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爸爸趕到江家的時候, 江書華一家人正其樂融融地吃著晚飯。
江爺爺不在,最近家裡的事實在是太多了,他覺得呆在家裡太難受, 打電話讓江書瀚過來把他接走了, 似乎已經忘記了他自己說過不認周雙宜這個兒媳婦的事了。
江書瀚是昨天把江爺爺接走的, 過來的時候自然也是聽說了江澈那個地基的事,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江濤帶人去做的,這小子從小就不安分, 自己認定的東西,就算是扔了毀了也不會給別人,而江澈那塊地就是江濤認定的東西。
也就是這時候,他忽然就明白了他爸為什麽寧願去他家受周雙宜的氣,也不願意在秋水鎮呆著了。
因為他爸也知道地基是江濤砸的, 紙是包不住火的,不用幾天他二哥那邊就會知道這事, 到時候肯定要鬧一場。他爸這時候去他家住,就是想著眼不見為淨,可以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反正他爸的態度就是不想管,正好他也不想摻和這事, 接了他爸就回縣裡。
“青青, 你什麽時候去把熊熊接回來,這一個暑假都在他外婆哪裡也說的過去,這都開學了,怎麽還讓他呆在他外婆家?”吳春鳳有些不滿地說道。
李青青給自己盛了一碗湯, “熊熊他自己不想回來, 我都問他好幾次了。”
熊熊是李青青和江濤的兒子江雄傑,今年已經八歲了, 上小學三年級。這會兒開學都快一個月了,李青青卻沒有把他接回來,一直讓他生活在娘家。
說是熊熊不想回來,其實是李青青沒打算接熊熊回來,畢竟這段時間家裡的糟心事太多,李青青怕熊熊被影響,就先讓她媽幫她帶著,並且擺脫自己的哥哥先讓熊熊在娘家那邊的小學上學旁聽,之後回來也不會落下學業,李青青甚至瞞著江家人和熊熊就讀的小學的老師說好了。
吳春鳳還想說什麽,大門忽然被人推了開來,他們就看到江爸爸拿著一把削甘蔗的刀衝了進來。
江爸爸的臉色赤紅,大步走進江書華家的廚房,目眥欲裂地瞪著江濤。
江爸爸:“江濤,你給我滾出來!”
江濤正在啃排骨呢,被江爸爸這突如其來的一吼,排骨不小心卡喉嚨裡去了,他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終於把排骨給咳了出來。
江濤心裡已經知道發生什麽事了,看著江爸爸手上拿著的削甘蔗的刀他也有點犯慫。不過犯慫的同時,他又在心裡問候了走漏風聲的人的祖宗十八代。
“叔,你這是什麽意思呢?”江濤站了起來,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地問道。
江爸爸質問他,“你還有臉問我什麽意思?我家的地基兩次都被你給砸了,你還問我什麽意思?”
江書華拍桌而起,又一次端起了大哥的威嚴,他怒喝道:“江書海!你真是長本事了,竟然敢拿刀對著人了!”
江爸爸吼了回去,“我今天要是不拿刀對你們,你們一家人就要把我給逼死了!”他說著揮舞著刀胡亂地砍著。
江爸爸還有理智,他不砍人,他就對著物品砍,江濤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毀了他家的地基嗎?那他為什麽就不能毀了他江書華家的東西。
因為江爸爸手機拿著刀,江書華一家人也不敢靠近他,江書華不斷斥罵江爸爸,吳春鳳也坐倒在地上撒潑,嘴裡一直再說江書華瘋了,江書華要殺人了。
李青青站得遠遠的,拿出手機報了個警。
江濤跟著江書華一樣罵罵咧咧的,就是不敢接近江爸爸,幫江爸爸手裡的刀給搶走。
整個江家亂成一團。
好在江媽媽、江澈和孟叔煜及時趕到。
江媽媽吼了一聲,“江書海你發什麽瘋啊!”
江爸爸聽到江媽媽的聲音果然停了下來。
江媽媽走過去奪走江爸爸手中的刀,狠狠地瞪了江爸爸一眼,“你晚飯不回家吃,跑這裡來發瘋啊?”
“地基是江濤帶人砸的,我去買煙的時候聽吳啟華說的。”江爸爸為自己解釋道。
江媽媽呵了一聲,“你現在才知道啊?”
她多麽了解江爸爸,江爸爸之前就是不相信江濤會做這樣的事情,這下好了吧,親耳聽到事實的真相,惱羞成怒的來江家發癲了。
江爸爸被江媽媽這一聲呵得雙臉燥紅,臉上火辣辣的,比別人扇了巴掌還要令他羞愧難當。
這會兒看到江爸爸手上的刀被江媽媽搶了,江濤就不慫了,他得知是吳啟華那裡泄了密,在心裡把吳啟華罵了個透,嘴上卻道:“吳啟華那個混蛋的話你們也信?誰知道他說的是不是醉話?二叔,你這麽容易就聽信外人的話,然後怪罪自己的至親之人,你就不擔心讓你的至親們寒心?”
這話也算是一語雙關,說江爸爸聽信鍾幼妹這個外人的話,反而和親兄弟疏遠甚至是決裂了。
吳春鳳一旁附和道:“江書海你真是越過越回去了,竟然為了幾個外人,要殺了你哥哥嫂嫂!”
江爸爸被擠兌地怒火中燒,正向發火呢,手就被江澈給扣住了,江澈上前一步擋在江爸爸的身前,面色淡然的和江濤說道:“你們應該報警了吧?正好我手上有點東西要給警察同志看看,省得我再跑一次警察局。”
這話讓江濤心裡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他還沒品過來為什麽會突然害怕,警察就來了。
這個警察就是調查江澈家地基被砸這件事的警察,和江澈見過幾次面。
吳春鳳一見警察進來,就嚎著嗓子道:“警察同志,你快幫我們做主啊,江書海要殺了我們啊!”
警察皺了皺眉頭,問江澈:“到底怎麽回事?”
江澈毫無隱瞞地把事情地前因後果給補上去,說完後又補充道:“我爸就是太生氣了,砸了他們家點東西,到時候該賠多少,我們就賠多少。”
江爸爸衝動地過來把江書華的東西砸了確實有錯,而且他們來的及時,沒讓江爸爸繼續砸下去。這就是一般的糾紛,警察在中間調節一下,他們把錢賠了就好了。
只是簡單的兄弟糾紛的話,警察也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倒是比較在意江澈話裡關於江濤砸了他的地基的事,畢竟這件事的涉案金額比較大,已經構成了刑事犯罪。
於是警察問江澈,“你說你堂哥砸了你家的地基,你有沒有證據?”
吳春鳳插嘴道:“就是,你有沒有證據,要是沒有證據的話,你們可不能亂說。”
江爸爸急切地反駁,“怎麽會沒有證據,我都聽吳啟華親口說的,他還說江濤也讓他去砸我家地基了!”
吳春鳳:“你問問警察同志看看,吳啟華那個小混混的話能不能當證據?”
江濤也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吳啟華都不知道進了多少次派出所了,就是一個說謊成性的小混混,誰知道是不是給了他錢,讓他亂說的。
“不用吳啟華當證人。”江澈出口打斷了江濤的美夢,“第一次地基被破壞後,我就在附近人的攝像頭,第二次砸地基人都有誰,都被攝像頭清清楚楚地拍下來了。”
這話落下,就像是一記重磅炸彈炸下,把江濤一家人砸得暈頭轉向的。
但江澈卻沒有停止打擊他們,他問警察,“是不是我被砸的財物損失達到5000塊錢以上,砸我家地基的人就構成了刑事犯罪,要處以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警察點點頭,“一定意義上是這樣的。”
那邊江書華一家人一聽到江濤那麽做要判刑,全都軟了腳。
江濤先是慌了,然後又強自鎮定下來,“五千塊錢?江澈就你哪點材料也值五千塊錢?你可別唬我。”
江澈輕笑了一聲,“值不值五千塊錢你自己做建築的會不知道?”
他可是故意用了最好最貴的材料,就等著江濤上鉤呢,怎麽可能低於五千?
既然有證據指向嫌疑人就是江濤,警察就過去把江濤拷上帶走。
吳春鳳眼睜睜地看著江濤被帶走,腦中一片空白,李青青走到她身邊,哽咽道:“媽怎麽辦?江濤如果被判刑了,我和熊熊要怎麽辦啊?”
其他的話吳春鳳都沒聽見,腦中嗡嗡直響,一直在循環著被判刑三個字,眼看江濤就要被帶出家門口了,她也不知道怎麽想的,腦中一熱跑到灶台上馬上菜刀,就朝江澈的方向砍去。
她兒子要是坐牢了,她要江澈給她兒子陪葬!
誰也沒想到吳春鳳突然會做出這麽瘋狂的事情來,一時之間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眼看菜刀就要砍到江澈的後背上了,一隻骨節修長的手快速的扣住吳春鳳的手腕,動作乾淨利落地把往後掰去。
只聽見卡啦了一聲,吳春鳳的手被生生掰脫臼了,瞬間沒力氣握住菜刀,菜刀掉到地上。
電光石火之間,孟叔煜動作迅速有效地把江澈給救了回來。
孟叔煜甩開吳春鳳的手,吳春鳳慢慢恢復意識,想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麽,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孟叔煜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冷地說道:“你想進去賠你兒子,我不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