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
透過桂花樹的間隙,可以看到女孩們各色裙擺,輕紗曼妙,伴著好聽的歡聲笑語緩步而過。
四皇女就站在公主身邊,也算是被眾星拱月中的一個。
她長得很像她的母妃,清秀無害,如早晨的花骨朵般招人喜愛。
鬱寧卻一直記得小時候她說是他害死母妃的樣子,以及她說她比他還大時的眼神。
“你知道吧,白妃一開始是林妃的侍女。”
鬱寧嗯了一聲。
她不可能不去關注白妃,很多消息都是湘水宮聽來的,也知道白妃並非善類,可確實沒聽到白妃在裡面做了什麽。
和這相關的,最過分的也不過是說一句活該,養那麽多畜生活該。
“小七,你想聽聽白妃是怎麽坐上妃位的嗎?”
不等鬱寧回答,三皇子便開口了。
“聽說白妃是林妃從一個惡霸手中救下來的,留在身邊做了侍女,林妃進宮時並未把她帶進宮而是留在太師府。”
“林妃受寵,父皇偶爾會陪林妃回太師府,有一次寵幸了她,把她帶回宮。”
“但她身份低下,即便帶進宮也只是個美人,直到後來懷孕才升為婕妤,再後來父皇在太師府受重傷,她以身相救,後又悉心照料重傷的父皇,被升為昭儀,誕下四皇女后最終成妃。”
“多勵志啊,從一個小侍女坐上妃位。”
“多奇怪啊,父皇陪林妃回太師府,已經被封為婕妤的她還要跟著,並恰巧於危難中救下父皇。”
鬱寧抿唇,“三皇兄確定當時她也去太師府了?”
這一點是他不知道的。
他們調查時,已經過去了十年,很多消息都已模糊。
三皇子:“確定,她是後來自己追去的。”
【她上位的每一步踩的都是仙女,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害了仙女一家,都足夠惡心了。】【惡心透了,連仙女回娘家都要跟著,不安好心。】【她怕是見仙女懷孕,急了。】
【好惡心,快來撕了她@桑斯琦。】
有人靠近這邊,鬱寧站起來,說:“謝謝三皇兄。”
“謝什麽呢?”太子和六皇子向這邊走來,太子笑眯眯地說:“大家都在找你們,你們倆藏在這裡密謀什麽呢?”
三皇子看著他似笑非笑,話說得亦真亦假,“謝我這個三皇兄對他好唄。”
“哦?”太子不知道是不是信了,隻說:“那我這個皇兄也得加把勁才行。”
六皇子抿了抿唇,對鬱寧說:“去吃飯。”
公主在花房中準備了百花宴,一南一北兩桌,女孩那桌已經落座了,南邊這桌還在等鬱寧和三皇子。
鬱寧對他笑了笑,說好。
晚上回來看到天書時,鬱寧跟席廷說起這件事,問他:“當時為什麽要三皇兄五年後再告訴我?”
五年後的今天再想,或許並不只是讓他自己尋找答案。
席廷沒有說話。
機器人管家見鬱寧好看的眼睛一直期待地看向這邊,受不住,上前說:“他想讓崽崽過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
鬱寧一愣。
席廷掃了一眼機器人,“你又知道?”
機器人倔強,“知道,你失敗了,崽崽還是知道了。”
席廷默不作聲。
機器人歪歪腦袋,難道不是嗎?
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卻讓鬱寧愣神好一會兒。
他的心好像被軟軟地戳了一下。
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沒有重擔背負在肩,隻享受歡樂和溫暖。
直到天書上出現新的話,鬱寧才回神。
【你想怎麽處理?】
鬱寧抿了唇,“不管太師府那件事她有沒有參與,她踩著母妃得來的東西,我要讓她還回去。”
席廷嗯了一聲。
少年用柔軟裹住了一些東西,一些人,當這些東西被傷害時,柔軟之中會頓生荊棘。
母妃就是他裹住的人之一。
也是他能有這些柔軟的最初守護者。
已經模糊的母妃溫暖柔軟的懷抱,在他心中種下世間美好的種子,打磨了他安靜柔軟的底色,也是他不能碰觸的逆鱗。
她沒能陪他幾年,卻一直是他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之一,在他以後的歲月中時常出現,影響一生。
鬱寧去睡覺後,機器人不滿地說:“你為什麽不阻止他?那個白妃可壞了,崽崽還太小太軟了,遇到危險怎麽辦,受傷了怎麽辦?”
席廷看了一眼,輕嗤一聲,轉頭靠在椅背上,“你這算什麽愛,了解都未做到。”
機器人:“?”
席廷閉上眼不再理他。
小孩可不是任人欺負的小白兔。
當年那說是他害死母妃的小女孩,她的下場足以說明。
很多人以為小孩是受到刺激,下意識拉緊了馬韁,人之常態,不是故意如此。
人下意識是會瞬間猛地握緊身邊的東西,可不會用食指摩挲一下再忽地拉緊。
席廷又想起那個不易察覺的細微動作,喉嚨裡發出一陣愉悅的低笑。
平日裡不聲不響,安靜淡泊,彎著眼睛笑起來全世界都會變軟,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被觸到底線時,白色花瓣也會長出毒刺。
鬱寧沒有在書本上記錄任何關於白妃的事,以防萬一,這些都是天書上的人幫他記著的。
當鬱寧說想要看看時,天書上不再出現其他話,全部都是這幾年他們收集的和白妃相關的一切。
等鬱寧看過一遍後,天書上才出現其他話。
【哇哦!崽崽終於要對白蓮出手了嗎?】
【我可太高興了,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
【崽崽打算從哪裡入手?】
鬱寧:“內庫。”
【這個好!砍了她的背後勢力和經濟來源。】
【內庫可是個肥缺,好多勢力都盯著呢,崽崽可以和三皇子或太子合作,他們一定很樂意拿下內庫。】【太子不是正盯著戶部嗎,三皇子可能早就盯上了內庫,所以才跟崽崽說的吧。】【為什麽非得這麽想,狐狸眼皇子可能只是在履行當年對崽崽的承諾。】【醒醒!他們都長大了,是要爭皇位的人!】
鬱寧盯著“長大”兩個字看了好久,直到那句話消失。
天書上熱熱鬧鬧地討論如何從內庫入手打擊白妃。
拍戲中場休息時看到的桑奇斯:“……”
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所以,現在白蓮花和綠茶過得這麽好不是沒有原因的,很少有人知道怎麽才能給她們致命一擊。
她剛要開口說話,想了想,算了,慢慢來吧,一點點把人怒氣堆高也挺好玩。
桑斯琦美滋滋地補起了妝。
最後鬱寧還是打算找三皇子合作。
既然是三皇子告訴他的,跟三皇子合作起來更加方便,不用再牽扯另一方勢力,解釋他的動機。
第二天鬱寧來到學堂時,先四處打量了一番。
太子正在看書,三皇子正趴在桌上睡覺,四皇女正跟蘇堂平說話。
【我發現了,四皇女對蘇堂平有意。】
【白妃沒有兒子,眼看她年紀也大了,也該靠女兒找個靠山了,蘇堂平真的是家族最牛逼的一個了。】【爸爸是權傾朝野的丞相,姐姐是貴妃,要是搭上蘇堂平,在后宮也是搭上貴妃了,以後就是三皇子陣營。】【她們其實早就選好三皇子陣營了吧,鬱楚從小在三皇子面前就很老實。】【可惜哦,貴妃看上的是公主,公主也覺得蘇堂平不錯。】【要是真和三皇子合作嘿嘿。】
鬱寧斂了眉眼,走到三皇子座位前,輕輕推了他一下。
三皇子周圍的人忍不住一抖。
也就只有七皇子敢打擾三皇子睡覺。
三皇子艱難地撐起身子,眉眼間盡是被吵醒的不悅,瞥到鬱寧後撇撇嘴,“小七就會欺負我。”
鬱寧:“……”
三皇子懶懶道:“小七推醒我做什麽?”
鬱寧:“該上課了,別睡了。”
鬱寧說完這句話就走了。
三皇子:“……”
【哈哈哈!】
【崽崽太壞了!】
【三皇子可能要想一節課。】
【你說我欺負你,我就欺負你一下。】
三皇子心裡確實如同被撓了一下,一整節課都覺得癢,一下課就在學堂門口把鬱寧抓住了。
“快說,到底什麽事?”
鬱寧被三皇子拉到太學那棵古梧桐樹下的長椅子前,被他一把按在椅子上,然後三皇子坐在他身邊,和以前無數次一樣,把腦袋擱在鬱寧肩膀上,深吸一口氣,懶懶散散說著威脅的話。
“再不說,以後都不要說話了。”
他的頭在肩上,鬱寧正好可以小聲跟他說話,“三皇兄想要內庫嗎?”
三皇子勾唇笑,“小七以為內庫不為我所用嗎?”
【崽崽:三皇兄想要內褲嗎?】
【三皇子:你以為我沒有內褲嗎?】
【哈哈哈夠了!】
【粗鄙!無禮!爛俗!拉走!】
鬱寧:“……”
“能一直給你用,隨心所欲嗎?”
三皇子拉著鬱寧的手指玩,“小七,白妃可是父皇的寵妃啊。”
鬱寧推了推三皇子的胳膊,把手抽回來,又把三皇子的腦袋推起來,站起身就要走。
這一系列動作溫柔又果決,毫不拖泥帶水。
“你幹嘛去?”
鬱寧:“我去找太子。”
三皇子:“……”
他咬牙切齒地瞪著鬱寧,半晌,“回來!”
鬱寧又乖乖坐回去,三皇子立即又蹭到他身上,好像他長了一身唐僧肉。
臉被他捏著,三皇子看他好一會兒,被氣笑了,“誰慣的你這身脾氣!”
鬱寧彎著眼笑了。
“三皇兄功不可沒。”
三皇子也笑,雙臂摟住鬱寧的腰,沒有骨頭一樣貼在他身上,“知道就好,皇兄最喜歡你了。”
休息時間不長,三皇子蹭了一下,不再耽誤時間,問:“你有什麽想法?”
鬱寧挑了幾條消息說給他聽。
三皇子眼睛一亮,難掩驚喜,“這些又是天書上告訴你的?”
鬱寧點頭。
“既然如此,那皇兄隻好為小七以身犯險了。”
【嘖嘖,什麽叫得了便宜還賣乖。】
【憑白得了這些消息,說不定能拿下內庫,還摟了崽崽的腰,說得還如此委屈,呵。】鬱寧笑著推他,“那三皇兄讓你的王副總管準備好。”
內庫有一個總管,四個副總管,總管是白妃的父親,其中一個副總管也是她的親戚,另外三個副總管中的一個就是三皇子的人。
三皇子狐狸眼半眯,打量著他的臉,聲音輕到呢喃,“真的是小神仙啊。”
“長得真是天上有地上無。”
鬱寧:“……”
三皇子看了公主的玻璃花房後,心血來潮想要一個玻璃窗戶,這天休息日抱著他的愛寵小白貓慢悠悠地來找鬱寧。
在路上遇到鬱北征,本不想他去麻煩鬱寧,但聽說只要給他一塊玻璃,讓內庫去做就可以,鬱北征聽後態度立即變了,“那我也要,把初陽宮的窗戶也換成玻璃的!”
三皇子眯了眯眼,“你真要一起去啊?”
鬱北征:“當然啊!”
三皇子笑了笑,說:“好啊,那一起。”
鬱寧見到鬱北征一起來,多看了三皇子一眼。
三皇子笑說:“他非要跟著一起來的。”
鬱北征點頭,“對!”
鬱寧轉頭向晚翠園走,也不說話。
鬱北征跟在後面,小聲問三皇子:“怎麽回事?小寧弟弟不會生我氣了吧?”
三皇子聲音醋了吧唧,“他處處護著你還差不多,怎麽可能生你氣,說不定你打他他都不會生氣呢。”
鬱北征心裡美滋滋,推了三皇子一把,“別胡說。”
被他推了一個趔趄的三皇子:“……”
“你力氣怎麽這麽大了?”
鬱北征沒心思回答他,隨便應付一句“練的”,就去追鬱寧。
晚翠園裡就有玻璃,不知什麽時候準備好的。
鬱寧對三皇子說:“三皇兄讓人帶去內庫?”
三皇子:“小七陪我一起去,有些事還是你能跟他們說清楚。”
鬱寧還是帶著小狗念念跟他一起去了,鬱北征自然要跟著一起,鬱寧想勸他回去也沒用。
他們三個人來得突然,下午內庫好多人都回房了,有幾個在內庫大院的忙迎過來。
三人進來後,後面的侍衛小心把幾塊玻璃放下。
三皇子也把懷裡的小貓放下,誰知他剛放下,鬱寧的狗就衝了上來,小白貓瞬間炸毛,拔腿就跑,念念見它跑立即追上去。
三皇子臉色大變,“保護好小白。”
說著就追上了上去。
鬱北征深知這群人的本性,生怕他們為了討好三皇子而傷到鬱寧的狗狗,大喊:“誰也不能傷到狗!”
一個小魔王,一個小霸王,一時沒人敢去碰這兩隻小祖宗,見到立即躲開。
只有三個皇子追著他們跑。
小白貓嚇得胡亂跑,不知道躲到哪裡,狗狗或許以為它在跟自己玩遊戲,四處撒歡去找。
內庫響起一片追喊聲,狗追貓,皇子追狗,奴才追主子,直到狗鑽到某個房間去,皇子們跟著進去。
一個身穿藍色官服,鼻子長歪的人見到這個場景心裡驀地一慌,他來不及有任何反應,那個狗就叼著一個女子的心衣跑出來了。
他當場癱倒在地。
四皇子面如寒霜,三皇子似笑非笑,七皇子澄澈的雙眼中眼瞳顯得格外幽黑,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他。
三皇子道:“叫人把整個內庫封鎖起來,去請貴妃來。”
貴妃協助皇后掌管后宮,比皇后還讓后宮之人忌憚。
鬱寧說:“事關重大,也把太后請來吧。”
內庫好多人嚇得臉色發白,有人趁機想回房,被忽然大批闖進來的侍衛死死按在地方,房間中的人也被趕出來,在太后和貴妃來之前,侍衛已經開始在內庫各區搜索。
這本不合規矩,但沒人敢反駁三皇子。
等太后和貴妃趕來時,內庫地上已經跪了一大批人,內庫總管正慘白著臉擦汗。
太后皺眉:“怎麽回事?”
三皇子有些難以啟齒,“皇祖母,您看。”
他身邊的宮女抱著一個箱子走到太后面前,打開給太后過目。
箱子裡是各式女人貼身褻衣,抱腹、心衣應有盡有。
太后一看那面料和刺繡臉色就寒了起來,那根本不是宮女的規製,而是這后宮嬪妃的!
“從哪兒發現的?”太后厲聲質問。
三皇子指向那個鼻子長歪的人,“從白副總管房中。”
白副總管就是白妃的一個堂哥。
大晟的妃子稱號有兩種,一種是德妃、明妃這種祖上傳下來,有美好寓意或包含讚譽的妃號,也有在妃之前冠以姓氏的,如林妃和白妃,這對妃子和妃子背後的家族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恩寵和榮耀。
此時,太后隻覺得“白”這個字,是對皇家的玷汙。
經歷過大風大浪,潛心禮佛多年的太后,此時也氣得發抖。
“太后饒命!太后饒命!”白副總管在地上嘭嘭地磕頭。
到底是小門小戶,暗地裡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此時卻嚇得瑟瑟發抖,一把鼻涕一把淚,別說風度,連思考都不會了,只會求饒命。
不是相當於在承認嗎。
鬱寧撇開眼。
當年他第一次帶天書來內庫時,天書上的人就發現他藏女子衣物。那些衣物可能沒用過,他利用權職暗地藏起來的,更可怕的是用過的。
不管是否用過,都是膽大包天,足以致死的事。
這麽多年來,他不但沒改,還越來大膽,竟積攢了更多。
內庫總管還算有腦子,不斷給他使眼色,恨不得當場殺了這個蠢貨。
可惜他太恐懼了,沒有接收到總管的眼神,只知道求饒,恨不得坐實這件事。
“太后莫氣壞身子,不值當。”貴妃站在太后身邊溫聲安撫,嘴角的笑卻和三皇子一樣,似笑非笑的讓人心裡發毛,“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不然后宮中不少嬪妃……”
太后深吸一口氣,“直接處死。”
白副總管一聽到“處死”兩個字直接嚇傻了,“白妃、我是白妃的堂哥!白妃娘娘要救我!”
太后的臉色愈加難看,當怒氣湧上來時,年邁的臉顯得有些可怖,“好,讓白妃來救你。”
白妃來內庫時,除了坐在前面的太后和貴妃,首先看到的是桌子上的帳本。
看到帳本時,她臉色沒變,上前給太后和貴妃問安。
后宮除皇后外見太后一律該跪,只是太后免了這一規矩,此時見白妃只是微微屈膝,掀開眼皮道:“白妃的禮呢?”
白妃愣了一下,屈膝跪在內庫的青石地面上,和一群內庫的奴才一起。
這麽多年來她一直把內庫當成自己的天下,也多年沒對人下跪過,此時在內庫下跪,她心中生出一股憋悶和委屈。
她身軀玲瓏曼妙,跪在地上時,下巴內收,一縷頭髮在白皙的臉側垂落,配上那委屈黯然的神色,格外引人憐惜。
皇上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作者有話要說:心疼了嗎,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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