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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幫我搞基建》第44章 回青州城
天元宗的人在曲安被人暗算,確實是這麽多年來的頭一回。

 天元宗曲安分宗的宗主劉啟親自到了城主府,求見曲安城主。

 “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麽算了,必須挨個查!查新入城的人,查和天元宗有矛盾的人,查和劉勇有衝突的人,全部查一遍!”劉啟態度強硬。

 但是曲安城主也不是吃素的,他道:“曲安這麽多年來,就沒有這麽大規模的盤查過進城的人,這一查,以後誰還敢來曲安?要說和天元宗有矛盾的人,那也太多了,就說其他三大宗門,難不成和你們就沒有矛盾?”

 曲安城主冷笑道:“這裡是曲安城,不是天元宗,我理解劉宗主的心情,但是我也要勸你,你想查,最多也只能查查和你侄子有矛盾的人,要是真的查深了,查出來是其他三大宗門的人,難不成你們還要在我曲安打一架嗎?”

 最近為了秘境的事情,四大宗門之間已經有些劍拔弩張,他可不願意牽扯進他們的恩怨之中。

 劉啟聞言臉色也不太好看,他沉默了半晌,還是同意了曲安城主的建議。

 這一查,自然就查到了蘇秋延等人。

 客棧裡,幾個天元宗的修士粗魯的推開了蘇秋延的門,剛想叫囂,就見坐在桌前的蘇秋延轉過了頭。

 轟的一聲,他們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被一股勁氣通通轟了出去,一個接著一個的滾下了樓梯。

 “你!”這下蘇秋延長得再好看都不管用了,竟然一見面就對他們動手!幾個曲安城的修士站起來後臉色更加難看。

 蘇秋延放下手裡的杯子:“你們天元宗的人難道連敲門都不會?”

 幾個修士這時才發現蘇秋延身上傳來的威壓。

 這是一個金丹修士!

 幾個人面面相覷,心裡又恨又怒,但是卻不敢再叫囂了,而是忍著怒意拱手道:“見過前輩。”

 蘇秋延冷冷道:“當不得你們的禮。”

 帶頭的修士漲紅了一張臉,低下頭道:“剛剛是我們魯莽了,還請前輩不要見怪。”

 蘇秋延這才道:“有什麽事?”

 修士簡單的說清楚了前因後果。

 “你是說,今天和劉勇產生衝突的只有我們,所以我們是最大的嫌疑人?”

 帶頭修士硬著頭皮點頭,但是心裡卻埋怨上了劉勇。

 他們來之前,劉勇根本沒說清楚這裡有金丹修士,如果說清楚了,他們肯定會帶一名金丹的前輩來,這下弄的他們進退兩難,丟了大臉不說,還得罪了一名年輕的金丹。

 如果年齡大點也就算了,這位一看就才二十出頭,又長得這麽好看,怎麽可能是一般的普通修士?

 蘇秋延道:“我一直在客棧裡沒有出過去,跟我來的人修為也不過煉氣築基,沒本事在曲安城這麽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偷襲一個築基修士,你們如果還要查的話,那就請分宗宗主來吧。”

 說完之後,蘇秋延就不再搭理眾人,那開著的門也轟的一聲關上了。

 幾個修士沒有辦法,只能回去稟告了劉啟。

 劉啟這會兒正是怒氣衝天的時候,聞言冷笑道:“一個金丹就叫你們怕成這樣?”

 受傷的是他的侄子,所以他才這麽生氣:“劉勇這幾日就和他們有過衝突,他們嫌疑最大!”

 雖然這麽說,但是劉啟也知道,劉勇平時得罪的人不少,就連其他三大分宗裡,也有許多和他不對付的。

 他慢慢冷靜下來道:“那金丹修士真的沒有離開過客棧?”

 “我們詢問過了,只有他的三個隨從出去過,不過也只是在街上逛了逛,而且那些隨從修為最高也只是築基,恐怕傷不了劉勇。”

 能用神識廢了一個築基修士的靈根,同級別的修士根本不可能做到,只有修為高深的金丹才有可能。

 可這位金丹住的客棧離朱雀街非常遠,這神識再強悍,也不至於強悍成這樣。

 如果真的是他,那麽這事還更不好處理了。

 劉啟深吸了口氣道:“那就再去查查其他和劉勇接觸過的人,這位金丹修士,我親自去會會。”

 他能當上分宗宗主,也不是個傻瓜,雖然話說的強硬,但是他也大概打聽清楚了這位金丹修士的來歷——青州城的新任城主。

 青州的礦脈雖然已經枯竭,但是依著他對主宗的了解,主宗是寧願青州城徹底從東境消失,也不可能送給別人的。

 所以這位新任城主,背景應該不簡單。

 之前他太生氣,手下人辦事又太魯莽,所以才會直接找去了客棧。

 如果真是普通的金丹修士,驚擾也就驚擾了。

 但是這一位……

 劉啟想了想,還是決定親自去看看。

 半個時辰後,劉啟到了客棧。

 他一來,整個客棧的人都驚了,老板恨不得立刻就把自己藏起來,如果可能的話,把店鋪跟著藏起來最好。

 可是他做不到,所以他只能哆哆嗦嗦的領著劉啟去了蘇秋延的房間。

 等人離開後,劉啟才敲門道:“天元宗曲安分宗宗主劉啟前來拜訪。”

 門開了。

 同時傳來的是蘇秋延的聲音:“劉宗主請進。”

 劉啟這才看清楚了蘇秋延的樣子。

 他腳步一頓,還是走了進去。

 “劉宗主親自前來,是信不過蘇某?”蘇秋延看都沒有看他。

 劉啟坐下道:“劉某當然信得過蘇城主,今日前來,不過是來道歉的,手下的人不懂事,驚擾了城主,還請城主不要介意。”

 劉啟已經許久沒有對人說過軟話了,但是此刻卻不得不說,因為蘇秋延大大方方的把一枚玉佩放在了桌子上,上面只有一個字——“仙”。

 這是只有仙山的人才有的玉佩。

 而仙山,雖然不比四大宗門強大,但是每一位仙主的實力,都堪比四大宗門的宗主甚至長老,只是仙山的人很少,加起來可能也不超過一百個。

 但就是一百人,卻是他們得罪不起的。

 仙山盡管早就避世,但四位仙主修為強大,極為護短,如果真惹了仙山的人,被殺也只能認栽,宗門也不會說什麽。

 當然了,仙山地位超然,還有一些其他原因,劉啟雖然不清楚,但是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惹不得。

 既然惹不得,那就只有道歉了。

 他心裡恨上了劉勇,但是臉上還是一派親和。

 蘇秋延卻不領情:“劉勇今日言行無狀,我看在天元宗的面子上,已經饒了他一次,如果劉宗主真有誠意,應當不會幾句話就算了吧?”

 劉啟也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看菜下碟,看人漲價,這在各大米鋪也算一件平常事。

 劉勇栽就栽在眼力不行,他心裡更加不滿,對著蘇秋延道:“今日那劉勇確實不太懂事,多收的靈石我一會兒就讓人給蘇城主送來。”

 他一服軟,蘇秋延自然就不會再計較。

 劉啟告辭之後,很快就派人送來了靈石,不過不是兩千枚,而是一萬枚,另外八千枚算是賠禮。

 雖然不多,但也是個意思,蘇秋延大大方方的就收下了,轉頭就讓謝昂又去天元宗的米鋪買了糧食。

 另一邊,秦越還在外面逛著,那少年見狀直接跟在了他的身後。

 兩人走到一處安靜的巷子時,秦越終於回頭道:“你跟著我幹什麽?”

 少年臉上髒兮兮的,但是一雙眼睛卻亮的有些不正常,他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激動:“剛剛我在你身上感覺到了神識的波動。”

 都是聰明人,少年並沒有說透。

 秦越卻明白了。

 他腦海裡的魔尊也道:“怪不得天元宗對他勢在必得,竟然能感覺到我的神識。”

 天元宗什麽天才沒有見過,會對一個少年這麽費心思,想必也是因為他在神識一道上過人的天賦。

 “你想要什麽?”秦越問道。

 少年連忙道:“帶我離開曲安!”

 似乎知道這個請求幾乎不可能達成,所以他又道:“或者你現在就殺了我!不然的話,我就去告訴天元宗的人,是你毀了劉勇的靈根!”

 他臉上有緊張有惶恐,也有可以脫離苦海的興奮,似乎不管秦越做出什麽樣的選擇,他都願意承受。

 秦越見狀就知道,少年的精神恐怕已經有些不正常了。

 可他卻沒有立刻答應少年,而是道:“我不會殺你。”

 少年不可置信道:“你不怕我告密?!”

 秦越道:“我不怕。”

 少年咬牙道:“我不信!你難道不怕天元宗的人?!”

 秦越道:“他們有什麽可怕的?”

 少年沒有回答,而是重複道:“你不殺了我,我真的會去告密!”

 秦越卻是道:“我不殺你,因為你還有些用處。”

 這話的弦外之音少年聽明白了,他眼裡猛地迸射出激動的光芒。

 他死死的盯著秦越,舔了舔乾澀的唇,著急的確認道:“你的意思是,你願意帶我走?”

 秦越面無表情道:“不是我,是我們城主,只要他願意帶你走,你就能離開曲安。”

 聽到這裡,少年想起來了。

 他想起來了剛剛見過的那個帶著帷帽的人,那個人肯定就是秦越口中的城主!

 “那他會帶我走嗎?!他會願意帶我走嗎?!”少年追問道。

 秦越道:“想要城主帶你走,那你得告訴我,你究竟為什麽會成為流浪漢,又為什麽會來我這裡找死。”

 很明顯,剛剛少年就來找死的,用秘密去威脅一個強大的修士,得到的結果多半是死。

 少年聞言張了張嘴,卻是怕說出來以後,就不會有人再帶他離開了。

 秦越道:“你現在不想說沒關系,一會兒在城主面前知道怎麽說就行。”

 他話音一落,少年就更驚訝了:“你要帶我去見你們城主?!”

 “不可能的!”他有些惶恐的搖頭道,“我根本進不了客棧。”

 秦越道:“這不難,你跟我來。”

 他說完之後,少年就感覺到一股神識落在了他的身上。

 和剛剛他感覺到的一樣,陰冷,霸道,充滿了殺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急匆匆來尋死。

 但是此刻,他已經不想死了,他想活,他想活著離開曲安。

 所以他跟上了秦越。

 離開巷子之後,人又慢慢的多了起來,但卻沒有一個人把目光投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他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他按捺住心中的緊張和激動,跟著秦越順利的進了客棧。

 “城主,我回來了。”秦越敲門道。

 “進來吧。”蘇秋延道。

 秦越推門進去,等少年也進來之後,便關上了門。

 蘇秋延看向秦越身後的少年。

 少年這會兒也正在看他。

 兩人目光交錯,他眼裡的是好奇,少年眼中的卻是驚豔。

 “他是?”蘇秋延問秦越道。

 秦越道:“他察覺到了我用神識毀了那個修士的靈根,所以我把他帶了回來。”

 秦越身上有秘密,這個蘇秋延早就知道了。

 只是每個人都有秘密,秦越不願意說,那他就不問。

 他只是有些驚訝,這個和秦越差不多大的少年,竟然能察覺到秦越強大的神識。

 蘇秋延看向少年:“我剛剛好像見過你,你是築基期修士,為何又會成為曲安城中的流浪漢?”

 他眼裡不帶惡意,只有不解,少年躊躇了片刻:“如果我告訴你,你會帶我離開嗎?”

 蘇秋延給他倒了一杯水道:“如果你能說服我,我就帶你離開。”

 他確實自認為自己是個善良的人,但這世間受苦的人太多,他沒有力量幫助所有人。

 少年今天還沒喝過水,看見那杯子的清水,喉結滾了滾,立刻端起杯子,把裡面的水喝了個精光。

 蘇秋延又給他倒了一杯:“不著急,慢慢喝。”

 少年卻沒有再喝,過了半晌他才緊張道:“我叫長臨,曾經是曲安紀家的人。”

 蘇秋延點頭:“現在呢?現在不是了嗎?”

 紀長臨搖頭道:“我父母都已過世,紀家也不認我,我早就不是紀家的人了。”

 他很少對人說起這段故事,但是曲安城的人幾乎都知道。

 紀家有金丹修士,在曲安城也算是一個大家族,他因為天賦過人的原因,一直算的上是曲安的天驕。

 十四歲那年,天元宗招人,他興衝衝的去了,沒想到這才是噩夢的開始。

 “我十四歲時已經是煉氣七層,順利的過了天元宗的初試,但想要加入主宗,還得去天元城接受試煉。”

 “我爹娘很高興,一起送我去天元城,但是在去的路上,他們發現了一個很小的秘境。”

 自從天道畸變之後,洞天福地的靈氣都開始消散,反倒是秘境經常在荒郊野外出現。

 這些秘境有的有寶貝,有的卻很危險,但不管是誰碰到了秘境,肯定都會想進去看一看。

 “那秘境的靈力波動並不厲害,我爹已經快要金丹,就帶著我娘一起進了秘境,過了半天,他們兩人出來時,身上都受了傷,但是手裡卻拿著一枚果子。”

 “沒想到這果子一離開秘境,就引來了天劫,附近的天元宗修士們察覺到了異常,都趕了過來,聽他們說,那個果子叫做蘊神果,千年才得一枚,服下之人,識海暴漲,甚至可以煉氣殺築基,築基鬥金丹。”

 蘇秋延聽到這裡,大概已經猜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了。

 果然,事實和他猜想的並沒有太大出入,天元宗的修士殺人奪寶,紀家兩夫妻雖然不敵,但是也拚著最後一條命把蘊神果給了紀長臨。

 紀長臨服用了蘊神果後,直接進入了築基期,但是他深恨天元宗的人,是怎麽也不能加入天元宗,更不可能為他們所用。

 可天元宗的人舍不得蘊神果,也不願意為自己培養一個敵人,所以就把紀長臨扔回了曲安城。

 說到這裡時,紀長臨已經是滿眼恨意,但那恨意下又藏著惶恐:“我本來以為,回來之後,紀家肯定能為我父母討回公道,城主肯定會為我做主,但是他們都沒有。”

 紀家直接把他趕了出來,曲安城主也不願見他。

 他就成了這曲安的流浪漢。

 只能吃天元宗施舍的飯,只能喝天元宗施舍的水,只能在街上無所事事的遊蕩。

 所有人都不敢看他,都不敢和他說話,就像是他這個人沒有存在過。

 他試過反抗,但是沒有用,他只是築基,比他強的修士太多了,他就像是一隻螞蟻,誰都能拿著樹枝來逗弄一番。

 紀長臨緊緊的捏著手裡的杯子。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終於知道了天元宗的強大,也知道了自己的無能。

 他甚至想,如果他一早就臣服的話,是不是就可以回到過去的日子,是不是就沒有人敢再欺負他、無視他?

 但就在這時候,秦越出現了。

 這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輕修士,輕描淡寫的用神識毀了一個天元宗修士的靈根,然後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這件事就像是一道驚雷,突然就把炸醒了。

 他這才驚覺自己的想法有多麽可怕。

 天元宗明明是他的敵人,他竟然想向這個怪獸臣服。

 紀長臨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這樣,但是我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害怕天元宗。

 他也害怕再過上一些時日,他會再也不敢反抗,再也不敢想著報仇,再也不敢做出任何違背天元宗的事情。

 所以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他紅了眼睛,緊張又忐忑的看向蘇秋延,像是溺水之人在看唯一可以救命的稻草。

 蘇秋延沉默了半晌,才問紀長臨道:“那你還想報仇嗎?”

 紀長臨看著那雙冷淡的眼睛,隻覺得自己的心思在這雙眼裡根本無所遁形。

 他羞愧的低下頭,懊喪道:“我想報仇,但是我害怕,所以我不敢。”

 蘇秋延歎了口氣。

 他在紀長臨眼裡看出了對天元宗日積月累的恐懼。

 或許只需要一根稻草,就能讓這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徹底崩潰。

 他不想成為那一根稻草。

 所以他站起身來,對紀長臨道:“你已經很久沒有洗漱了吧?去洗個澡,明天出發。”

 紀長臨猛地抬起頭來。

 他以為,他以為他剛剛那樣回答了,眼前的人會對他失望,會覺得他懦弱,但是……

 他努力的在蘇秋延臉上尋找著鄙夷或者嘲笑。

 但是沒有。

 蘇秋延的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就放心了。

 秦越雖然想為城主網羅人才,但卻不願意城主在他們身上花太多的心思,所以他道:“城主,交給我吧,我帶他去洗漱吃飯。”

 蘇秋延點頭道:“你的事情我就不問了,自己小心一些就是。”

 秦越笑了:“城主放心。”

 紀長臨忍不住看了秦越一眼。

 就在剛剛,他覺得秦越身上的氣息一下子就變了。

 像是突然柔軟了許多。

 這是怎麽回事?

 兩人離開後,就留下蘇秋延頭疼了。

 要從曲安城裡帶走一個天元宗天天盯著的大活人,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真要讓他把紀長臨留在這裡,他又做不到。

 如果他不幫紀長臨,紀長臨以後恐怕真的會被天元宗徹底嚇破膽,成為天元宗的走狗。

 蘇秋延從儲物袋裡拿出了一張紙,開始疊起了紙人。

 他已經很久沒有乾過這種事情了,手藝生疏,疊了半天才疊成一個合格的紙人。

 吹了口氣之後,那紙人突然就變成了紀長臨的樣子。

 有呼吸,有心跳,甚至還能做出一些表情來。

 蘇秋延有些懷念的戳了戳紙人的肩膀。

 當年他就是靠著四師父教他的這門手藝,騙過了不少侍從,為自己爭取到了許多的鹹魚時光。

 可惜後來長大了,紙人再也應付不了他的功課,從此這手藝就被他束之高閣,沒想到還有再用到的一天。

 紀長臨看到這個紙人時也愣住了。

 “這,這和我好像。”

 他洗乾淨了之後,就是個長得十分清秀的少年。

 蘇秋延道:“一會兒就用這個代替你,有了他,就不會有人知道你離開了。”

 紀長臨在街上遊蕩時,往往找個地方一坐就是一整天,除了吃飯喝水之外,根本不會和其他人交流,這紙人恐怕能撐上好幾天都不會露餡。

 就算露餡了,他們也已經離開了曲安,誰又會知道是他做的呢?

 當晚這紙人就被放了出去,而紀長臨則是留在了客棧裡。

 最大臥房的床上,秦越抱著蘇秋延:“城主,您就不好奇我是怎麽做到的嗎?”

 不管是毀了劉勇的靈根,還是讓所有人對紀長臨視而不見,這都不是一個普通的築基期修士能做到的,甚至許多金丹都不能。

 蘇秋延懷裡抱著小火爐時,腦子就幾乎停擺了,他困倦的打了個哈欠:“有點好奇,又沒有那麽好奇。”

 秦越輕笑,低下頭,小聲問道:“那我可以晚一點告訴城主嗎?”

 蘇秋延往他懷裡縮了縮:“嗯,什麽時候都可以。”

 他能感覺到,秦越對他只有一片赤誠,所以他忽略了秦越快的不正常的修煉速度,也忽略了他偶爾的性格變化。

 作為一條鹹魚,他實在不願意去琢磨太多,他只需要知道,秦越對他沒有惡意,不僅沒有惡意,他相信,他開口要秦越的命,秦越都肯給他。

 既然如此,那秦越的秘密也就不那麽重要了。

 “嗯,那時機成熟了,我就告訴城主。”秦越輕聲道。

 蘇秋延卻沒有再回答,因為他已經睡著了。

 聽著耳裡傳來的呼吸聲,秦越更加輕柔的抱住了蘇秋延。

 就像是抱住了這世間唯一的珍寶。

 第二天,紀長臨害怕的跟在眾人身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蘇秋延,生怕半途被人攔下。

 可這些人就像是看不見他一般,任由他離開。

 他甚至還看見了一個守門的修士笑著對蘇秋延打招呼。

 他終於分出神來瞥了一眼前面的秦越。

 他自忖神識強大,可是比起秦越來,還是落了下風。

 如果他能好好修煉的話,會不會也有一天,也能像秦越這樣?

 蘇秋延他們離開之後,劉啟也松了口氣。

 他不想和仙山的人發生衝突,也不想知道仙山的人為何會跑到東境來。

 總之送走了就成。

 至於他侄兒的事情……他皺起了眉頭,查了一天多,卻還是查不到是誰做的。

 他也不是沒有懷疑過蘇秋延,可即便是蘇秋延做的又怎麽樣?

 這事就算讓宗主知道了,宗主也不會為了一個築基期修士和仙山的人交惡。

 更何況這個修士還沒死,不過是被廢了靈根而已。

 得罪了一個金丹修士,這也不算多麽嚴厲的懲罰。

 若是放在主宗,一個築基敢對金丹大放厥詞,恐怕早就沒命了。

 劉啟歎了口氣,不過想到了紀長臨之後,他的心情又好上了不少。

 紀長臨的天賦驚人,神識強大,這樣的人如果能為他所用的話,他也能多一助力。

 快了快了,這麽多年下來,紀長臨那個嬌生慣養的小少年,應該是再也熬不住了。

 像這種和天元宗作對的人,就應該讓他們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而被他惦記著的紀長臨,此刻卻已經離開了曲安城。

 直到登上了船,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出來了。

 蘇秋延道:“找個房間休息吧,傍晚應該就能到青州城了。”

 紀長臨聞言卻沒有去找房間,而是跟著蘇秋延:“城主,您真的不會拋下我嗎?”

 他實在害怕再被人拋下,就像是紀家拋下他,曲安拋下他一樣。

 蘇秋延轉過頭道:“不會拋下你的。”

 他想了想:“你至少要給青州打工十年才準離開。”

 他疊紙人用的紙價值不菲,秦越的神識更是無價之寶,費了這麽多功夫,擔了這麽大風險,怎麽可能把人放走!

 至少也得讓紀長臨好好給青州出賣勞動力才行!

 紀長臨聞言卻不惱,反而安心道:“好!我一定好好待在青州城!好好打工!”

 雖然他根本不明白打工是什麽意思。

 謝昂等人這會兒也知道了紀長臨的來歷。

 謝昂是著實受了驚訝,此刻聽了蘇秋延的話,恨不得時光倒回,進進讒言,勸城主把十年改成五十年。

 而莊承等人則是對紀長臨又好奇又同情。

 因為紀長臨長得實在清秀,看起來一點殺傷力都沒有,鄭明也忘了這是位築基期修士,上前搭訕道:“那你要加入我們狩獵隊嗎?”

 紀長臨問道:“狩獵?”

 他有些疑惑:“青州城還有狩獵隊嗎?”

 狩獵隊這個名字,好像只在很多年前的古籍中才會出現,如今曲安的修士早就不靠狩獵為生了。

 作為狩獵隊的隊長,嚴成不得不站出來道:“自然是有狩獵隊的,這次我們來曲安,也是為了把鞣製好的狼皮給賣掉。”

 聽到這裡,紀長臨終於反應了過來。

 他想象中的青州,可能和實際的青州不大一樣?

 這樣的猜測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看著眼前低矮破舊的城門時,紀長臨怎麽也沒有辦法把青州城和青州城城主聯系在一起。

 前者應該是東境最窮的小城之一吧?可後者,怎麽看都是絕世天驕啊!

 嚴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先進城,對了,你也是築基期修士,明天一起參加晨練吧,你加入狩獵隊的話,我們也能多一個人。”

 一個築基修士起碼能當十個煉氣修士,現在狩獵隊的築基修士很多年齡都大了,能來一位年輕的,嚴成也可以松口氣。

 紀長臨卻是道:“除了狩獵隊之外,還有其他可以乾的嗎?”

 他從小就被當成繼承人培養,又會煉丹又會煉器,為什麽要去狩獵?

 嚴成道:“當然有,還可以加入施工隊、泥漿廠或者磚頭廠,醫館應該也可以,還有幼兒園那邊好像也要老師。”

 紀長臨表示這些字都懂,但這句話的意思卻著實不明白。

 什麽施工隊泥漿廠?這些東西他在曲安都沒有聽說過,就沒點正常的工作嗎?

 “那有什麽工作能一直跟著城主嗎?”

 秦越本來和蘇秋延走在最前面,聞言停了下來,面無表情的轉身道:“沒有這種工作,城主府並不缺人。”

 他道:“明天會有人來登記你的信息,根據你擅長什麽來給你安排崗位,今天你先回去休息吧。”

 說完他就問蘇秋延道:“城主你看這樣安排可以嗎?”

 蘇秋延自然沒有反對。

 於是紀長臨一進城就跟丟了蘇秋延。

 嚴成見狀道:“你別想跟秦越爭寵了,小心他給你小鞋穿。”

 “爭寵?”紀長臨更困惑了。

 他想跟著城主,是因為城主強大,這和爭寵有什麽關系?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願意跟著秦越啊。

 嚴成聽了他的話後,搖了搖頭道:“秦越不會要你的,你還是來狩獵隊吧。”

 秦越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恨不得和城主待在一起,怎麽可能帶個累贅?

 他算是看明白了,誰敢和秦越搶城主的注意力,秦越就敢給誰狠狠的下絆子。

 所以青州好啊,不用絞盡腦汁諂媚主上。

 因為某個人根本不會給大家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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