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問題的答案，最後兩人都緘口不言。

　仿佛沒有發生過一般。

　相識多年，楚雲婧當然知道她的憂慮，說到底，還是害怕失去這段友情。這也在側面說明，現在祁寧在感情上還並未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讓祁寧松口真的很難，好在她也不著急。

　之前商量過邀請舒明瑤出海的事，終於想起來要提上日程了。估計是在山裡走了遭，回到崇海市後祁寧抗寒能力有所提高。

　“你想什麽時候去？下周六？”

　“我都行啊。”

　楚雲婧把手機遞給她，“那我包這艘船，你看怎麽樣。”

　祁寧接過後看了眼，點頭稱讚，“不錯不錯，看起來很高大上。”

　敲定好時間和地點，擔心舒明瑤見外，楚雲婧就讓祁寧去約舒明瑤。

　祁寧很快就拿起手機給舒明瑤打電話：“舒姐下周六有空嗎？我們出海玩呀～”

　“阿寧約我那我當然有空了～”那頭的舒明瑤笑道，“怎麽想起來出海玩？”

　“雲婧說要出去玩的啦，我覺得人多熱鬧點，你把小季也一起帶上吧？”祁寧將準備好的說辭拿出來，意圖不至於太明顯讓人沒有拒絕的借口。

　舒明瑤很快便應了下來，結束通話，祁寧想起來好像有一陣子沒有聯系季知璟了，之前做蛋糕還得感謝她的指導。

　也不知道最近跟舒姐發展得怎麽樣了。

　這麽想著，祁寧很快給季知璟發去消息，想到這個點應該已經下班了，就問她吃晚飯沒有。

　隔了好一會兒，對方才回復她。

　說是還沒吃，剛下班。

　很快又發來一條，說她已經從舒明瑤那裡得知下周六要出海玩的消息。

　言語間和她平時說話沒什麽區別，可是祁寧還是嗅出一絲反常的味道。

　開門見山就問：你心情不好嗎？和舒姐發展得不順利？

　她問的很委婉，誰知對方的回復十分直接。

　季知璟：她不喜歡我。

　她隻發來這句，祁寧還在等她的下文，可好半天都沒再發來回復，她便問她最近發生什麽事了。

　這回事真的沒有下文了。

　季知璟一直沒有回復她。

　祁寧想著，等到下周六再當面問問好了。

　距離出海的日子越來越近，祁寧很期待第一次海釣會有什麽收獲。

　誰知意外總是突然到訪。

　出海前一天，也就是周五，舒明瑤打電話告訴祁寧，她去不了了。

　再問為什麽，舒明瑤沒有明說，但祁寧聽出來了些意思。

　舒明瑤和季知璟“吵架”了，她不想去。

　祁寧在第一時間去詢問季知璟，沒等來對方的回復，楚雲婧給她發消息了。

　楚雲婧：現在怎麽打算？

　祁寧想了又想，決定下班去找季知璟。

　祁寧：我晚上下班去咖啡店看看情況。

　吵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怎麽和好。她想季知璟那個悶葫蘆性子肯定是不會主動表達自己的，而舒明瑤又是好強不會向別人低頭的人。

　這兩人湊在一起還真挺奇怪的組合。

　下了班，祁寧先是去了楚雲婧的公司，見她在開會還沒下班，就把包放桌上，自己跑去樓下找季知璟。

　這個點咖啡廳只有零零散散幾個客人，店長在前台接待點單的客人。

　店長見過祁寧幾次，知道是老板的客人，便笑著與她打招呼。

　祁寧坐在吧台上，伸長脖子往裡面看，確認沒看到季知璟，才問：“怎麽沒看到小季啊？她今天沒上班嗎？”

　“她在後廚忙呢，你找她有急事嗎？”店長說，“我可以叫她出來。”

　“沒事沒事。”祁寧忙擺手，“我在這裡等她忙完。”

　吧台就她與店長兩人，店長做好她那杯飲品便與她閑聊起來。

　聊了一會兒，祁寧忽然問：“最近舒姐有過來嗎？”

　“嗯……這幾天沒看到。”

　“這兩天小季心情怎麽樣？”

　店長多多少少知曉季知璟和老板的事，聽到她這麽問，也不知道具體該怎麽回答，隻好說：“應該還好吧。”

　說話間，後廚的簾子就被人打開了，季知璟端著餐盤從後廚出來。身上還是白色的襯衫，腰上圍著一條藏青色的圍裙，顯得整個人愈發的纖細。

　目光向上，祁寧在看到季知璟那張憔悴的臉時不由得嚇了一跳。

　“姐。”

　還能主動打招呼，看來狀態還行。

　店長見她們似乎有話說，便將送餐的事攬了下來，讓她們找個位置坐。

　“你和舒姐什麽情況啊？”一坐下，祁寧就開門見山說了。

　聽到這話，季知璟眼神暗了暗，垂眸看著光滑的桌面。

　“沒什麽情況。”她說。

　“你們吵架了吧？”祁寧頓了下，“別看舒姐那樣，她很好哄的，你跟她認個錯她就原諒你了。”

　“我們沒吵架。”

　“那是……？”

　季知璟深吸了一口氣，抬眼看向祁寧，良久才說：“我搬出來住了。”

　這也就意味著，包養結束。

　人一旦得到一點甜頭，就會忍不住想要更多。

　從那天讓舒明瑤拒絕朋友之後，季知璟變得比之前更主動了一些，她會讓舒明瑤拒絕那些朋友的邀約。

　當然，這也僅限於她們之間有約要爽約的情況下。

　這並不影響舒明瑤與那些朋友應酬，她發現這陣子舒明瑤與那個經常找各種由頭約她的男人走得很近，撞見好幾次男人把她送到家樓下。

　盡管知道以自己“情人”的身份沒有立場去說“金主”的私生活，可是她還是忍不住了，希望她不要經常和那個人晚上出去。

　對此，舒明瑤隻覺得她的態度很莫名，好半晌，看著她道：“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季知璟沒說話。

　舒明瑤嗤笑了一聲，伸手拍了拍她的臉，說出讓她很悵然失落的話。

　“我不是同性戀。”

　舒明瑤為什麽會包養自己，季知璟心裡很清楚，不過是因為那天晚上的事罷了。對於她來說，自己的存在可有可無，只有自己越陷越深。

　導。火。索是幾天前，舒明瑤帶著她去和那些朋友聚會吃飯，那個男人也在。

　季知璟很少見的對一個人表現出明顯的討厭，一度讓氣氛變得尷尬，這也引起舒明瑤的不滿。

　舒明瑤沒有罵她，也沒有說一些讓她下不來台的話。

　只是對她說：“你走吧。”此外再沒給她一個眼神。

　最後季知璟離開了飯局，同樣也離開了舒明瑤家。

　她在舒明瑤家沒什麽東西，那些衣服日用品都是住進來後舒明瑤給她買的。

　丟失的身份證和手機卡也早就已經補辦好了，她用咖啡店上班的工資租了間房子，卻沒有要離職的打算。

　離職以後可能真的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說到底，還是舍不得。

　她從舒明瑤家離開後，對方沒有打來一個電話或是發來一條信息，就好像不知情一樣，又或者說毫不在意她的存在。

　有一天按捺不住，她像是做賊一樣，掐著舒明瑤回家的時間點在望江小區門口守著，遠遠就看到舒明瑤的車開了回來。

　她有回家，也知道她不見了，卻選擇不過問。

　門口的風鈴又一次響了，客人推門走進來。

　這一聲讓季知璟從回憶裡抽身出來，她搖搖頭：“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沒事。”

　“舒總對我很好，是我太貪心。”她掩去眼底的落寞，“就這樣吧。”

　祁寧看著她，心裡泛起一絲心酸，感情的事還真是人所不能控制的，想要兩情相悅真的很難。

　她摸了摸季知璟的頭，朝她笑道：“會好起來的，以後你肯定能找到也喜歡你的人！”

　“嗯。”季知璟點點頭，擠出一抹很勉強的笑，“就是明天我去不了了，祝你們玩得開心。”

　畢竟我去……也挺尷尬的。

　祁寧見勸是勸不了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強扭的瓜不甜，便沒有再勉強，打算回去跟楚雲婧說還是取消出遊計劃比較好。

　她剛走，店長接了個電話，很快就對季知璟說：“小季啊，我現在要去分店一趟，晚上不回來了，你等下下班記得鎖門哈！客人要是都走了，你就早點下班吧。”

　“好的。”

　等到六點多，客人全部走完了，季知璟將門口“營業中”的牌子翻過來。

　自己進店裡打掃衛生準備下班。

　她把桌子和用具都擦了一遍，將最後一塊抹布洗好，差不多就把衛生搞好了。

　叮鈴——

　門口響起風鈴聲。

　“不好意思，我們打……”季知璟從吧台裡抬頭，看到站在門口的是舒明瑤，聲音戛然而止。

　“舒總…”她訥訥地喊了聲，身體在一瞬間僵直。

　舒明瑤臉色難看得不行，來勢洶洶，快步朝吧台走來。

　“啪”的一下。

　她將一張銀行卡拍在桌上。

　季知璟認得那張銀行卡，是當初舒明瑤給她的，說是裡面有一筆錢，每個月會定期打入一筆錢。

　說白了，就是包養費用。

　舒明瑤晚上回到家，面對滿室的寂寥讓她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更糟糕了。

　好像已經習慣了家裡有另一人的存在，可是這幾天消失了。

　明明當初只是讓她回家去，不要把飯局搞得一團糟。

　誰知這人倒好，直接就離家出走不回來了。

　她在等季知璟回來給她認錯，說她以後再也不會攪亂她的飯局，不會讓她的朋友難堪，到那時舒明瑤肯定會放下面子原諒她，讓她回來的。

　可是她等了好幾天，這人一點反應也沒有，今天回家偶然打開抽屜一看。

　一張熟悉的銀行卡躺在裡面。

　抽屜裡的東西都是放舒明瑤一些比較貴重的東西，平時季知璟是不會打開的，現在銀行卡放在裡面，說明不是落在這裡的，而是有人故意放在那。

　把銀行卡留下，這是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