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江媽媽果然回來搬東西了。
江爸爸特意沒去木材廠,還把木材廠運貨的三輪車開回來,忙上忙下的給江媽媽搬, 他就悶頭做事情, 一句話也沒說。
江濤在家, 但他就當做什麽都沒看見, 偶爾的時候和江澈視線對上,臉色也難看的要命, 那樣子就跟江澈欠了他一樣。
在江濤看來,江澈可不就是欠了他的嗎?
那塊地在江濤心中早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江澈好好在城裡待著,幹嘛回來秋水鎮這山溝溝裡?他要是不回來,不用那塊地, 他們家拿到那塊地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哪裡會搞出這麽多事, 他們家還什麽好處都沒有吃到?
不僅如此,現在外面都在說,江媽媽和江爸爸之所以會離婚,都是被江家人逼得。說他們江家人就欺負江媽媽沒有娘家, 連親家留給江媽媽的地都要吞進去。
江媽媽不願意, 那就只能離婚了。
反正江書華一家和江書霜這次確實是什麽好處都沒有討到,反而給自己惹了一身騷。
江爺爺之前喜歡時不時出去和他的老夥伴們嘮嗑,這幾天也不出去了,他總覺得那些老夥伴們看著他的眼神都不對勁。
這會兒江爺爺就躲在自己的房間裡, 聽到江媽媽回來搬家, 他也跟聽不見一樣,都不出來看一眼。
不過江媽媽也不稀罕就是了。
倒是吳春鳳今天特意請假在家, 她也不說話,就叉著腰站在天井哪裡,江澈和江媽媽搬出一個東西,她就伸長腦袋盯著他們手裡的物品看,深怕江媽媽把不該帶走的東西拿走。
江媽媽就是普普通通的農村家庭婦女,不愛打扮,但是首飾卻不少。
有的是江澈大學畢業後給江媽媽買的,有的是和江爸爸結婚後,江爸爸陸陸續續給她買的,都是些金銀首飾。她平時並不怎麽戴出來,都放在一個盒子裡,用鎖鎖上,只有一些重要的需要打扮的日子她才會戴出來。
除了江媽媽自己,別人都不知道她有多少首飾。
吳春鳳每次看到江媽媽戴首飾,就眼熱的很,平時沒少向江媽媽借首飾戴。江媽媽可不是江爸爸,吳春鳳自然是借不走的。吳春鳳不是沒找過江爸爸,但江爸爸在首飾這一點上卻有著異常的堅持,平日裡別人只要說一句就什麽都往外給的江爸爸,任由別人磨破了嘴,也不會把江媽媽的首飾借出去。
吳春鳳是見過江媽媽的放手勢的那個盒子的,她守在家裡,為的就是江媽媽那些首飾。
地他們家是拿不到了,但是總不能鬧了這麽打一場,把他們家面子都丟盡了,還一點好處都撈不到吧?
這會兒吳春鳳見江媽媽從房間裡抱出首飾盒,趕緊朝江媽媽撲去,冠冕堂皇的說道:“這東西你不能帶走,這是我們老江家的!”
江媽媽回到家裡看到吳春鳳的時候,差不多就猜到吳春鳳打什麽主意了,現在見吳春鳳湊上來,江媽媽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她往後撤退了幾步,吳春鳳撲了個空,腳上的動作沒有及時止住,整個人直接撞到牆上去。
江媽媽看都不看吳春鳳一眼,徑自往門口走去。
吳春鳳哪裡會這麽簡單就放江媽媽走,站好後,又去抓江媽媽,邊抓邊喊道:“來人啊,搶劫了啊!鍾幼妹不是東西,婚都離了,還來我老江家搶東西!”
她一把扯住江媽媽的衣服,又吼又叫的。
吳春鳳的吼叫聲就像是一個信號,後廳的臥室裡,李青青拿腳踢了一下江濤,“你出去看看。”
李青青是知道婆婆的眼睛盯著什麽東西的,這會兒既然鬧起來了,那肯定是江媽媽要把那些首飾帶走了,李青青作為媳婦,自然不好出面,但是可以讓江濤去看看。
她和江濤結婚這麽多年,江濤還沒給她買過像樣的首飾呢。
江濤有點不情願,那都是女人家的東西,他實在沒什麽興趣。
李青青又踢了他一腳,江濤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起身出去。
江濤到前廳的時候,孟叔煜和江澈正好把東西搬上車,回到家裡。
兩人一進來,就看到吳春鳳和江媽媽在拉拉扯扯的,江澈趕緊過去將江媽媽護在身後,“伯母,你這是什麽意思?”
吳春鳳見江澈回來也不怕,依舊嚷嚷著那一套說辭,“鍾幼妹搶我江家的東西,我搶回來怎麽了?”
還說的理直氣壯的。
江澈瞄了一眼江媽媽手中的首飾盒,就什麽都明白了,他冷笑一聲,“伯母不覺得自己的臉太大了嗎?我送給我媽的東西,她想帶走就帶走,想留下就留下,什麽時候成了江家的了?還是說要分你一半,我媽才能帶走?”
這首飾盒裡有一套首飾是孟叔煜當年來家裡的時候送給江媽媽的,那套首飾是孟叔煜找名家專門設計定做的,花了多少錢孟叔煜也沒有和江澈說過,但肯定價值不菲就是了。
當然就算不算這套貴重的首飾,其他的也不可能給吳春鳳。
江澈也知道吳春鳳眼熱他媽媽的首飾很久了,沒想到這些竟然連臉都不要了,不僅要明搶,還想倒打一耙。
吳春鳳被江澈戳中心思,卻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反而道:“你姓江,你給鍾幼妹的買的,也是用江家的錢買的,那就算我們江家的東西,鍾幼妹今天要是敢帶走,我就敢報警說她搶劫。”
江澈也不和吳春鳳廢話,直接拿出手機摁下報警電話,“行,報警是吧,我現在就報警。看看警察會不會把我賺的錢當成你家的錢!”
眼看江澈就要打報警電話了,吳春鳳趕緊伸手來攬,她就是外強中乾,說報警也只是威脅江澈和江媽媽而已,她自己也知道真的報警的話,她沒處講理。
但是讓吳春鳳看著江媽媽把那一盒子的首飾從江家帶走,簡直就像是在剜她的心,她心疼的要命。
她眼珠子轉了轉,往地上一坐,就大聲哭了出聲,“我不活了,鍾幼妹和他兒子欺負人啊!都離婚了,還把我江家的東西往外搬,讀書人欺負我這個農村人啊!”
對於外人來講,江家這段時間確實熱鬧,這不,江家動靜一傳出去,鄰居都跑出來圍在門口看熱鬧了。
吳春鳳看到門口圍著的人越來越多,她就越哭越起勁,一個勁的說江媽媽和江澈不做人,搶走老江家的東西。
江濤出來後,也在一旁沉著臉陪著吳春鳳演戲,“江澈,你真的太不是人了,你一點都不配姓江!你要是懂做人,你就不會讓你爸媽離婚,不會和你媽一起把我江家的東西搶走。江家怎麽說也養了你二十幾年,你現在就這麽回報江家的?你就是一個喜歡男人的神經病!”
江澈就由著他們說,等他們說累了,他才看向吳春鳳,道:“伯母,你還真應該哭。你嫁進江家也三十幾年了吧,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們竟然一枚金戒指都不給你買?嘖嘖,我要是你,我也得哭。不過也是,像伯父和江濤這種借錢都還不上的人,哪有什麽本事給你的買首飾?”
這話的還真是戳著吳春鳳的心窩子的戳,她和江書華結婚的時候,大家都窮,哪裡能買得起首飾,可是三十幾年過去了,江書華愣是一枚金戒指都沒有給她打過。就連兩個兒子,在她五十大壽的時候也沒給她打過金戒指,更別說其他首飾了。
和江媽媽比起來,吳春鳳的心真的要被扎成篩子了。
這種事自己關起門來說還好,可是這會兒江家門口圍著這麽多人呢,可都是把這件事都聽去了,竊竊私語說著什麽,江濤隻覺得自己的臉都丟關了。
江濤一張臉漲的通紅,手上捏著拳頭就朝江澈砸去,眼神凶惡,一副要了江澈的命的樣子。
孟叔煜反應很快,一把捏住江濤的手,用了巧勁把江濤的力氣給卸了,三兩下就把江濤給放倒了。
他雖然身體還虛著,但是之前也是學過的,對付江濤綽綽有余。
江濤愣了,他沒想到孟叔煜看著沒有他壯實,竟然可以這麽輕易就放倒他。被孟叔煜抓住手腕的時候,他掙扎過,可是沒掙開。
江澈並不理會江濤心裡的震驚,和孟叔煜一起帶著江媽媽離開。
或者是孟叔煜剛剛那一下震懾到江濤和吳春鳳,兩人都不敢再纏上去。
之前搬家的東西裝了一三輪車,江爸爸就先開車把東西先運過去,再把三輪車停在巷口的時候,就看到江澈他們出來了。
他見江媽媽臉上的表情不是很好,心一下緊了起來,立馬跳下車,擔心地問道:“是不是他們為難你了?”
江媽媽看都不看江爸爸一眼,也不讓江澈和江爸爸說話,抱著首飾盒隨手在路口處叫了一輛老鼠車,和江澈孟叔煜坐上就走。
她就是遷怒了怎麽了?江書海要是一天不把這些極品親戚解決了,她就遷怒江書海一天!
江爸爸像個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