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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魂續》第134章
溶洞的地形格外複雜,因岔路、水坑多,宛若一個天然的布滿陷阱的迷宮。一行人即使是沿原路返回,也得小心謹慎,不然一步打滑從幾米高的溶岩上摔下去會要命的。

 白太煥死了,遊清微以及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覺得輕松,反而心情更加沉重。死的人太多,也太慘。眭子雋這個在協會通緝榜上排名第一的害死的人比起白太煥只能算是他的一個零頭。在他做出這些事時,他還是協會的理事之一。這些年來,協會多少還是察覺了一些苗頭,就如遊清微的爺爺遊道法,他知道白太煥在鬼市的勢大,為了避免麻煩和爭端,手底下的人走陰時都避開了鬼市,如此種種之下,方才有了白太煥今日的局面。

 一行人下到陰路已近二十個小時,除了中間休息了一個小時以來,只在中短暫地停留幾分鍾吃了點食物喝了點符水,待走出山洞時,許多人的體力已宣告不支。一個個又累又困,在這地方還不敢睡。

 路無歸見遊清微的黑眼圈都出來了,眼睛裡全是血絲,似乎連走路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她說:“遊清微,我背你吧。”

 遊清微看了眼腳下狹窄的山路,這地方一個人走都嫌窄,要是背一個人,她怕路無歸的胳膊在崖壁上蹭一下再身子一歪,她倆就到山崖下去了。她說:“地方太窄,背著人不好走,你在難走的地方拉我一把就好。”她這時候得慶幸路無歸把那些黑僵全扔山崖下去了,不然他們這些人身上的血氣準把黑僵全引動,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把命丟在這裡。

 她見路無歸的情緒似乎一點都不受溶洞裡的慘況影響,便問路無歸不為那些人的遭遇難受嗎?

 路無歸說:“不難受呀。”她想了想,解釋道:“殺人者,人恆殺之。敬人者,人恆敬之。萬鬼鬼母那麽厲害的大鬼,因為她沒有害人心,又有執念未消,所以四方鬼帝才會放過她,你們也不跟他們為難。白太煥的那些手下雖然死得慘,但是他們以前活著的時候還幫著白太煥害人來著,不把他們燒成灰,他們以後還會害人。他們害過我,我也不會費勁去幫他們,所以他們才會被燒個魂飛魄散。說到底,因果報應罷了。那些被白太煥抓來的苦力,好多都是無辜受難,鬼爺爺用城隍令收走他們,會給他們聚魂,將來若是有投胎的機會,還會幫忙讓他們投胎。他們沒害人,所以,自有他們的一線生機。”

 遊清微“嗯”了聲。她細細地想了想路無歸說的話,低喃一聲:“真好。”

 路無歸不解地問:“什麽真好?”

 遊清微說:“簡單分明。”簡單分明的路無歸,真好。

 路無歸沒聽明白,困惑地回頭看了眼遊清微,沒再追問。她朝護著白岑溪沿著盤山道往下走的萬鬼鬼母看去,很想上去找萬鬼鬼母玩,可看到這盤山路這麽難走,遊清微和左小刺又都是一副有氣無力走不動道的樣子,她怕她倆沒走穩摔山崖下去,便想著一會兒再找萬鬼鬼母玩,安心地守著遊清微和左小刺。

 等下了盤山路,一行人累得人仰馬翻,就連常年走陰的薛元乾、龍師叔他們也有些吃不消。他們幾乎有兩天兩夜沒有合過眼,身上還有傷,待下了盤山路便坐到了地上歇息。他們真想燃起聚陽符倒頭就睡,可這要是一覺睡下去,沒十幾個小時是睡不醒的,倒不如再堅持再堅持,走幾個小時,等回去後再睡。

 路無歸看遊清微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她給遊清微燃起聚陽符,說:“遊清微,你吃點東西,喝點符水,好好睡一覺,我一會兒背你回去。”

 遊清微猶豫了下,“嗯”了聲,說:“你多照應著大家一些。”

 路無歸“哦”了聲,應下。

 唐遠對左小刺說:“你也睡會兒,一會兒我背你回去。”

 左小刺又累又困,感情自己都快撐不下去了,她跟唐遠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沒那麽多客套,當即應下,道了聲謝,拆開肉干的包裝袋補充食物。

 在這陰路,再困都得吃點食物補充點熱量睡,不然,那就是在拿生命睡覺。

 遊清微把路無歸裝了龍鱔的那壺符水遞給左小刺,說:“喝幾口。”她低聲說:“我覺得回頭我倆還是少走些陰。”自從去年走陰遭了那兩回罪,她倆的生理期都不正常起來,她這大半年都沒來過一趟親戚。她有路無歸時時刻刻照顧著比左小刺還好一些。

 左小刺喝了幾口,又把符水遞給龍師叔他們幾人一人喝了點,她晃了晃,還剩下一小半,還給遊清微。

 遊清微左小刺遞回給她的暖水壺塞在左小刺背包的側袋中,說:“這符水你留著慢慢喝,我有小悶呆和大白護著,不打緊。”她說完,拿過自己的背包往身後一墊,靠在背包上閉上眼就睡著了。

 左小刺吃得飽飽的,又灌了好幾杯符水,往遊清微的身邊一靠,合上眼便睡了過去。

 陰路冷,她倆擠一塊兒,還能暖和些。

 陳禹、江雨軒、墨傾哲他們商量過後,決定讓大家原地休息兩個小時。

 為了防止有人睡死過去,還特意安排了人執守照應。

 在這陰路上,就算是鐵打的人都扛不住,連錦塵道長和翌彌大師都萎頓了下去,陳禹便過來找唐遠和路無歸,托這兩個大鬼照顧一下。

 陳禹跟著路無歸走陰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他知道要是能得路無歸點頭那就等於在這陰路上命有了保障。

 路無歸跟陳禹沒什麽交情,更何況陳禹還惦記她的曉笙姐姐,可是剛才遊清微說過讓她多照應著大家一起,她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句:“好吧。”

 人命面前,陳禹不敢大意,為防萬一,還是小心地叮囑了句:“我們原地歇息兩個小時再趕路,我怕他們睡死過去,所以,還請您多看著點。要是見到有誰的情況不對勁,趕緊把人叫醒和通知我們。”

 路無歸“哦”了聲,她朝那些傷勢頗重的那二十多個看去,見到這些人裡有些都露了死相。要是一覺睡下去,那命很可能就沒了,就算不睡,也不見得能撐到出去。她看到吳曉道、夏顏希他們已經把多出來的符水都分給了他們喝,還給他們鎮了聚陽符,也沒多大起色,她想了想,說:“你等我會兒。”從遊清微身旁站了起來,看了眼有大白護身的遊清微,辯識了下方位,朝著陰河方向飛快跑去。

 她的速度極快,陳禹只看到眼前一花,路無歸便不見了。

 他抹了把臉,醒了醒神,又掏出煙,走到左小刺和遊清微的下風口,在唐遠的身旁坐下。他摸出支煙遞給唐遠,說:“來一支。”

 唐遠看了眼睡得正熟的左小刺和遊清微,覺得估計打雷都吵不醒她倆,便放心接過煙。

 陳禹給唐遠點上煙,也給自己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才說:“唐兄,我們欠你一條命,往後若有什麽,言語一聲。”

 唐遠說:“生死有命。阿公當年給我護身符的時候就說我有一道命劫,瞎眼神算許也給我批算的命。我現在這樣也算因禍得福。”

 薛元乾湊過過來,見陳禹抽的是好煙,沒跟陳禹客氣,直接上手拈了根,點燃,蹲在旁邊抽上了,說:“這趟下來,有她倆在,都沒敢帶煙。”

 煙抽上,話匣子打開,一些過節就在這三言兩語中抹了過去。

 過了七八分鍾,路無歸拎著她跑到三十多裡的路逮回來的兩條龍鱔回來,就見到陳禹、薛元乾、唐遠蹲成一排抽煙。她困惑地看著唐遠,心說:“唐遠死了還能抽煙?”再一香,煙也是香火的一種,有時候敬鬼的時候,沒香,用煙也湊合。她只是覺得奇怪,以前好像沒怎麽見到薛元乾和唐遠抽煙的呀!

 薛元乾“咳”了聲,說:“陰路冷,抽點煙暖和。”這無聲無息地突然冒出來,嚇死個人了!他說:“那個,這事就別跟清微和小刺說了。她倆不喜歡別人抽煙。”

 路無歸“哦”了聲,很大方地分了把香給唐遠,說:“給!我有帶香,你不用拿煙湊合。”

 唐遠哭笑不得地接過煙,說:“謝了!”他喜歡拿煙湊合。

 路無歸把手裡的兩條龍鱔遞給唐遠,說:“泡在符水裡,分給那些傷重的喝了,不然很難活著出去的。”

 陳禹趕緊掐了煙,起身道謝。

 路無歸說:“省著點,這趟下來,我把方圓百裡的龍鱔都抓完了,至少要等上好幾年才能再有。”

 陳禹應下,又感激地道了聲謝,這才提著龍鱔匆匆走了。

 路無歸見遊清微和左小刺睡得正香,又有唐遠和薛元乾守著她們,便奔到不遠處的萬鬼鬼母身邊去了。

 萬鬼鬼母身上燒著陳禹臨時用黃紙給她剪的靈衣。她曲腿坐在地上,白岑溪枕在她的腿上睡著了。萬鬼鬼母的手輕輕地拍著白岑溪,像哄孩子般。

 路無歸見到萬鬼鬼母這輕柔的動作,心說:“曉笙姐姐以前也經常這樣哄我。”她在萬鬼鬼母身邊坐下,她看了眼萬鬼鬼母身上的衣服,說:“陳禹做的衣服真醜,范大師做的衣服好看。”

 萬鬼鬼母將手指放在唇間作了個“噓”的動作,用鬼語小聲地說:“別吵到岑溪睡覺。”

 路無歸看了眼白岑溪,連她睡著了睫毛還在顫,似乎睡得不怎麽踏實。她悄聲說:“她在害怕,以前我剛死的那會兒,遊清微天天晚上都這樣,睡得可不好了。”

 萬鬼鬼母的眼睛一亮,問:“那她怎麽好的?”

 路無歸說:“我天天晚上陪著她,她就好了呀。”

 旁邊的晏聽雨深深地瞥了眼路無歸。她怎麽覺得路無歸這會兒給她挖了個坑?

 路無歸還把自己哄遊清微的經驗傳授給了萬鬼鬼母,例如要陪在身邊輕輕拍著哄著,這樣才睡得好。睡著後,別離太遠,人在睡著後,對身邊的動靜仍是有感覺的。

 萬鬼鬼母一一記下。

 旁邊的眭子雋和亂淮聽到兩人聊天的話,湊了過來。

 眭子雋問:“小十,你要去陽間跟白岑溪一起生活?”

 萬鬼鬼母說:“我得照顧岑溪。”

 亂淮瞥了眼萬鬼鬼母,說:“小十,你已經是萬鬼鬼母了,是能跟路無歸交手幾百招都不落敗的鬼母。”她又朝晏聽雨一指,說:“白岑溪跟晏聽雨是過命的交情,有她在陽間護著白岑溪,白岑溪不會有事。你要是跟著白岑溪去陽間,會害了你、晏聽雨、白岑溪,你們三個。白太煥在陽間留的爛攤子還得落到白岑溪這,要是沒有晏聽雨護白岑溪,她的下場會很慘。晏聽雨服用過屍妖丹,她現在的樣子就已經很招人忌憚了,要是再加一個你……聽話,你已經是鬼了,別卷到陽間的紛爭中去,不然,不僅會害了你,也會害了岑溪。”

 眭子雋說:“往後我和淮淮還會到陽間走動,會看顧岑溪的。”

 萬鬼鬼母不舍地看著白岑溪,說:“她是我的孩子。”

 亂淮和眭子雋都沒再勸。小十沒想到的事,她們說了,小十聽了,小十知道該怎麽做決定是對白岑溪好。

 眭子雋挪到路無歸的身邊坐下,愁悵地說:“我家小十真可憐。”

 路無歸也這麽覺得。她“嗯”了聲。

 眭子雋又說:“她不能跟著白岑溪去陽間,萬鬼窟又被你召鬼帝給滅了,往後就成孤魂野鬼了。她這麽大的鬼,要是沒點香火供奉,當了孤魂野鬼,時間一久,說不定就會淪落到惡鬼道。小十的執念重,為了她的女兒,她連我們都束手無策的城隍令都拿到了,為了城隍令,不惜冒著魂飛魄散的危險把自己獻祭給鬼槐樹,又再用自己的意識搶點了鬼槐樹的鬼身成為萬鬼鬼母!她做了這麽多,就是因為當初白太煥的一句話,拿城隍令換她女兒,不然,就把白岑溪煉成鬼。二十八年前,我見到她的時候,白岑溪才三歲,白太煥讓她選,她和她女兒,誰被他煉成鬼獻祭給鬼槐樹取城隍令,她選了自己。她被煉成鬼,忘了自己是誰,忘了一切,唯一記得的就是她的女兒,她要救她的女兒。”

 路無歸“哦”了聲。

 眭子雋斜眼看向路無歸,心說:“尼妹的!我說得這麽傷感,你就一個‘哦’字就完了,就沒點表示。”她悵然地歎了口氣,說:“她都這麽可憐了,若是沒有香火供奉淪落到惡鬼道……”說著,聲音都哽咽了。

 路無歸眨眼眼,一副“你好笨哦”的表情看著眭子雋,說:“她可以讓白岑溪給她上香火呀。”

 眭子雋簡直要被路無歸那表情打敗了。她說:“她這麽大的鬼,白岑溪這點香火供不起!”她不跟路無歸這笨得出奇的大鬼妖繞圈子了,直說:“城隍廟的香火就挺好。”

 路無歸的眼睛一亮,說:“對呀,你讓白岑溪捐建一座城隍廟,然後給萬鬼鬼母立一個香火牌位,這樣還能有城隍看著她,不讓她淪為惡鬼道。”她“蹭”地一下子站起來,說:“我去找鬼爺爺,白岑溪要給他捐錢建廟,他肯定不會反對讓白岑溪在廟裡給她媽媽供香火的。”她說完,一溜煙就跑了。

 眭子雋:“……”她目瞪口呆地看著跑遠的路無歸,心說:“我特麽的想讓你找城隍爺攀點交情免費收留順便給個陰司差職!你特麽的居然讓白岑溪捐座廟出來!”

 路無歸跑得飛快。她樂開了花,心說:“太好了,給鬼爺爺建廟不用遊清微出錢了。”她跑到城隍爺身邊,把城隍爺拉到眭子雋她們旁邊,說:“鬼爺爺,眭子雋說讓白岑溪給你捐建城隍廟。”她說完,又把白岑溪給揉醒。

 萬鬼鬼母見路無歸吵白岑溪睡覺,差點翻臉,她一抬手護住白岑溪,說:“你別吵岑溪睡覺。”

 白岑溪睡得並不好,被路無歸一吵就給吵醒了。

 眭子雋扶額,把頭轉到一邊,不看路無歸。

 城隍爺愕然地看向路無歸,問:“白岑溪要給我捐建城隍廟?”

 白岑溪聞言打個激靈,一下子醒了!

 路無歸“嗯”了聲,把剛才她和眭子雋的談話內容說了。

 城隍瞪大眼睛看向路無歸,很想問一句:你確定眭子雋的意思是要讓白岑溪捐建城隍廟?

 眭子雋捂住額頭把臉埋起來。她特麽的,挖坑不成,反被挖坑。

 白岑溪聽完路無歸所說,眼圈都紅了,她對城隍說:“城隍爺爺,希望您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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