顎的,見高悅這樣竟然有些想笑。他神情略有松動,別人或許沒有發現,站在他身旁的胡公公卻看得清楚,心下便想:皇上果然喜歡高侍君得緊,才遠遠看了這麽一眼就如此高興!

 像是急不可耐,又像是為了防止高悅退縮,周斐琦隔著三仙橋便高聲喊道:“悅兒怎麽還不下來?莫非是見到朕嚇著了?”

 高悅心下咬牙,想著,我可不就是嚇著了麽?誰能想到你一個九五至尊三更半夜的會跑到宮外的深山老林裡來?!啊啊啊啊!!!算了,早晚是這一道,大不了今天晚上讓他多咬幾口……

 高悅一連做了兩個深呼吸,這才款款邁下車來,他站定便衝著橋的那一邊叩拜行禮,還沒跪下去,就聽見周斐琦道:“免禮,快過來吧!到朕的身邊來!”

 原本,周斐琦是打算這次見到高悅一定要狠狠教訓一下這個膽大妄為的小家夥,可真看見了人,他忽然有點兒控制不住自己——就像是那種自夏至以來的某種吸引力再次重現,令周斐琦見到高悅第一眼就莫名湧起一股衝動!這股力量好似源自靈魂深處,虯結瘋長,火熱焚智!

 周斐琦覺得此刻他的身上好似被裝了磁石,而磁石的另外一極正在高悅身上,那是一種如罌粟般致命的吸引,令人一腳踏入,就算明知危險卻偏偏無力戒除。

 周斐琦說完那句話,還衝橋的另一邊展開衣袖,抖了兩下,那個架勢好似恨不得立刻將高悅抱進懷裡的意思。雖然他很快就又背過了手去,可在場的所有人,任誰也看得出來,這時的皇帝陛下是真得在期盼高侍君趕快到他眼前的。

 周斐琦這個動作,也就微微低頭的高悅沒有看見,因此當他一步一步踏過鐵橋,走到周斐琦面前,再被周斐琦飛快出手拉進懷裡時,他是真得吃驚,甚至因吃驚輕輕‘啊’了一聲。而後,他便清晰地感覺到周斐琦此刻抱著他的力氣實在有些太大,好似分分鍾要將他整個人嘞碎一般,隱隱透著股壓抑不住的瘋狂狠厲。

 “陛、陛下!”

 高悅都有些出不來氣兒了,連忙出聲提醒,同時雙手推了下周斐琦的肩膀。回來的路上他其實設想過無數種再見皇帝的情景,唯獨沒想過現下這種。周斐琦不生他氣?不怪他逃跑麽?還是說他真信了自己被人掠走那套說辭!可自己這趟出逃真得是漏洞百出,高悅不信以周斐琦的智商會看不出來……

 所以,周斐琦現在這樣,到底是什麽意思?

 周斐琦緩緩松開高悅,臉從他的勁窩裡抬起。高悅都不用照鏡子看,單耳後方的刺痛也知道剛剛皇帝又咬他了。這個情況基本是在高悅的意料之內,他就說,自己跑了,周斐琦怎麽可能發現不了,怎麽可能不罰他?被咬了,高悅懸著的那顆心反而落下來一些,他松了一口氣兒的同時也暗暗告誡自己,忍一下,這會兒別再惹他生氣,不然矛盾激化,可能就不是咬這麽幾下能解決的了。

 高悅就像沒感覺的木頭人,盡量忽略脖子後方的刺痛,昂起頭衝周斐琦微笑,希望周斐琦也能想起‘抬手不打笑臉人’這條定律。

 周斐琦看著高悅臉上這個僵硬又尷尬的笑容,心情並沒有轉好。反而覺得這種笑更像是高悅在故作鎮定,以此來拉遠兩人的距離,說不出為什麽,周斐琦因高悅這份‘刻意疏遠’不滿地皺起眉。

 高悅:為什麽他看起來,好像更生氣了?我這個被咬了的人還在強顏歡笑,他一個咬人的有什麽資格不滿?難道是沒咬爽?

 馬蛋,要不要主動伸手讓他再咬一下啊……高悅好糾結。

 周斐琦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高悅喉結滑動,隻好找話題:“皇上怎會深夜到此?這實在太冒險了!”

 他說話的時候,微垂眼瞼,似是害羞又似不想直視周斐琦。周斐琦卻還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聞言,慢慢湊到他耳旁,小聲道:“朕這都是為了誰?嗯?”

 有那麽一瞬間,高悅覺得周斐琦太特麽會撩了!若非被撩得那個人是自己換成任何一個別人,這會兒恐怕早就春心蕩漾了!

 可惜,縱帝王再有意,奈何他還被牢牢禁錮在陳謙給他畫得圈裡寸步難行,這份情誼終究只能隨落花流水向東去……

 然而,周斐琦說這話連半分撩撥的用意都沒有,他只是想提醒高悅這回又挑戰了他的底限,高悅不是老想疏遠他嗎?他就偏不隨他意。

 兩個人就跟較勁兒一樣,誰都沒有就自己的行為往深了想,因為沒有深想也就沒有發現,在被他們忽略的內心中,那片荒蕪了許多年的土壤上有一棵小小的綠牙正悄無聲息地破土而出。

 高悅被皇帝那個‘嗯’給嗯得雞皮疙瘩集體起立,微微偏了下頭,乾笑道:“陛下,臣,臣有要事相稟。不如,進去說?”

 “哦?”

 周斐琦發現,高悅只要一難為情或是想跟他保持距離時,就會自稱為‘臣’,比如侍寢那晚,比如上次被他逼到牆角退無可退時,還有此刻!更多的時候,高悅跟他說話基本沒大沒小,基本都是你、我、他,很是隨意自然。說實話,周斐琦既希望高悅隨意一些,又希望高悅多露出一些類似難為情這樣的情緒,這種矛盾的心理從夏至那天開始,就縈繞在他心頭,揮之不去了。

 不過,眼下在赤雲觀,確實不是一個適合逗弄高悅的好場所。周斐琦便松開了高悅,高悅見周斐琦有松動,忙從他懷裡退了出來,他從剛才就發現了,皇帝抱住他的那一刻起,周圍的所有人全部都自覺地低下了頭,非禮勿視得特別徹底。

 眾人如此,弄得高悅沒來由一陣臉熱,這會兒好不容易掙脫了周斐琦的‘牽製’他總算能松一口氣了,連忙也眼觀鼻低下頭,看著地面的青石不語。

 周斐琦見高悅這會兒又‘乖’起來了,雖然猜到他多半兒是裝的,卻控制不住還是微彎了下唇角。眾目睽睽之下,皇帝毫無顧忌,一把握住高悅的手,牽起來便往觀裡走。

 他動了,眾人這才跟著動起來。

 小幸子和小福子互相對視,默契地偷偷捂嘴笑起來。雖說這一路外面都在傳侍君在沽城的種種,可看陛下今日對侍君的態度,傻子也能看得出來,陛下呀,依然寵愛得很呢!

 唉,別人怎麽說也罷,只要陛下還喜歡他們侍君,一切都不重要了!

 兩個小太監一路緊緊跟在胡公公身後,胡公公則是緊跟周斐琦和高悅而行。在往後是赤雲觀的一眾弟子和侍衛周桓等人。

 皇帝夜訪赤雲觀,近百年來還是頭一遭,偏生又趕上赤雲子不在,接待的重任落在大弟子子弦肩上,好在他一貫穩重,倒也沒顯得有多慌亂。

 皇帝來了,自然不能再讓住後邊那家客院。子弦便著人專門收拾出了赤雲子日常接待仙友的院子供帝王居住。其實,以赤雲觀那統一到不能再特別的建築風格,這間院子也不過就是院子大些,在山腹內鑿開的空間更大些,另外就是洞裡照明用了十二顆夜明珠,顯得華麗一些而已。

 皇帝牽著高悅進了屋,其余人便自覺留在了外面。屋裡一應俱全,周斐琦拉著高悅直接到了床邊,高悅現在看見床心裡警鍾大作,略一遲疑,沒想到周斐琦竟然感覺到了!他沒說話,卻一把將高悅扯到身前,再用力一推,高悅毫無防備嚇得驚呼一聲,人也順勢跌了下去。

 屋裡猛然傳出高侍君一聲‘叫’,傳到院子裡,入了眾人耳,只見所有人臉上頃刻便露出了會心一笑,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猜到了屋中情景!

 小福子和小幸子更是連忙捂緊嘴,生怕笑出聲兒,憋得肩膀一聳一聳的。

 而此時,屋裡周斐琦身體前傾,一手支床,眼底映著得是高悅有些驚慌的臉。這一刻,周斐琦渾身散發出來的壓迫感,沒經歷過的人根本無法想象。也就是高悅了,到了此時大腦還能保持清醒,只聽他連忙道:“陛下,臣有話說!”

 “嗯,你說。”

 周斐琦並沒有停下靠近他的動作,高悅見此忙往後蹭,邊道:“臣在回來的路上,將沽城形勢分析了一遍,得出有人恐怕要殺林青叔這個結論!”

 “哦?”周斐琦眼珠滑動了下,一直往高悅臉上湊的身軀終於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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