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做什麽!”南楓隻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戰栗,她猛地往前一衝,躲開了慕央的懷抱。那個懷抱實在是太熱了,她甚至無法呼吸。
慕央的腦袋低垂,南楓看不清她的神色。只是聽到了她低低的聲音:“我想你了。”
南楓有些迷茫了,她試探著看著慕央,問道:“外面那麽多護衛,你是如何進來的?”可是自己的話剛說出口,南楓卻笑了起來。
是自己太傻了,慕央是將軍,怎麽會沒有什麽武藝傍身呢?
“我只是來看看你,看看你……我就走了。”慕央抿著唇,在昏暗燭火的照耀下,她有半張臉隱在陰影之中,南楓看不真切她的模樣。
“外面的,是你的人?”南楓突然明白了,慕央一定是派人在周圍守著自己。
不論如何,慕央的心思,南楓都無法拒絕。
“你快回去吧,天氣冷。”南楓這才意識到自己隻穿了一件裡衣,喉頭處一陣麻癢,她再也克制不住,咳嗽了幾聲,卻怎麽也止不住。
聽著她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的樣子,慕央連忙上前,在她的背部拍了幾下,低聲道:“你沒事吧?”
南楓捂住嘴咳了好大一會兒,才慢慢直起腰來,她雙手撐在膝蓋上喘息了許久,對著慕央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見狀,慕央放在她後背處的手也默默收了回來。慕央心裡清楚,她和南楓已經是不可能的了,一個為君,一個為臣,君臣之別,無異於天地之別。
是她僭越了。
“臣先行告退……”慕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告退。
“哀家就不送鎮北將軍了。”南楓平靜地看著她,一隻手背在身後微微顫抖。
慕央張了張口,似乎還有什麽話要說,可是看著面色慘白的南楓,她也只是說了一句:“望太后注重鳳體。”
看著慕央又要從窗戶離開,南楓叫住她,聲音裡還帶著些許沙啞:“你別跳窗戶了,從大門走吧。”許久,她還是沒有忍住,問道:“慕央,你為何……如此?”
慕央沒有回頭,她的身形立在那裡,窗外乾枯的枝丫倒影映在了她的身上,她只是輕聲開口:“太后與從前,大不相同。”她頓了頓,又說道:“只要太后安康,臣……萬死不辭。”
南楓的心頭一震。
慕央,我也是這樣想的啊,我也在想,只要你平安,我就算是死也值了。
目送著慕央離開,南楓坐在床榻上,攤開自己的右手,掌心處有一片紅色的血漬。
“666,我在這個世界是不是活不長了?”南楓靠坐在床頭,低聲問系統666。其實她對於自己現在的狀況有一定的了解,但是她還是想問一問系統666。
【宿主,你的咳疾……】系統666欲言又止,它在來這個世界之前就知道這個世界的宿主壽命不長,可是它也無法改變:【時日還有很長。你和慕央,也會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那也只是以後了吧。”南楓輕輕笑了笑,她抬起眼睛,打量著周遭的環境。床頭的蠟燭忽明忽滅,她站起身,拿起一旁精致的銀色小剪刀剪去了些許變成灰的燈芯,燭火再次明亮了起來。
眼前的裝潢奢華而精致,不難看出主人的地位尊崇。可是對於原主來說,這真的是她想要的嗎?原主於慕央自小相識,她們可以稱得上是青梅竹馬。可是後來,原主隨家父參加宮宴,被先帝看上,強娶入宮。
那時候,已經無法挽回了。
慕央離開的時候,還對原主說,請你等我五年,可是五年過去了,物是人非,再沒有什麽東西是守恆的。
南楓輕輕歎息一聲,躺在了床榻之上。她盯著雕花的木質床頂,突然有些想笑——如果方才慕央是這個時候來,自己必然不會拒絕她。
或許……吧。
她闔上眼睛睡去,燭光再度明滅,最終歸於黑暗。
“將軍!您總算是出來了!”慕央手下的一員大將左遲見到慕央出來,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們在此等候多時,宮中人多眼雜,他們總擔心慕央會出什麽意外。
這皇宮是個是非之地,在外,有朝臣和五王爺九王爺虎視眈眈,在內,有狠厲的太子身處其中。就算是將軍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位南太后,也不知道她心思如何,會不會對將軍產生什麽威脅。
“回去吧。”慕央接過左遲遞過來的大氅披上,雪白的狐毛更襯得她面色紅潤。
左遲跟在身後,和一旁的侍衛交換了一個眼神——將軍不是進宮去找南太后商議大事了嗎?怎麽一副面色紅潤的樣子?
慕央心頭微舒。
南楓確實和從前不一樣了,可是現在的南楓卻讓她更想去親近。就像是一個殼子裡有兩個不同的人一般,從前的那個南楓是自己的青梅竹馬,現在的南楓,是自己的愛人。
慕央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可是一想到南楓微紅的臉龐,她就覺得心頭有一股暖流淌過,在這寒冬之中,也不覺得寒冷了。
“對了,九王爺在皇宮中布置了多少人手?”慕央轉過頭去,問左遲。
左遲一愣,扳著手指算了算,說道:“應當有十數人,再加上一些暗線、收買的太監宮女什麽的,應當不少。”
“解決掉。”慕央縮了縮脖子,這個冬天有些太冷了。
京城的冬天和北漠的冬天不同,北漠的冬天是凜冽的寒冷,是大開大合的、豪爽的寒冷;京城的冬天卻更像是一個在背地裡陰風陣陣的小人。
慕央哈了一口氣,看著白色的哈氣緩緩上升,她抬起頭,這才發現,今晚的月亮十分明亮。
慕央有些遺憾地想,自己應當和南楓說的,今晚的月色很美。
她的身體,真的沒事嗎?
“哎哎哎!我說衡衡,你好歹也是一個太子,怎麽什麽事兒都要自己乾啊?”花聞翹著二郎腿看著任衡拎進來一個飯盒,站起身接過了他手中的飯盒問道。
手裡的飯盒是實木做的,木質的手柄握在手裡,似乎還帶著任衡手心的溫度。花聞一時之間有些失神,可是看著雙頰被凍得通紅的任衡,她又說不出來話了。
“一直都是如此。”任衡卻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他面上沒有什麽表情,只是淡淡地說了這麽一句話。
花聞啞言。她看到史書上寫過對任衡悲慘童年的描寫,可是那到底只是書上的文字,想要從中感受到溫度是很難的。眼下,看著瘦瘦小小的男孩雙頰被凍得通紅,嘴唇也有些發紫,她突然開始心疼起來了。
“沒事的,等你當了皇帝就好了。”花聞隻好這麽安慰他。
“謝謝。”任衡抿了抿唇,沒有多說什麽。他的眉目低垂,睫毛擋住了他的眼睛,花聞看不真切他的眼神。
在那雙黑亮的眼睛之中,譏諷之色一閃而過。
臘月十七,五王爺反了。
皇城被他帶來的軍隊悉數包圍,三步一人,八步一哨,將皇城圍的水泄不通。京城萬家閉戶,無人敢出。
“五王反了?”聽到消息的時候,南楓正坐在寢宮裡和慕央聊天,聽到闖進來的小太監驚恐的傳話之後,她慢條斯理一笑,說道:“慌慌張張的,像什麽話!”
“太、太后!”小太監顫抖著嗓子,抖如篩糠:“您、您還是快走吧!”
南楓無奈一笑,讓他離開了。
“你見笑了。”南楓轉過頭去,對著慕央和氣一笑。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色的宮袍,外面松松垮垮地披了一件雪白的狐皮大氅。眼前的棋局膠著,她不緊不慢地撚起一子,緩緩落下。
“慕將軍,你輸了。”
“太后棋藝高超,臣甘拜下風。”慕央低了低頭,低聲說道。
南楓的手伸過去,挑起了她的下巴,笑道:“慕將軍如此絕色,應當多笑笑。”她的話音剛落,喉頭便傳來了一陣腥甜,南楓面色一白,方才伸出去的手迅速收了回來,擋在了自己的唇邊。
片刻之後,咳嗽停了下來,南楓深吸了一口氣,嗓音有些沙啞。她對著慕央歉意一笑:“讓將軍見笑了。”
“太后的咳疾……還未好嗎?”慕央忍不住問道。
“不過是受了些傷寒,無礙。”南楓淡淡一笑,開始把眼前的白子收起,對慕央笑道:“慕將軍,再來一局?”
“太后好意,臣心領了。”慕央站起身,對她拱了拱手,“只是方才聽聞五王爺有不臣之心,臣想,還是要去看看的。”
“哀家隨你一同去。”南楓輕咳了兩聲,微笑著說道。
“臘月風寒,太后還是身體為重……”慕央頓了頓,又說道:“再加上,五王爺狼子野心,臣擔心他會對您不禮!”
“慕將軍會保護哀家的。”南楓笑著對她眨了眨眼,“對吧?”
慕央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於是,在五王爺身穿金黃色甲胄衝上大殿之時,慕央和南楓正好趕到。
看著身穿金黃色甲胄的男人,南楓微微挑眉,朗聲道:“五王爺,先帝駕崩還不足一月,你便如此迫不及待了嗎?”
五王爺在聽到那聲“太后駕到”之後就感覺眉心一跳,心中有了不詳的預感。果真,在看到站在金鑾殿上首的女人和她身邊的人之後,他的心頭狠狠一跳。
——竟然真的是慕央!
“太后娘娘說笑了,皇帝之位,本就是能者居之。”五王爺絲毫不怯,朗聲道:“既然如此,本王有這個能耐,又為何要把皇兄的皇位交由一個黃口小兒來坐呢?”
南楓眉心微皺,四下一瞥,正好看到了被五王爺劫持的太子任衡。她握緊了慕央扶著她的手,再度朗聲道:“五王爺,既然如此,又為何要挾持太子呢?”
“太后不會以為本王要挾天子以令諸侯吧?”五王爺譏諷一笑:“本王這也是,為太后娘娘您,掃除障礙呢!”他頓了頓,接著說道:“畢竟,這皇城內外早就是本王的人了。這個白眼狼,就由本王幫您殺了吧!”
“且慢!”南楓叫停了他,雖然語氣急促,可是距離她最近的慕央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神之中只有氣定神閑,沒有絲毫的慌亂。
“太后娘娘這是要,和本王談什麽條件嗎?”五王爺手上的動作一頓,他放下刀來,笑容之中悉是全局盡在掌握之中的氣定神閑,“不過,你這太后之位,本王也是要的。畢竟本王的母妃還在,和這個小白眼狼可不一樣。”
任衡聞言,用力掙扎了一下,卻換來了五王爺更重的鉗製動作。
“本來啊,只要你安安分分的,本王不介意留你一命的。”五王爺冷笑一聲,“不過,你既然來找本王爺,要和本王一起殺掉你的這位母后……”他抬起頭,看了一眼站在高位的南楓,朗聲笑道:
“如此,本王便不能留你了。你的這位太后娘娘可是一心要保你上位呢!你如此狼子野心,竟比本王還要狠心。”五王爺咧嘴一笑,眼神中盡是對任衡的玩味。
任衡的小算盤被眼前人悉數道出,他的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和慌亂。
五王爺說的確實沒錯,可是他去找五王爺想要借他的力登上皇位是先帝還在的時候的事情啊!先帝駕崩之後,任衡就遇見了花聞——這個自稱是從未來到達這裡的女子,她說自己以後會當上皇帝。
——不管這個女人說的話是真是假,任衡都不會再輕舉妄動,更不會引狼入室。
“本王是可以扶你上位,可是本王更希望自己坐上那個位置。”五王爺笑容張狂,“養你這麽一個白眼狼上位——哼,本王還想多活幾年呢!”
慕央和南楓交換了一個眼神,她上前一步,將懸在腰間的劍橫在身前:“五王爺,你僭越了。”
“僭越?”五王爺放開了任衡,把他扔給了身後站著的九王爺。他張開雙臂,展示著自己身上的甲胄:“看見了嗎?金黃色的!從前本王隻敢用銀白色和青灰色,從來不敢用明黃!可是現在,你看,滿朝文武,誰敢質疑本王?”
慕央手中握劍,眼神冷冽。在她看來,任何敢對南楓不敬的人,都是在找死。
“慕將軍,你堂堂的鎮北將軍,為何要給南太后當狗呢?”五王爺的眼神開始瘋狂起來,他的面部扭曲著,嘴角的弧度詭異的增大,他眉毛高揚,張狂地笑了兩聲:“你殺了南太后作為投誠之禮,本王封你做鎮北大將軍!整個北漠都是你的封地!”
慕央淡淡抬眼看他,百步的距離,似乎是有些遠了,可是倒也還不錯。
“你的話太多了。”南楓輕輕歎息一聲,“你知道為何,先皇一定要讓太子繼承皇位嗎?”
“正統?”五王爺一愣,聽到南楓這麽說,他下意識地說出了“正統”二字,說出之後,他才意識到不對,又說道:“那算的了什麽?本王也是堂堂正正的皇室血統,亦是正統!”
“不是正統,與血緣更是沒有半分乾系。”南楓居高臨下地看著五王爺,五王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竟然從南楓的眼神中看出了她對自己的悲憫。
“你不適合做皇帝,這皇位,自然也輪不上你。”南楓歪了歪頭,“就連先帝駕崩前神志不清的時候都明白的道理,五王爺你神志正常,為何就不懂這個道理呢?”
五王爺眼神一凜,他這下聽出來了,南楓是在嘲諷自己沒有腦子。他更怒了,從九王爺的手中搶過了任衡,舉起手中的劍便要刺下去。
血液順著胸膛緩緩滑落,四散在金黃色的甲胄上。
五王爺渾身一顫,他雙目圓瞪,低下頭,看到了自己的胸口處突出一小截帶著血色的劍尖,下一秒,劍尖收了回去。
血液噴湧而出。
他費勁了全身的力氣才轉過身去,看著手中握劍的九王爺,他張口,想要問問他為什麽。可是他一張口,便是爭先恐後湧出的血液。
九王爺眉目低垂,五王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采。
他的身子晃動了幾下,最終重重摔在了地上。
殷紅的血液從他的身下流出,蔓延到了任衡的腳尖處。他迷茫地看著滿地的血液,向後縮了縮腳。
九王爺把手中的長劍扔在五王爺的身上,拱手道:“臣不辱使命,斬殺亂臣賊子!”
慕央放出信號,外面的兵力悉數湧了進來,很快就將五王爺的殘兵收押。
“有勞九王爺了。”南楓微微頷首,她扶著慕央的手,一步步邁下台階。走到五王爺的屍體旁,她沒有停下腳步,只是邁了過去,拉起任衡的手說道:
“欽天監擇吉日,太子登基!”她從慕央的手中接過一封金黃色的聖旨:“聖旨在此!”
見狀,文武百官紛紛跪地,高呼:“吾.皇萬.歲!”
九王爺迅速和南楓交換了一個眼神,前者微微點頭,後者抿唇一笑。
南楓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既然都是亂臣賊子,便都斬了吧!”
九王爺附和道:“太后聖明!”
在任衡不可置信的眼神之中,南楓迆迆然離開了。慕央站在原地,開始帶著自己的兵力打掃金鑾殿的狼藉。
五王爺所謂的“三步一人、八步一哨”,只不過是謠傳罷了。他所做的,不過是帶兵包圍了皇城的大門罷了。除了五王爺的心腹,其余的人其是都是九王爺的人。
見到神情恍惚的任衡走進來,花聞急忙迎了上去,急問道:“怎麽樣了怎麽樣了?五王爺和九王爺是不是都死了?”
任衡被帶走的時候,她被人迷暈了躺在屋內,什麽也不知道,就在剛剛才緩緩轉醒。剛一醒來,就看到了神情恍惚的任衡。
花聞心中懊惱,她其實知道任衡在登基前被劫持過一次,可是她沒有想到,竟然會來的這麽快。
“九王爺?”任衡聽到她的話,略略回過了神,喃喃道:“五王爺反了,是九王爺殺了他,救了孤。”
“九王爺救了你?”聞言,花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他怎麽可能會救你呢?他應該是和五王爺一起反了才對啊!”
任衡轉過頭去,直勾勾地盯著她。花聞被他的這個眼神看得渾身發毛,她顫抖了一下,沒有說話。
“五王爺舉劍要殺我,是九王爺及時刺中了他,這才救了我。”
聽著任衡的描述,花聞第一次開始對自己的記憶有所懷疑了——難道——難道九王爺真的是忠心輔佐任衡的?還是說,史書的記載有誤?
花聞努力回想著原本的歷史——沒錯啊!歷史書上寫的的的確確是“兩王叛亂,慕央百步之外擲劍命中”。難道慕央沒有出手嗎?
“在原劇情裡,確確實實是慕央出手了。”南楓懶懶地靠在床頭上,和系統666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而且九王爺確實出手了,他殺了五王之後,被慕央百步之外一劍斃命。”南楓微微歎氣,意有所指:“慕央的臂力這麽強的嗎?慘了慘了。”
系統666:我懷疑你在ghs可是我沒有證據。
“這些東西,女主的劇本——啊不對,她記憶中的史書上,應該沒有寫吧?”南楓撚起一塊梅花糕填入口中,嘖嘖兩聲,感歎道:“真好吃啊,禦廚果然就是禦廚。”
【的確沒有寫。】系統666翻閱了一下,看了看男女主的反應,發現南楓竟然真的說對了。
“哼。”南楓輕哼了一聲。
“慕將軍?”任衡挑起眉頭,看向了花聞,開始懷疑她所謂的從未來而來到底有幾分確定性——明明慕央沒有出手,她又為何說慕央出手取了九王爺的性命呢?
“她一直伴在南太后周圍,未曾離開。”任衡確定地說道。
“我今天為什麽不讓慕央出手?”南楓一挑眉,得意道:“我老婆!肯定聽我的!”
系統666:【宿主,狗糧發的差不多就行了,吃多了本系統容易死機。】
“目的嘛,就是讓任衡對花聞產生懷疑。”南楓扭了扭身子,換了個姿勢接著說道:“原劇情裡,花聞就像是個預言家一樣,說什麽什麽對。這也是任衡信任她的原因之一。”
“我嘛,就是讓任衡對她產生懷疑,說不定這樣下去,男女主就不能順利走到一起了呢!”南楓饒有興致地撐起了身子,咳嗽了兩聲,雙目發亮地問系統666:“我是不是超機智!”
花聞聽到任衡這麽說,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麽可能!”而後,她又喃喃道:“難道真的是我自己記錯了?”
任衡皺著眉頭看她,原本還有七分信任,如今只剩下三分相信了。
他已經開始盤算這個女人到底是哪一方勢力派來的了。
“不過有一個事情我一定不可能記錯的!”花聞突然抬起頭,篤定道:“南太后身患咳疾,命不久矣!”
南楓毫不在意地伸了個懶腰,懶懶散散地問系統666:“你說,我還能活多久?”
系統666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走完原劇情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南楓:“你這是算好了的?你演我?”
系統666:【放心,劇情點不會莫名其妙改變的,除非是蝴蝶效應——從細微之處改變,最後完成劇情的翻轉。】
南楓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一次更改劇情的機會,她眼睛一亮,問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用那個更改劇情的金手指?能不能把我的咳疾治好?”
系統666絲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不可以的。總部給的金手指無法更改貫穿劇情始終的劇情線。比如說你的咳疾,是貫穿整個劇情的必要條件。】
“那讓女主回到原世界呢?”南楓想,只要把女主搞走,自己的任務就完成一大半了。
【女主的穿越是整個世界的根本,無法更改。一旦更改,這個小世界會崩塌的。】
南楓無語了:“那你這個有什麽用?”
系統666也意識到這個獎勵的雞肋了,它絞盡腦汁地思考這個金手指到底能拍上什麽用場。思索良久,系統666小心翼翼道:
【比如說……把慕央的劍穗換成藍色?】
南楓翻了個白眼:“你還不如說讓我直接翻身當攻呢!”
系統666阻止道:【不行的宿主!這樣的話也會影響到劇情的根本……】
南楓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指了指自己,震驚道:“我——我想反個攻還影響到了劇情的根本了?”
系統666點頭,理所應當道:【畢竟宿主你在原劇情裡就是個受!屬性不能變呢!】
南楓:操,天坑!坑死了!
“算了。”南楓歎了一口氣,又咳嗽了兩聲,無奈道:“反正規則是你們定的,我也改變不了什麽。現在我把九王爺留下了,男主的皇位必然不安穩。”
“只要他不安穩、除不掉九王,他就不敢動慕央。”
南楓喘息了兩聲,呈“大”字型躺在床上,鹹魚癱了一會兒,她突然翻身坐起:“哎,你說我要不要給九王爺個什麽封賞啊?最好是有一點點實權,但是又不太能威脅到男主的。不能讓任衡看出來我是故意的。”
系統666:【我覺得,大太監挺好的。】
(九王:???)
南楓癱了一會兒,煩躁地揮了揮手:“算了算了,這種費腦子的事情交給慕央了,我要睡覺覺了!”
慕央回到將軍府,總覺得今天的事情不大對勁。
南楓為什麽會阻止自己殺九王的動作呢?難道她和九王達成了什麽協議?
還有,為什麽南楓的咳疾絲毫不見好,反而越來越嚴重了?
想起白天時看到南楓蒼白的臉色,慕央隻覺得自己的心頭湧上了一陣陣的疼痛。她捂住胸口,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既然她說沒事,便是沒事吧……
楓兒不會騙自己的。
——慕央不知道,南楓這輩子隻對她說過這麽一個謊。
翌日。
臘月十八。
京城下了雪,窗外一片銀白。南楓在宮女的服侍下洗漱穿衣,最後坐在了桌前等著用膳。
南楓心中默默的和系統666吐槽:“這古代的規矩也太多了吧,我感覺我五點半就起床了,洗洗漱漱、穿穿衣服,天怎麽就大亮了?”
【宿主,你起床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了。】
南楓:“操!怪不得我覺得我好餓好餓!”
她端端正正地坐著等著用膳,這時,一個小太監疾步走來,南楓認出他是昨天勸自己逃跑的小太監,笑道:“怎麽,今日又有誰反了?”
小太監漲紅了臉,吞吞吐吐道:“沒、沒有……太后娘娘恕罪!”
南楓也沒有為難他的意思,一抬手讓他站起來,叮囑道:“別總是慌慌張張的樣子,怎麽了?”
小太監跪下道:“太后娘娘,太子——啊不,新皇來了!新皇求見。”
南楓微微一笑,“請他進來吧。”
小太監應了聲“是”,便出去請任衡進來了。
任衡一進門,對她一拱手道:“兒臣見過母后。”
南楓揮揮手,示意他進來,笑著問道:“吃飯了嗎?”
任衡一愣,回道:“還未——”
南楓打斷了他的話:“那便一起來吃吧。”她還未開口,一旁的宮女便已經多擺上了一副碗筷。
“哀家宮中的梅花糕甚好,也應季,你嘗嘗。”南楓指了指一碟造型雅致的梅花糕,佯裝大方地對任衡說道。
南楓:嗚嗚嗚系統666!梅花糕敲好吃的!我不想給他!
系統666:……
任衡點點頭,布菜的宮女給他呈上一塊,他嘗了一口,誇讚道:“母后宮內的小廚房廚藝極好!”
南楓慈愛地點了點頭。
在男主的注視下,南楓實在是無法安心品嘗美食。在心不甘情不願的客套之後,她結束了自己的早餐。
南楓:嚶嚶嚶!
“母后,兒臣今日前來,是……”任衡抿了抿唇,他看著南楓的眼睛,那雙眼睛漂亮極了,他突然有些理解自己的父皇為什麽頂著滿朝文武的反對也要娶這個女人了。
在這雙眼睛裡,任衡看不出絲毫的算計——花聞的眼睛很清澈,可是南楓的眼睛裡,比她多了幾分坦誠和澄澈。
“是什麽?”南楓挑眉,疑惑地看著他。
“兒臣……”任衡一咬牙,跪在地上,沉聲道:“兒臣與母后有要事相商!還請母后——還請母后屏退左右!”
南楓:你們一個個的怎麽都讓我屏退左右?慕央就算了,她充其量就是對我耍耍流氓,可是你——
南楓是真害怕男主會給自己一刀。
“你們先退下吧。”南楓歎了一口氣,反正橫豎也是一刀,怎麽砍都行。
見到人都離開,任衡這才抬起頭,雙眸晶亮地看著南楓,語氣卻十分沉痛:“兒臣……聽聞母后身患咳疾……兒臣心中十分難過……”
南楓:你難過能不能有個難過的樣子?聽到我命不久矣你就這麽高興嗎?
聽到男主這麽說,南楓索性將計就計,她咳嗽了兩聲,方才啞聲道:“是啊,哀家身患咳疾,太醫說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
任衡一驚——
那個女人還真是說對了!
他抬起眼睛打量南楓的一舉一動,看她憔悴的神情不似作偽,再看看那雙清澈的眼睛,他的心中已經對花聞的說法相信了幾分了。
他猛地磕了一個頭,只有他自己才能察覺到自己嘴角的笑容。他的語氣十分悲痛:“母后!您千萬要保重身體啊!”
南楓嫌棄:你演技真差!
南楓又咳嗽了幾聲,苦笑道:“哀家命不久矣,卻還是想看你穩定局勢,做一個明君……”她頓了頓,端起一旁的茶水抿了一口,方才接著說道:“你的父皇……也是這麽期待的。”
任衡又磕了一個頭,沉聲道:“兒臣——必不負母后期望!”
南楓拉他起來:“你的生母葬的地方不大好,你盡快吩咐人給她換個地方吧。先帝不喜她,她總是生養你的人。”
任衡點頭應是,起身的時候,正好打翻了南楓身旁的茶盞。
走出了南楓的寢宮之後,任衡眯起眼睛,讓雙眼適應著眼前的雪景。片刻之後,他哈出一口氣,晃了晃腦袋。
那麽清澈的眼睛,說出的話,真的可信嗎?
花聞所說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嗎?還是說,她是某個人派來的,用一些無關緊要的秘密得到自己的信任?
眼前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任衡一怔,抬眼去看,正看到一身白衣的慕央披著大氅踏雪而來。慕央的腰間懸著一把劍,劍柄處有一個紅色的老舊劍穗。
見到任衡,慕央有些詫異,但還是停下腳步和他交談:“臣見過皇上。”
任衡忍不住想,慕央呢?她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慕將軍。”任衡微微頷首。
“臣來看看太后。”慕央和他寒暄了兩句,兩人各自離開。
慕央推門進去,正看到屏退眾人正在更衣的南楓。
南楓:媽的,突然開始後悔讓她隨意進出不用通報了!
慕央眼睛一亮:內是兔兔嗎?!兩隻!好可愛!
※※※※※※※※※※※※※※※※※※※※
南楓:你他媽收斂一點!口水流出來了!
慕央:你亂說!流口水的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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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
沒想到吧!又是九千字!
爸爸們!我都這麽肝了!給孩子點個預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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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0-09-03 23:54:44~2020-09-04 23:32: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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