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和你一模一樣的姐姐……”溫檸聲音悶悶的, 很低,說完用臉貼著顧遲溪的耳朵蹭了蹭。
賺錢的確不耽誤談戀愛。
這些年,看著身邊有對象的同事, 飛不同航班, 兩個人僅僅在停機坪上隔空望一眼都很滿足, 她就特別羨慕。尤其是深夜落地,自己開車回家的時候。
她嘗試過喜歡別人,甚至催眠自己, 都沒有用,嘴能騙,腦子能騙,心卻不能騙。
每當她覺得走出來了, 可以去交新朋友時,夜裡就會夢見顧遲溪,一遍遍做夢, 夢見蕭瑟荒涼的庭院, 空蕩蕩的房子,絕望的痛苦。
那個人的影子從未遠去。
年少時遇見了心中驚豔的人,十三年羈絆, 一朝離別,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無法過好。
但如今人回來了……
溫檸撒盡了戾氣, 委屈,還有怨恨,只剩下埋在心底的柔軟, 最終她還是飛向了她的懷抱。
這話說得隱晦。
顧遲溪微愣, 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霎時眼底湧起欣喜的情緒, 半晌才說出話:“也沒有第二個檸檸……”
“閉嘴。”溫檸嘟囔道。
室內再次安靜下來,有一股熱烈的氛圍在流淌。
從小到大,這種感覺隻屬於彼此兩個人,即使分開過,也永遠不會消失,它牽引著她們兜兜轉轉,回到彼此身邊。
顧遲溪揉著溫檸的小耳垂,偏頭吻了吻,留下一點不規則的口紅印,愈顯得誘.人。她情不自禁咬.住。
“唔嗯。”
溫檸悶哼一聲,無骨似的軟了下來,仰起頭,“你別——”
顧遲溪有意使壞,由咬轉為溫柔的吮弄。
“我、我有事……你放開……”
“嗯?”
這人退開了,溫檸紅著臉去拿手機,把許悅的銀.行卡號發給她,“幫我轉四十五萬到這個帳.戶。”
顧遲溪看了一眼:“好。”
“你都不問為什麽?”
“老婆交代的事情,照做就好了。”
溫檸輕挑秀眉道:“萬一這是個騙子,把我騙了呢?”
“你有那麽傻啊?”顧遲溪捏了下她的鼻子。
“對哦。”
兩人相視著笑了起來。
顧遲溪從包裡拿出手機,轉發給譚佳,打字:四十五萬。
溫檸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講清楚,便說:“昨天晚上多虧同學幫我,我得感謝人家,晚上銀行不開門嘛,轉不了那麽多,就……等下我就去銀行還你。”
“不用,”顧遲溪放下手機,把她撈回懷裡抱著,“我報銷。”
“那不行。”
溫檸還想說話,一張嘴,打了個呵欠,眼角擠出點淚。
“困了?”
“唔,有點。”
顧遲溪捧起她的臉,想親,先前的口紅印還留在上面,隻得忍住,柔聲說:“昨晚沒睡好吧?今天又起很早。我讓司機送你回去休息。”
“那你呢?”
“我等會兒還有個會,今天可能晚點回。”顧遲溪拍了拍她的臉。
口紅真礙事。
“不回去,”溫檸搖頭,又打了個呵欠,“家裡只有我一個人。”
“怕鬼?”
“……”
見顧遲溪滿臉戲謔的樣子,溫檸就知道她故意的,一拳頭打出去,不輕不重落在她肩膀上,“怎麽那麽欠呢你,呵。”
“原來溫機長大白天也怕鬼。”
“閉嘴,”溫檸沒好氣道,“誰規定白天就不能怕鬼了?”
說完,一下子反應過來。
這不是承認了嗎?
“噗,哈哈哈——”顧遲溪再也忍不住了,開懷大笑。
溫檸望著她,本來還有點羞惱,看見她笑得這麽開心,自己也忍俊不禁,心裡甜滋滋的。
她主動勾住顧遲溪的脖子,說:“我就在這裡眯會兒。”
“後面休息室裡有床,”顧遲溪順勢環住她的腰,“要洗澡嗎?隔壁是浴室,我有睡衣。”
“嗯。”
這辦公室就像個小酒店,基礎設施齊全。顧遲溪給溫檸拿好衣服便離開了,溫檸衝完澡,把自己丟到大床上,睡了過去。
神經徹底放松下來,這一覺睡得又沉又安穩……
迷迷糊糊間,嘴巴好像被什麽熱熱的軟軟的東西覆.住了,又帶著濕氣,像果凍,溫檸不由自主地張開嘴,被繞住了,她意識逐漸清醒,睜開眼,望見了顧遲溪放大的臉。
一張卸掉了口紅的臉。
“唔——”
溫檸悶.哼聲,轉過臉,含糊不清道:“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啊?”
她眯著惺忪的睡眼,臉蛋緋紅,衣角不知什麽時候被疊了上去,小半截腰線露在外面,皮.膚白皙,惹人無限遐想。
“已經五點半了。”顧遲溪望著她,眼裡燃起一簇小火苗。
“???”
溫檸看了眼窗外,天已經暗了,再拿起床頭的手機一看,果然,五點三十五分。她竟然睡了三個半小時,卻隻感覺過去了三分鍾。
銀.行都關門了!
看著她迷糊的樣子,顧遲溪心生歡喜,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你唔——”
彼此的呼吸在唇間流連,像野火跳動,溫檸頓覺口乾,雙手情不自禁攀住顧遲溪的肩膀。
她的唇像軟糖。
顧遲溪心口湧起強烈的衝動。
“檸檸……”
顧遲溪松開了,低沉的嗓音喚她,呼吸沿著下顎線來到她耳邊,一隻手牽住她的,十指相交按在了她頭頂上。
溫檸閉著眼哆嗦,一點也受不住她這樣的撩撥,徹底投降了。
“可以嗎?”顧遲溪輕聲問。
“唔。”
溫檸眸底含著迷離的水光,“沒、沒那個……”
她想說,卻羞得說不出來。
顧遲溪笑了笑,撐起手臂越過她頭頂,拉開櫃子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橙白色小盒子……
天漸漸黑透。
室內溫度節節攀升,壓著細碎的輕語。
“別——”
溫檸化成了一灘水,哼哼唧唧地罵:“顧遲溪……混蛋……我一腳就、就把你踹下去……”
“乖。”顧遲溪柔聲安慰,卻一點也不肯放過她。
“無恥——”
“不舒服要告訴姐姐。”
“流.氓——”
“姐姐愛你。”顧遲溪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擦去眼角淚。
溫檸喉嚨裡發出嗚嗚聲,手腳卻使不上力氣,被這人像煎魚片似的翻來覆去擺.弄,最後罵也罵不出來了,一邊流眼淚一邊有氣無力地哼唧。
一直折騰到七點。
顧遲溪起身去浴室,用溫水打濕了小方巾,回來替溫檸清理,擦著擦著忍不住又親了一下,溫檸抬腿踹過去,她靈活地躲開,踹了個空。
“檸檸乖。”
“呵。”
溫檸把臉埋在枕頭上。
清理完,顧遲溪躺下來抱住她,吻她的臉,無聲哄著這個小傲嬌,沒多會兒,溫檸就投降了,伏在顧遲溪肩上喘.氣,臉頰微紅。
“你居然在辦公室裡放著那個?”
“哪個?”
“不許裝傻。”
顧遲溪輕咳兩聲,說:“以備不時之需。”
“……”
溫檸咬了下嘴唇,這才發現她身上穿著衣服,而自己溜.光,有點惱,一把揪住那根檸檬吊墜,“還在哪裡放了?說實話。”
“車裡。”
“你……想得美!”
顧遲溪抿嘴笑,用鼻尖碰了碰她的臉,閉起眼睛,嗅著她身上沐浴露的香氣,心緒寧靜。
溫檸抓著檸檬吊墜,打開,看見自己的大頭貼,又合上,再打開,合上,反反覆複。她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顧遲溪懷裡,有種小時候的熟悉的感覺。
“羅謙的事,你打算怎麽處理?”她問。
顧遲溪聲音微冷:“送他進監.獄。”
“他跟你家裡人有聯系麽?”
“暫時不能確定。”
沉默了一陣,溫檸歎氣:“他在公司挺久了,我師父都比他晚來一年,說實話,以前對他印象挺好的,畢竟看臉,但是這件事……我猜是他覺得你擋了他的路。”
“老婆聰明。”顧遲溪笑著親了下她的鼻子。
“傻子都能想到好嘛。要是我在一家公司十幾年,升到副總了,好不容易有機會繼續往上爬,突然空降一個‘關系戶’把我壓得死死的,我也不爽。”
“那你會像他這樣做嗎?”
“不會,”溫檸篤定地搖頭,“人是有底線的,而禽.獸沒有底線。”
顧遲溪嗯了聲,捏住她耳朵輕輕地揉,感覺到一絲安慰。或許這個世界上誰都可能背叛她,但檸檸一定不會。
她有她就足夠了。
“顧遲溪——”
溫檸側過身,握住了她的手,認真地凝視著她的眼睛,“我希望和你一起冒險。”
顧遲溪愣了一下,黑沉的眸裡掀起一縷波瀾,像是起了霧。
許久,她輕聲說:“……好。”
溫檸注視著她張合的唇,主動吻了上去。
有些生澀,笨拙,卻無比熱烈,帶著滿腔燃燒的火,雖然是主動,但卻漸漸被奪了掌控權……
收網計劃進行得比預想中更快,更順利,有了關鍵證據,失竊案和調包案背後的始末也很容易查清楚,順藤摸瓜,摸到了羅謙頭上。
這讓顧遲溪不能理解。
如果羅謙的目標是更高位,把公司往死裡搞只會適得其反,更沒必要大費周章地考慮投誠競爭對手。當中必然還有什麽環節是她不清楚的,但比起盡快把毒瘤割出去,這些顯得不那麽重要。
她把證據提交給了警方。
這麽多年,羅謙積累了不少人脈,走普通法律程序或許沒那麽容易扳倒他,必要的時候,還得找大姐幫忙。
不等顧遲溪主動聯系,顧堇嫻就給她發來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家茶莊,兩個人一前一後從裡面出來,相隔半步,走在前面的人是王麗雅,後面的人是羅謙。
她盯著照片,頓時明白過來。
這時顧堇嫻打來了電話。
“照片看到了嗎?”
“嗯。”
“我監視王麗雅很久了,前幾天才拍到一張,忙忘了,剛才想起發給你。後面那個男的應該是你們公司的高管吧?”顧堇嫻語速很快,似乎趕時間。
事到如今,也不方便全部隱瞞。顧遲溪嗯了一聲,說:“羅謙,我設計了他,準備收網,這兩天應該會被抓。”
“設計了什麽?”
“泄露商業機密吧。我認為這是他的個人行為,與王麗雅無關,倒是之前發生的事情……”顧遲溪簡單說了一遍。
電話裡沉默了幾秒。
顧堇嫻忽然歎氣:“溪溪,你遇到這麽多事也不來找姐姐,一個人扛著不累嗎?”
“我現在不是一個人。”
“知道你有對象。”
兩個人隔著電話輕笑,顧遲溪一時暗歎,自己好像沒有那麽防備大姐了,“找你幫忙也可以,我希望一步到位,讓羅謙越快進去越好,做不了任何掙扎。”
“我懂。”
“那沒事的話——”
“什麽時候請我喝喜酒?”顧堇嫻假裝不知她和溫檸已經結婚。
顧遲溪被問得噎住了,沉默許久,低聲道:“……盡快。”
結婚證有了。
婚禮卻還沒有。
掰著手指頭算算,離合約到期正好半年時間,也許那時等來的不是婚禮,而是離婚證。
掛掉電話,譚佳敲門進來,“顧總,可以出發了。”
“嗯。”
……
坐在公務機上,顧遲溪反覆看了幾遍大姐發來的照片。
這兩人勾結不假,但如果她沒有猜錯,羅謙應該是被王麗雅利用了,且被騙。
王麗雅想讓公司死,羅謙並不想,起初被謊言蒙蔽,過於信任王麗雅,替她做事,而事情之後的發展讓羅謙意識到了不對勁,接著二人產生分歧,羅謙有所懷疑,可事情已經做了,覆水難收,也許是出於擔心被反咬或被出賣,心急之下決定抽身,投誠對家。
或者,有另一種可能:羅謙在做兩面派。
但無論如何,只要羅謙進去了,她的心腹大患也便除了,剩下都是些小嘍囉,拔乾淨後,就可以專注發展。
窗外是藍天白雲。
顧遲溪收起手機,揉了揉太陽穴,閉目養神。
今天首都的氣溫只有六度。
半小時前,溫檸執飛的航班剛落地,停機坪上刮著大風,她站在底下檢查飛機,臉頰像被刀子割一樣,又乾又冷。
簽放行單的手瑟瑟發抖。
“辛苦了,這麽冷的天。”她對機務大哥說。
大哥笑了笑:“工作嘛。”
溫檸迫不及待上飛機,一進門,口袋震了兩下,她掏出來看了看,是顧遲溪的消息。
[落地了。]
顧遲溪今天來首都出差,住兩晚,沒坐她的飛機,說是怕她總想著客艙裡的老婆,分心。
——自戀。
溫檸倚在艙門邊,飛快地打字:[帶了厚外套嗎?外面刮大風,戴帽子和圍巾,遮住臉]
顧遲溪秒回:[沒事,基本在室內。]
一看就知道沒帶。
從小,這人就不喜歡裹得太嚴實,再冷的天氣,穿三件就是極限。洛城的冬天不下雪,但濕冷,顧遲溪經常在室外隻穿兩件,即使凍感冒了,也不肯把自己裹起來。
說教多少次都沒用,這人在某些事情上實在偏執。
溫檸心知肚明,直接發語音:“你在出口等我,別站外面,站在門裡面。”
顧遲溪:[?]
溫檸回到駕駛艙,脫了熒光背心,從飛行箱裡翻出自帶的皮草外套、帽子和口罩,對副駕駛交代了幾句,匆忙出門。
這趟過站時間比較長,現在趕過去來得及。
商務候機樓不遠,溫檸蹭了一輛內場小車過去,給了司機師傅十塊錢,她抱著衣服跑到出口處,看見了等在玻璃門內的顧遲溪和譚助理。
風吹紅了她的臉,吹亂了額前碎發。
“檸檸,你……”顧遲溪錯愕地看著她。
她目光落在顧遲溪身上,僅披了件薄呢外套,而譚助理裹著羽絨服,溫檸皺眉,說:“先把你外套脫了。”
“室內有暖氣。”
“總有在外面的時候吧,穿這個,進了屋再脫掉。”溫檸揚了揚手裡的大衣,拉著她走到一邊。
一米七的背影,擋住了譚佳的視線。
顧遲溪看著毛茸茸的皮草,心裡驀地一暖,“那你呢?”
“我身體好,不怕冷。”
“……”
“快點。”
“好吧,”顧遲溪無奈地笑了笑,脫掉外套,接過皮草穿上,“聽老婆的話。”
溫檸又替她戴好棉口罩,毛絨帽子,“那我回去了。”
“等等——”
“嗯?”
顧遲溪拉住她的手,含笑望著她,說:“叫一聲姐姐再走。”
“我……”
溫檸張了張嘴,好像在嘗試喊出來,但終究沒有出聲,她垂下眼皮,小聲道:“我趕時間。”
“嗯,去吧。”顧遲溪的聲音很平靜。
溫檸頭也沒抬,轉身離開。
走出幾步遠的距離,她拿出手機,打開了微信,把顧遲溪的備注改成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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