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輕飄飄地看了劉據一眼︰“怎麼?”
劉據無奈低頭︰“是。”
東巡基本上是劉徹每年都有的固定項目,不過,別的皇帝出巡是為了巡視大好河山,而劉徹……他是去求仙的。
劉據想了想他弟弟,到現在大家都不知道煤礦到底怎麼炸的,煤不就是能燒嗎?
劉據在知道之後甚至在自己的博望苑裡弄了好多蜂窩煤測試了一下,結果就是火很旺沒錯,但也沒炸起來啊。
於是大家基本上默認劉談在這之中動了手腳,或許跟煤礦根本沒關系,只是假借煤礦遮掩其中的真相。
這麼一想的話,他爹要把朔方加進東巡求仙的路線裡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他弟弟的確挺神神叨叨的。
被劉據認為神神叨叨的劉談此時也在面臨這個問題。
雖然大家都很好奇,但是陸懸和霍光都很有分寸,哪怕一個跟劉談已經很親密,一個深受劉坦信任,也都沒有去問。
當然也可能是他們早就想到李不厭會問,所以只要等著答案就可以了。
李不厭是在朝會上問出來的,北境國的朝會……規模寒酸到讓人心碎,能參加的一共沒幾個,官員到現在都沒有補充上,眼看夏考也要推遲,真的很難。
不過也正因為這一點,所以他們的朝會十分隨便。
李不厭直接問道︰“殿下,您那天是用了仙術嗎?”
劉談此時正借著書案的遮掩捏著陸懸的手指玩,自從知道他基本上身處櫃外之後,他就十分肆無忌憚,開朝會的時候不僅跟陸懸並肩坐,甚至還坐得很近。
坐下的時候兩個人的衣袖都會重疊在一起。
此時他聽了李不厭的問題之後愣了一下,這才莫名︰“什麼仙術?就是煤礦炸了啊。”
李不厭納悶︰“可怎麼炸的呢?蜂窩煤不就是能燒嗎?”
劉談解釋道︰“煤礦內部不僅僅有煤,還有一種有毒氣體,我之前不是一再強調要通風嗎?就是因為那種氣體有毒,並且容易爆炸,井下如今用的都是火把照明,一旦通風不好就容易造成爆炸,所以回頭重新打井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氣還能爆炸?”李不厭一臉的不信。
別說他,就連衛不疑也是同樣的表情,甚至霍光看上去都不那麼在意。
劉談︰心好累,隨便吧。
他沒辦法跟這些人解釋什麼叫瓦斯,最後隻好一臉高深莫測簡單粗暴說道︰“我怎麼說你們怎麼做就對了,別廢話。”
李不厭頓時息聲,嗯,還是這樣比較容易。
霍光抬頭看了看陸懸,又看了看陸懸,陸懸在察覺之後就知道他可能有什麼比較重要的事情要跟劉談說,便起身說道︰“早上聽說滾滾不太舒服,我去看看他。”
劉談微微蹙眉,剛想說什麼,就被陸懸按了按手背,示意他別阻攔,他也隻好無奈說道︰“那你先去,我等等去找你們。”
陸懸起身泰然自若的走了,眾人就眼睜睜看著他們的殿下一直盯著那位小昆彌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見,頓時都覺得有些心累。
陸懸走之後,霍光就開口說道“殿下,受降城那邊派誰駐守?”
他提起這件事情,大家臉上都浮現出了一抹笑容,當初因為公孫敖的緣故導致朔方城毀得差不多這件事情一直橫亙心頭。
現在他終於滾蛋,並且陛下還要將受降城交給北境國來管理,這次大家總算是不用擔心會被匈奴突襲。
不過,受降城派誰去的確是個問題,以往的時候不明顯,現在大家才發現北境國實在是太缺人了,就算派人去也只能從他們之中選一個。
其中霍光是國相,肯定不行,江充是廷尉,也不行,衛不疑剛剛升任都尉,倒是可以去,但朔方城也要有人鎮守。
李不厭一臉期盼地看著劉談,這裡面的確是他最合適,除了資歷上有點欠缺。
只是劉談一直遲遲不開口,看上去似乎在猶豫,讓李不厭有些擔心,難道……朝廷會派別人來?
就在李不厭一臉忐忑的時候,劉談便說道︰“讓李校尉去吧。”
要不然衛不疑都是衛都尉了,李不厭還頂著一個校尉的名頭不太像話。
李不厭聽後頓時說道︰“末將一定不負殿下所托!”
說完之後他又美滋滋補充了一句︰“阿爹說的沒錯,跟著殿下一定能出人頭地。”
眾人不由得失笑,但不得不說,李息到底還是眼光獨到。
跟著劉談可不就是容易出人頭地嘛,不說衛不疑和李不厭,看看衛登如今好歹也是個軍侯了。
想起衛登,李不厭有些發愁說道︰“可是我走了,殿下的千人精銳怎麼辦?”
之前這些人一直都是他再帶,現在他走,這些人肯定不能跟他走的,這就很麻煩了。
劉談說道︰“讓衛登暫領。”
衛不疑十分激動說道︰“末將代衛登多謝殿下栽培!”
衛登只是一個軍侯,沒有資格上大殿來開朝會,北境國人再少,有些規矩也不能破。
劉談看向衛不疑說道︰“你去跟他說,他現在的品級不足以領千人,所以那些人可能會不服他,這就算我交給他的一個考驗了,若是能做到,我也不吝封賞。”
衛不疑眼楮一亮,知道劉談這意思就是說衛登要是能夠收服那些人,說不定能從暫代變成真正的領導。
劉談轉頭看向李不厭說道︰“你也要一樣,你的品級不低,但管理一城還是欠缺一點資歷,公孫敖再如何不堪也是跟隨大軍出過征的,而且他突然被調回長安,說不定心生怨懟,你過去恐怕並不容易,這都要看你,不過如果那邊人太過分也不要自己扛著,有什麼就直接寫信說。”
李不厭用力點頭,拍著胸脯說道︰“殿下放心,我肯定會讓他們心服口服的。”
劉談倒也不擔心,李不厭畢竟將門出身。
事情說的差不多,他也就散了朝會,轉頭就去找陸懸。
不得不說,那層紙有沒有捅破真的是不一樣。
以前的時候他對陸懸也是喜歡的,分開也惆悵但沒覺得有什麼,現在則是一想到過不久陸懸就要走,他就恨不得跟陸懸時時刻刻黏在一起。
要不是他還有責任心,只怕國政都不想處理,隻想都給霍光了。
陸懸此時正抱著滾滾坐在滾滾的專用木馬上喂它吃水果,抬頭看到劉談過來不由得笑道︰“結束了?”
劉談點點頭,剛想說什麼,陸懸就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一般說道︰“以後若是跟烏孫沒關系的話,朝會我還是不參加了,不合適。”
到底是北境國的內政,他現在身份尷尬,說是自己人又不是,說不是吧,他跟劉談又……總而言之還是避一避比較好。
劉談走過去連他帶滾滾一起抱住說道︰“也不是每天都有朝會的。”
他到底不是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昏君,陸懸腦子清晰,他就更不可能被愛情沖昏頭腦。
陸懸剛要說什麼,苗瑞就小步跑過來說道︰“殿下,有太子殿下的來信。”
說完就拱手送上一封信,劉談拿過來拆開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虎軀一震︰“他們怎麼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