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幾天天氣很好，崇海市已經正式進入冬季。

　崇海市的冬天氣溫在10度左右，有太陽的日子會暖和一些。

　楚雲婧從衣櫃裡拿出幾件厚衣服和羽絨服，拿到陽台去曬。

　“你拿這麽多衣服幹嘛？”祁寧有些納悶，“穿這麽厚好熱的。”

　楚雲婧掛好衣服從陽台進來，順帶關上落地門，“我過兩天要去連山。”

　連山那邊比崇海冷多了，祁寧點點頭，問：“去多久？”

　“預計是一個星期。”楚雲婧頓了下，主動與她說：“這次何浩也會去。”

　“咦？”她記得楚雲婧每年去山區都是自己一個人，從沒聽她說何浩去，覺得很新鮮。

　楚雲婧解釋道：“打算在那邊捐助建個愛心小學，去年我們去的時候，教室都是漏風的，小朋友們讀書環境太惡劣了。”

　祁寧點點頭，還是有點擔心，“就你們倆嗎？你們一共有幾個人啊？”

　“今年有幾個夥伴走不開所以人比較少，估計十三還是十四個。”

　“男女比例怎麽樣？”

　“十個男的，剩下都是女的。”

　“那還行。”祁寧點點頭，前陣子和同事吃飯，偶然聊起公益這一塊。

　當時聽到一個真實案例，有四五個女生也是去大山裡做公益，她們帶了很多糧油米面圖書文具，想著獻一份愛心。

　沒想到農夫與蛇的故事在大山裡真實上演了，山裡人見她們都是女生好欺負，就將人強行施暴。

　好在幾個人逃出來，這事才得以公之於眾。

　同行有十個大男人，能相互照應，應該沒什麽問題。祁寧稍稍放心了。

　楚雲婧拍了拍她的腦袋，笑著囑咐她：“你一個人在家記得按時吃飯。”

　祁寧打掉她的手，“這還沒走呢，整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楚雲婧笑笑沒說話。

　當天晚上祁寧失眠了，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第二天上班，事情都忙完了，她打開網頁搜索關於連山的信息。

　連山地處西部山脈，在廣平連山自治州內，網頁上的照片大多是一望無際的山，看起來很漂亮。

　但……祁寧也看過不少紀錄片，知道山裡面交通肯定是不好走的，山高坡陡，地勢險峻。去往村子的路上是真·跋山涉水。

　對於獻愛心祁寧是很積極的，但是真要自己去體驗山裡的日子……她還是覺得有些難捱。

　腦海裡不由得響起那幾個女孩進山做公益的悲劇，更加擔心楚雲婧的處境。即便去的都是認識的夥伴，可萬一有什麽意外怎麽辦？

　一想到各種天災人禍，她就坐不住了。

　晚上回到家，楚雲婧正在做晚飯，她站在廚房看了好一會兒，又默默退出來。

　她打開主臥看了眼，地上放著一個已經攤開的行李箱，箱子裡已經裝了一半的東西。

　“怎麽了？看你一直魂不守舍的。”吃飯的時候，楚雲婧看出對方的異常，又問：“身體不舒服？”

　“沒。”祁寧搖搖頭，眉頭無意識蹙起，似乎在想什麽很糾結的事。

　楚雲婧看了看，見對方不說，她就沒再問了，換了個話題：“我明天就出門了，你一個人在家記得關好門窗，我看天氣預報最近要下雨……”

　“雲婧。”祁寧放下碗筷，一臉沉重，看起來有重要的事要說。

　楚雲婧很快噤了聲，等待對方的下文。

　“我跟你一起去吧。”沉默了幾秒鍾，她忽然說，像是下定很大決心似的。

　“去哪裡？”楚雲婧很意外，“連山？”

　祁寧點點頭。

　這回輪到楚雲婧神情嚴肅了，她以前也有邀請過對方一起去，可是祁寧表示並不想去受累。現在突然主動說要去，她反而不希望她去了。

　山裡的條件太苦了。

　“你認真的？”她忍不住說：“那裡條件很差，你還是別去了。”

　祁寧沒理她，自顧自的說：“我年假有十天沒用呢，就當是去旅遊了。”

　“雖然那裡風景不錯，但是手機沒信號是常態，也沒有奶茶燒烤宵夜，不適合度假。你想度假的話，可以去其他地方。而且那裡很冷，聽村長說，前兩天下雪了……”

　楚雲婧還要勸，祁寧直接就打斷她：“我要去！”

　“……”楚雲婧以為她是一時興起，很是無奈：“聽話，你在家等著。你要是想看風景，我路上拍給你看。”

　“不要。”祁寧癟癟嘴，盯著桌面小聲說：“你一個人去我很擔心。”

　她這話說得很小聲，就像是自言自語，可還是被楚雲婧聽到了。

　她唇角勾了勾，原來是這樣啊。

　“好吧。”楚雲婧舒眉一笑，“那吃完飯就要收拾行李了，我們明天早上九點的飛機。”

　吃過飯後，祁寧回房間開始收衣服，她從角落裡找到行李箱，因為太大不常用，裝行李箱的袋子積了一層薄灰，上面也堆了些東西。

　廢了好半天勁，才把行李箱拿出來，攤開放在地上。

　然後開始在衣櫃裡找衣服。

　那裡那麽冷，裙子肯定是穿不了了。祁寧翻出幾件厚的衛衣，還有加絨長褲。

　她鮮少在冬天長途出行，衣服大多隻適合5度以上的氣候，她翻了好半天才翻出來幾套加厚衣服。

　羽絨服兩件、大衣兩件、還有什麽來著……她站在床邊上看著衣服開始數。

　“雲婧，我……”祁寧興衝衝推開楚雲婧的房門，看清楚裡面的人在做什麽時，愣住。

　楚雲婧正在換衣服，她推門進來時，她剛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

　聽到聲音，她轉過頭來，兩人四目相對。

　“……”撞見換衣服現場，看到那優美的線條及白如雪的肌膚，不知道怎麽的，祁寧竟頭一次覺得臊得慌，還有點兒尷尬。

　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想說等下再來，卻見對方從容不迫彎腰拿起床上的衣服，慢條斯理的穿了起來。

　邊問：“怎麽了？”

　“哦……”祁寧摸了摸耳朵，見對方很淡定的樣子，心中的尷尬散了些許，轉而問：“你換衣服要出去嗎？”

　“嗯，去買些暖貼，到時能用得上。”她頓了下，轉身看向她：“你剛要說什麽？”

　祁寧領著她到自己房間，打開門就看到床上的衣服小山堆，幾件厚衣服已經被祁寧收進行李箱了，但她總覺得不太夠。

　“我是不是得去買兩件衣服？”她問。

　“現在買也來不及了。”楚雲婧蹲下。身去看行李箱裡的衣服，翻了翻，才說：“我那裡有幾件毛衣和羽絨服，到時可以穿我的。”

　雖然衣服能穿楚雲婧的，但祁寧有些東西還沒置辦齊，盤點完才發現要買的東西有不少，祁寧乾脆和她一起出門買東西。

　剛從車裡出來，外面冷風呼嘯而過，祁寧忍不住瑟縮了下，楚雲婧見狀就數落她：“剛才讓你多穿點你不聽我的，要風度不要溫度，現在知道冷了吧。”

　祁寧癟癟嘴，還能怎麽辦，只能聽著唄。

　進入商場裡，人多的地方就變得暖和起來，進門就看到零食做促銷，立馬就拿起一份零食禮包。

　“我們買這個帶去吧！”

　楚雲婧看了眼，那禮包大得都快有肩膀那麽寬了，“那麽問題來了，這些你怎麽裝進箱子裡？”

　“……”祁寧癟癟嘴，隻好作罷。

　買完暖寶寶，路過服飾專區，兩人拐了進去。

　楚雲婧拿起一條厚厚的羊毛圍巾在她身前比劃，“你看這條圍巾怎麽樣？”

　祁寧以為是她要自己戴，就說：“還行吧。”

　“那行。”楚雲婧摸了摸布料，問她：“你要什麽顏色的？”

　祁寧這才反應過來是給自己買呢，忙搖頭：“我不要這個，扎脖子，還好醜哦！”

　作為時尚達人的祁寧，就算是進入冰天雪地，她也要美美的！怎麽能讓灰不溜秋圍上脖子就大一圈的毛巾影響她的審美呢！

　“那裡很冷的。”楚雲婧說，“戴個圍巾更保暖。”

　“我穿高領的衣服就好了！”她很堅持。

　“……好吧。”楚雲婧見狀，便不再說什麽了，將手上那條深灰色的圍巾放進推車裡。

　挑完圍巾，楚雲婧又拿起一條防風加絨衝鋒褲問她：“這個怎麽樣？”

　已經知曉她意思的祁寧秒回：“不要，好醜。”

　楚雲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兀自挑了兩件尺碼放進推車裡，祁寧以為她是給自己買的，就沒管。

　另外還買了兩套保暖衣，祁寧在一旁不由得感慨：“你買的好多啊。”同時有點納悶，之前不是去過連山麽，這回去還要買那麽多衣服。

　對比，楚雲婧隻回了四個字：“有備無患。”

　買完東西回家，因著明天要早起趕飛機，最後整理完行李箱便各自回房間睡覺了。

　楚雲婧訂了早上七點的鬧鍾，鬧鈴一響她就起床了，順帶去次臥叫醒還在和周公約會的人。

　“馬上起床……”祁寧翻了個身，將臉埋進枕頭裡，伸手比了個5的手勢，“再睡五分鍾……”

　楚雲婧扯了扯嘴角，早知道這人會賴床，沒說什麽，關門去洗漱了。

　等她梳洗完出來，這人還保持剛才的姿勢，紋絲未動。

　做完早餐七點半，楚雲婧又一次推開門。

　裡面的人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還是沒醒。

　“要不你還是別去了。”楚雲婧說，“在家等我回來。”

　這句話效果拔群，祁寧瞬間從床上坐起身，詮釋了一句垂死病中驚坐起。

　忙說：“我現在就起床！”說完，她一掀開被子下了床赤腳噠噠噠往衛生間走。

　楚雲婧還在後面喊她：“穿鞋！”

　二十分鍾後，祁寧再一次從臥室裡出來，搖身一變。

　即便這次是去扶貧的，也不影響祁寧畫個精致漂亮的妝，但因為起得太早她沒什麽精神，剛走出來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等祁寧收拾好她們就該出門了，楚雲婧知道時間肯定會很緊張，所以早上做的是簡餐，將三明治放進透明包裝袋裡，再往包裡塞了瓶牛奶。

　“走吧。”楚雲婧已經將兩個行李箱推到門口，確認家裡門窗水電後，一同出門。

　機場距離公寓不算遠，上了出租車祁寧就掏出三明治咬了兩口開始吃早餐。

　“這個生菜……嗚嗚嗚嗚。”邊吃邊說，沾了一嘴的沙拉醬。

　她兩隻手騰不開，楚雲婧見狀，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抽出紙巾給她擦嘴，表情有點無奈：“慢點吃，別噎著。”

　幫忙擦嘴的動作太過曖。昧，又或許是楚雲婧此時的表情過分溫柔，讓祁寧不由得怔了下，直勾勾的盯著她，腮幫子跟屯糧食的倉鼠似的塞得鼓鼓的。

　“……”對視不超過三秒鍾，祁寧先移開視線，將嘴裡的東西咽下去，才小聲地說：“幫忙擦嘴感覺好矯情哦……”

　楚雲婧看了看手裡紙巾沾到的沙拉醬，又看了看祁寧的嘴唇，說：“那我幫你抹回去？”

　“……”祁寧沉默兩秒鍾，用肩膀撞了下她：“爬開。”

　果然溫柔什麽的，不存在的。

　楚雲婧沒說話，微微側頭瞥了眼靠在自己肩上啃三明治的人，唇角微微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