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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流驚悚小說家[無限流]》第20章 消失的畫像(4)
沈禹從房門前離開。

 越澤問道:“怎麽樣?”

 沈禹冷笑一聲:“故意糊弄人呢!所以我還是離開為好,不然有人還要擔心我們會跟他搶食吃!”

 越澤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背:“習慣就好,以後你在故事裡會經常碰到這樣的人。”

 因為謝俊飛姐弟倆一直躲在房間裡不出來,所以沈禹還是決定先在別墅裡尋找線索。

 想來想去,疑點最大的還是一樓客廳的那面牆壁。

 三名女孩昨天受了驚嚇,今天一直哭訴,說昨晚有人在抓撓她們睡覺的床板,肯定就是食屍鬼乾的!

 於是,她們連房間都不敢呆了,繼續抱團在一樓瑟瑟發抖。

 牆壁上的霉菌人臉依舊嚇人,女孩們不敢看,閉著眼睛擠成一團推攘著,一不小心,將客廳桌面上的一眾裝飾品打翻在地。

 這些典雅的飾品稀裡嘩啦摔了滿地,不少脆弱的陶瓷作品更是直接摔碎。

 沈禹默默的歎息一聲,沒有責怪害怕的女孩們,自己蹲下身將裝飾品一一拾起。

 女孩們見自己闖禍,也不大好意思,滿面羞愧的開始幫忙撿拾。

 性格內向的王彤彤,在撿起一個音樂盒的時候,突然出聲:“咦,這個音樂盒好可愛!”

 被打翻的飾品,大多是外形精致、品味高雅,只有她手中的那個音樂盒,顯得有些陳舊,做工粗糙,品味庸俗,像是在地攤上隨意買來的,與其它裝飾品格格不入。

 可是這個音樂盒的造型,卻又有幾分稚嫩的可愛,難怪會吸引年輕女孩的注意。

 王彤彤好奇的轉動音樂盒的把手,一陣走調變音的鋼琴曲從裡面傳來。

 沈禹聽出,播放的音樂是《致愛麗絲》。

 可是音樂盒來來回回只有這麽一首曲子,太過單調,又因為年久失修,聲音早已走調。

 王彤彤把玩了一會,就失去興致,將音樂盒放回原處。

 沈禹卻將音樂盒拿在手中,繼續搖動把手。

 等到這首《致愛麗絲》播放完畢,盒蓋便“啪”的一下打開,藏在盒子裡的兩個木雕小人,在簡單機關的推動下升起來,在音樂盒中擺動著,互相親吻。

 一張藏在音樂盒中的紙片,也隨之一並升起,翩然落在地上。

 沈禹將紙張撿起,打開,其他人也好奇的圍了上來。

 紙上寫著一首詩:

 他的眼睛裡藏著萬千星辰

 在看不見的宇宙深處

 監測衛星也無法探索到的領域

 視而不見的那片溫柔

 我已沉淪其中

 救贖下的一個吻

 命運讓我們相遇

 快樂幸福如此難以想象

 逃不開的甜蜜牽絆

 啊!神,感謝你讓我遇到了他

 女孩們看了,不禁互相竊笑起來:“哈哈,是一首情詩!”

 “是誰寫的,為什麽藏在音樂盒裡?”

 “這首情詩好酸啊!比我的文筆還差勁兒,前言不搭後語。”

 沈禹直接看向情詩的最末端簽名。

 【艾米麗,贈與親愛的巴德。】

 這是巴德年輕時的一個情人?還是單純的愛慕者?

 艾米麗與愛麗絲又有什麽關系?

 經過音樂盒這麽一段插曲,原本驚恐不安的女孩們,又重新放松了些,在將打翻的裝飾品歸位之後,她們便嘻嘻哈哈的散去了。

 只有沈禹,還對著這首膩歪的情詩愁眉不展。

 如果是一個女孩寫下的情詩,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那為什麽要藏在音樂盒裡?

 他沉默半晌,突然腦中靈光一現,抬手遮住了情詩的大部分,隻留下每一行開頭的第一個字。

 【他在監視我救命快逃啊】

 這是一首藏頭詩。

 沈禹的眼瞳微微一顫,隨後放下手掌,轉過頭說道:“我想,我們得去找一下‘深情’的巴德先生。”

 一直在他身後沉默不語的越澤,同意的點點頭。

 這個故事主要是為了沈禹磨煉,所以自從進入小說之後,越澤便很少主動開口。

 兩人再次穿過小鎮,來到東邊的湖邊小屋,小鎮依舊靜悄悄的,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巴德先生正在湖邊種花,那條黑毛大狗就趴在他腳邊,依舊氣息奄奄,仿佛已經死了一樣。

 他們去的時候,巴德正對著一支玫瑰花大發脾氣:“我要的是完美,完美!上帝啊——這世界上就沒有完美的東西嗎?連一朵花都長得這麽醜!”

 他眼前的這支玫瑰,枝條不小心長歪了,葉片上也生了蟲病,其中一個花朵打蔫了。

 他氣呼呼的抓過園藝剪刀:“讓我好好給你修理一下,將不完美的地方剔除。”

 將發黃生蟲的葉片剪掉,將打蔫的花骨朵狠狠拽下,長歪了的枝條就直接砍掉……他甚至連玫瑰花本身天生的刺,都一並剪去了。

 等到他發泄似的,將這束玫瑰修剪成自己心中的“完美”樣子之後,巴德才起氣喘籲籲的放下剪刀,滿意的整理著自己的儀容外表。

 他再次變回那個風度翩翩的藝術家老人。

 沈禹這時小心翼翼的上前:“巴德先生,打擾一下。”

 “哦,是你們啊!”巴德慈祥和藹的看過來,“令人尊敬的偵探先生,你已經找到愛麗絲的畫像了嗎?”

 沈禹將紙張拿出:“很抱歉巴德先生,我們雖然暫時沒有找到畫像,但是卻發現了艾米麗的情詩。”

 “您認識艾米麗嗎?”

 “上帝啊!是我可愛善良的艾米麗,她寫給我的這首詩,我還以為早就丟了,沒想到你們又將它送回我的身邊!”

 巴德感慨道,接過寫著情詩的紙張,將脆弱的紙片仔細折疊,鄭重的放在自己胸前,眼眶都激動的濕潤了。

 沈禹觀察著他的神情:“我以為您的愛人叫愛麗絲?”

 “愛麗絲,當然是愛麗絲!我心中完美的摯愛永遠只有一個。”他解釋道,“但在找到真愛愛麗絲之前,我也曾經有過幾段感情經歷,只可惜最後那些女孩們都離我而去。”

 沈禹:“……”

 合著您老年輕時還是個情聖!

 也許是失而復得的情詩,勾起巴德年輕時美好的回憶,他頗為懷念的說道:“艾米麗是那麽的善良,她是我人生中第一個女朋友。”

 “她總是那麽樂觀,是個虔誠的教徒,每星期都要去一次教堂,總是善良的幫助別人……”

 “只可惜,自從食屍鬼出現之後,她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精神也越來越差。”

 “我曾經努力阻止過她,但是沒用,她最終咬斷自己的手腕自我解脫,徒留我一人孤零零的在這人世間,不能上天堂與她相會。”

 回憶到這裡,巴德不禁潸然淚下,情緒也低落下來:“抱歉,偵探先生,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他拖著自己幾乎不能動彈的老狗,再次回到湖邊的小木屋裡。

 沈禹在他身後喊道:“巴德先生,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善良的艾米麗死後,她葬在哪裡?”

 木屋裡遙遙傳來巴德的聲音:“就在我家旁邊的墓園,那裡埋葬著我所有的愛!”

 問題已經問完,對方也不再作答,沈禹和越澤便動身返回。

 但他們並沒有回到別墅,而是徑直去了墓園。

 墓園裡種植著許多樹木,在這些樹木枝葉的遮掩下,即便是白天,墓園的光線也很微弱,無端增添了幾分陰暗的氣氛。

 死去的鎮民大多埋葬於此,有名的、無名的,大大小小的十字墓碑插滿了土地。

 在墓園的一角,最靠近自己房子的位置,豎立著一個沉重的十字墓碑,上面刻著字。

 【這裡埋葬著巴德所有的愛情和夢想。】

 墓碑上沒有死者的姓名,也沒有死者的死亡日期。

 沈禹懷疑,這個墓穴裡甚至埋葬著不止一名死者。

 就像之前巴德所說,善良美麗的艾米麗是一名虔誠的教徒,最後精神壓力過大自殺身亡。

 可是看這滿墓園的十字架,艾米麗顯然是一名基督徒。

 在基督教的教義中,自殺的人是無法上天堂的。

 那麽,身為虔誠教徒的艾米麗,為何最後會選擇自盡?還是活生生咬斷自己手腕這種痛苦至極的死法?

 她是真的崩潰自殺,還是……不得不自殺?

 他們在墓穴裡站了許久,直到天色逐漸暗下來,越澤才提醒道:“該回房間了。”

 兩人默默無言的回到別墅,一向做事謹慎仔細的越澤,在進入房間之後,卻一反常態的莽撞,走起路來跌跌撞撞,在脫下外套時,手肘甚至不小心碰掉了牆上的畫像。

 他不但沒有將畫像重新撿起,反而將自己脫下的外套隨手亂扔,剛好丟在倒下的畫像上,遮住了畫像的眼睛。

 “每天都要尋找愛麗絲,真令人心煩!”他口中大聲說著,像是說給什麽人聽,手上卻將沈禹拉到身邊。

 他攤開自己的書,在上面寫道:

 畫像在監視我們,通過女孩的眼睛。

 沈禹微微一愣,突然想起那首情詩。

 他在監視我,救命,快逃啊

 這就是善良的艾米麗,留給別人最後的警告。

 他也在書上寫道:除了監控器之外,巴德是否還在房間裡裝了竊聽器?

 越澤寫道:是的,迷你監控裝在畫像的眼睛裡,竊聽器裝在畫像的耳朵裡。

 他在有關部門工作,對於監控與竊聽之類的機械,有著多年經驗和敏銳的感官。

 自從第一天入住別墅後,他就本能的不喜歡那些掛在牆壁上的畫像,更不喜歡畫像的眼睛,總覺得自己在被活人盯著。

 直到今天找到艾米麗的情詩,越澤才真正確定,他們一行人在進入別墅之後,一舉一動都被巴德監視著。

 沈禹又寫道:要不要毀了畫像裡的監控?

 越澤:暫時不要,監控被毀,就會打草驚蛇,巴德那邊一定有所察覺。

 現在巴德肯定有問題,但如果他們輕易的揭露底牌,只怕對方也會惱羞成怒,最後鬧得魚死網破。

 ……

 就在沈禹兩人發現監控的時候,謝俊飛姐弟兩人也沒閑著。

 為了佔據房間,保守秘密不被別人發現,他們兩人已經一整天沒有走出房門,連食物都是在房間裡吃的。

 兩人緊緊盯著那扇多余的小窗戶。

 “你說的辦法,真的可行?”張可可不放心的追問一句,“這就是巴德要的愛麗絲畫像嗎?”

 謝俊飛滿口應道:“當然,我們找遍整個房間,只有這個畫像是被隱藏起來,肯定就是那幅丟失的畫像!”

 張可可被說服了,繼續盯著那扇小窗戶。

 等到窗外的光線逐漸黯淡下來,夜色漸漸籠罩大地,兩人的一顆心也幾乎提到嗓子眼裡。

 看到了!

 果真有一個陰鬱恐怖的女人,臉上和手腕淌著血,從墓園的方向而來,無聲無息的飄到了二樓,戴著寶石戒指的雙手扒在窗框上,渾濁的眼珠盯著屋子裡的人。

 謝俊飛神情緊繃,從自己的書裡取出幾張道具符紙,然後小心翼翼的接近窗外的女人,張可可就在身後為他掩護。

 但是窗外的女人確實一動不動。

 謝俊飛的膽子逐漸大起來,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窗框。

 “撲通”一聲,窗框變成畫框,從牆壁上掉了下來。

 窗外趴著的女人,在夜色降臨之後,就變成了一幅畫。

 “我就知道,這絕對是那幅被隱藏起來的畫像!”謝俊飛大喜過望,將畫像拿起,“趁著別人都還在睡覺,咱們趕快把畫像拿去交差。”

 一直提著心的張可可,也終於松了一口氣。

 只是誰也沒有發現,畫像裡恐怖的女人,表情卻是微微變了,渾濁的眼底盡是惋惜,仿佛要滲出淚來。

 他們兩人趁著夜色的掩護,悄悄溜出別墅。

 黑夜中的小鎮依舊靜悄悄的,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甚至連路燈都沒有,漆黑一片。

 可是謝俊飛兩人卻無端覺得,仿佛有無數雙眼睛,正在悄悄盯著他們。

 兩人小小的打了個寒顫,急忙加快腳步,借著朦朧的月光,來到小鎮東邊的湖邊小屋。

 令他們意外的是,巴德這個時候竟然沒有睡覺。

 那條令所有人害怕的黑毛大狗,此時正癱軟在地上,一動不動,而巴德則是蹲在大狗身邊,手上動作著。

 兩人走近之後才發現,他竟然正在將大狗身上髒兮兮的皮毛,一點點剝掉。

 見到抱著畫的兩人,巴德暫停手上的動作,慢悠悠的開口道:“很不幸,愛麗絲生病了,身體又太過於虛弱,終於離我而去。”

 “我已經養了它很長時間,是該到說再見的時刻了。”

 話雖如此,但是他的語氣中,卻完全沒有任何悲痛的成分。

 張可可察覺出,他們眼前這位老人今天的狀態有些異常,心裡略覺得不安,不禁後退兩步。

 可是謝俊飛卻受不了此時詭異的氣氛,越發急迫的想要離開,當即就將自己懷裡的畫像遞了過去。

 “這就是你想要的畫像,我們已經完成了任務。”

 巴德不緊不慢的擦乾淨手上的血跡,微笑著看向畫像中的女人。

 “不,這不是愛麗絲。”

 “艾米麗,好久不見,你還是那麽善良……以及愚蠢!你想要警告這些白癡偵探?”他衝畫像愉快的打著招呼。

 令人詫異的是,畫像中的女人,居然真的動了起來。

 手腕和臉頰滲著鮮血的艾米麗,痛苦的低下頭,用雙手捂著了自己的眼睛。

 “什麽玩意?”

 眼見畫中人竟然動了,謝俊飛嚇了一跳,當即就將手裡的畫像遠遠丟出去。

 而他們面前的巴德,神色卻越發激動起來:“你說她們是愛麗絲?她們算什麽愛麗絲,個子太矮、手指短粗、頭髮難看、臉上長斑……沒有一個是完美的!”

 “愛麗絲,我的摯愛愛麗絲!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

 他高聲喊叫著,臉色漲得通紅,表情愈來愈癲狂,削瘦的身形隱隱約約抽搐著。

 張可可眼見大事不妙,頓時一拉謝俊飛:“還傻站著做什麽,快跑!”

 “姐,我倆都有技能和道具,即便書中角色發瘋,我們也有一拚之力……”

 “白癡!閉嘴!跑——”

 張可可恨鐵不成鋼的往對方屁股上踹了一腳,自己轉過身慌不擇路的逃了。

 她有一種預感,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聽到身後傳來同伴的慘叫聲,還有一聲尖利的……

 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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