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月餅軍新粉老粉交流。
新粉興致勃勃地問“你們是因為影后的才華才粉她嗎?還是演技?顏值?難道是……錢?”
老粉淡定地望天“是打拳,那女人打拳的樣子該死的甜美。”
余心月在直播間裡演示遭遇校園暴力如何脫困。
她教的這幾招防身術都相當實用,適合以少勝多,以弱製強,目的不是取勝,而是自保。
彈幕裡面從一堆問號,到現在開始刷瘋狂“妹妹牛逼”了。
但要等過幾天爆出有人依靠這套防身術,成功擺脫意圖猥褻的色狼,人們才真正意識到它到底有多牛逼。
余心月抬起手肘“如果有人在身後摟住你,這樣反手擊他的腹部,踩他的腳趾頭。”
防身術嘛,當然使最小的力氣讓對方痛越好,於是踢襠、踩腳、插眼……這些在武道裡被視為“下三濫”的招式統統使出,怎麽方便怎麽來,引起一部分人的反感。
有人說“練這個有什麽用?”
“小孩子才信練這個能夠防身吧。”
但很快就有不少人幫余心月發聲,“我剛剛和我老爸試了,很有用!就是他痛得把我給逐出家門了。”
“別說了,我一腳差點把我哥斷子絕孫。”
“臥槽好狠。”
余心月對著鏡頭,微微一笑,神色閑適而自然。
教完拳,她拖來一張長椅,坐在上面,偏頭看看手機,走近把鏡頭調得低一點。
一張盛世美顏的臉靠近屏幕。
觀眾紛紛捂住心臟,承受這美顏暴擊——
“啊啊啊啊妹妹這張臉太好看了,我要暈倒了。”
“她親我了!我不管她就是親我了!”
“雙手打字以示清白。”
“原來……這就是人類的極限嗎。”
余心月坐回椅子,開始講述過去的遭遇。
她沒有說誰欺負了她,只是說自己對校園霸凌的理解,和曾經經歷的事情。
很快,沒有人發調侃彈幕了,屏幕慢慢空下來,露出女孩堅強的模樣。
一直沒人意識到的暴力終於在此刻揭開一角,人們開始意識到,這並不是一次普通的直播。他們開始反思、開始回憶,過了會,終於有人發言——
“我從前因為不愛說話被人欺負,就算過去十幾年想起過去總是想哭,我以為是我自己的問題,是我自己惹人嫌,才會被孤立被欺凌。可我又做錯什麽呢?”
“我不敢說出自己的痛苦,所有人都會指責我矯情,他們說這是小孩子間的小打小鬧,他們說那群孩子只是不懂事,他們說是我斤斤計較,心胸狹隘。”
“可現在才有一個人對我說,一切都不是我的錯,我是受害者,我曾經受到傷害。”
“謝謝你,讓我開始寬宥我自己。”
諸如此類的留言,逐漸出現在評論區。
它們大多很長,許多人在講述自己過去的經歷。
他們曾經受到傷害,但所有人都說是他們的錯,所以連受害者都開始懷疑自己。
我錯了嗎?
難道隨意傷害別人是對的嗎?
為什麽,長大後我只是不想原諒那些傷害過我的人,不想和他們牽手,不想對他們微笑,全世界都在說我不對呢?
而到此刻,終於有個孩子站了出來。
她雙肩稚嫩,眼裡卻閃爍著動人的光芒。
她說“如果把人逼至走投無路才是“正義”的話,我會與全世界為敵。”
那一刻,許多人在電腦面前、在手機面前,泣不成聲。
他們已經長大了,時間衝淡一切,淚水與疼痛似乎已經變得沒那麽清晰,然而深埋在心裡的隱痛,在此刻化作泱泱洪水洶湧而來。
如果傷害別人是這個世界堅持的真理的話,如果全世界都在說我錯了的話。
我不怕與全世界為敵。
心底,蜷縮在牆角的受傷小孩終於站了起來,面對巨大的怪獸舉起拳頭。
看直播的,有孩子也有家長,有學生也有老師,有施暴者也有受害者。
他們共同在思考同一個問題,校園裡被忽略的暴力,那些曾經被認為是孩子之間無足輕重的打鬧,真的會給人造成這麽大的傷害嗎?
會的。
女孩回答。
她看著鏡頭,明明在笑,眼裡卻有水光閃爍。
霸凌一直存在,只是在從前,沒有人會替被傷害的人發聲,沒有人指責,沒有人覺得這是錯誤。等到受害者長大,或者因之受困終生,或者無意識地,重新成為新的霸凌者,像是無解的循環。
余心月把自己的傷疤揭開。
只希望這道結疤的舊傷口,能夠讓人們意識到這個問題,能夠讓新的孩子不再受到傷害。
她想改變這個大環境。
余心月抬頭看了會燈光,直到眼裡的淚憋了回去,才重新看鏡頭。
“我教的防身術,不是為了讓你們用暴力製裁暴力,而是用暴力保護自己。”
“我知道,看我直播的有成年人,也有像我這麽大的孩子,有人從前被受到過傷害,也有人曾經欺凌過別人,或者冷眼旁觀一場欺凌。”
“而我站在這裡,不是為了製裁誰、指責誰,或者,原諒誰。我只是作為校園霸凌的受害者,說出自己經歷的事情,它一直存在、傷害過無數人,但從來沒有引起人們的重視。”
“現在,應該直視它了。”
在末尾,她留下聯系方式,如果受傷的孩子,找不到學校和家庭的幫助,可以來找她。
她說,你們不是一個人。
這場直播以啼笑皆非開場,到最後卻讓上萬人感動與流淚。余心月說的一番話引發公眾廣泛討論,甚至連官媒都開始報道有關文章“正視校園暴力,這些年,到底有多少孩子在暗夜裡哭泣。”
“預防校園暴力,不僅是學校的責任。”
“學校,不該是滋生暴力的地方。”
……
各大報紙紛紛登載,民眾的呼聲讓教育界開始反思,許多教育學家聯名發聲,要求學校關注校園霸凌,同時呼籲家長與社會也不該忽視此事。
幾天來余心月收到無數慰問道歉,信箱很快就塞滿了,刪了一批又來一批。
顏霽她們看她的眼神閃閃發亮,充滿崇拜,像是看舉世無雙的英雄。
余心月有點無奈。
但她不知道,當她站出來的那一刻,她已經是無數孩子眼中的英雄。
沒多久,她收到幾個媒體的邀約,接受采訪,某日報為她專門開設一個版面,標題是——
鮮血淋漓,依舊緊握玫瑰;大雨傾盆,仍然看到彩虹。
前段時間,因為水軍的努力,余心月這個名字處處充滿爭議與非論,但直播過後,水軍們發現,就算他們想黑女孩也很難黑了。
從前給女孩潑幾盆髒水,最多引來月餅軍和一些路人粉。
而現在,他們要面對的都是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黑?想都不要想。余心月的直播讓大量教育工作者湧入網絡,於是會發生這樣的現象——
水軍們在努力工作,“一天到晚裝腔作勢,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
“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懂什麽校園暴力。我說,她是想蹭熱度火起來吧。”
“人血饅頭,吃著真香。”
“草,抄了就抄了,這是它們的榮幸,不然誰知道這幾首破爛歌?”
要是還像往常一樣,激怒別人然後開撕,那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可如今下面一排苦口婆心的勸誡“孩子,不要說髒話。”
“抄襲是不好的,老師沒有教過你不要抄別人的作業嗎?”
“余心月同學這次站出來,有很正面的影響,宣揚了社會正能量,請不要對其進行汙蔑與詆毀。弘揚正能量,是我們每個人應盡的責任……”
此役過後,無數曾經在鍵場七進七出縱橫網絡的水軍紛紛退隱,並哭著表示,媽媽我再也不亂黑別人了,再也不收錢做這種昧著良心的事了。以後我一定改過自新努力宣揚正能量!五星紅旗心中飄揚!
而在這場廣泛討論中,一紙維權書已經無聲無息運到青說桌上。
計傅看眼上面數目,兩隻眼睛瞪得像銅鈴,“一千萬?他們怎麽不去打劫?”
小秘書暗松一口氣,“已經很好了,立晴是出了名的維權大戶,幸虧咱們還沒發唱片什麽的,只是宣傳了下。”
計傅一臉抓狂,根本沒把這當回事,把那張侵權書丟進碎紙機。
逗呢,要他賠一千萬,還得把這首歌撤下?
呵呵。
他朝碎紙比個中指,“讓他們來告啊,這擺明是想訛我們,兩首冷到不行沒人聽的破爛歌也配一千萬?我呸!”
“老板……”小秘書欲言又止,欲哭無淚,“國外版權意識比較強,這兩首歌不出名,但本家立晴可是巨佬,有世界最好的律師團隊,要真告起來,說不定比這還要多。”
計傅瞪他,“沒出息的東西,立晴又怎麽了?強龍難壓地頭蛇,我還真不怕它!”
小秘書長長歎口氣。
不是他沒出息,實在是立晴這個維權專業戶太可怕了。
國外有個笑話,如果你流落到月球,就唱一首立晴的歌,他們會馬上派飛船過來告你。
如果在小旅館約炮,害怕被人偷拍發在網上,就在屁股上紋一個立晴的商標,這樣即使真被偷拍,立晴也會立刻把上傳者告到下架。
維權大魔王,恐怖如斯!
打官司是件耗財力物力的事情,計傅吃準了立晴不會為這點小事打官司,壓根沒放心裡,把文件往桌上一摔,拎起西裝就要出去鬼混,“你在這把工作做了,我先回去。”
小秘書期期艾艾地坐下,像個小媳婦一樣哭著副臉。
終於,他鼓起勇氣,給吳須問發條短信——“吳哥,你跳槽到哪呢?能不能幫我引薦一下?”
得開始為自己找條退路了。
余心月直播的內容幾乎家喻戶曉。
就算當時沒有看直播,這幾天電視新聞報紙都在報導,校園霸凌第一次以這種方式走入人們的視線。
印家人自然也知道了。
而且,不知道哪位英雄路見不平,爆出來印家的地址。
於是每天印鴻飛下班開車回家,都要面對記者的圍追攔堵。老太太和印江涵也不敢出門,整天戰戰兢兢待在家裡,把窗簾拉死,一絲光也不肯透出。
這些天他們過得哀聲哉道叫苦連天。
印鴻飛剛下車,蜂擁而至的記者跑過來拍他。
“印先生,請問余心月在直播裡說的是真是假?”
“你們是否承認自己教育的缺失。”
“我聽說余心月是你們從農村抱回來的孩子,請問為什麽突然選擇領養一個孩子呢?手續齊全了嗎?符合法律法規程序嗎?還是直接出錢買的呢。”
“以後打算怎麽處理和余心月的關系?”
“印江涵不做表態嗎,她後悔了嗎?”
攝像頭密密麻麻擠過來,閃光燈照得他眼睛都睜不開。
印鴻飛毫不客氣地推開記者,態度強硬“這裡是我的家,你們再這樣騷擾我的家人,我會選擇報警。”
然而人實在是太多了,他喊過來小區保安,才勉強把人群驅散。
保安隊長滿頭大汗,看了眼印鴻飛。這位昔日衣裝革履的印先生,西裝皺褶,上面幾個髒爪印,白淨的臉皮也變得灰撲撲的,狼狽得像條落水狗。
他委婉地說“印先生,這樣下去也不是事,鄰居們都開始反應生活受到影響了,要不您考慮一下,暫時出去度度假散散心?”
印鴻飛嘔下一口心血,聽出隊長這是在暗示他們先搬出去,不要打擾別墅區裡其他人。
他冷著臉走進家,“這事我會考慮。”
說完重重合上門,讓人吃了一鼻子的灰。
小保安氣憤地說“天天幫他趕人,連聲感謝的話都不會說,難怪網上都在罵他們呢!”
另一個還在犯愁“這樣下去可怎麽得了,多少人來物業投訴了。”
有錢人在這裡買房本來就圖個僻靜環境好,現在卻被鬧得雞犬不寧。許多人已經在私底下暗暗抱怨,都說印家沒有教育好孩子,如今拖累整個小區一起受罪。
印鴻飛步伐沉重,倚在玄關抽煙。
這幾天他可謂度日如年,不僅生活被騷擾,工作上也遭受很大影響。
和顏家那個項目肯定是弄砸了,公司的聲譽遭受很大創傷,股票暴跌,很多長期客戶都選擇中斷合作。而余心月與光雲那位走得近的消息一出,又損失一批潛在客戶。
誰願意得罪光雲啊?
印鴻飛忙得焦頭爛額,忙碌之後,卻是壓在心頭難以言說的愧疚。
看完直播,他才知道余心月曾經經歷過什麽。那孩子從來沒有說……
不,她曾經是想過要求救的。
印鴻飛想起站在樓梯角的小孩,仰頭看自己,黑眼睛亮得像天上星。
那時候,她是否想要求救?是否把自己視作最親的人?
印鴻飛不知道。
因為那時候,他沒有伸手把小孩拉出泥淖,反而踩了她一腳。他沒有信任、沒有幫助,給小孩造成二次傷害。終其一生,也無法彌補。
他拍了拍額頭,眉宇露出痛苦的神色。
徐姨端著菜籃回來,看見他時怔了怔,緊接著目光掃到一地煙頭,歎了口氣。
“鴻飛,少抽一點煙。”
印鴻飛“恩。”
徐姨垂眸,站在玄關,沒有動。
印鴻飛把煙丟地上踩滅,問“有什麽事?”
徐姨支吾半晌,開口“我想,這幾天我想辭職回鄉下了,我的年紀也大了,兒子總催我回去,我也想抱抱孫子……”
這不就是想臨陣脫逃嗎?
印鴻飛臉色一沉,本想發作,瞥見徐姨銀白鬢發,心頭鬱氣化作無奈歎息。
每天都要出門買菜的徐姨,不能像印家人一樣窩在別墅,隻得直面記者犀利的質問。她畢竟不再年輕,受不了這樣的勞累,短短時間蒼老很多。
印鴻飛面色放緩,點了點頭“您也在我們家做了這麽久,是時候該享享清福了。只是從前我們還打算給您養老。”
幾句話說得徐姨老淚縱橫。
她不停地揩濕潤眼角“鴻飛啊,我看著你長大,剛到印家的時候,你才這麽高,剛到櫃子。每天我都擔心,打開櫃子會撞到你的頭。”
印鴻飛拉著徐姨到客廳,坐在沙發上。
“就算您沒在我這裡做了,以後每月的工資我都會打到卡上,當作我的一點孝心。”
徐姨心裡感動,“這……怎麽能呢,我兒子會養我的。”
印鴻飛抿了抿唇“您跟我說實話,這些年,”他頓了頓,“我們是不是真的對不起心月?”
徐姨猶豫著抬眸,觸及印鴻飛疲憊的神色後,淚珠滾了下來,輕輕點點頭。
“心月畢竟是小姐的親骨肉,是她用性命換來的孩子,”徐姨表情有些恍惚,“她長得跟小姐越來越像了。”
印鴻飛垂頭不語。
徐姨繼續說“我要走了,就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涵涵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可是她……”說到這裡,她又躊躇了。
印鴻飛“您說吧,我不會在意的。”
徐姨鼓起勇氣,把心裡話全掏出來“涵涵她,確實會做一些不太好的事,你們當年太慣著她,而且她本性也……我們農村有句老話,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我聽說,她親爹現在還在牢裡蹲著呢。”
印鴻飛額上青筋迸現,“出身不是她的錯。”
徐姨著急了“那也不是心月的錯呀。明明月月才是印家親骨肉,你們卻在外面宣稱她是養女,就沒有想過她有多委屈嘛。”
“心月剛進來的時候,你們嫌棄她學習差,膽子小,沒見過世面。涵涵從小就有家教,沒有缺過糧食玩具衣服,她什麽都有,被你們養的這麽好。可是月月呢,一直在挨餓受凍,哪能剛來就像涵涵一樣,什麽都會呀。”
“你們從來沒有給她機會成長,你們說她養不熟,可就算是想養熟一隻貓崽子,也得耐心教她,對吧?”
徐姨說著說著開始哽咽,偷偷抹淚,“我也對不起大小姐,沒有照顧好月月。少爺你說你姐姐要是知道,會有多傷心啊。”
印鴻飛攥緊手“好了,您不要說了。”
徐姨點了點頭,默默去廚房做在印家的最後一頓飯。飯桌上老太太聽說她要走,登時就氣得說心絞痛,又哭又鬧,印鴻飛只能請私人醫生連夜來給她看病。
第二天早上,徐姨就揣著打包小包離開。
走的時候天蒙蒙亮,印鴻飛已經坐在黑暗的客廳,看她出來就起身送她。
離開這棟居住了幾十年的別墅時,徐姨回頭看了最後一眼,然後對印鴻飛說“鴻飛,這幾年,是我們對不起月月,涵涵變成現在這樣子,也是被我們慣壞了。”
“我說句不好聽的話,涵涵是你們養大的,但她畢竟不是印家的女兒。都說血濃於水,我就算在印家呆幾十年,還不是要回到我兒子那裡?他才是親生的呀!”
印鴻飛臉色灰暗,頹然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徐姨。”
但是這樣的醒悟已經為時已晚,如今的余心月,早就已經不是那個看見舅舅眼睛就發亮的孩子。她已經找到余生更值得愛的人。
開車把徐姨送到車站。
人來人往,印鴻飛孤零零站在車站裡,目送徐姨離開背影,神色黯然。
有人認出他,拿出手機偷偷拍照,尋風而動的記者飛快湧了過來,閃光燈不停閃爍——
“印先生,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
“印江涵決定道歉了嗎,為什麽她不出聲,難道她現在還不肯承認自己抄襲?”
“如果余心月想和印家斷絕關系,你想采取什麽措施?
……
印鴻飛被一連串的質問砸得暈頭轉向。
他臉色發白,站在攝像頭前狼狽得像個徹頭徹尾的loser。
“你為什麽要放任印江涵欺負養女呢,當初把她領回來,是不是想給印江涵找個玩具呢?”
聽到這句,沉默的男人終於開口“不是的。”
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
記者們興高采烈,問題機關槍一樣掃射過來,把男人射得體無完膚。
“什麽不是的?”
“既然不是,那為什麽要這樣對小孩呢?”
“現在你在後悔嗎?”
印鴻飛抿唇,留下第二句話,“周末我會舉行招待會,你們想問什麽,到時候再問吧,在這期間不要去騷擾我的家人。”
這一重磅消息很快傳開。
眾人都在議論,不斷猜測男人會怎麽做出回應。
反擊?還是聲淚齊下的道歉?印江涵也會上台道歉嗎?青說會怎麽反應?
童雅興衝衝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余心月臉上沒有一絲波瀾,繼續擦拭竹笛。
“月月,你一點都不關心嗎?”
余心月表情漠然“哦。”
好冷淡。
童雅噘嘴,繼續刷論壇,越看越興奮。
“月月,他們都說印家會向你道歉哎,印江涵肯定會痛哭流涕求原諒,然後趁機洗白。”童雅緊張兮兮,“你可千萬別心軟。”
余心月笑笑“已經有很多人跟我道歉。他們道歉,我就要原諒?”
她也曾被逼著道歉,那是印江涵抄了她的歌後,她跑去跟老太太和印鴻飛說,本來以為大人會主持公道。沒想到他們不僅不信,還以為余心月是嫉妒印江涵,摁頭讓她道歉。
那時心底的恥辱、憤怒與不甘,余心月一生都記得。
她不想自己染上仇恨的顏色,但她絕不會原諒,她沒資格替過去那個被冤枉的小孩接受道歉。
余心月舉起笛子對著陽光,光線微微投過來,竹笛通體碧色,綠得像是潑了層春意。
余心月癡癡笑起來“晚上可以給姐姐吹眼兒媚。”
童雅不滿嘟囔“姐姐姐姐,你心裡就只有姐姐。好歹也關心一下別的事啊。”
余心月繼續說“她一定會喜歡。”
童雅“……”
她選擇繼續刷手機。
網上已經就招待會做出無數猜測,還有好心人給印江涵提前寫好洗白劇本。只要照著念,怎麽也能稍微挽回一下聲譽。
但網友們做出推論的前提是把印江涵他們當作正常人來看。
等到招待會那天,他們才愕然發現自己遠遠低估印家人的腦殘程度。
這裡面就沒幾個正常人!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把人逼至走投無路才是“正義”的話,我會與全世界為敵。——高橋優《CAN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