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忙碌的時候,謝昂也不輕松。
因為蘇秋延格外看中老師們的崗前培訓,甚至還親自寫了要培訓什麽課程,所以謝昂最近都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培訓事業中去。
他看著下面坐著的三十個人,大部分都是滿臉褶子的老頭子,但是有些老頭子是真的老頭,有些卻是臉老了,臉皮還沒老。
比如帶頭孤立凡人的那個叫做左五的修士,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是他把對凡人們的嫌棄刻進了自己的每一條皺紋裡。
謝昂見一群人涇渭分明的分成了兩部分,坐在前面的滿臉傲嬌,坐在後面的忐忑不安,著實擔心起了幼兒園的小朋友們,也更加明白了城主的苦心,這要是沒有崗前培訓,這群人估計要翻天。
於是他按照城主的意思,先把這群人的座位打亂了。
半盞茶後,左五旁邊坐了一個沒右手的,右邊坐了一個頭髮比他還白的。
那個沒右手的叫做許黃,年齡不大,最多二十五,對著他有點討好又有點靦腆的笑了笑,右邊的那個則是看都不敢看他,更別說做自我介紹了。
謝昂道:“現在你們挨個自我介紹,把你們的特長都說一說,比如會識字,認識多少字,會算術,能算多少以內的數字之類的,如果這些都不會,可以介紹一下其他的,比如有耐心,有照顧孩子的經驗,口才好,會講故事,能跑能跳,精力好之類的,我們會根據你們的特長來安排崗位,所以大家千萬不要藏著掖著,有什麽就說什麽,知道嗎?”
大家都點頭。
於是左五就頭一個開始介紹了,別看他滿臉傲氣,他確實也有資本,他是修士裡面認字認得最多的,而且算術也最厲害。
其他修士們也陸陸續續的開始了自我介紹,他們也識字會算術,有些還說自己可以教一些修煉的知識。
聽了他們的介紹,凡人們都低下了腦袋,畢竟他們是真不識字,算術倒是會,但是只會一些簡單的。
謝昂卻是沒有放過他們:“該你們了。”
許黃是凡人裡面最年輕的,膽氣也最足,他咽了口唾沫道:“我會算術,一百以內的都可以,在礦區的時候我就經常幫忙清點靈石,還有我會帶孩子,我的弟弟就是我帶大的,我雖然沒有右手,但是我能跑能跳,左手力氣也不小,而且我脾氣好,有耐心……”
許黃知道這可能是自己能抓住的唯一機會,所以他把自己會的都說了出來。
他還年輕,不可能一輩子靠別人養,沒了手確實不能挖礦,但他也能乾其他的,一天隻吃一頓實在太難了,他不想在這個冬天被餓死。
謝昂一邊聽他說一邊點頭,等他說完之後還鼓勵道:“很不錯。”
許黃一聽就笑了。
有他做榜樣,其他凡人們也吞吞吐吐的開始說話了。
這一說可不得了,比起修士們只會識字算術,凡人們的技能就多了。
有會燒火做飯的,有會裁剪衣服的,有會唱歌講故事的,有會修房子搭路的,有會打家具通水道的,甚至還有會接生的,各種各樣,聽得謝昂連連點頭。
修士們雖然也豎著耳朵在聽,但他們覺得這些技能都是小道,反正作為修士,房子有人給他們修,飯也有人給他們做,他們只需要修煉就行了,其他不會也沒關系。
所以在這一刻,他們仍然覺得自己才是幼兒園裡最寶貴的師資力量。
但是最後分配下來的崗位結果卻是叫他們大跌眼鏡。
“為什麽那個沒有右手的凡人能當園長,我卻只是個老師?”左五不敢當面反對城主的意見,只能私底下去找謝昂。
左五是真委屈啊,他覺得自己是這麽多人裡面最能乾的,園長的位置肯定非他莫屬,誰知道竟然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凡人給截胡了。
而且不僅是他,其他修士也全是老師,沒有一個幹部。
現在他們已經不是吳下阿蒙了,礦區四個部門的人都是幹部,街道辦的主任們也是幹部,這幼兒園當然也是要做雜事的才是幹部。
最簡單的一個例子,礦區光挖礦的,永遠是礦工,幼兒園光教書的,那不就永遠是老師嗎?!
謝昂實在沒想到,修士們竟然還有當幹部的遠大志向,於是他道:“幼兒園的園長可是什麽都要管,吃的用的都要靠園長來和我溝通,遠的不說,孩子們生病了,受傷了,打架了,鬧矛盾了,還有家長們對老師不滿了,對幼兒園不滿了,這些都要園長出面解決問題,你確定要當園長?”
左五一聽,滿腔的委屈立刻被咽了下去,怎麽園長事情這麽多?難道不是隻用動動嘴皮子就成嗎?
謝昂呵呵一笑:“您瞧著城主每天忙嗎?”
左五遲疑的點頭,他雖然和城主接觸不多,但是也知道,城主到了青州之後就沒歇過,不然礦區的產量不可能提高,修士們也不可能抓到妖獸,凡人們更不可能用上火房和茅廁,就連現在的幼兒園,也是城主一手建起來的。
謝昂收起笑容道:“那就是了,城主是一城之主,也是天天兢兢業業,更別說一個幼兒園的園長了。”
說到這裡,謝昂簡直是痛心疾首。
城主每天起床那麽困難,吃飯那麽困難,走路那麽困難,尚且不敢懈怠,其他人難道還想在床上睡懶覺不成?!
作為自封的城主首席心腹,他第一個不允許。
所以謝昂又把其他崗位的職責一個個的告訴了左五:“除了園長之外,後勤部有做飯的,有修理和清掃院子的,安全部有接送小孩兒的,有看顧小孩兒的,辦公室有整理開支的,有排課考勤的,每天都是提前要到幼兒園,等所有人走後才能回家,你要是想當幹部,你就選一個部門,我給你安排。”
(ΩДΩ)——左五的神情完全變成了震驚臉。
他咽了口唾沫,隻覺得那個排課考勤聽起來好像不那麽累,問道:“排課考勤是幹什麽的?”
謝昂道:“搜集學生們的情況,安排和調整每個學期甚至每天的課程,然後在園裡到處巡邏,看看老師們有沒有按照課程表上課,有沒有遲到早退。”
左五:……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老胳膊老腿,不敢再提要當幹部的事情,夾著尾巴就回去了。
謝管家說的那些事情,他全部沒乾過,也不想乾,這麽一想,當老師還真不錯。
幹部這東西,果然就像是城主說的,要時時刻刻為群眾服務,凡人們真是辛苦了!
就這麽一瞬間,他竟然沒那麽看不起凡人了。
解決了左五這個刺頭,就解決了其他十一名修士,因為大家在聽了左五傳達的精神之後,都開始自閉了。
於是之後的崗前培訓,竟然是異常的和諧有序。
在青州城迎來冬雨的第二天,幼兒園終於新鮮開張了。
劉彩起來的比平時還要早一些,因為今天小石頭要去上課了。
她心裡忐忑,想要跟著去看看,但是冬雨已經來了,估計很快就要下雪,他們必須得趁著這幾天趕緊再挖一點靈石出來,所以沒有辦法請假。
小石頭早就知道今天自己要去上幼兒園,雖然他不明白幼兒園是什麽意思,但還是安慰的拍了拍劉彩的手。
雖然有點怕,但是他會勇敢的!
劉彩給小石頭穿上了襖子,襖子裡面用的是之前領到的皮子,非常暖和擋風,而且外面也是用的新料子做的,沒有補丁,看起來乾乾淨淨的。
不過她也沒忘記給兒子擦臉擦手,順便把鞋子也用帕子擦了擦。
今天是石頭第一天去幼兒園,他們家雖然窮,卻不能讓小孩兒在其他孩子面前丟臉。
過了一會兒,就有人來敲門了。
“劉姐,是我,我來接孩子了。”說話的這人叫向功,右腿有點瘸,但還能走路,被分到了安全部,專門負責接送外城的小孩兒。
劉彩打開門,一見是他,就把小石頭喊了出來。
“石頭就麻煩您了。”劉彩雖說做了好幾天的心理準備,但是真讓孩子出門,她還是擔心得不得了。
向功憨厚一笑道:“劉姐放心,再過幾天不用下礦了,園裡就會搞一個家長參觀日,你們都能去園裡瞧孩子。”
劉彩聞言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小石頭好奇又緊張的看著向功身後的一個推車,上面還站了另外一個的小朋友,正扒著欄杆羞澀的盯著他。
向功見狀介紹道:“這是城主設計的幼兒車,因為小孩兒比較多,所以乾脆用了這個車,上面可以站十個人,下面有輪子,我推著他們去幼兒園,免得中途走丟了。”
劉彩聞言更放心了,她主要就是擔心小孩兒走丟,這下肯定沒問題了。
她拿出昨晚就整理好的布袋子,裡面裝了一個舊的小杯子,還有一個碗,正是小石頭用來喝水吃飯的東西。
向功則是抱起小石頭,把他放進了小推車裡站著,又把布袋也放在他的腳下:“那我就走了啊。”
劉彩點點頭,目送著向功又去接其他的孩子。
內城此刻也有人正在接小孩兒,比起不愛說話的外城小孩兒,修士的孩子們就活潑多了,上了推車之後嘰嘰喳喳的,還好奇的去推欄杆,把負責接送的凡人嚇得夠嗆。
一刻多鍾後,所有孩子終於都安全到達了幼兒園。
進門的牌匾上還寫了“青州幼兒園”五個字,寫的端端正正,正是城主寫廢了無數紙張才有的成果。
而此刻,蘇秋延正站在幼兒園的門口。
為了不嚇到小孩子,他今天還特地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神情。
所以大家一到幼兒園,看見的就是穿著一身裘皮的城主,或許是因為天氣更冷了,裘皮的領口和袖口上還綴上了雪白的絨毛,襯的城主那張臉越發的好看,再加上他神情和緩,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有種異樣的可愛。
至少小孩子們沒有一見城主就哭出來,而是一個個睜大了眼睛,好奇的看著他,膽子大的甚至一邊拍手一邊愣愣的說好看。
小石頭也看是看呆了,他張開了嘴巴,啊了一聲,想要像其他小朋友一樣說點什麽,但是詞庫裡面實在沒有詞,只能繼續發呆。
其他人則是一早就被城主的美貌震懾過了,被毛絨絨圍住的城主怎麽就這麽好看!
秦越的眼神就沒有從城主身上移開過。
過去是,今天更是。
城主一開口,他的眼神就更炙熱了。
蘇秋延很難裝作看不見這樣的目光,他以為秦越最近歷練得不少,對他應該沒有那麽關注了,誰知道反而變本加厲了。
不過最近整個青州城的年輕修士都有這種傾向,所以他並沒有多想,只是轉過頭對秦越道:“陪我把他們抱下車吧。”
他要親自動手,其他人也不敢攔,所以在場的四十個小朋友,都得到了城主的抱抱。
雖然有點冷冷的,但是好香啊。
一個叫做陽陽的小朋友甚至摟住了蘇秋延的脖子,奶聲奶氣道:“陽陽喜歡城主。”
蘇秋延的神情更溫柔了。
其他小朋友們見狀也有樣學樣,不少都趁機蹭了蹭城主。
秦越努力的忍耐著,然後強笑著從城主手裡接過這些小孩子,按照他們的班級把他們放好。
小朋友們精準的感覺到了他的真面目,剛剛還開開心心的,被放下時就小心翼翼的擠在了一起,警惕的看向這個凶巴巴的大哥哥。
秦越:……
感覺更受傷了。
小石頭是最後一個被抱起來的小朋友。
他下意識的捏了捏自己的衣角,突然慶幸今天自己穿了新衣服。
蘇秋延抱起他時,他聞到了一股說不清楚的冷香,下意識的吸了吸鼻子。
“怎麽了?”他聽到城主開口問他。
小石頭嚇了一跳,努力了半天,結結巴巴的道:“很,香。”
城主溫柔的揉了揉他的腦袋:“嗯,沒有著涼就好。”
小石頭還是第一次被除了父母以外的人這麽溫柔的對待,愣了半晌,等回過神時,已經暈乎乎的被放到了自己的班級隊伍裡。
其他小朋友都在看他,就連那個陽陽也是鼓著雙頰氣呼呼的,因為剛剛只有他被城主揉了頭。
小石頭一下子就開心了起來。
蘇秋延見小朋友們都齊了,而且每個健康狀況都不錯,就讓許黃開始點名了。
許黃緊張的點了點頭,一邊念名字,一邊記住每個小朋友的樣子。
其他老師和職工們也在旁邊努力的記著,畢竟這個可是要考核的,要是記不住,那就丟臉了。
不過這一念名字,蘇秋延就發現內外城的區別太大了,外城的小朋友有叫石頭的,有叫虎子的,還有叫小狗子的,取的都是賤名,內城的則要文雅得多。
許黃清點完人數後又道:“現在幼兒園一共有四十位小朋友,分成了大班、中班和小班,小班因為人比較多,所以分成了一班二班和三班,現在大家站的位置就是你們以後集合的地方,你旁邊的小朋友就是你的同學。”
他再次解釋了哪裡是哪個班級。
小朋友們都點頭,表示知道了。
然後就是介紹老師了。
這下不管是修士還是凡人都挺直了背,一個一個上前來介紹自己的名字和教的課程。
小朋友們當然記不住,但是不妨礙他們在城主鼓掌之後也跟著鼓掌。
這掌聲一起,上面的老師們臉更紅了,就連聲音都跟著大了不少。
介紹完了老師,就是幼兒園的職工,主要讓小朋友們認認臉,也清楚以後有事該找誰。
蘇秋延見流程都走完了:“好了,你們開始上課吧。”
他對青州城的下一代還是很重視的,雖然現在只有四十個人,但是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多,所以老師們的素質很重要。
不過如果他留在這裡,這課應該也不用上了,所以他囑咐秦越道:“你這幾天都在幼兒園裡待著,看看還缺什麽少什麽。”
秦越點頭,知道城主這是在考他了。
“城主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盯著這裡的。”
不找出問題,那就是他水平不夠。
蘇秋延疑惑的看了眼秦越,總覺得秦越好像誤解了他的意思,不過沒關系,反正有秦越在幼兒園,他還是安心的:“那就拜托你了。”
說完後他才發現,秦越穿的還是之前進府時的舊衣服,袖子都有些短了。
被他這麽仔細的看著,秦越立刻緊張了起來:“城主?”
蘇秋延聞言道:“你又長高了。”
秦越眼睛一亮,城主竟然注意到了他長高了!
蘇秋延繼續道:“袖子有點遮不住手背了。”
秦越非但沒有羞惱,反而更高興了。
他攏了攏袖子,低下頭小聲道:“屬下不會做衣服,之前都是拜托其他人,但是最近忙忘了,所以……”
蘇秋延道:“府裡有繡娘,可以拜托她,天氣冷了,你穿的太薄容易著涼,我記得你那裡應該也有一件裘皮,過段時間應該也能穿了。”
秦越越來越高興,隻覺得城主還是最關心他的,他點頭道:“知道了。”
蘇秋延離開之後,秦越好不容易平複了心緒,對旁邊等著他的許黃道:“走吧,我們一起去教室裡看看。”
這是個三進的院子,外面是辦公區,中間是教學區,最裡面則是食堂和活動的地方。
秦越剛走進去就聽到了稚嫩的讀書聲。
這聲音是從左邊的大班傳來的,他沒進去,只是站在窗戶外面,聽見一個修士正在教“人之初,性本善”。
他之前啟蒙的時候也學的這個,倒是覺得這些小孩兒運氣比過去的他們好多了。
當然,現在他才是這城裡運氣最好的一個,不然怎麽有機會跟著城主呢?
中班在上算術課,老師正在艱難的教“一加一等於二”。
下面的孩子們一臉茫然的看著他,最後比劃起了手指。
秦越又走到小班去,發現這裡最熱鬧。
老師沒有教識字也沒有教算術,正在逗著小朋友說話。
這是一個年齡頗大的修士,因為早就得了囑咐,不敢區別對待內外城的小孩,所以對每個小朋友都在努力微笑。
他剛問完陽陽的名字,陽陽就嫩聲嫩氣的問他道:“城主明天還會來看我們嗎?”
陽陽雖然才四歲,但是會說的話比小石頭多多了。
小石頭羨慕的看了他一眼,又聽他提起城主,忍不住回憶起了城主身上的味道。
如果城主再抱抱他就好了。
老修士聽了也笑了:“你們要是乖的話,城主說不定還會來看你們的。”
陽陽立刻道:“乖!”
就連一貫不愛說話的小石頭也張開了嘴,小聲說了句“我也乖”。
許黃見狀對秦越道:“孩子們都很喜歡城主。”
秦越點頭:“那是應該的。”
今天城主之所以會親自抱每個孩子,也是在查探他們身上有沒有隱疾,畢竟修士的修為到了一定地步,對氣息的感應就會非常靈敏,如果一個人生了病,身上的氣息就會渾濁晦澀,正是因為這個,城主才會親自來。
只是秦越一向不喜歡和其他人聊城主的事,他很快轉移了話題,對黃道:“我們去食堂和廚房看看吧。”
過了垂花門,就到了所謂的操場,確實挺大,一個班的小孩兒完全可以在這裡活動,旁邊的房子就是食堂,擺了桌椅,剛好夠現在的小朋友們坐著吃飯。
兩個凡人正在廚房忙碌,他們每七天就要去城主府領糧食,這些糧食城主用私人的份額出了一些,另外的則是從家長那裡扣,當然了,教職工們吃的東西則是從公糧裡出。
秦越又去辦公的地方走了一趟,總算清楚了幼兒園是怎麽運作的。
不過他還是待著沒走,許黃因為有事也沒法繼續陪他,他就在幼兒園裡逛了起來。
小石頭一上午都在玩,他現在也有了一個說話的朋友,就是那個膽子特別大的陽陽。
陽陽對他被城主摸了頭這件事情非常在意,所以一直纏著他問是什麽感覺。
小石頭說話慢,很多詞也不會,坑坑巴巴的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陽陽雖然看其起來怎怎呼呼的,但是遇到城主的事情卻格外的有耐心。
見小石頭說不清楚話,他也沒抱怨,乾脆拉著小石頭道:“我爹爹是狩獵隊的,你知道狩獵隊嗎?”
小石頭搖搖頭,他只知道青礦。
陽陽嘿嘿一笑,又道:“爹爹說,城主特別看重他,還教過他抓妖獸呢!”
小石頭睜大了眼睛,羨慕的看著陽陽。
其他小朋友也聽到了,都圍了上來。
陽陽見狀更是昂起了腦袋。
就連那位老修士也笑著看著他們,等他們說完了後道:“你們知道什麽是妖獸嗎?”
陽陽立刻舉手道:“我知道,妖獸就是妖獸!”
老修士搖搖頭道:“今天我就給你們講講,什麽是妖獸……”
“過去青州城的修士們是不會狩獵妖獸的,因為妖獸很厲害,很凶,修士們都打不過。”
孩子們聽到這裡,都緊張了起來。
老修士又道:“不過後來城主來了,城主輕飄飄的一劍,妖獸們就毫無抵抗之力,所以有城主帶著,修士們就敢出城狩獵了。”
他乾脆挑了自己兒子的經歷給小朋友們講起了故事。
於是直到午飯時分,小石頭他們都不願意放走老師。
不過肚子實在餓了,他們只能跟著老師去食堂。
按照位置坐好之後,小石頭驚喜的看著自己碗裡的飯和菜,因為礦區很忙的原因,劉彩中午沒有辦法回家,都是留的冷的紅薯給他吃,這還是他這麽久來第一次在中午吃上熱飯。
他開心的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其他小朋友們也吃的很認真,出生在青州城的孩子都知道糧食的珍貴,不過一刻鍾,每個人的碗裡都是乾乾淨淨的,什麽都沒剩下。
陽陽吃完飯就有點困了,但他舍不得老師講的故事,連忙問老師道:“老師,我們可以繼續聽故事了嗎?”
老修士搖搖頭道:“這會兒你們要午休了,下午也沒有我的課,明天我們再繼續講故事。”
小朋友聞言都有點失望,但他們從小就聽話,所以還是跟著內勤老師去了午睡的地方。
好幾個大通鋪,上面都寫了名字,大家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就開始犯困了。
不過今天的新鮮事太多了,所有人都不想睡覺,隻想聊天。
老師們剛想勸,就見秦越走了走了進來:“快休息,誰要是說話,我就回去告訴城主。”
一聽這話,不少小朋友都瞪大了眼睛,實在沒想到這個凶巴巴的大哥哥竟然這麽可怕。
要是告訴了城主,城主會不會以為他們不乖?
大家看秦越的目光一時間充滿了委屈和敵意。
但是在秦越的盯梢下,所有人都不敢再開口,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因為午休得好,下午的課程竟然沒有人犯困。
許黃本來以為會有孩子哭鬧的,沒想到一天下來竟然這麽順利。
旁邊的一人道:“今天集合的時候你沒瞧見嗎?已經有小孩兒要哭了,但是被城主一抱就好了,還好今天城主來了。”
許黃點頭附和道:“大家都很喜歡城主。”
只要有不乖的小朋友,把城主抬出來,就沒有人敢不乖了。
要是不乖,下次城主不抱他們怎麽辦?
劉彩今天一下工就匆匆的趕回了家,她今天擔心了一天,盡管知道兒子肯定沒問題,但是不親眼確認,實在沒法心安。
她剛回去沒多久,小石頭就被送回來了。
臉蛋紅撲撲的,身上也乾乾淨淨的,看起來比出門時還要精神。
劉彩趕緊抱起他,又謝過了向功。
向功撓了撓頭道:“沒事,明天我還是老時間來接石頭。”
等他離開後,劉彩就關了門,把兒子放到了床上,問起了他今天發生的事情。
石頭紅著臉小聲道:“城主,抱了我。”
他今天說了好多話,又聽別人說了好多話,這會兒竟然也能說句子了。
劉彩又驚又喜,不過她還是沒忽略兒子說的意思。
“你說,城主抱了你?”她瞪大了眼睛,“城主今天去看你們了?”
石頭點點頭。
劉彩立刻就笑了:“城主這麽關心你們,你們以後在幼兒園裡肯定也能過得好。”
石頭又點頭。
接著劉彩又問起了其他事情,石頭想了半天,慢慢的道:“老師,很好,飯,好吃,睡的很好。”
劉彩越聽越高興,隻覺得城主做的決定果然就沒有錯的。
其他家長這會兒的心情也和劉彩一樣。
陽陽爹聽了陽陽的話後一拍大腿,隻恨今天沒有去送孩子上幼兒園,他要是去了,不就能看見城主了嗎?
不過城主這麽喜歡小孩子是件好事啊,他叮囑陽陽道:“下次在看見城主時,你一定要好好表現知道嗎?”
陽陽挺著小胸脯道:“嗯!城主肯定會喜歡陽陽的!”
“對。”陽陽爹摸了摸自家兒子的頭,多虧他長得好看,不然陽陽哪裡能這麽可愛呢?
幼兒園開張第一天,就得到了家長和學生們的廣泛好評,也為接下來工作的順利開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蘇秋延本來還想再去幼兒園幾趟,但是天元宗的使者已經要到了,所以他實在抽不出時間來。
畢竟這次他們要和天元宗換五個月的過冬物資,光是梳理清單、清點靈石和妖獸就是一大堆的事情。
最後經過了盤算,他們現在一共有靈石十七萬余枚,低階妖獸三百四十六頭。
之所以有那麽多靈石,是因為最後這個月大家都在超負荷的工作,就連休息時間都沒歇,所以開采出了將近十萬的靈石。
不然按照正常的效率,即便在改進了技術的情況下,一個月最多也只能開采出六七萬靈石。
蘇秋延知道,這個月大家都是在拚命。
“辛苦大家了。”蘇秋延道,“等天元宗的使者離開之後,我們開個慶功宴,雖然沒有什麽好東西,但是大家聚一聚,樂一樂也是好的。”
謝昂自然是不會反對的。
就在第一場冬雪開始下的時候,甄全等人也再次來到了青州城。
這次甄全的心情又和之前不同了,他第一次來的時候還在猜測蘇秋延的身份,這次再來,幾乎已經確定了蘇秋延的來歷。
因為他從他的師祖那裡聽說,仙山四位仙主在二十年前收了一位徒弟。
二十年前,這不剛剛對上蘇秋延的年紀嗎?
再加上蘇秋延身負變異靈根卻能修煉至金丹,如今仍然沒有死氣繞身,就更能對的上了。
如果不是四位仙主的徒弟,怎麽可能活到現在?
所以甄全對著蘇秋延,甚至是整個青州城的態度都變了。
畢竟仙山的仙主們,每一位都可以和他們宗門的長老媲美。
如果仙山也是一個宗門的話,蘇秋延很可能就是唯一的傳人,這樣的身份,再怎麽小心也不為過。
因此甄全在見到蘇秋延之後,也沒有擺架子,直接就答應了蘇秋延要看物資清單的要求。
蘇秋延也不奇怪,甄全之前一看就想試探他的身份,這次恐怕是有了把握,不然也不會給青州城開後門。
倒是謝昂著實驚訝了,上回甄全的態度好,他還能想得通,畢竟看著城主的這張臉,誰都要給幾分面子,但是這回不一樣啊,天元宗的人竟然真的做了清單。
這在過去是絕對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謝昂敢打包票,不僅他們沒有享受過這個待遇,其他城鎮也不可能享受過。
所以他拿著清單的時候腳步都是飄的。
蘇秋延投桃報李,對著甄全的態度也好了一些,至少沒有冷著一張臉了,還是微調了一下神情。
就這點變化已經叫甄全高興了。
他也沒想從蘇秋延那裡得到什麽好處,但是他為人的信念就是多個朋友多條路,說不定以後就有求著朋友幫忙的時候,所以能給予方便的事情,他都願意給予方便。
當然,他為人比較挑剔,不是什麽人都能被他放在朋友這個位置去相交的。
秦越站在蘇秋延身邊,覺得甄全實在有些聒噪。
沒想到甄全很快就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這位是?”甄全問蘇秋延道。
蘇秋延道:“我的助理。”
甄全沒聽過助理這個詞,但是大概也猜出了意思,他瞧著離蘇秋延最近的除了謝昂之外就是秦越,猜測秦越應該也是蘇秋延的心腹。
給謝昂送禮不太合適,但是給這個年齡不大的少年就沒問題了。
他笑了笑,從懷裡拿出了一物:“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觀他氣息,應該已經煉氣了?剛好我這次帶了一瓶煉氣期用的丹丸,不是什麽貴重東西,還請城主不要嫌棄。”
甄全本來還擔心蘇秋延不會收,沒想到蘇秋延卻大大方方的讓秦越接過了瓷瓶。
他身上正好沒有多少煉氣期的丹丸給秦越用,甄全算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所以他道:“甄兄如果還有煉氣期的丹丸的話,我可以向你買。”
甄全一愣,臉上一喜,乾脆道:“城主哪裡說那麽生分的話。”
於是他又拿出了兩瓶,堅決要送給蘇秋延。
蘇秋延繼續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這東西不貴重,但對秦越來說卻非常實用,他收了也算是給了甄全面子。
甄全也因此笑的更加真心了,如果蘇秋延對他太客氣了,他反而覺得自己的善意沒有傳達到位。
秦越手裡拿著三個瓷瓶退了回去,突然就聽到了一個聲音。
“咦?誰送你的丹丸?”
原來是體內消失了一段時間的人竟然醒了過來。
魔尊問完這個問題,就借秦越的眼睛看清楚了送禮的人。
他愣了愣,總覺得仿佛在哪裡見過這人。
過了半晌,他才想起這人是誰,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秦越在心裡問道:“你笑什麽?”
魔尊道:“沒什麽。”
只是沒想到剛睡醒就看到了一張有些熟悉的臉。
際遇真是奇妙,眼前的這個人叫什麽他已經忘了,但是他們上輩子的第一次見面卻不是在這個時候,更不是在這麽平和的氛圍裡。
當年他殺上天元宗的時候,這人因為是長老的後代,所以被保護的挺好,不過最後還是滿臉恨意的死在了他的劍下。
上輩子恨他入骨的劍下亡魂,這輩子卻因為另一個人,主動給他送禮,真是有趣極了。
他忍不住對秦越道:“好好修煉吧,這個世界真的太有趣了。”
有趣到秦越如果再不爭氣的話,他恐怕就忍不住了。
他看向旁邊的白衣修士。
這個世界,都是因為這個人的出現才會變得這麽有趣。
他壓抑著心裡的情緒,終於發現,他原本的心思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有了變化。
這個世界現在的確不屬於他,但是未來……
就說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