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曉樂快要原地爆炸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
“幾位前來,所謂何事?”
居然還是沈逸之替他解了圍,此時陸江河將他從潭中扶起置於輪椅之上。
全身在出水之後便已經幹了,散開的頭髮松松地束在腦後,明明虛弱至極,連路都走不了,然而這一問,卻讓所有人都收回了亂七八糟的念頭,斂了情緒,沒敢放肆。
駱清清還要再質問一聲,然而沈逸之的目光一橫過來,瞬間禁了音。他默默地站到了曉樂的身邊,防止這位圖謀不軌者趁機逃跑。
曉樂訕笑著弱弱問道:“師兄能給我也捏個訣嗎,全身濕透了,難受。”
說話間水滴順著臉頰而下,少年白著一張臉,手足無措的模樣,看起來有點可憐,駱清清惻隱之心起來,正要答應,然而一想到方才,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哼了一聲丟了一個訣過去,警告道:“你給我老實點。”
曉樂虛弱地一笑,重重一歎。
這邊易遙作為大師姐回答:“自是來瞧瞧你,師弟,可感覺到不適?”
她這一問,不免讓人又往曉樂那裡瞄了一眼,後者的臉瞬間又僵硬了起來。
倒是沈逸之神情未變,淡聲道:“多謝師姐關心,並無不妥。”接著他的目光直接落在了李夢瑤身上,喚了一聲,“李師姐。”
李夢瑤定了定神,回了一禮:“沈師弟。”
“你我婚約之事,便此作罷吧,恕逸之身體所限,不能親往玉心閣退禮,勞煩順路帶回,也請一並將我之物歸還。”
沈逸之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依舊那麽平淡,沒有不甘,不忿,仿佛只是談論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且至始至終沒有給邊上的趙飛鳴一絲余光。
即使現在的實力不比曉樂強多少,但氣場之強大,仿佛依舊是那位修行日行千裡,令人仰望的驚天修士。
李夢瑤即使就抱著這個目的而來,可還未開口,就被沈逸之毫無留戀地退了婚事,心情未曾輕松一分,反而複雜起來,說不上什麽滋味。
她咬了咬唇:“多謝沈師弟成全。我將連心海棠也帶來了,希望能幫到沈師弟,也算我……玉心閣一份心意,還望不要拒絕。”
有些心氣高傲之人,是受不得在落魄之時遭人同情,被予施舍的。李夢瑤這麽說,也怕沈逸之寧願死也不想接受她的好意,讓她心裡愧疚。
不管沈逸之是不是甘心退婚,終究這件事是玉心閣做的不對。
然而依舊出乎意料的,沈逸之點了點頭,坦然道:“多謝。”
連心海棠是靈草,每一片花瓣蘊含著豐富的靈力,可直接吸收,瞬間讓一個真元枯竭的修士恢復大量元氣,在對戰和突破之中最為有用。修士們逆天而行,九死一生,這相當與第二條命,可不就是至寶嗎?
沈逸之擁有它也可化為自己的真元,對抗魔種,能活命的機會,他不會放棄。
至於趙飛鳴,他說:“今日比試,趙師兄無需放在心上,只是想要妄墟崖,以你如今的實力,還不夠。”
這點趙飛鳴在見識到霄令之威的時候,已經明確地知道了。
雖然是他與陸江河的比試,然而全力以赴之下抵擋不住沈逸之的一劍,哪有這個顏面再求妄墟崖。
他跟沈逸之之間的差距,不是後者修為降低就能彌補的,對劍的感悟,以及那份果決,都是他所欠缺。
“沈師弟,還望你能保重。”
沈逸之微微勾了勾唇:“自然。”
沒有耽擱,陸江河將連心海棠收下,替沈逸之取回婚約之時從玉心閣得到的信物。
李夢瑤見到那遞來的陰陽雙魚同心鎖,不禁頓了頓,抬起頭看向沈逸之,迎著那雙平靜深邃的眼睛,她忽然很想問一句你有沒有一點的舍不得?
只是這句話終究沒臉說出來,她默默地接過信物,又將自己隨身所佩的銀光寒劍鏈遞了過去。
與她不同,沈逸之沒有一絲猶豫,拿過之後給了陸江河。
這就兩清了。
李夢瑤忽然感到一股酸澀充斥心底,不管是定親還是退親,她從來都沒有感受到沈逸之一分的喜歡和留戀,這個男人的心裡似乎只有劍,沒有她。
“沈師弟,既然事情已了,我就告辭了……”
說完,她轉身便走,竹製的棧道上回響著她略顯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快。
李夢瑤知道,她怕再留在這裡,會抑製不住落淚失態。
“李師妹!”趙飛鳴喊了一聲,猶豫了一下,便將探望的靈藥一把塞到陸江河手裡,然後匆匆抬了抬手,也跟著跑了。
易遙看著,涼涼地撇了撇嘴,嘖了嘖聲。
而沒人搭理的曉樂蹲在一邊,跟著駱清清一起看得津津有味。此情此景,仿佛不是這位樂音仙子甩了落魄劍修,而是倒過來,後者絕情地拋棄她。
“高,實在是高。”瞧著這位仙子余情未了的模樣,曉樂覺得不管她將來跟誰在一塊兒,今日的沈逸之得成為心底永遠的痛。
“易師姐還有要事?”等著兩位一走,沈逸之便看向觀好戲的易遙。
後者一愣,搖了搖頭:“沒有,就是順道來看看你,你沒事就行。”
聞言,沈逸之瞥了還在傻樂的少年一眼,說:“既無事,師姐也請回吧,替我謝過星垂師叔。”
易遙其實對曉樂還挺好奇,不過沈逸之趕她,她也不能死皮賴臉地留下來,隻得道:“好,那你……注意一點,有事派人通知一聲,隨叫隨到。”
“多謝師姐,清清。”沈逸之喚了一聲,駱清清連忙道:“我送師姐。”
等閑雜人等一走,沈逸之終於將正眼看向了曉樂,問道:“現在,能告訴我你是誰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今天有點少,明日繼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