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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白蓮花上色需要分幾步》第一節課是自習,江畫看了眼時間,決定先去趟醫務室問清楚。 (22)
江畫搖頭,也顧不得紅酒有沒有醒過,直接倒了半杯:“我吃不下,先聊天。”

 越歌夾了片兔子最愛的胡蘿卜送到江畫嘴邊,無奈道:“喝醉了我會睡到天亮,你要我餓一整晚麽?”

 江畫猶豫改口:“那...那還是先吃東西。”

 他張嘴去接那片胡蘿卜,結果越歌筷子一轉,送進自己嘴裡。

 “自己夾。”

 “我不吃了!”

 耍了他一通,越歌稍稍暢快了點,自顧自地吃起飯:“我也不喝酒,你想問昨天的事,我直接告訴你。”

 江畫皺了皺眉。

 要是越歌死活不願意喝,他總不能硬灌下去,轉了轉酒杯,他不甘心地說:“那你先說。”

 “我威脅你蘇聞哥了。”越歌神色自若,避重就輕:“越天成一死,我的監護人成了你的蘇伯母,我讓他別煩我,不然我就去蘇家玩玩。”

 江畫有些發懵,隔了一會兒才說話:“所...所以你現在隨時可以去蘇家?!”

 “成年前吧。”

 越歌扯了扯嘴角,眼角眉梢之間盡是譏誚:“不過到時媒體一宣揚,為了名聲,就算成年了蘇家也不敢趕我出來,你的蘇聞哥怕我搶了他的東西,當然急著告狀了。”

 江畫睜大了眼睛,滿眼寫著不敢置信,甚至沒注意到越歌奇怪的稱呼。

 “就是這件事,現在能吃飯了吧。”

 認輸和挑撥離間可不矛盾,越歌點到為止,任由他胡思亂想。

 “蘇聞哥不是那種人啊,只是這樣,你為什麽怕他告訴我爸媽?”

 越歌動作微頓,眯著眼睛看去,壓低的聲音裡透著委屈:“你更相信他,不相信我。”

 江畫不為所動,推過酒杯示意。

 “你喝了,我保證更相信你。”

 “...”

 越歌收斂起表情,低頭吃飯。

 江畫眼角抽了抽,這不明擺著心虛。

 蘇聞這趟回國很突然,江畫聽說他很快就會走,明明今天應該抓緊時間和蘇聞在一起聊聊的,但因為昨晚幫越歌求情的事太尷尬,他很慫地沒回家。

 蘇聞哥的出發點肯定是為了他好,他呢...他見色忘友。

 江畫再遲鈍也能感覺到,不止蘇聞和喬修遠,就連老爸老媽都不讚同他和越歌交往,只是有所顧慮沒有明說,而這兩天在學校裡,老師和同學對此也頗多非議,基本都是反對票。

 江畫對此很不滿。

 什麽啊,就好像他和越歌一點都不登對兒似的。

 最可恨的是越歌,總對他藏著掖著。

 瞪著面前老神在在吃飯的人,江畫憑空生出一股怨氣,用腿撞了越歌一下,越歌只是掀了掀眼皮,江畫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突然拿起酒杯仰頭幹了。

 “...?!”

 越歌反應極快,瞳孔一縮,當即扣住了江畫的下頜。

 “不準吞...”

 沒得‘吞’字說出口。

 咕咚。

 江畫眨了眨眼,鼓著的臉頰一癟,正對他把紅酒吞進了肚子。

 越歌:“艸!”

 比腦子江畫比不過越歌,比出其不意和作絕對是第一名。

 吞了半杯酒,江畫吧唧著嘴巴說:“還挺好喝的。”

 酸酸甜甜的,有些發澀,紫紅的汁液沾染了嘴角,轉瞬被舌尖舔進嘴裡。

 “也沒什麽感覺啊,就是...嗯,有點癢。”

 “癢?”

 說話間,紅蔓爬上了江畫的臉,越歌對酒這東西防備心很足,見他不對勁,立刻拉過江畫裡外檢查起來。

 果然,不止臉紅了,江畫脖子也開始紅了,明顯就是酒精過敏,好在隻喝了一點,不是很嚴重。

 “你真是欠收拾!”

 越歌忍著脾氣揉了幾把江畫軟嫩泛紅的臉,起身去給他找過敏藥,剛喝了半杯紅酒的江畫卻跟沒事人似的,圍著他打轉。

 “就一點點癢,等下就好了吧,我酒量比你好多了!”

 “這瓶酒我爸可寶貴了,平常都放在書房的,我好不容易偷出來,你不心虛為什麽不敢喝。”

 “你到底做什麽壞事了!你不說我今天不走了!”

 “愛走不走。”

 越歌被鬧得不行,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去開抽屜找藥:“一點點癢?馬上越來越癢,不趕緊吃藥等著長一身小疙瘩。”

 江畫被扣在臂彎,一時被他唬住了:“真的?!有那麽嚴重麽...”

 突然間,江畫余光在抽屜裡捕捉到什麽,一把按住越歌的手:“等等!你抽煙?”

 抽屜裡放著拆開的煙盒,和他上次買錯香煙糖不同,一看就是真的香煙。

 越歌拿出藥,關上抽屜去廚房倒水,回來後捏開江畫的嘴把藥塞了進去,動作一點都不溫柔。

 “趕緊吃藥。”

 江畫苦得直皺臉,喝了一大口水,囫圇吞下藥片,問:“那你為什麽買?抽煙不好。”

 “你怎麽那麽多問題,喝酒不好,你不是也逼我喝?”

 “一樣嗎!我隻讓你喝一口!”

 “不喝。”越歌扣著他往床上按,似乎是沒了耐性,惡聲惡氣道:“不吃東西就乾別的,累了再吃!”

 什麽乾別的,不乾!

 “我過敏,喝不了酒。”

 江畫突然強調一句,接著彎下腰,像隻泥鰍似的從越歌臂彎裡滑了出來,端起桌上另外半杯紅酒又幹了,但這次沒吞下去。

 越歌:“你他媽...?!”

 沒等他開罵,江畫一臉視死如歸,豁出去了似的將越歌撲倒在床,直接吻上他嘴。

 “嗚嗚...!”我喝不了,快點!

 越歌:“...”

 這種方法,腦子正常的人根本想不出來。

 越歌額間青筋直跳,眉心一片陰霾,別說偽裝,這會兒隻後悔以前對江畫太好,縱得他現在處處得寸進尺。

 眼見江畫作勢要吞,越歌咒罵一聲,狠狠扣住江畫的後腦杓,舌尖撬開唇齒。

 甜澀的紅酒渡進口腔,在嘴角淌下曖昧的水線,紫紅色的水珠蜿蜒滑過下顎,最終隱沒在頸間。

 91、進度掉了 。

 江畫一見得逞, 雙眼頓時彎成對兒月牙。

 還沒等笑開花,眼前的畫面顛倒,他反被按在了床上, 毛絨絨的腦袋埋在頸間, 越歌喘息不斷,像是在竭力平複心跳。

 江畫有點緊張, 更多的是興奮。

 他推了推越歌的腦袋,像警察審問似的凶巴巴說:“你說,你是不是又做什麽壞事了?”

 越歌努力適應著酒精流過食道的燒灼感,在江畫看不見的角度,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可以,算計他。

 什麽酒能讓人隻喝一口就精神恍惚, 眼神發直, 理智掉線, 知無不言。

 沒有, 有也是裝的。

 “沒做。”

 越歌的聲音模模糊糊, 帶著股醉意上頭的酣慵,江畫愣了下,納悶地又推了推越歌的腦袋。

 “那你為什麽害怕蘇聞哥找我爸媽?”

 濕熱的呼吸打在江畫頸間,隨即是雨點般的啄吻, 越歌斷斷續續重複了一遍剛才的理由, 一句話沒說完,已經把江畫親成了隻紅透的蝦米。

 他聽見江畫小聲嘟囔著‘聽點真話都要代價’,‘流氓’什麽的, 於是很配合地開始解江畫的扣子。

 從下而上,悄無聲息。

 “真的只是這些?”

 江畫不太信,掙扎著看了越歌一眼, 見他確實雙頰酡紅,眼裡只剩迷離,疑惑才稍稍打消了一點,但還是有種奇怪的違和感。

 要是越歌剛才說的就是真話,怎麽會心虛的不願意喝酒。

 江畫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問:“越歌...你爸爸的意外和你有關系麽?”

 “有。”

 雖然心裡做了無數遍準備,真聽越歌承認時,江畫身子一僵,仍覺得脊背發涼。

 他是在父母恩愛的蜜罐裡長大的,隻從越歌口中說過越天成的所作所為,無法想象出具體,自然也不能感同身受,所以下意識會...覺得有點過分。

 以越歌的能力,明明可以直接搬出來住的,不去管越天成就好了。

 感覺到他的身體反應,越歌垂下眼,片刻後,用手臂撐起身體看他。

 “那不是意外,是陳龍做的,我知道,但是沒告訴警察。”

 江畫怔了怔,虛聲問:“為什麽?”

 “為了救你。”越歌半闔著眼皮,醉醺醺地說:“不止有賠償金,陳龍也給了我封口費,蘇聞查到緣由,所以威脅我。”

 兩個人生長環境不同,塑造出的價值觀也不一樣,越歌從來沒想過同化江畫,隻想在有限空間內,為自己博得一點偏愛。

 說他卑鄙也好,自私也罷,都是實話,蘇聞了解得沒錯,他就是個自私的利己主義者,與其去逼迫江畫理解他,不如編織謊言讓江畫繼續做個無憂無慮的天真小少爺。

 想要保持黑與白的和諧,中間勢必會隔著條謊言的細線。

 如果真有完全暴露那天...

 越歌眼神清明了一瞬,俯身吻上走著神的江畫,將他緊緊抱進懷裡。

 就算真有那一天,江畫也逃不掉的。

 誰讓一開始,他自己要湊上來。

 ......

 江畫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只是捋了一會兒起因經過,再回神,衣服就差點被脫了。

 不對,不止衣服。

 察覺到皮膚傳來的癢意,江畫蹭得漲紅了臉,按住越歌往他後腰下伸的手:“你、你幹什麽?!”

 咫尺間,越歌眸底波光點點,和嘴唇一樣泛著濕潤的水光,一雙杏眼迷惘而懵懂。

 “我喝醉了。”

 “你喝醉...!你喝醉你也不能亂摸啊!”

 事實證明,沒法跟醉鬼講道理,江畫剛說完話,就感覺自己屁股一涼,褲子直接被扯下了一半。

 “?!”

 他突然想起越歌清醒時說過的話。

 不吃東西就乾別的,累了再吃。

 ...所謂的乾別的,不會是指這種事吧。

 一開始,江畫確實驚慌失措,用盡力氣掙扎的,直到越歌的手遊移到身前,他瞬間石化成雕塑,一張臉紅得滴血,連呼吸都忘了。

 明明經常打架,越歌的手指仍舊溫涼細膩,江畫曾經仔細觀察過,觀察完就起了嫉妒心。

 晚風從窗戶縫間鑽進,吹過曖昧的水漬,吹起一片羞恥的涼意。

 “嗚嗯...”

 江畫緊咬嘴唇,別頭埋進越歌的手臂,渾身顫抖,哼唧得像隻小奶貓。

 他想不通越歌明明喝醉了,手指怎麽那麽靈活。

 ...什麽白蓮花,根本就是變態。

 越歌湊近吻了吻他的耳朵,欣賞注視著被熱氣熏得更紅的瑩潤耳垂,眸色也隨之變得更暗。

 江畫的骨骼很纖細,快要成年卻更偏向於少年,一張臉同樣嬌豔得超越性別界限,此刻被擋了一半,看不清,也不知道是不是哭了。

 越歌一直沒有說,雖然談不上暗戀,但第一次見到他時,他的自控力確實松動過一瞬間。

 “畫畫。”越歌喚了聲。

 聲音低低的,軟軟的,夾雜醇欲紅酒的香氣。

 “畫畫,你好可愛。”

 “嗚...”

 江畫驀地打了個哆嗦,隨即從喉間擠出一絲哭腔,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後,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越歌低頭看了眼,說:“衣服髒了。”

 “你別說...”

 欺負得差不多了,越歌想起今天江畫的一系列舉動,若有似無地提醒:“這算做壞事麽?”

 江畫濕著眼睛瞪人。

 “廢話!”

 “那我做了,下次再問,我還做。”

 他確實早有預謀,威脅算臨時起意,省得江畫總惦記著灌他喝酒。

 做完壞事,越歌演戲演全套,假裝醉意上頭,睡了過去。

 江畫緩了好一會兒才脫離余韻,幾分鍾後推開他,像隻逃難的兔子似的跌跌撞撞跑進了浴室。

 越歌睜開眼,自己把手擦乾淨了。

 大概二十分鍾後,兔子套著件衣櫃裡的白襯衫,帶著一身沐浴露的香味重新爬上床,傻了似的盯了他半晌,好像還沒消化剛剛發生的事。

 安靜了一會兒,耳邊傳來一聲嗔罵。

 “變態。”

 江畫一邊罵,一邊往他懷裡鑽,細軟的鼻息落在鎖骨,聲音越來越小:“怪怪的,不過...還挺舒服。”

 越歌:“...”

 明明沒人陪聊,江畫自己也能對著空氣聊天。

 “下次還做,下次是什麽時候,這個可以天天做嗎?”

 “但是有點累。”

 “你和蘇聞哥打電話說什麽了?他為什麽改主意了?”

 “酒量能再差點麽,搞得我現在好無聊。”

 越歌嘴角動了動,險些失笑。

 白費,原來是個色鬼。

 等江畫自己念念叨叨半個小時,終於睡著了,越歌才睜開眼,收拾屋內的殘局。

 江畫晚上沒吃東西,擔心他半夜餓醒,收拾完,越歌在床頭放了罐牛奶,才把蜷縮在床上的色鬼塞進被子。

 可能是欺負得狠了,也可能是剛打過哈欠,江畫眼角有點濕潤。

 越歌想了想,拍了張照發給蘇聞,照片裡隻留有熟睡的眼睛。

 【x:這樣算不算哭[圖片]】

 【聞聲:...】

 大半夜的,蘇聞被氣失眠了。

 兩人談好的條件很簡單,就是不管怎麽樣,越歌都不能再把江畫惹哭。

 蘇聞本意就不是針對越歌,他只是擔心江畫而已,現在意識到江畫陷得太深,恐怕來硬的會適得其反,蘇家又一堆爛攤子,眼下只是無奈的妥協。

 和越歌的表裡不一不同,即便對江畫有私心,蘇聞依舊舍不得看他傷心難過,所以斟酌再三,提出了這個要求。

 如果江畫再被惹哭,他就狠下心告訴江父江母實情,去做江畫眼中的‘壞人’,為自己爭取一把。

 結果昨天剛認輸,越歌這個記仇的今天就來挑釁了,蘇聞一萬個肯定這家夥知道自己的心思。

 【聞聲:你故意的?】

 【聞聲:我隨時都能反悔。】

 【x:哦。】

 【x:對了,我名字是陳夢榕取的,她迷戀你老爸,連兒子都要學著取名,她這些年對你很好吧。】

 【聞聲:你提這個什麽意思?】

 【x:不覺得愧疚麽?】

 【聞聲:...】

 【x:愧疚就大度點,睡了。】

 【聞聲:...】

 對於人性的把控,越歌說得上爐火純青,他看人很準,往往只要幾次交集,就能看透最核心的東西。

 比如依照蘇聞這種舍己為人,甘願不顧蘇家醜聞而揭發他的真白蓮花性格,內心深處對他的存在必定很介懷。

 關了手機,越歌嘲弄一笑。

 不能把江畫惹哭。

 真是句夢話。

 ......

 對於這些沒發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江畫本人全然不知。

 確認越歌和越天成的事沒多大關系,他放松了神經,之後的幾天,每天吃吃睡睡,除了學習什麽都很積極。

 直到兩天后,蘇聞離開a市,他才從蘇聞口中問出了越歌的承諾。

 機場裡,江畫感動得不行,覺得果然蘇聞哥對他最好,然而蘇聞的表情卻意外的古怪,像是一副很憋屈又沒法說的樣子。

 走之前蘇聞抱了抱他,叮囑他遇到什麽事情一定要告訴自己,還反覆強調該準備留學的事了,讓他認真想想學習方向。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江畫,一直以來,他都過得太隨心所欲了點,馬上高三,竟然全然沒想過這些。

 老爸老媽雖然總是說到時會安排他出國留學,卻從來沒說讓他學什麽。

 蘇聞走後一周,經歷了一段雞飛狗跳的混亂後,日子突然恢復了平靜。

 直到四月初的某天,江畫曾在教室門口被兩個西裝革履的女人叫住,問了幾個關於越歌的問題。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當時趙夜白也在場,江畫擔心是警察,怕趙夜白說些有的沒的,全程搶答的很快,並給了趙夜白眼神威脅,趙夜白一臉不屑,到底被威脅得一言不發。

 人一走,趙夜白立刻痛心疾首:“你真被帶壞了,江畫,你知道你這叫什麽嗎?叫同流合汙!”

 江畫看了他一眼,訝然道:“你竟然會說成語。”

 誇完,江畫沒事兒人一樣進了教室,顯然根本沒仔細聽他的話。

 “...”

 趙夜白不但會說成語,還想打人。

 直到現在,他都篤定越歌在耍著江畫玩,邊磨牙邊等著江畫被甩,甚至幻想著以後江畫來找他哭時,他冷言冷語奚落對方的場面。

 呵,這才談多久。

 嫌棄望了眼教室內轉眼湊到一塊的兩人,趙夜白轉身走了。

 呵,有你哭的。

 四月中旬,氣溫日漸提高,臨近期中考,恆安高中的氣氛再一次緊張起來。

 難得的,最近江畫也很緊張,成天對著本子寫寫畫畫,周大嘴有次路過,掃見上頭的內容,稀奇的隻眨巴眼。

 用了整整一節課的時間,江畫整理出一頁選項,而後閉上雙眼,拿著筆懸空轉了幾圈,隨機在本子上畫了個圈。

 睜開眼,看清圈住的選項,他當即變臉。

 “老師?當不了當不了,重來。”

 “科學家...打瞌睡的瞌還行。”

 “廚師,沒用啊,越歌做飯不就好了。”

 本子上一半都是他完全沒興趣的廢選項,江畫煩躁撕了紙,又重新寫了頁靠譜點的,一下課就跑到第一排讓越歌提意見。

 “你看看,感覺我最適合做什麽?”

 越歌正在看書,視線隨意掃了眼,放下書拿起筆,先把‘大明星’這一項劃了。

 他問:“沒有特別感興趣的麽?”

 江畫絞盡腦汁地想了一會兒,沒想出來,反問:“你先說,你想做什麽?”

 越歌同樣沒什麽感興趣的,他表裡不一到了極致,骨子裡帶著越天成慵懶不恭的基因,偏偏對自己的把控力極強,如果是為了達成目的,什麽都會去做。

 如今為了江畫的崇拜感也算一個目的。

 “學醫吧。”他隨口說:“做事方便。”

 江畫皺了皺眉,總覺得後半句有點微妙,不過學醫確實蠻方便的,小病都不用去醫院了。

 如果越歌想當醫生,要不他讓老爸開個私立醫院,他去當院長好了。

 他把想法和越歌一說,越歌嘴角肉眼可見地抽動了一下,重新拿起寫滿職業的白紙。

 “學點你感興趣的。”

 在美術和音樂上打了勾,越歌說:“這兩樣你有功底,想發展可以發展。”

 “是麽...”

 江畫確實從小就被迫學了很多特長,受著藝術的熏陶,他不喜歡學習,想來想去,好像只能朝這方面發展了。

 越歌看了一會兒,又在攝影上打了勾,江畫眨眨眼,提起了幾分興趣。

 “你有點自戀,應該喜歡拍照。”

 江畫:“...”竟然無法反駁。

 越歌把需要腦子轉彎的都劃了,隻留下一些主要靠天賦和審美能力的,把紙遞回給江畫,問:“畢業打算出國?”

 這是兩人頭一次聊起這個話題,江畫一時被問住了。

 上課鈴正巧打響,越歌沒再追問,放他回了位置,表情淡淡的,也看不出在想什麽。

 而就在江畫回到座位,數學老師隨即邁進教室時,系統突然在腦內冒泡,用小心翼翼的機械音提示。

 系統:“當前進度百分之八十九,掉了。”

 江畫:“什麽???”

 92、見義勇為 。

 進度掉了, 這可是從來沒發生過的。

 這段時間進度在不知不覺都漲到百分之九十四了,現在竟然一下子掉了百分之五,而且原因不明。

 因為這事, 整個上午江畫都處於一種心神不寧的狀態裡, 時不時就要向系統確定當前進度,就怕一掉再掉。

 嘴上不在意, 說實話,江畫現在還是很在乎自己這條小命的。

 身體健康,身家過億,父母恩愛,戀情甜蜜,長得又好看, 傻子才甘心被抹殺。

 江畫:“為什麽會掉, 你說清楚啊!”

 系統沉默片刻, 應付道:“小事, 隻掉了百分之五, 不用在意。”

 “只是?”江畫怒而摔筆,引得前排男生回頭看了他一眼:“你說得倒輕巧,死得又不是你!”

 系統囁喏著不吭聲了。

 被系統砸中快一年,經歷過數次進度條的波動, 江畫心中隱約也有了幾種猜測。

 雖然難以接受, 但他還是咬牙問出了口:“你總慫恿我去勾搭越歌,這進度該不會是他對我的好感吧?”

 這回系統倒是回答的很乾脆:“不是。”

 江畫松了口氣。

 要真是好感掉了百分之一,他就收回對越歌百分之二的喜歡!

 課堂進行中, 越歌眼皮突然跳了兩下。

 他似有所察,筆尖停在半空,回頭看了眼江畫。

 四目相對, 江畫偷瞄被抓了個正著,臉上一熱,看到越歌嘴邊似笑非笑的弧度後,倏地別開了臉。

 兩秒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有什麽可躲的,越歌不也是上著上著課回頭偷看他,隨即氣勢洶洶地望去。

 越歌已經轉回頭聽課了。

 江畫:“...”好氣。

 江畫:“不是他對我的好感,難道是我對他的好感?你看看現在是不是掉了很多。”

 系統:“不是,但我能感應到宿主對他的好感度,現在是百分之...”

 江畫捂著臉打斷:“閉嘴。”

 既然不是好感度,系統之前為什麽又說接近越歌是最好的辦法,江畫感覺自己的腦細胞不夠用了。

 為了緩解降低百分之一的進度帶來的糟糕心情,午休時,他打算去後院擼貓。

 越歌拒絕陪同,理由是怕控制不住自己,江畫看出他眼中的嫌棄,隻當他不喜歡毛絨絨的小動物,也沒管他。

 小橘貓到底沒能養成,不過江畫給它取了個可愛的名字。

 “喵喵喵,橘子皮,又跑哪去了?”

 十二點半,喂貓的幾個女孩子準時來了,江畫邁進後院時,正撞見幾個人慌慌張張往外跑。

 在拐角處迎面碰上,女生第一次大著膽子和他說話,言語間透著驚恐:“學長,別進去了,有人在打架!”

 “打架?”

 “對...就是體育隊那幾個流氓,他們又在欺負人!”短發女生憤憤不平地說。

 旁邊的同伴拉了她一把:“小聲點,小心他們盯上你!”

 短發女生臉色白了白,雖然一臉不甘心,卻沒再說話。

 提醒過江畫,兩個女生就快步走了,江畫挑了挑眉,沒想到恆安也有學生敢在校打架,好巧不巧,還是他的老冤家們。

 他懶得多管閑事,但也不樂意被旁人打亂擼貓計劃。

 不顧兩個女生的勸告,江小少爺大搖大擺邁進了後院。

 後院野貓扎堆,平時除了後勤老大爺,基本沒人來,確實是個打架的好地方。

 平時散布後院曬太陽的小貓躲在各個角落看熱鬧,發現江畫來了,幾隻眼熟的肥貓懶洋洋地朝他打了個哈欠,就像在告狀有人吵到它們睡覺了似的。

 後院西北角的架子下,一個看不清長相的少年被三個人高馬大的體育生圍逼於一角,很明顯是在受欺負。

 “怎麽著?讓你請客說沒錢,陪我們打會兒籃球又半路跑了,看不上哥幾個是不是?”

 “對了,江子恆,你打的那籃球突然就漏氣了,你這手也夠衰的啊,明天別忘了買個新的來,牌子微信發你了哈!”

 “艸!三句話憋不出個屁!”

 中間的體育生不耐煩地給了少年一腳:“你他媽到底買不買?!”

 江畫第一次親眼見到囂張跋扈的不良少年,放在大半年前,他說不定會有上去求教的衝動。

 而現在,他先抱起了從角落竄出,正往他腿上爬的小橘貓。

 抱起貓的瞬間,他聽到少年微弱的聲音。

 “我買...”

 江畫撇了撇嘴,低頭問懷裡的貓:“橘子皮,我也給你買幾個球玩怎麽樣?”

 後院倏地安靜,架子旁的幾個人同時回頭。

 “你要什麽牌子的?老爸有錢,一個牌子給你買一個。”江畫旁若無人地繼續說:“乖,叫聲爸爸,什麽都給你買。”

 橘子皮仰頭:“喵~”

 江畫笑開了花:“真聽話,行吧,當爹的確實有義務給兒子買點玩具。”

 聽出他話裡的冷嘲熱諷,三人頓時黑了臉色。

 他們常年在室外訓練,膚色本來就不常人黑一點,如今黑上加黑,凶神惡煞地瞪著江畫,乍一眼看去著實挺懾人的。

 中間踹人的男生低聲警告:“江畫,你少他媽多管閑事!”

 “我教育兒子呢,跟你說話了麽?”江畫眯起眼問:“你剛才是不是罵我了。”

 男生是個脾氣爆的,聞言就要衝上去,卻被他兩個同伴一左一右攔住了。

 “艸!你瘋了吧你!你忘了秦子峰和秦揚的事兒了?!”

 “別招惹那瘟神,你想死自己死,可別帶上老子!”

 江畫表情一僵,瘟神...?

 他長這麽大,還沒被起過這麽倒霉的外號,頓時沒了教育人的心思。

 “滾滾滾!別打擾我喂貓!”

 江畫罵罵咧咧地朝幾人踢去一塊小石頭:“忘了體育館是誰蓋的,信不信我明天就讓人扒了!”

 “...”

 聞言,三人面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氣勢瞬間弱了下來,挽尊般回頭朝蹲在地上的少年啐了聲,才互相推搡著走了。

 片刻之後,後院恢復一派安寧,角落裡的小貓一個個跳出來伸懶腰,邁著貓步去找太陽。

 在恆安高中,江畫的名聲一直不好,如果體育隊是不良少年,他就是性格跋扈的富二代,比不良少年還不好惹,起碼和見義勇為不沾邊,他的出現並沒有讓角落的江子恆放松警惕。

 江子恆的臉全程埋在膝蓋裡,三人走後,他仍沒有抬頭,豎起的耳朵卻時刻注意著江畫的動向,心中默念了數遍‘快走快走’。

 大概一分鍾還是兩分鍾後,他突然感覺頭上有點癢,有什麽毛絨絨的東西蹭了蹭他的額頂。

 又過了幾秒,一隻貓爪不耐煩地拍了下他的頭。

 “你好沒用啊。”

 江子恆怔怔抬頭,江畫蹲在他身前,視線持平的卻是一隻被舉著的橘貓。

 很快,貓被放到地上,露出了豔若桃李的漂亮少年。

 “橘子皮,先去一邊兒玩,什麽...你不想去?那咱們一起看他笑話。”

 江子恆:“...”

 放下橘子皮,江畫重新把目光落回江子恆身上,看了兩眼,突然眯起眼睛湊近:“...我們是不是見過?”

 江子恆抱緊雙臂朝後縮。

 江畫見狀,驚得瞪圓了眼睛:“你該不會罵過我吧?!”

 江子恆一滯,警惕轉為無奈:“江畫同學,我們在一個班。”

 “哦,那難怪。”

 已經高二下學期了,這人竟然連同班同學都沒記住,江子恆一時既覺得離譜,又忍不住自我厭惡。

 他懦弱又膽小,確實沒值得別人記住的地方。

 沒等他憂傷完,江畫先甩鍋了。

 “肯定是你存在感太低,不是我記性不好。”

 江子恆:“...”

 “你叫什麽?”

 “...江子恆。”

 “你也姓江啊,行了,別喪裡喪氣了,人不是都走了麽。”

 腦袋上突然被放了什麽東西,江子恆一驚,手忙腳亂地拿了下來,發現是剛才那隻橘貓。

 蹲得腿麻,江畫站起了身,隨手拍了拍衣服:“橘子皮給你擼一會兒,下次那些人再找你麻煩,你就指著他們鼻子說,再欺負你江畫就把體育館炸了。”

 江畫位置背對著光,導致他一起身,樣貌幾乎都匿進了陰影。

 江子恆怔愣抬頭,視野裡盡是刺眼的陽光,江畫藏在陽光裡,在那個瞬間絢爛無比。

 江畫隻覺得這個同學奇怪,突然傻了似的看著他。

 他撓撓頭,打算走了,就在這時,系統就像卡帶一樣提示起來。

 系統:“進度下降至百分之八十八。”

 系統:“進度下降至百分之八十七。”

 系統:“進度下降至百分之八十五。”

 系統:“進度下降至百分之八十。”

 江畫神色大變,忍不住喊出一聲:“停停停!你故障了吧你!”

 他再沒閑心去管江子恆,轉身就往教室跑。

 系統一開始就處處挖坑騙他接近越歌,就算帶歪是假的,這進度卻一定和越歌脫不了關系。

 擔心越歌出了什麽事,他越跑越快,上樓梯時險些摔倒,結果爬上二樓,就和抱著一遝卷子和越歌碰了個正著。

 越歌什麽事都沒有,正一臉詫異地看著驚慌狼狽的他。

 一顆心臟落回胸腔,系統還在不斷提示,江畫有種自己馬上就要被抹殺的恐懼感,顧不上場合,直接朝越歌撲了過去。

 “嗚嗚我快要死了!”

 越歌:“...?”

 系統:“進度下降至百分之...上升至百分之八十五。”

 江畫:“...?”

 午休課間,走廊裡正是人多的時候,江畫一路風馳電掣,撲上去時把越歌懷裡的卷子撞撒一地。

 如今進度一反彈,他是死不了了。

 他社會性死亡了。

 察覺到他的異樣,越歌眉頭緊皺,安撫性地拍了拍江畫的後背,沒去管地上的卷子。

 “什麽快要死了?有人欺負你?”

 “...不是。”

 喧鬧的走廊安靜得落針可聞,江畫回神後,一張臉紅得滴血,根本沒勇氣抬頭。

 不管他現在是什麽反應,方才來自於江畫身體的戰栗都做不得假。

 越歌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江畫,眸光沉了沉。

 很久以前,他就注意到江畫的情緒有時變化得過快,明明人就在他眼前,卻好像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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