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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在后宮崛起》第70章 秋分三候
喬夫人一聲‘哇’,圍觀眾人一陣‘嘔’!不少人受不了地乾嘔轉身,甚至有膽小的宮女低聲尖叫起來——

 只見,在咒符圍成的圈兒裡,‘喬夫人’雙手撐地,大嘴橫張,身體一縱一頓,正大口、大口往地上吐著乳白色的‘長蟲’,那蟲子手指粗麻花狀,小蛇一樣長短,一股一股,往外掉,雖看不出頭,卻能看到落地還在掙扎扭動!

 骨蠱之蟲,以人骨為食,從米大一點兒長成如今這樣,不知在這人體內已寄了多少年。如今,蠱蟲被逼出了體外,她整個人也如泄氣的皮球般整體縮了何止一圈兒!尤其是那張臉,肉眼可見地癟了下去,好似一瞬間被抽掉了面骨,臉上的肉無以為支,軟耷耷地垂了下來——

 這一幕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太可怕了!

 高悅站在周斐琦身側,看到這一幕都難以抗拒生理反射,捂著嘴乾嘔起來!周斐琦忙攬住他的肩,輕輕為他拍背,悄聲勸道:“受不了就別看了!”

 高悅眼角含淚,搖頭,“我沒事兒,就是太突然了。”

 確實太突然了。在場的所有人若非親眼所見,誰又能想到,好好一個禮部尚書夫人,竟然會是這樣的‘怪物’?!!胡公公腿腳不便,突遇此變,被兩個徒弟抬著走得慢,此時回身一看,嚇得渾身一抖,尖聲喝問:“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這可算是替所有人問出心聲,大家不禁豎起耳朵等一個答案——

 而‘喬夫人’這會兒好似是顧不上回話,她吐出了那一堆長蟲後好似連同神魂都一同被蟲子帶出來了,身體撐了幾息,手臂一軟立刻向地上栽倒——

 好在,赤雲道長這會兒念完了咒語,手腕一甩,那張紅到發亮的符紙被他穩、準、狠地甩到那灘惡心至極的白蟲之上,眨眼間一團紅光驟亮,竟是把那團蟲子給點燃了!紅色的火光中,能聽到‘茲啦茲啦’的燒肉之聲,還能聽到如幼獸般尖細銳利的嘶鳴,不用問這知道,這必然是那蟲子發出來的嚎叫!

 空氣裡飄蕩開一陣尿騷味兒,竟然是個小太監被嚇得直接尿了褲子,眾人連忙掩鼻轟他滾蛋,小太監邊雙腿打顫地後退邊哭邊喊:“娘啊,太可怕啦,太可怕啦!”

 眼見喬夫人快要磕到地上,一柄拂塵抵住了她的肩膀,而後拂塵翻轉,在她周身各個大穴上一通飛點,喬夫人便又彈坐了起來。

 她似乎是想昂起臉來,可脖骨似乎又不堪臉上肉的墜重,費了好大的勁兒也沒能抬起那個頭,但她終於發出了聲音,只是因肉堆在嘴下,聲音出來之前勢必會先吹開嘴唇,這一句話雜音太多,站在外圍或是耳朵不大好使的人很難聽懂,但赤雲道長周斐琦和高悅包括離得最近的胡公公都聽清了,她說得是——

 “姓簡,道長別來無恙。”

 高悅一瞬間,腦中飛轉,立刻明白了這人是誰——王簡氏!

 這才是真正的王簡氏!

 也就是說,當初在王美人父親薊城太守府裡抓到的那個王簡氏是替身!為什麽會在那裡放個替身?當然是為了把王美人這顆棄子的價值發揮到最大,給追查后宮蠱蟲案的人造成一種假象,王美人除掉之後,連同仙人送子案,沽城蠱蟲案等一系列案件也就全部終結,王美人的父親即是操控這一系列的幕後黑手!

 那時候,就算是赤雲道長估計也想不到,那些喪心病狂的人,手裡竟然還有骨蠱之境這張牌,而借著這張牌,這個王簡氏不但如畫皮之鬼般換了一副新面孔,更是再度潛回了京城,繼續藏在暗中興風作浪!

 從始至終,那一夥人就沒打算放棄對皇宮的滲透!而他們的手段,也一直沒有改變,用蠱!區別只是換了幾種不同的蠱蟲而已!

 至此,高悅也總算明白了,當初白家客棧裡,那幾個夥計說的白家陰人可隨意更換身份之說,是怎麽實現的了——有了這個骨蠱之境,身份都不需要造假,只要把臉一換,原主一殺,身份、檔籍所有的一套都是真的,誰又能想到皮肉之下骨可移這種匪夷所思的操作呢?

 可歎,這一系列事件中,被罔顧性命的那些冤死之魂!

 而今日,這個王簡氏竟冒充喬夫人要將這面鏡子送給高悅……

 王簡氏是個女子,高悅是個哥兒,很明顯有人想要高悅這張臉,但換臉之人必然不是眼前的王簡氏,或許是個男子,或許是個哥兒……

 信息量如暴漲的海水瞬間就衝滿了高悅的大腦,他正飛快得梳理著層層脈絡,根根線頭,就聽那邊的赤雲道長冷冷地開了口——

 “原來是你。”

 這個王簡氏還真和赤雲道長認識?!現場之人無不驚訝,赤雲道長卻又說了一句:“當年貧道一念之善,念你還是個娃娃,留了你一條性命,是望你此生向善,不要再如你那師傅似得,乾盡人間陰損事。真沒想到,你竟比他更不堪!”

 “哈,”王簡氏大概是想笑,可惜,這一聲隻吹動了嘴邊墜肉晃了兩晃,她道:“我當年求你收養,你卻嫌我是個女娃不肯留我,你可知我是如何活下來的?!道長,你本不善,又有何資格勸人向善?!今日既落到你手裡,我只求一個痛快——”她說著,眼中凶光一閃,也不知哪裡來得力氣,竟然抬起了一手去拔發簪,看那架勢,竟然是想自盡!!!

 這怎麽可能?不要說赤雲道長就在她旁邊,就算是皇帝暗中帶著的暗衛隊們也不會允許她這個要犯,就這麽死了!

 ‘哢嚓’兩聲——赤雲道長收回拂塵,王簡氏雙臂被卸掉,人也跌倒在地——緊接著,赤雲道長的拂塵又在她身上點了數下,竟是封住了她部分經脈,這次她就算是想咬舌自盡也做不到了。

 周斐琦回身對梁霄道:“押進天牢,嚴加拷問。”

 梁霄立刻帶著侍衛,拿著繩子向王簡氏走了過去。他們將王簡氏捆豬捆羊一般捆了個結實,又用一根木棍抬著,出了良人所的門。眾人連忙往兩旁避讓,周斐琦將高悅擋在身後,卻聽高悅衝著王簡氏喊了一聲:“真正的喬夫人在哪兒?!”

 王簡氏道:“在宮裡,我不知在哪兒藏著。”

 “誰藏的?”

 “我不知。”

 看來她在這次事件中也只是個執行者而非策劃者。眾人聞言不免唏噓——這喬家,也真是太倒霉了!

 侍衛們抬著王簡氏往大獄的方向走遠,高悅剛說完讓眾人散了,不遠處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眾人尋聲望去,是個小太監,那小太監跑得或許太急了,臉上是驚恐交加的神情,三步一摔五步一跪,跌跌撞撞終於跑到了皇帝近前,噗通一跪,大聲哭泣,道:“陛下,不好了,頤和軒裡有妖怪啊!!!”

 周斐琦面不改色,對剛收完法陣的赤雲道長說:“道長,去頤和軒看看吧!”

 帝王移駕頤和軒,留下景陽宮的眾人心有余悸。良人所的小院子一下就成了洪水猛獸,一時間誰也不願再踏進一步。高悅隨周斐琦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之前他讓齊鞘躲在屋裡不要出來,這會兒出了這樣的事,良人所恐怕要封禁一段時間了,他跟周斐琦打了聲招呼,忙返身回去,在一眾人等欲言又止的目光中抬腳踏進良人所,敲開了齊鞘的房門——

 齊鞘剛才在屋裡也看到了外面的事情,這會兒見高悅不顧風險回來找他,心裡暖,眼裡急,一把拉開門,焦急道:“你回來幹什麽?誰知道還有沒有什麽別的蟲子!”

 “你現在就搬到前面景陽宮的偏殿住吧,這良人所不安全,我不放心你!”

 “唉,你真是……”齊鞘感動得淚花兒都出來了,卻沒哭,揉了把臉,回頭對小六子道:“趕緊收拾東西,咱們現在就過去!”又催高悅,“你趕緊去出吧,別在院子裡站著!”

 高悅對身後跟著的小幸子道:“你幫齊良人收拾一下,讓小福子把前頭的偏殿也收拾一下。替我安頓好良人,可不準怠慢!”

 小幸子連忙應道:“主子您放心,咱們跟齊良人一直就是一家人!”

 高悅點了點頭,又囑咐齊鞘:“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

 周斐琦讓梁霄帶著赤雲道長先去了頤和軒,這會兒他站在良人所外面,等高悅,原本他臉上一直也沒什麽表情,可聽到高悅最後說得那句什麽‘等我回來’也不知皇帝陛下是怎麽了,反正宮人們發現陛下好似不大高興地皺了皺眉……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高悅一出來,就被周斐琦緊緊拉住了手,他還以為周斐琦是擔心那院子裡有殘余蠱蟲,還安慰周斐琦,說:“我沒事兒,你也看到了,那蠱蟲被赤雲道長給燒成灰兒了,一條漏網之蟲都沒有!”

 周斐琦意義不明地笑了一聲,說:“一條蟲子有什麽可擔心的。”

 高悅:?

 這人怎麽了?我不過一轉臉兒的功夫,誰惹他了,怎麽還陰陽怪氣兒起來了?

 他不由細細看起了周斐琦,發現他的眉宇之間都是困頓疲憊,這才意識到周斐琦大概是困的,宮裡京城出了這麽多事,周斐琦可能又被迫工作狂,連軸轉,沒睡覺,這可不行,就算現在還年輕能挺住,但總是睡不好上了年紀身體早晚出問題——

 唉,自己的男朋友,還是得自己疼啊!

 於是,高悅就湊到周斐琦耳邊,小聲說:“你一會兒抽空,睡個覺吧,不要仗著年輕總熬夜。”

 “那你陪我嗎?”周斐琦也小聲問,眼睛還盯著高悅看。

 “陪叭。”高悅目不斜視地看著前面的路,如此說。

 這回,周斐琦笑了——因為,高悅的耳朵紅了。但他也知道,眼下這個形式,他這一覺不知要到猴年馬月才能睡上了。

 頤和軒。

 小太監口中所謂的妖怪,不過是三具如王簡氏那般骨蠱之蟲吐了一半,卡在喉嚨裡,卻癱軟在地,如長舌之詭的三個人!除此之外,他們這院裡還有個嚶嚶怪——月亮的哭聲震天動地,相當於比良人所那場,多了一個伴奏的!

 大概是因為人數多,帶‘音響’,又有‘外宣’,因此這一場的場面確實比剛才那一場看著場面更大,對視覺的衝擊力自然也更強!

 只見,頤和軒不大的院子裡,月尚人站在石桌上張著大嘴哇哇哭,石桌下面的地上,橫、斜、側臥著三個大張著嘴嘔吐的人。那三人的嘴裡,此刻均露出一尺之長,麻花狀,乳白色的長蟲,那長蟲不斷地在翻騰掙扎,好似不甘心就這樣脫離三人的體內,想往回鑽,而三人卻不知在什麽力量的作用下一個勁兒地往外吐——

 場面堪稱驚心動魄,簡直令人汗毛倒豎,腳底發麻!

 赤雲道長先一步趕到,手裡拎著的那面骨蠱之境,如今又被他架到了一個陣法之上,陣法被紅符點燃,這會兒正燒著那面鏡子,鏡子裡隱隱又傳出了嘶鳴之聲,看來這裡面的母蠱可不只王簡氏假扮喬夫人那一隻,果然是被裝了數隻進去。

 高悅和周斐琦後腳趕來,一看地上那三人,高悅腦海裡的線頭就又連上了一片,因為這三個人是——百羽鳴喧!百羽姐姐!還有那個不太懂禮貌的小太監小盞子。這三人中,以小盞子吐出來的麻花蟲最為粗、壯,竟是比剛剛王簡氏那些看著還要大兩圈兒,可見這人中蠱時間要遠比王簡氏更久!

 中蠱時間越久,接觸到的機密就可能越多,那一夥人姑且以‘白家’代稱,他們操控蠱蟲作亂后宮,行跡可追至嘉懿元年,也就是說自從周斐琦登基之日起,就有人處心積慮想要奪他的皇位,這個人是誰?最起碼從高悅這兒來看,很難不令人往前科累累的大皇子身上想,尤其是,如今查出了骨蠱之境這個‘道具’!

 因此,高悅小聲跟周斐琦說:“要不派人去靈隱寺看一眼吧,那人說不定也是個替身呢?”

 聞言,周斐琦眸顯寒冰,手指向著虛無的空中抖了兩下,發出一個沒人讀得懂的信號。

 而高悅這時再看地上的三人,想到的卻是,之前忘記聽誰說過,百羽鳴喧曾放出豪言,中秋之日他要和陛下一起吃月餅——今日便有人給高悅送骨蠱之境想要取他這張臉,目的為何?不言而喻!

 無非就是,扮成高悅接近皇帝,至於接近了想要幹什麽,除了弑君奪位竊取大周江山,好似也沒有比這個更刺激的了吧?!

 有人或許會問,要殺周斐琦何必這樣大費周章?直接下毒行刺難道不更直接有效嗎?憑高悅對周斐琦的了解,他能在大周活到二十歲,這些年被下毒被行刺被暗算的次數絕對少不了,可他依舊穩穩坐在皇位上,那只能說明兩點,其一,下毒行刺這種招數放在周斐琦身上已經不好使了,周斐琦這些年甚至不進后宮不沾美色,整個人活成了一具行走的銅牆鐵壁,令想要害他的那些人一籌莫展;其二,想要害周斐琦的那個人,由於某種限制,只能以這種暗算的方式對周斐琦出手!那麽那個人是想借那塊月餅給周斐琦下蠱,間接控制他,還是想借那面鏡子假扮成周斐琦取而代之?

 這些恐怕就要審一審百羽鳴喧這幾個人了!當然眼前這幾人是不是真的百羽鳴喧還兩說!

 在沽城時,高悅就聽說過百羽鳴喧,那些人們都在議論,說這個百羽鳴喧去年還揚言非李景不嫁,今年就同意入宮參選了,真是善變!現在想來,那個時候恐怕真的百羽鳴喧就被掉了包,原因很可能就是他長了一張和宮裡某個妃子有幾分相似到底臉,說起來,這個千島國第一美人也真得夠慘的!

 那個所謂的巴掌臉,恐怕也是中了骨蠱之境後才變成那樣子的吧?因為高悅發現,那臉的大小和那面鏡子的大小幾乎一模一樣。

 如此看來,當初喬環把百羽鳴喧的畫像剪下來,是一定知道了些什麽。可是,頤和軒裡中蠱的人明明有三,喬環那天的畫裡明明還有百羽姐姐,他為何單單把百羽鳴喧剪了下來,他到底是想要預示什麽?

 還有真正的喬夫人現在在哪兒?真如那個王簡氏說得,被藏在宮裡嗎?

 高悅心思飛轉。

 赤雲道長拂塵翻飛——

 法陣在地上三人間一個接一個地開啟,符紙唰唰揮灑,眾人隻覺得眼前數道金光閃過,夾雜著拂塵抽打在身體上的重音,沒過多久,雜亂的頤和軒裡就傳出了陣陣驚天動地的嘔吐聲,伴隨著血肉撕裂的悶響,那幾條一直卡在三人嗓子眼兒的麻花蟲終於被他們吐了出來,只不過,同時帶出來的還有一口一口的鮮血!!!

 赤雲道長見此,暗道一聲不好,立刻又掏出一把藍色符紙往幾人的周身大穴上打去,然而除了百羽姐姐其余兩人身上根本貼不住咒符,那藍色的咒符撒了一地,遇血就嘭一聲自燃了……

 “道長?不要讓他們死啊!”高悅連忙喊了嗓子。

 赤雲道長回頭道:“蠱蟲拔心,貧道亦無能為力。真是作孽!”

 “什麽意思?”

 赤雲道長說:“這倆人的骨蠱之蟲是由心臟植入,拔蠱即是拔心,蠱脫人亡,人死蠱滅。”

 高悅心想,這特麽也太狠了!做出這事的人簡直善盡天良!然而,由此可見,這兩個人一旦失控,對‘白家’來說也絕對是有很大風險,因此他們才會被這樣惡毒的方式種下蠱蟲。他們一定知道很多核心情報,若早知如此,就應該先審後殺,唉,失策!

 但是,百羽鳴喧就這麽死了,高悅實在有些不甘心,於是,他問赤雲道長:“有沒有什麽辦法能救一下,我有話要問他!”

 他指著百羽鳴喧,而就在這時,那百羽鳴喧突然抬起頭來瞪向高悅,隨即張開墜滿肉褶和鮮血的嘴,咬著牙一手卡到自己的脖子上,眾人只聽到‘哢嚓’一聲脆響,他竟然擰斷了自己的脖子,至死睜著眼睛,眼裡全是滿滿的戲謔——

 ——望著高悅……

 這一幕,驚呆了所有人。

 高悅也愣住了。

 還是周斐琦用力握了下他的手,他才回過神來,就聽周斐琦道:“這人應是個死士,甘願為主而亡。”

 “也就是說,他可能不是百羽鳴喧?”高悅問。

 周斐琦點了點頭。神情凝重。

 百羽姐姐身上的蠱蟲被除淨,人卻如一灘軟肉般癱在地上,動不了。周斐琦對梁霄道:“把她關進大獄,嚴加拷問。”

 梁霄招呼侍衛,立刻又拿著繩子,捆豬羊般將百羽姐姐五花大綁,一根木棍抬走了。

 至此那面鏡子的紅光卻還在燒著,而這個現象說明,由它操控的‘替身們’還沒有全部找到。周斐琦當即下令,后宮、平京立刻全面搜捕口吐白蟲之人——

 這道令一下,皇城內侍衛、暗衛、太監、宮女集體行動,平京內外守備營、北衙禁軍、南廠戌衛全城搜捕!一時間,平京都刮起了一股不同尋常的烈風,好似要將那些常年寄存在最陰暗的犄角旮旯裡的灰塵都一次性清掃乾淨!

 不明內裡的百姓們,隻當是大朝貢在際,朝廷這次為了八方來使的安全,啟動了前所未有的護衛之力,不少人還因此高興,跟往來商客吹牛——看,我們平京的治安,做得多好!

 直到,平京城門全面關閉,百姓們才漸漸納過悶兒來,這個封城好像不只是常規操作了吧?

 於此同時,使團驛館,也被卞易帶領守備營的兄弟們給全面圍封起來,名義上的護衛,實則是嚴密監視。

 平京封城,城門齊關之時為申初二刻。未正三刻(相當於半小時前),一輛馬車自青龍門處登記,禁軍仔細搜查未發現可疑人員和物什,順利放行。

 這輛馬車不疾不徐向前行進,穿過數片田地,駛上官道。馬車前面是一個十字路口,那趕車的小哥問車裡的人:“公子,東、南、西、北走哪邊?”

 “去白古縣哨營村吧。”

 趕車小哥一聲‘好嘞’馬車向東又行了數裡拐進一條山間小徑,不多時,眼前出現了一個小村莊,莊口那一戶的門口放著幾個大水缸,有個阿婆正在往水缸裡醃鹹菜。

 車裡那位公子這時發了話,“停這兒吧。”

 馬車停在了拐角處,車簾挑起,再無人聲。直到那阿婆抱著竹筐進了院兒,那公子才再次開口,“你去把這個包袱放進那個鹹菜缸裡,快去快回。”

 趕車小哥聽話照做,動作麻利,顯然不是第一次。他跑到那戶人家門口,輕輕掀開水缸,把包袱放進碼得整整齊齊的白菜上,又輕輕放下蓋子,再跑回馬車,全程幾乎無聲,可見功夫了得。

 他問:“公子,這回往哪邊走?”

 “往北。”

 馬車原路返回到那個十字路口,這次向北行去。

 趕車的人又問:“公子,陷在京裡的陰人都會死嗎?”

 “會的。”

 “還救嗎?”

 “不救了。”

 “那我們這次不是賠了?”

 “所以要去討回來。”

 “哦,那我們走快點兒吧。駕!”

 馬車絕塵而去,在官道上留下兩道淺淺的車轍。

 ……

 皇宮。

 自赤雲道長紅火燒鏡開始,宮裡又發生了兩起,口吐白蟲的怪象,一個是禦書房的太監小喜子,另一個是新上任的檔籍所掌事。

 這個小喜子中午才剛抱過高悅大腿,當時高悅便對他心生疑竇,只不過,那時聽周斐琦說是李家的人,他便沒有多說,可是現在,連白蟲子都吐了,這就算是太后的親兒也不可能再坐視不理了。而檔籍所的這位新管事就更別提了,這個人選,高悅曾經提交過一版用人名單給太后,被太后給斃掉了一批,那批人裡就有檔籍所的掌事之職位,後來這事兒太后安排給了淑貴妃,這個人選肯定也是用得李家的人,如今看來,就算是李家的勢力,也早已被‘白家’滲透甚深,以後像禦書房和各所掌事這種重要職位,就算是太后、是李家勢力,也不可輕易放松警惕了!

 然而,這兩隻蠱蟲除掉之後,紅火燒鏡依舊未滅!

 守備營大獄,獄卒縱使見慣了血肉模糊,也被眼前這個景象嚇得喊了聲娘——沒辦法,誰讓他一鞭子抽下去,那個被掉在半空的瘦小男人就在他眼前,嘔地一聲,張嘴吐出了半條局局連連的大白蟲子呢?!!

 因為離得極近,那一刻的衝擊,簡直頭皮爆炸,某一瞬間,獄卒還以為自己打得是什麽從地獄裡剛爬出來的物什,嚇得連鞭子都扔了!!!

 獄卒嚇炸了,卞易聞訊趕來,看到這一幕直接當場吐了!這個消息很快上報李景,傳進了宮裡!!!

 高悅和周斐琦這會兒終於又回了禦書房。

 赤雲道長在外面收拾小喜子和那條蟲子,高悅便壓著周斐琦強製他在後殿的龍塌之上睡小覺。周斐琦哪裡肯睡,高悅就特別嚴肅地警告他:“你要是現在不睡,以後想睡的時候,我也絕不同意!”

 至於,這個想睡的時候是什麽時候,這就是只有他們兩個人‘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密語了。事實證明,這招對周斐琦確實管用,他別有深意地看了高悅一眼,留下一句‘兩個小時後叫我’,就乾脆利索地進了後殿。

 高悅沒跟他進去,自覺留在了前堂,替周斐琦盯著這個千瘡百孔的大周。

 李景的傳信就是這個時候送到禦書房的。

 高悅接到密報後,看了一眼,見是那個在禦馬場畫馴蛛陣的人吐了白蟲子,心中基本可以確定這個奇門局中但凡涉及到與蟲有關的部分,大概都與那個白家脫不了乾系了。換句話說,若這個奇門局為一盤大棋,白家充當的角色應該就是所有與蟲子相關的元素。

 白家擅馭蟲之術。從這個角度入手,應該是一條調查的捷徑。

 然而,這樣複雜的一盤奇門局,絕對不是單憑白家這樣一個角色就能夠完成的,這局裡既然可包羅萬象,那麽其中涉及的勢力必然也應該是多方協作才更合理。百羽鳴喧的死士替身,說明千島國定然牽扯其中,除此之外,大周內部還有助力——

 會是哪方勢力呢?大皇子余黨嗎?還是禮部喬家?亦或其他隱藏更深的什麽人……

 他腦子裡想著這些,人卻快步來到了外面,問赤雲道長:“平京城內,如今也出現了骨蠱之蟲,現在您又走不開,子弦道長能對付得了這蟲子嗎?”

 赤雲道長手上咒符未停,道:“子弦、子璜、子全皆可。你派人去找他們,昨日他們就進城了。”

 高悅道:“子弦道長今日天不亮就出了宮,他擔心禦馬場那火沒燒起來,再生事端,這會兒應該還在城裡除赤蛛。”

 “先除骨蠱之蟲,這東西比那蜘蛛厲害。”

 “好。”

 高悅心裡有了譜兒,立刻派人給守備營送信,讓他們去找子弦道長。

 而子弦道長這會兒正領著他的師弟們在周桓帶來的侍衛和守備營官兵的配合下,給禦馬場四周的街道沿路拋灑石灰。那個赤蛛他和師弟們反覆用火燒了數次,現已查明,赤蛛和血後燒過的煙確有毒性,人聞了這個煙會出現傷寒的症狀,若能及時治療好轉也快,就是這個治療需要艾草和檸檬葉點燃後香薰兩個時辰以上,目前平京各大藥店的儲備量明顯不足,有很多藥堂甚至根本沒有這兩種廉價的東西。

 雖說,李景已給北衙禁軍統領丘壑傳了消息,那邊也已安排了士兵進山采集,但最終能采集多少,能不能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都不好說。

 因此,子弦道長為保險起見,以阻止赤蛛聚集到禦馬場為目的,用石灰將街道全部鋪滿,這樣赤蛛爬不過來,禦馬場就算著火,也同樣完不成那個煉化的目的,那個奇門局依舊不成立。

 於此同時,各衙署也接到了命令,以‘驅散百蟲’為噱頭,號召百姓各家各戶都撒上石灰。其實京城裡開始出現被蟲咬傷的人開始,有很多百姓就在自動自發的撒石灰了。一時間,整座平京仿若下了場雪,處處顯出一片白茫。

 平京城裡一片忙碌,騷動也跟著接連而起——

 繼守備營大獄出現口吐白蟲之人後,京城最著名的茶樓:簇芳的老板也在眾目睽睽之下乾嘔不止,吐出了一根白蘿卜那樣粗的大蟲,那蟲子直接撐裂了他的嘴角,血如泉湧,這紅白相交的恐怖一幕,嚇瘋了整座茶樓的客人!!!

 尖叫炸裂,震動整條街道!

 除此之外,還有使區驛館的兩名小吏……

 城門巡邏的數名禁軍……

 禮部尚書家的管家……

 數十人同時口吐白蟲,消息迅速傳開,等到子弦道長接到李景傳訊時,平京城內早已亂成了一鍋粥!!!

 李景和卞易掉出兩營守備軍分成數個小隊,緊急驅散受驚百姓,赤雲觀的道長們各自分散,奔赴白蟲現身之處,因數量太多,他們來不及作法殺死,只能先用符陣將蟲子控制住,再依次滅除。

 可就算是控制,這一忙,也忙到了夕陽漸沉。

 宮裡,赤雲道長的推演中途被打斷,這會兒倒是續上了,不過卻還在推算死門,所幸進展已有十之七、八。高悅一直陪在他身旁此時看著他畫得這個卦象,結合旁邊掛著的一副平京十二區的地圖,高悅發現,這平京十二區的分布很有意思——

 雖說整座城都是四四方方的大方塊套小方塊,但是若和赤雲道長的扇形羅盤疊加到一起,也同樣可以對應到相應的區域,街道,甚至地點——

 平京城,內城八區四門,最中間的是皇城乃太極位。皇城之外,午門前是長安街,往東通青龍門,將東二區分為東坤區和東兌區;長安街往西通白武門,將西二區分為西艮門和西震門;皇城南北向,分為北玄武大街和南雀神大街,分別通往玄武門和朱雀門,又分北部二區為北巽區和北離區,南部二區為南乾區和南坎區。

 高悅不太懂這些,不過他手裡現在就拿著本周易,就算是臨時抱佛腳,惡補一下玄學知識,所圖不過是希望自己能幫上一點兒忙,就是在分析問題的時候盡量可以給赤雲道長多提供一些思路,因此他就看到,這書上寫著:八卦的最基礎符號各種代表的是什麽——

 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巽代表風,震代表雷,坎代表水,離代表火,艮代表山,兌代表澤。

 再套到赤雲道長這個羅盤式的奇門局裡,八對八,就以平京城橫豎兩條大街為軸線,高悅輕輕起身拿起筆在白紙上畫了三個大圓套小圓,然後依次對應出了:休--坎--水;生--艮--山;傷--震--雷;杜--巽--風——

 他八門還沒寫完,就聽赤雲道長‘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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