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盛寶箏不只擺了一天, 翌日大早,他還是來到老地方,支楞起一個卦攤, 白布剛高高掛起。
精貴的馬車慢悠悠地在他攤前停下, 下來了一個蒙著面紗都能依稀看出美貌的小娘,小娘求算了一卦姻緣, 然後盛寶箏的攤子差點就被砸了。
“世子, 您沒事吧?那是哪家的小姐,脾氣也忒火爆了。”小廝抱怨,把自家灰頭土臉的世子從地上扶了起來。
盛寶箏淡定地說了一聲:“沒事,這年頭的人隻喜歡聽好話。”
掏出龜殼、簽筒和幾本破書,他又開始忙活自己的卦攤了。
等魏紫延急吼吼趕到時,就見到這樣的一幕, 模樣生得俊俏的小少年,施施然坐在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中,明明衣著平常,卻因那有意效仿的舉手投足, 平添了幾分出塵氣, 宛若從畫卷走出來的小郎君。
如果忽略那臉上, 強行貼著的兩撇小胡子, 這畫面也許會更加好看,而不是令人忍俊不禁。盛寶箏可沒覺得自己滑稽,他覺得自己可穩重哩,然後就被瞪了。
來人是原主最好的死黨魏紫延, 長得挺俊,乃魏老侯爺的嫡幼子,有一個長公主的姨母, 當朝太后是他外祖母,他又管鳳帝叫舅舅,這典型的混世魔王配置,於是他從小在京城就橫著走,霸道程度同原主不相上下,兩人都是京城頂流紈絝群體的老大。
魏紫延跟原主關系很好,兩人差不多是穿同一條開襠褲長大的交情,興趣愛好出奇的一致不說,偷雞摸狗的混帳事情也常常一起做。
“你怎麽跑的一身汗,快擦擦吧。”盛寶箏好心地遞過去一條熏得香噴噴的帕子,然後笑眯眯道:“這位客人,敢問要測面解夢還是測八字啊?看在是小侯爺的面子上,在下可以打八折。”
魏紫延身邊的小廝機靈,接過柔軟的白帕,直接給自家少爺擦上了。
魏紫延一邊喘氣一邊無奈道:“算什麽算,我的小祖宗哦,你還有閑心玩這個?你那書坊都要倒閉了,秦驍那廝打上門來,他早就看你不順眼很久,一逮到機會,立馬查封了你的書坊。”
“嗯???”盛寶箏不淡定了。
書坊那可是原主私人零花錢的來源之一,基本京城每個紈絝子弟下邊都有幾個鋪面和私人產業,供他們玩鬧取樂。如果沒有鋪面贈予,那八成是該紈絝在家裡地位不怎麽樣,或者家裡兄弟姊妹太多了,家中產業不夠分。
原主名下的鋪面和產業就有好幾,多達數十家,全都開在東雀門最繁華熱鬧的地帶,營業利潤可以說是日進鬥金,不然也撐不起原主長年累月的日常揮霍。那個名為“芳華坊”的書坊就是產業之一,畢竟這年頭什麽錢最好掙,當然是讀書人的錢。
好端端的,他那書局怎麽就被人封了,這完全是斷人財路啊,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快,我馬車在這兒,你快把你那破攤子收一收,我們路上說話。”魏紫延拉他,一個使勁兒,就把人拉了上去。
“秦驍查封我的書坊作甚?”盛寶箏納悶。
他搜了一遍記憶,秦驍此人大家都叫他“秦小將軍”,秦家代代都是將門英烈,絕佳武藝也是代代相傳,到了這一代,秦驍已經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也有上場殺敵、山原剿匪的經歷,大家都喜歡叫他秦小將軍。
大家都是名門世家出身,但秦驍同原主這群根子就被養歪了、混日子的紈絝子弟不同,人家明顯根正苗紅脾氣正直。在書院裡,彼此陣營都互看不順眼,但都是各走各的陽關道,井水不犯河水。
對方怎麽會無緣無故針對他,這其中搞不好有貓膩。
“你怎麽還替他說好話,他討厭你都不是一天兩天了。”魏紫延翻了個白眼,“他可是帶著罪狀來的,說你那書坊違製,查出一些汙穢的畫本和春宮,說亂人心智不堪入目,媽的他知道那玩意兒是東雀門多少人孤枕難眠時的精神食糧嗎,隨隨便便想封就封,等趕明兒我去一趟宮裡,一定要告他一狀!不然難消我心頭之恨!”
罵了半天,他又繼續道:“秦驍那廝也忒險惡,不知道打哪找來一群讀書人,罵你盜印書,書面還缺字漏字……”
“等等,我想我知道書坊被查封的原因了。”盛寶箏突然警醒,“一定是投訴的書生太多了,秦驍他擔著官兒,不得已,只能秉公處理。”那什麽淫.穢畫本春宮只是挽尊的障眼法,不然全京城上百家書坊,哪家沒賣這些畫本給學子們做消遣?
不然大家都是一個學院長大的,平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秦驍也不是榆木腦袋,這京城頂流子弟才多少人,兩個巴掌就數完的事,何苦得罪人呢。
“我真的沒買版權,盜印別人的書了,還缺字漏字?”盛寶箏問身邊伺候的小廝福林。
原主就是個負責花錢的,店裡的生意他哪裡上過心,翻帳本也看不懂,只會看盈利。可福林也是一臉茫然,表示他也不知道,他常年在主子身邊伺候,鋪面產業這種東西,不歸他管啊。
一個個手下追問下去,居然一問三不知。盛寶箏當即知道了,哦豁,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事情就大條了。
讀書人的錢好賺,賣書賣字畫賣文房四寶這些全是一條龍,其中油水多,但讀書人這個群體可不好惹。他們生活清貧,縮衣節食,有時候就為了幾百銅板買一本書,結果買回去跟身邊同樣買書的一對比,發現自己這本居然是盜印書,字跡不清,還缺字漏印,那怒火完全可以想象。
他們義憤填膺起來,一人寫好幾張筆墨橫行、龍飛鳳舞的訴訟,根本不在話下。
芳華坊這下倒霉了。他也倒霉了。
盛寶箏蹙起眉頭,馬不停蹄地趕往現場。
果不其然,看到一群身穿長袍、頭戴方巾的讀書人,一個個平日彬彬有禮、涵養極好的君子,今時今日都在門口破口大罵,叫囂的字眼無外乎“黑心商家退錢、欺騙人感情”、“別人家的書中有黃金屋,你家書中全是肮髒的銅錢,連那墨汁都是臭的,令人不齒”雲雲。
“哈,一群考都考不上的窮酸秀才,為幾個銅板的事憤怒成這樣,忒跌份。仗著秦驍在,一個個狐假虎威。”
魏紫延口氣中充斥著瞧不起,反正他無論是非曲直,都堅決站在好兄弟盛寶箏這邊的。就算這書坊被查封了,大不了他去向外祖母說幾聲好話,重開這種事還不是分分鍾。
讀書人的怒火滔天,幾個京城裡巡邏維持秩序的小侍衛根本攔不住,當然了,他們也就假意攔一攔。
秦小將軍站在人群中間,少年俊氣的臉龐上一派肅然,他的陣勢非常駭人,頭髮絲兒都透出一股鐵面無私的味道。如果說魏紫延為首的紈絝站在盛寶箏這裡,那秦小將軍肯定是要站在人民群眾的呼聲那裡。
有他加入,官兵們再也不畏權貴,瞬間衝進書坊,搬書的負責搬書,貼封條負責貼封條,行動非常迅速。
書坊老板嚇得癱軟在地,兩腿跪在地上,面色慘白,後來發現半間屋子直接被清空後,他直接暈了過去,徒留滿屋子的混亂。
“世子來了。”
隨著這一聲,本就混亂的場面更加亂成一鍋粥。
“誰給我解釋解釋,為何本世子書坊前如此喧嘩?”少年他背著手出現了,人群安靜了幾秒,很多人幾乎隻消一眼就能確認他的身份,然後詞窮。
含金湯杓的皇親權貴之子,跟生於市井的老百姓自然是不一樣的,原主盛寶箏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無論是姿容還是氣度,都與市井格格不入。皮膚也細皮嫩肉,哪怕身著褐衣,一臉怒目圓睜,那氣質也是如明珠生輝,芳英瓊樹,尋常布衣根本無法遮其華。
簡單地說,就是一看就漂亮金貴,一看就惹不起。
秦小將軍也是一愣,似乎沒想到平日上學都穿得花枝招展,如一頭驕傲小孔雀的同窗,今日衣著竟會如此的樸素。
一個小兵沒眼色,那白底黑字的封條蘸了膠水,完全貼上癮了,沒意識到盛寶箏來了,差點沒停住,往人頭上貼了。
發現自己貼了個什麽東西後,他當即臉色一變,嚇得雙腿發軟。小小的少年當然不可怕,可怕的是對方疑似鳳帝的私生子,人家身後還站著偌大一個國公府。
盛寶箏撕下自己頭上那封條,眉眼微微一挑,“他們不敢說話,不如秦小將軍你來解釋一下?”
對上那雙烏黑清澈滿是質問的貓兒眼,秦驍面色無喜無怒,只是上前一步,如一樽凜然雄偉的高塔,將那群鬧事的書生擋在身後。
他劍眉微微一皺,沉聲道:“盛世子,書坊違製的公文已出,吾等皆是秉公處理,請你不要阻礙辦事。”
他聲調挺冷,那不近人情的冷面派頭,直接把魏小侯爺的暴脾氣給激怒了,他跳腳叱罵道:“好你個秦驍,書坊違製這種事可大可小,你怎麽不早幾天說,玩先斬後奏這一套是吧?誰下的公文,把名號爆出來,我非參他一本不可!”
“胡鬧!”秦驍也喝道,那聲音洪亮。眼神銳利無比,仿佛能刺破人心,平日多少不著調的紈絝子弟,都在他這樣的目光下打了個寒噤。
魏紫延也不例外,他有些慫了。
誰讓秦驍是帶兵打過仗,真槍實戰見過血的,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公子哥們不一樣。
盛寶箏也搖頭,大庭廣眾之下玩仗勢欺人這一套,秦小將軍吃不吃這套另外說,讀書人心裡肯定憋著火,暗地裡會把聲響鬧大。
今兒這驚天動地的事鬧出來,書坊被查封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但盛寶箏作為幕後主人,被人平白砍斷一隻油水厚的胳膊,還被扣上偷工減料黑心奸商的名號,不可能任打任挨。
他再混不吝,但在讀書人群體中,那清清白白的名聲,他還是要的。
“封吧封吧。”盛寶箏道。
他一聲令下,在場所有人都詫異地瞪大了眼,都等著他撒潑絕不妥協呢,結果沒想到人家竟如此順從配合,跟封的不是自家書坊似的。
果不其然,少年話音一拐,小小聲道:“大不了我重開就是了。”
“不行啊阿箏,你糊塗啊,你芳華坊關停十天半個月,你得損失多少銀子啊。這一段時間,京城怪邪門的,好多新興書坊都開了起來,光東雀門就二三十家,都在遍地開花、互相打擂台呢。你要是停業了,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個多好的超過你的機會啊。十天半個月後,哪裡還有客人記得住你。”魏紫延比他還痛心疾首,趕緊拉著袖子勸道。
“放心吧,我有辦法。”
他總得先抓住內鬼,再整頓營業,不然新開了一次書坊,不知道哪位的手筆,又故技重施一次,那才真的涼涼。
他們這裡嘀嘀咕咕,其他人可不管了,一看到書坊徹底被關了,沒熱鬧可看了,紛紛都想散了。
秦小將軍頷首,也正準備走了,卻被盛寶箏攔住了,他擰眉:“世子,還有何事?”按照盛世子平時一貫的作風,再怎麽對他口吐芬芳睚眥必報,或者私底下蓄意報復,他都不例外。
沒想到盛寶箏卻道:“勞煩小將軍慢點走,請助我抓住內賊,書坊內盜印別人書籍,甚至敷衍缺字漏印非我所為,應是書坊內有人為了謀利陽奉陰違,此等陷害書坊於不義的人,你們抓了後定要嚴加懲處、好好拷問。”
當然了,更有可能是這個內鬼不知道是誰安插的,不是為了摳油水,純屬是為了讓書店倒閉,不然怎麽會那麽巧,他這裡剛停業,隔壁就開了四五家。
秦驍一聽這話,本來不是很想理,畢竟盛寶箏這種紈絝子弟,一向都是有錯全往奴仆上推,有人頂包,罪責就落不到他們頭上。
但礙於表面交情,他還是幫忙徹查了。
盤問了一圈後,書坊內的下人們都戰戰兢兢,管事倒是很可疑,直接給拷走了。經過先前的混亂,書坊主還在地上暈著呢,聽小廝說,此人就是這樣,禁不得刺激,一暈能暈好久,必須得先看過大夫才行。
見狀盛寶箏眼睛微微彎起,似亮了一瞬。
他也不嫌地上髒,手去探了探對方的鼻息,發現沒死呢,立馬踹了一腳。
別看盛寶箏沒花多大的力氣,但那一腳可是朝著要害去的。那裝死半天的書坊主,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腳,當即痛得臉色煞白,哀嚎不已。
再也裝不下去了。
秦驍看了,很快領會發生了什麽事,令人把書坊主連同管事一並拷走,盛寶箏唇角才翹了一翹。
見他面上淡淡,連客套都懶得客套,一句再會也不說,盛寶箏便朗聲道:“秦小將軍,既然已知道書坊非我所為,為何還那般冷淡,是否還遷怒於我,我們可是多年同窗,不該為這等小事傷了交情。”
雖然是虛假同窗情,但怎麽說也得維持下去,秦驍未來可是威震四方、令蠻夷都拜服的邊境守護神,能處好關系對他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秦驍繼續冷淡,口氣硬邦邦道:“我確實遷怒於你,但並非此事,你今早胡說八道,惹了我阿姊,我不想再同你往來。”
“原來那個今年嫁不出去的小娘是你姐啊。”盛寶箏恍然大悟。
難怪說掀攤子就掀攤子呢,敢情是秦府的大小姐。秦府的少爺們一個個英勇善戰,女子當然也紅妝颯爽、巾幗不讓須眉了。
“你休再胡言亂語,家姐今年三月早已訂親,年底便會出嫁,怎麽會嫁不出去。”秦小將軍氣得發抖,如果他手裡有一把紅纓槍,他估計當場會給盛寶箏的小細脖子來上一槍。
“可我看她面相就是如此呀,那人非她良配。”盛寶箏委屈道,“而且你阿姊掀了我的攤子,沒賠錢也就算了,連卦錢都沒結。”
魏紫延一聽,居然有這麽一回事,他其實不相信盛寶箏真的會算卦,但還是二話不說地站在了他這頭,衝秦驍罵道:“居然連卦錢都不給,秦府真是有夠摳門!”
“他胡言亂語,擺明了不準的事,我家阿姊為何要給錢。”秦驍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
魏紫延嘴皮子功夫可不錯:“這可就不對了,準不準這種東西另外算,但如若阿箏算出來是準的,那就等於救了你家阿姊一命。誰知道那人婚後是不是有什麽毛病,不舉啊還是通房妾侍一堆啊,搞不好庶子都有了,你家阿姊嫁過去直接當後娘。阿箏都提前泄露天機了,萬一準了呢?你怎麽還吝嗇區區一吊卦錢。”
這年頭,女子要是嫁得不好,等同於半隻腳踏入了墳墓,如果真的準,相當於救人一命,這言不假。雖然這段話詛咒意味太濃了。
秦小將軍被氣得要死,恨不得一人給上一槍,戳出兩個血窟窿。
但論口才,他一個諸葛亮,頂不過兩個臭皮匠,只能丟了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過去,然後氣勢洶洶地走了。
“好爽啊,我居然把他氣走了,有史以來第一次。”魏紫延瞬間忘記了秦驍剛剛給他的不痛快,隻記得自己的高光時刻。
盛寶箏也是,掂著錢袋,突然想起自己本來是要跟人家交個朋友的,怎麽把人給氣走了呢。
七皇子府
盛寶琴端起一份精心烹製的糕點,聽到丫鬟難掩喜色地說主子有福了,皇子今夜會留宿。
一副興高采烈、與有榮焉的樣子,盛寶琴心下暗自得意,面上卻只是微微一笑,等丫鬟走了,她才心念一動,從空間裡取出一滴靈泉水,澆在漂亮的糕點花瓣上。
那本來還算甜糯可口的糕點,瞬間泛出馥鬱的芳香,仿佛人間聖果,令人光聞氣味便有胃口大開的衝動。
她是側妃,一個月給皇子服侍的日子本就不多,這為數不多的日子她更要好好把握才是。
當夜七皇子果然來了,對她的糕點讚不絕口,她心下愉悅,面上卻溫婉如水,柔聲道:“夫君喜歡就好,妾明兒還給您做。”這就是委婉地索要第二天侍寢權了。等吃她的糕點吃習慣了,她以後便不用再拐彎抹角了,一小盤點心算什麽,等到時候用晚膳,喝湯斟酒都在她屋裡,這才令人期待。
七皇子卻沒直接應下,而是話音一拐道:“聽說你嫡弟的書坊被查封了?”
“是啊,也不知道他犯了什麽事。”盛寶琴不露半點端倪,像極了一個外嫁出去卻還擔心娘家的好姐姐。哪怕就是她收買了人手,安插進去,搗毀了整家書坊,現在人也被收押了。
但她半點也不在乎,她的目的就是為了斷掉盛寶箏的經濟來源,不給他未來騰飛的資本,最大頭的書坊先斬掉,慢慢剩下的都是不能動彈的小頭,無需吹灰之力就能解決。而芳華坊倒閉後,那東雀門四處開花的新書坊,自然也是她的手筆。
她倒賣了一筆筆嫁妝,經營起來了,目前來看,收益頗豐。芳華坊就算十天半個月後再起來,但那經營模式早就被她複刻,客人也被搶光了,完全不足為懼,別想重現昔時日進鬥金的盛況。
另一邊。
魏紫延也在替他發愁:“箏啊,你書坊都倒閉了,你在讀書人心目中的名聲也沒有了,新開起來估計也沒多少生意了。”完全沒人捧場,哪裡還有營業利潤。
“我知道啊。”盛寶箏滿不在乎地答道,“我在做一份關於芳華坊未來發展的商業計劃書呢,目的是為了重振書坊、重新挽回讀書人的心,你要不要看一下?”
“我看看……等等,這五年科舉卅年模擬是什麽意思?”
“哦那是一種輔助科舉考試的教輔材料。”
作者有話要說:卅是三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