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婧久久沒反應過來，直到感覺一條軟舌順著齒關溜進來才回過神。

　這……她怎麽也沒想到這人喝醉酒膽子大會到這地步。

　靈巧的軟舌只是在裡面虛晃一槍很快就退出去了，濃厚微澀的紅酒味充斥唇齒間。

　楚雲婧無意識咬了下嘴唇，就聽到那人說：“你看我什麽時候慫過！”那趾高氣昂的表情，是祁寧本寧沒錯了。

　“不慫，我們阿寧最剛了。”楚雲婧看著她得意的小表情不由得笑出來，伸手給她擦掉眼角的眼淚，好在是不哭了。

　祁寧像是又想起什麽，抵著她肩膀的手拍了下她，語氣忿忿的，“氣死了！說別人是豬，把我自己也給罵進去了。”

　聲音裡還帶了點哼哼唧唧，哪還有平時的精明勁兒。

　“不氣了不氣了，乖啊。”楚雲婧哄著她，比平時更溫柔的語氣，“我看下你膝蓋怎麽樣了。”

　她低頭給祁寧查看傷勢，淤青了一小塊，好在是穿著長褲，不然更嚴重。

　祁寧看著對方的臉，從她的角度能看到長而卷翹的睫毛，精致的五官，還有那顆淚痣。

　喊了聲：“雲雨？”

　“嗯？”

　“……”好像不太對，她又喊了聲：“婧婧？”

　“我在啊。”

　祁寧咬了咬唇，忽然伸手捧住她的臉，迫使對方抬起頭來。

　而後將微張著嘴湊過去——

　……

　早晨的鬧鍾在被窩裡響起，祁寧捂著發疼的腦袋坐起來，伸手在被窩裡一番摸索，總算摸到被子裡的手機。

　昨晚喝斷片了，完全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麽，膝蓋莫名多了個淤青。

　她好像做了個夢，記不得詳細片段，隻記得她在夢裡好像把雲婧給強吻了……

　在床上坐了許久，直到第二個鬧鍾響鈴她才回過神。

　“這都什麽夢啊……”她揉了揉額角，從床上下來，趿拉著拖鞋從房間出來。

　洗漱出來，桌上沒看到早餐，祁寧揉著腦袋走到廚房，“雲婧……”

　楚雲婧正在做午飯，見她走進來，朝她彎唇一笑：“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腦袋疼。”祁寧皺著眉頭，想到夢裡的零星片段，“我做了個夢，太可怕了。”

　“什麽夢？”

　“說出來你不相信。”祁寧神叨叨地說，“我竟然夢到我親你了，你說可不可怕？”

　“是不是真是我單身太久了啊？”

　“……”楚雲婧手上動作一頓，轉頭看向她，靜靜地，沒有說話。

　“你記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麽？”半響，她才問。

　“啊？”祁寧一臉茫然的表情，“昨晚……吃了飯拆了禮物然後一起看電影……”她抓了抓頭髮，“後面的我忘了……”

　她還在努力回想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很快意識到不對勁，倒吸一口涼氣……難不成夢是真的？？？？！頓時驚呆在原地。

　楚雲婧將祁寧驚愕的表情收入眼底，見她呆了好一會兒，才用不可置信的語氣說：“所以昨晚發生了什麽？？！我、我不會是……真親你了吧！？？？啊！！！？？？？”

　祁寧嚇成了結巴，臉色都嚇白了，她喝醉酒有這麽大能耐都敢強吻了？？？！這……以後還能做朋友了嗎？？！要真是這樣，她都沒臉再面對婧婧了！

　“……”楚雲婧眼底湧現出一抹黯然之色，握住刀柄的手指捏得失去血色，沉默片刻，才說出對方最想要的答案。

　“不是。”

　“嚇死我了！”聽到否定祁寧第一反應就是拍了拍胸口，差點要嚇出心臟病來。

　幸好沒乾那麽掉節操的事，不然她要尷尬到找個縫鑽進去。喝醉強吻自己閨蜜算哪回事啊？？！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她這反應更讓楚雲婧坐實心裡的猜測，這人一點兒也不想與自己發生點“什麽”，以至於光是猜測就嚇白了臉，在聽到“不是”後松了一口氣的表情讓她心裡更加失落。

　所以昨晚……就真的只是一場夢麽？

　只有她一個人記得的夢。

　昨晚的生日蛋糕因為祁寧已經不省人事便擱淺了，早上楚雲婧沒做早餐，未動過的蛋糕到現在才被人揭開。

　“早上吃蛋糕好膩哦。”祁寧說了句。

　楚雲婧瞥了她一眼，將蛋糕盒的蓋子打開，“昨晚是誰喝醉的。”

　“……”祁寧乾咳一聲，不說話了。

　她到現在還沒想起來昨晚具體發生了什麽，楚雲婧說什麽事也沒發生，她便松了一口氣，也沒勉強自己一定要想起來。

　蛋糕放在冷藏室裡保存得極好，拿出來和放進去時是一樣的，黑色的果醬勾勒出兩個小人的圖案。

　祁寧對自己的傑作還挺滿意的，朝她眨了眨眼睛，問：“你猜哪個是你？”

　楚雲婧透過髮型辨認了下，本來還有些猶豫，在看到左邊小人臉上的淚痣時才肯定了，說：“左邊那個吧。”

　“你怎麽知道？”

　“髮型、痣。”

　祁寧嘿嘿直笑：“你這顆痣可真是標志性。”她說著，無意識把目光落在楚雲婧的淚痣上。

　她發現痣的位置好像有些紅？仔細辨認了下，還真是紅了一小塊，昨晚還沒有的。

　“你臉怎麽了？”以為是口紅沾到了，她伸手摸上那顆痣，蹭了兩下沒蹭掉，是真的紅了。

　“……”想起昨晚的事，楚雲婧眼裡閃過一絲無語，她拿掉那隻手，看著她皮笑肉不笑道：“蚊子咬的。”仔細一聽，會發現她咬牙切齒的，可以說很想打人了。

　“哦。”祁寧也沒多想，回道：“那這隻蚊子還挺大。”

　“……”

　吃過蛋糕，兩人各自去上班了。

　祁媽媽寄了一些土特產過來，還有自家做的蘿卜乾。收到快遞後祁寧講這事告訴楚雲婧，並說晚上想吃蘿卜乾炒蛋。

　結果楚雲婧回今天約了朋友吃飯。

　祁寧癟癟嘴，回了個好吧。

　楚雲婧不回家吃飯，祁寧自己一個人也不想做，下班回家路上點了個外賣，等到家騎手差不多就該送到了。

　只是她沒想到打開房門竟然看到楚雲婧擺在玄關的鞋子，顯然她回來了。

　祁寧心有疑惑，這人不會是忽然良心發現臨時取消飯局回來做飯的吧？

　剛走進客廳就和從房間出來的楚雲婧打了個照面，四目相對瞬間，祁寧目光不由得往下打量了一番。

　她換了身衣服，白天出門還是西服，現在換了身便服。米色針織衫配上薑黃色毛呢大衣，暖色調的搭配讓她整個人氣場都變得很柔和。

　祁寧眉毛不自覺跳了下，一開口，就是不自知的陰陽怪氣：“喲，出去約會呢？”

　她什麽時候見過楚雲婧出去跟人吃飯還特意回來換身衣服？

　聽到她這麽問，楚雲婧倒也沒有遮掩，很乾脆回道：“對啊。”

　“……”難得回復得這麽乾脆，祁寧被她噎了下。

　目光落在她臉上，耳朵blingbling的耳環引起她的注意。

　這耳環可不就是昨天晚上收到的生日禮物麽？明明自己昨晚親自給她戴上耳釘，現在呢！

　“跟送你耳環那個人約會啊？”她明知故問道。

　楚雲婧點頭：“嗯。”

　“……”心裡像是堵了一口老血，誰也沒說話，卻都很有默契的沒動彈。

　好半響，祁寧問：“誰啊？”

　楚雲婧歪了歪頭，一臉無辜道：“你不知道？”

　“你又沒告訴我！”

　“好吧。”楚雲婧佯裝無奈歎一口氣，回道：“就之前見面的網友。”

　“嗬。”祁寧陰陽怪氣的冷哼一聲，酸溜溜的說：“前任呢吧。”

　楚雲婧聳聳肩，沒有要解釋的意思，轉而說：“我出門了。”

　她目送楚雲婧出門，直到門完全關上，憋了半天，才說：“媽蛋，有本事今晚不要回家！”

　說完，她氣鼓鼓地坐在沙發上。

　平時坐得舒舒服服的沙發此時像是有針在扎似的，怎麽坐都不舒服，過了一會，她伸手重重拍了下沙發。

　心情鬱悶總是沒來由的。

　楚雲婧從家裡出來，給吃飯的朋友發了條已經出門的信息。

　上了車，她沒著急啟動車子，而是拉下頭頂擋板，鏡子映照出她的臉。

　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盒子，將耳環換下來裝進去，轉而戴上一對黑瑪瑙耳釘。

　做完這一切，這才啟動車子往餐廳開。

　約的是一家百年火鍋店，這家火鍋店不管工作日還是周末人都很多，不提前排號基本都得等上一個小時以上。

　她到的時候朋友已經到了，走進去店裡一眼便看到她，形形色色的人裡，她花枝招展得獨樹一幟。

　鍋底和食材已經上了，看樣子是來了有好一會兒了。

　朋友端詳她好一會兒，才滿意的笑出來：“終於沒再穿正裝跟我吃飯了。你穿著正裝往那一坐，我都感覺在面試。”

　楚雲婧笑：“下班回家換衣服很麻煩。”

　“那你今天怎麽樂意回家換衣服了？”

　“這不是你說的麽，讓我請你吃飯，謝謝你送的禮物。”

　對方有意將目光落在她耳朵上，是沒見過的耳飾，卻不是自己送的。

　“嘴上說謝謝，卻沒見你戴。”她有些不滿，直接就說出來：“我從沒見你戴過這款耳釘。”

　“讓我猜猜，這是不是也是誰送你的禮物。你在我和她之間，選擇了後者。”

　楚雲婧不可置否的笑笑，對方就已經明白她的意思，露出一個喪氣的表情。

　“親愛的，你這誠實得真讓人心碎。”

　“抱歉。”嘴上這麽說，可面上一點歉意也沒有。

　“所以，我又失戀了？”她皺起眉頭的樣子我見猶憐，看得人都不由得心疼她。

　“……尤曼。”楚雲婧已經習慣對方的調侃，她有些無奈道：“不是說了當朋友？”

　她與尤曼的相識來自最熱，簡短的聊了幾天楚雲婧覺得與她很聊得來，所以在尤曼提出線下見面後她毫不猶豫答應了。

　見面後發現反差有點大。

　倒不是長相上的，而是尤曼本人比線下還更撩也更大膽，騷話連篇。楚雲婧並不喜歡這麽浪的，可話題與對方很聊得來，就提出來保持朋友關系，不談感情。

　一直到現在。

　就是這人時不時的調侃讓她有點頭大。

　“好吧。”尤曼歎一口氣，似妥協了，“但是，和我一起吃飯，你不戴我送你的禮物還是讓我很傷心的，這點你要怎麽補償我呢？”

　“你想要什麽？”楚雲婧頓了下，補充道：“我能做的話。”

　“唔……”尤曼想了想，“這樣吧，如果我們公司有團建，你就陪我去。”

　“……為什麽我要陪你去參加你們公司的團建，你自己一個人去不就好了？”楚雲婧面色古怪，“反正你都認識。”

　“那不一樣。”尤曼有些無奈，“哎，跳槽過去的，有些同事還沒有很熟，我可不想到時候一個人。”她可憐巴巴地看著楚雲婧，“那好慘的。”

　楚雲婧也不是沒有和祁寧參加過她公司的團建，見這人可憐兮兮的樣子就心軟了。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