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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他念念不忘》第20章 彌天桐陰陣
奚淮睜開眼睛朝著身邊的池牧遙看過去,很快表情一凜。

 他注意到並非池牧遙在把腳往他的腿底下放,而是伊淺晞在拽池牧遙的衣服,想將池牧遙拽回去,離他遠點。

 伊淺晞拽的是池牧遙的後衣領,拽得池牧遙的身體順時針轉了半圈,腳順勢碰到了他的腿。

 他原本心口瞬間揪緊,狂喜讓他險些直接將池牧遙抱起來,還當是這次真的找到阿九了。

 這一瞬間的心理落差讓他動了殺心,手放在疏狂上,恨不得直接將這兩個人統統殺了。

 注意到了他的舉動,伊淺晞也是瞬間將自己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匕首上面,試圖保護自己的師弟。

 那匕首是用來炮製靈獸屍體的,不過關鍵時刻還是能抵擋個一招半式,那時禹衍書也能來救場了。

 奚淮的心裡有一瞬間的喜悅,又瞬間升騰起了狂怒,松未樾和宗斯辰都感受到了,一齊朝這邊看過來,十分莫名。

 最終奚淮沒動,只是盤膝坐在原處,垂著眸子不說話。

 他找阿九找了兩年多了,一直都沒有什麽線索,他甚至都不知道阿九究竟長什麽樣子。

 阿九似乎一點也不在乎他,一點也不想自己找到他,在意當年那些事的人始終只有他一個。

 想到這裡他一陣難受,拳頭握緊,手背青筋暴出。

 曾無數次幻想過他與阿九相見的畫面,一次次在心中演練自己的表現,想著怎麽做才不會慌張無措。

 然而現實還是會一次次讓他難過,讓他意識到,阿九並不想見他……

 伊淺晞見奚淮不動手了,這才把池牧遙拽到了自己的身邊來。之前看到自己的師弟睡著睡著遊到了奚淮的身邊,嚇得她趕緊把池牧遙拽住了,之後也不敢睡了。

 這魔門弟子脾氣古怪,性子乖張,不能太過松懈了。

 剛才差點打起來,池牧遙還能繼續睡,伊淺晞不得不佩服起他來了。

 鬥轉參橫。

 澄澈的光亮一點點穿過結界透進洞窟裡,被岩石遮擋後在洞窟裡投下一道道扭曲的光影。

 池牧遙睜開眼緩緩起身,依舊裹著毯子,先是看了伊淺晞一眼,注意到伊淺晞在跟自己使眼色,他才扭頭看向另外一邊。

 不看不要緊,看了之後心臟差點跳出來。

 啾啾堂而皇之地站在了奚淮的肩膀上,用頭去蹭奚淮的臉頰,還“啾”地叫了一聲。

 啾啾原本是一隻黃鸝鳥,叫聲並非如此。

 被池牧遙的雷劫連累後受了傷,再次長出來的羽毛顏色不太正常,聲音也不太正常,叫時總是“啾啾”的,他乾脆給它取名啾啾了。

 伊淺晞和池牧遙都能懂啾啾的意思,伊淺晞用神識傳音問他:“啾啾怎麽叫那個魔門弟子阿爹啊?”

 他一陣懊惱,努力用意念喚回啾啾,同時用神識傳音氣急敗壞地回答伊淺晞:“認賊作父!”

 “它如果認,也該認旁邊那個花裡胡哨的,至少頭頂還插著幾根孔雀尾羽,認一個有龍角的幹什麽?”

 “可能是……覺得他長得好看?”

 “長得是不錯,可惜神態太凶了。”

 “確實。”

 奚淮調息完畢睜開眼睛,扭頭看向啾啾。

 啾啾當即更興奮了,在他的肩膀上跳躍著繼續“啾啾”地叫著,還在揮舞著翅膀。

 池牧遙急地乾脆用了控物術,想要把啾啾拽回來,可惜啾啾特別興奮,根本拽不動。

 奚淮的目光掃過池牧遙焦急的面容,沒理會興奮的啾啾,站起身來收起法器打算離開洞窟。

 松未樾和宗斯辰自然也跟著起身一同離開。

 啾啾居然追著奚淮出了洞窟,這執著的勁頭,真不知道究竟誰才是它的主人。

 池牧遙趕緊追出去,看到啾啾剛出了結界便被風雪吹得飛不動,直直要摔下去。

 池牧遙撲過去想要接住它,雙手捧著接住了啾啾。

 與此同時,奚淮也回過身來,似乎也打算接住啾啾,右手托在他的手下。

 兩個人的手碰在一起,奚淮的手一如既往地炙熱,甚至有些燙人。

 不過奚淮很快收回了手,轉過身放出了一個空中樓閣樣的飛行法器。

 這種飛行法器屬於享受用的,體積很大且保暖,內部還有很多裝飾以及桌椅設備,只不過是飛行的速度偏慢而已。

 三個人上了飛行法器後,緩緩遠離池牧遙的視線范圍。

 池牧遙捧著啾啾,看著啾啾可憐兮兮的模樣解釋:“他不是你的阿爹。”

 “啾啾!”啾啾用委屈的聲音朝著他叫了兩聲。

 “我知道的……但是他不認識你。”

 他捧著啾啾回了結界內,抖了抖身上的積雪,腳尖磕了幾下石壁,將鞋上沾著的雪磕下來。

 這時突然有人說道:“長得秀美就是好,很吸引魔門那群登徒子,只是不知之後被登徒子纏上我們需不需要幫忙,這算我們歷練的一部分嗎?”

 池牧遙並不在意,溫和地回答:“若是我真的惹了麻煩會自求多福,也會努力不給諸位添麻煩。”

 說話的弟子名叫木仁,向來厭惡魔門修者,看到奚淮那幾個人囂張的模樣更是不爽。

 再看池牧遙與那魔門弟子眉來眼去的,他更是不屑,本就瞧不起禦寵派,此時更多了一些厭惡,再次開口:“那魔門弟子走了,沒有結界幫助,你們二人怕是不能再睡安穩覺了。”

 “嗯,這風雪也該停了。”

 “呵——”木仁冷笑了一聲,“這陣中天氣變化莫測,豈是你這種修為、資質的人說風雪停就能停的?那麽多前輩都看不出規律來,難不成你摸索出規律來了?”

 池牧遙聽完歎了一口氣:“話不投機。”

 之後便不再和他言語了。

 木仁依舊是嘲諷的表情,看到池牧遙重新披著毯子坐下,冷笑了一聲:“可笑。”

 伊淺晞氣得差點去和木仁打起來,卻被池牧遙按住了。

 又過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風雪突兀地停了。

 風雪驟停,陽光乍現似乎都只是一刹那間發生的,收了結界,就可以看到外界已是春寒料峭、光風霽月的景象。

 這風雪還真的停了。

 木仁有一瞬間的詫異,面色有些尷尬。

 池牧遙站起身來整理東西準備出洞窟,伊淺晞卻來了精神,問:“師弟,你是怎麽預料到風雪會停的?”

 “通過雲層厚度計算雨雪數量。”

 “……”伊淺晞沒懂,卻跟著點了點頭。

 伊淺晞故意說得很大聲,木仁在一邊聽著瞬間氣惱:“運氣好罷了。”

 “那你運氣怎麽那麽不好呢?你修煉的是倒霉訣嗎?”伊淺晞朗聲反問。

 “說什麽呢你?!”

 “怎麽樣?之前魔門弟子在這裡不見你這麽能說,只能欺負我們禦寵派的逞威風嗎?”

 池牧遙趕緊將伊淺晞拽走了,讓她不要惹事。

 伊淺晞一邊往外走一邊嘟囔:“你就是太小心了,明明都不是我們主動惹事。名門大派的弟子,還不如村野的長舌婦,一個個尖酸刻薄得很,還欺軟怕硬。”

 這話其他弟子都聽到了,都有些不悅。

 池牧遙趕緊勸說:“你別這麽說,雖然我無法反駁你,但是依舊覺得你的語氣不太好。”

 伊淺晞聽完就笑出聲來。

 池牧遙說得委婉,好像在勸說,實際上在暗示她說得對,他無法反駁。

 禹衍書走到了池牧遙身邊,說道:“還挺厲害的。”

 說完便徑直離開了。

 這回其他弟子都不再有其他言語了。

 其實池牧遙也沒什麽經驗可言,不過是風雪天來了,他的膝蓋會不舒服罷了。

 他不能說這個理由,畢竟不能跟別人說自己已經九十多歲了,更不能說自己的膝蓋隱疾是臍橙三年造成的,只能說是自己的經驗了。

 又是幾日的狩獵,沒有了奚淮的搗亂,他們會時不時遇到兩三隻季玲壽。

 季玲壽非群居靈獸,會生活在一起的多半是沒離開母獸庇護的小幼獸和母獸。

 人太多的不方便很快體現了出來,季玲壽沒辦法分配,三十幾個人分兩三隻季玲壽,誰也不願意吃虧,這樣下去他們隊伍最終的成績怕是要墊底。

 池牧遙和伊淺晞沒和他們爭,畢竟沒有什麽上進心,獵殺靈獸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而非什麽歷練,之前還得了無色雲霓鹿的祝福,他們已經沒白來了。

 於是無所事事了幾日,他們幾乎成了透明人。

 這日夜裡,禹衍書與另外一名金丹期弟子商議了一下,決定再次分開,還交換了幾名原來隊伍裡的弟子。

 待那一隊人走了池牧遙便注意到,之前對他態度不太好的木仁,以及明韶洛等人都走了,留下都是相對溫和,或者是不在意池牧遙和伊淺晞的人。

 這回的隊伍就很舒服了。

 夜裡,他們的隊伍尋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暫且休整,暖煙閣的弟子盤膝打坐,池牧遙和伊淺晞到了偏角落的位置蓋著毯子睡覺。

 池牧遙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睛,聞著空氣中的味道,再抬眼看向天空,接著使出了合歡宗的障眼法,成功金蟬脫殼,在原地留下了一個幻影,仿佛他一直在睡覺,本體卻已經轉瞬間到了十丈之外。

 他縱著輕身術在林間飛速行動,身影如同鬼魅,普通修者想要尋到他的蹤跡都要費些周折。

 畢竟這是合歡宗的瞬移之術。

 待到了召喚他的位置,他並沒有立即現身,而是躲在了樹木後面。

 高岸深谷之處,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還有一種合歡宗弟子才能聞到的香味一陣陣飄散,這香味是求助信號。

 “不打了?”是一個男子的聲音,說話時還帶著冷笑。

 被問話的人沒回答,卻“呸”了一聲,僅僅靠這麽一聲也能斷定是一名女子。

 男子看著她笑起來,嘲諷道:“裝什麽清高?不過是合歡宗的婊子,真當自己是什麽清白女子了?我願意與你玩玩,你倒是嫌棄起來了,你們不是費盡心思找人雙修嗎?怎麽,怕我滿足不了你?”

 被問話的女子依舊沒有回答,手中拿著佩劍惡狠狠地瞪著他。

 他再次開口:“唉,不過是想和你來兩次,你卻非得打一架,這是你的情趣嗎?放心,我不會和旁人說你的身份,只要你在我叫你的時候來我這邊,我會讓你很快活……”

 說著,開始扯自己的腰帶。

 池牧遙丟出了一枚暗器。

 合歡宗的攻擊招式以暗器為主,團扇配合幻術為輔,單純是鬥法的話他們不在行,但是偷襲之術非常了得。

 暗器丟出後帶著幻術,且沒有聲音,這種障眼法之下被攻擊的人根本察覺不到就已經被攻擊了。

 那名修者額頭被暗器擊中,身體以頭為始往後倒去,用佩劍插入地面才堪堪站穩。

 那男子有築基期巔峰的修為。

 被攻擊的女子只有築基中期的修為,池牧遙修為更低,只有築基初期修為。

 男子被攻擊後用神識探測便找到池牧遙,接著發狠似的朝著他所在的方向發射金芒刺劍,這是屬於金系靈根的法術。

 池牧遙不得不翻身躍出躲避的位置,落地後坦然看著男子,說道:“就算是合歡宗弟子,也不是隨便一個人都可以的,我們挑得很。”

 看不順眼的人,他們都不願意挑選其為自己修煉的輔助爐鼎,非常任性。

 男子看到池牧遙非常詫異,睜圓了眼睛上下打量池牧遙,接著大笑起來:“你竟然……你竟然……哈哈哈,有意思。”

 池牧遙沒有陪他笑的意思,抬手安穩住啾啾,讓它不要衝動。

 之前已經受傷的合歡宗女弟子看到池牧遙後眼睛一亮,一陣狂喜,沒想到她真的能叫來同門,來的還是她的小師哥!

 男子不在意流血不止的額頭,握著佩劍,瞋目扼腕地看著池牧遙說道:“新的三界第一美人居然也是合歡宗弟子,太有趣了。我本來對男人不感興趣,但是如果是你這樣姿色的我倒是很想試一試。你和她一起,今天晚上你們兩個人我都要了。”

 他看著池牧遙的眼神很是露骨,仿佛只是在看一件可以把玩的物件,成色他很滿意,於是必須拿下。

 池牧遙被看得一陣不悅,嘴唇緊抿,運用自己的丹田之氣調出團扇來握在手中。

 男子持劍而來,一劍下來卻未能攻擊到池牧遙。

 眼前絕美的男子身影一散,化作漫天的桃花花瓣飄散開。

 再抬頭,便看到池牧遙身體躍起,正在翩然落下。鵝黃色衣擺展開,下落時像朵綻放的暖色百合花,接著一腳踩在男人的面門上。

 男子抬劍攻擊,池牧遙以他的臉為支撐一踏,凌空翻越而起,團扇一揮,身影再次消散在月的光影裡,動作間揉皺了涼涼的夜色,但夜色又很快重新歸於平靜,隻留下繁星天海。

 池牧遙的身影很快。

 他不會正面攻擊,男子費盡力氣都攻擊不到本體,卻在周旋間被他攻擊了好幾次。

 這樣消磨下去只會是男子吃虧,男子不傻,開始使用大范圍攻擊,終於看到池牧遙被擊中,身體翻滾著落地。

 “嘖。”男子提著劍走過來,“狗東西,真覺得這樣能耗死我?以你的修為,我一隻手就能殺了你。”

 池牧遙狼狽地起身,撫著被攻擊到的胸口抬眼看向他,並沒有半分懼怕,反而在冷笑:“可惜你的腦袋不太靈光。”

 “還有心情罵人呢?一個小婊子搬救兵,就搬來了你這麽一個狗東西?還以為得救了,真是可笑,一會兒讓你叫完之後她跟著叫,我也試試看是男人爽還是女人爽。”

 池牧遙到底是年紀大了,心態平和,一些事情都懶得和他眼裡的孩子計較。

 他很少動怒,卻不代表他不會動怒。

 此刻,他鮮少地出現了惱怒,他意識到這個男人根本沒把他們合歡宗的弟子當作人看,反而認為他們都是一群下賤的東西。

 不愛動怒的人一旦動怒,招惹他們的人只會有船撞礁石般的下場。

 池牧遙身體一晃起身,單手掐訣,發狠地說道:“二十四殺除塵陣,起!”

 話音一落,颶風騰起,圍繞在男子的周身,如同無形的牢籠,布陣圖在他的腳下亮起,陣法分明。

 池牧遙剛才是在找時機偷襲,也在布陣,做得極為巧妙且悄無聲息,男子完全沒注意到,還當他只是單純地打消耗戰。

 男子注意到陣法後大驚失色,蠻橫地想要離開陣法的范圍。

 池牧遙到底是靈力微薄,所布陣法想要控制一名修為高於他的修者十分困難,於是說道:“婁瓊知,助我。”

 婁瓊知強撐著起身,調用自己的靈力注入到池牧遙的身上,幫助他困住男子。

 魔門的招式——共同戰力。

 男子注意到了,這個陣法是一個殺陣,這兩個合歡宗弟子是想要他的命!

 二十四殺除塵陣,名字也極為囂張,殺人不過是除去灰塵一樣的事情。

 男子當即開始發狂,想要求助其他名門正派的弟子,可是他當時是要做惡事,特意選擇的是偏僻位置,怕是周圍很難有人在。

 他的聲音和靈力也都被困在陣中,無法釋放。

 他乾脆發狠,想要給池牧遙致命一擊,大不了魚死網破也不能自己一個人殞在這裡。

 突兀地聚集全身的靈力,燃燒自己丹田內的靈力朝著池牧遙奮力攻擊過來。

 這是與自爆修為有異曲同工之處的法子,都是用在危機之時。贏了保住一條命,卻毀了一半的修為。

 輸了,那便什麽都沒有了。

 池牧遙漸漸有些抵擋不住了,嘴角有血流出。

 婁瓊知原本已經受了很重的傷,現在也是拚盡全力,卻也拘不住這個男人了。

 那男子眼看著就要衝出來,雙手握著佩劍,發狠似的要給池牧遙致命一擊。

 啾啾在此時騰飛而起,在空中張開翅膀,身形突兀地變大。

 它的翅膀上燃著耀目的虺龍焰,整隻鳥仿佛是浴著火的,揮翅間還有火星掉落,仿佛不是尋常的鳥,而是涅槃的鳳凰。

 它朝著男子發起了攻擊,男子瞬間被虺龍焰包圍。

 這種火不滅不熄,蝕骨焚身,如果真的是全身沐火,屍體殘渣都不會留下。可惜啾啾身上的虺龍焰不足以徹底燒沒一個築基期巔峰的修者,只能造成一些致命傷。

 男子終被困在了陣中,三魂六魄都被擊碎了,沒有任何掙扎,直直倒下。

 人沒死,卻與廢人無異了。

 待一切塵埃落定,池牧遙趕緊走過去說啾啾:“不是不讓你出手嗎?”

 啾啾已經變回了黃鸝鳥的模樣,委屈地“啾”了一聲。

 池牧遙有點慌張:“這世間只有兩人能用出虺龍焰來,現在虺龍焰下有人受了重傷,這……這……”

 婁瓊知身體一晃跌坐在地面上,看著池牧遙手中的啾啾感歎:“小師哥,你這哪是尋常的玩鳥啊,你這是養了一隻鳳凰吧?”

 “我本是想將虺龍焰渡給它,以此隱藏自己,現在反而暴露了自己。”

 婁瓊知笑了笑:“它是在救你,也是在救我,現在虺龍焰已經使出來了,只能想其他的方法掩蓋了。”

 池牧遙雖然氣惱,卻也沒再責怪,畢竟啾啾也是想救他。

 他快步走到婁瓊知身邊扶著她問:“受的傷重嗎?”

 “重!”婁瓊知委屈巴巴地回答,甚至有點語無倫次,“不過更生氣,氣死了,死有余辜,臭男人,有根杆子了不起,當誰都願意和他雙修呢?男人都是王八蛋!”

 池牧遙:“……”

 “哦……老忘記你也是男的,對不起……”

 池牧遙歎氣,怕是合歡宗所有的師姐師妹都把他當姐妹了。

 池牧遙給她上了些藥,運功幫她療傷,之後說道:“我留在原處的是障眼法,得趕緊回去。你盡可能掩飾,之後的事情我想辦法解決,別怕。”

 “嗯!小師哥你真好……”婁瓊知擦了擦眼淚,接著快速起身收拾現場。

 池牧遙則是縱著合歡宗的瞬移術離開。

 回到他們休息的地方,沒有人發現他離開過,他便重新躺了回去。

 戰鬥時受的傷還有著鑽心的疼,他只能默默忍耐。

 此刻窮的壞處便體現了,其他弟子只需要一顆丹藥就可以治愈傷處,他卻只能忍著。

 翌日。

 禹衍書帶著他們的隊伍也朝著那處荒僻的峽谷去了,他們趕到的時候,那裡早就聚集了不少人,都是聞訊趕來。

 最早發現現場的人是該男子的同門,早晨注意到人不見了,根據他殘存的靈力,追蹤之後尋到了這裡。

 歷練途中一名弟子三魂六魄都碎了,這讓他們非常緊張,不但回師門後不好交代,他們之後的歷練肯定也會潛伏著危險。

 於是他們發送傳音符叫來了其他隊伍的領隊,這樣大家也能一起商量,出出主意。

 聚集在這裡的弟子議論紛紛:“絕對是卿澤宗的人,這虺龍焰世間還有旁人使得出嗎?”

 “這些魔門弟子果然在醞釀什麽陰謀,現在偷偷傷人,之後還會做什麽?”

 “現在就把卿澤宗的人叫出來,我們一起決一死戰,別在這裡玩陰的。”

 池牧遙緊張得不行,他知道自己給奚淮引來了麻煩,手中捏著門派服裝的袖子一直拉扯。

 他昨日不過是安慰婁瓊知罷了,其實自己也沒什麽辦法。

 此刻,他心中想著,要不乾脆站出來跟他們說是自己傷的人吧,他們看到啾啾就說不出什麽來了。

 到時候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反正他不後悔救了自己的師妹。

 就在他緊張的時候,奚淮等人操縱著飛行法器從天而降。

 這三人每一次出現都氣勢驚人,這次使用的飛行法器速度奇快,竟然帶來了一陣翻卷著的雲浪,許久後才消散。

 落地時,奚淮從飛行法器上躍下來,風吹拂著他的頭髮與衣擺,衣袂飄飄仿若臨風起舞,暗紅色的外衫讓他像朵張狂綻放的花,帶著浴血的詭異美感。

 三人落地後也看到了現場的狼藉,還注意到他們落地後,地面上的弟子紛紛拔出佩劍,模樣是要跟他們決一死戰了。

 奚淮沒理,低頭看著現場,傷者身上被焚燒的痕跡很明顯是虺龍焰造成的,周圍還些許痕跡被掩飾過。

 不過通過傷者身上的傷能夠分辨出,此處之前使用過陣法。

 松未樾看到虺龍焰的痕跡突然樂了:“終於找到點蹤跡了,宗斯辰,這次歷練的名單記牢了,就在這裡面呢!”

 宗斯辰跟著興奮地點頭,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追蹤兩年多,終於在莫名背鍋後有了線索,三個人的臉上洋溢起了燦爛的笑容。

 他們損失了一名弟子,本來好端端的人突然成了廢人,這三名魔門弟子看到後居然是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氣得眾多正派弟子火冒三丈,疾首蹙額。

 另外一名金丹期修者質問道:“奚淮,人是你傷的吧?”

 奚淮還沉浸在喜悅中,他終於找到阿九的蹤跡了,抬頭時心情頗好地承認了:“嗯,我傷的。”

 “為什麽突然傷人?總該給個說法吧?”

 奚淮還真的認真想了想,他應該給個什麽理由呢?

 片刻後,他回答:“這個人礙著我的眼了。”

 這個回答讓其他人更加氣憤,奮袂而起:“因為這麽荒唐的理由你便傷人?”

 奚淮微微揚起下巴,輕蔑地看著問話的人:“怎麽,我傷個人而已,還用問過你的意思嗎?你們若是不悅就來尋我報仇,若是有能力就滅我滿門,我等著。”

 話音一落,一條黑龍咆哮著騰空而起,盤旋而下,巨大的龍頭從火雲中探出來看著在場眾多弟子。

 奚淮坦然地站在虺的身前,抬起一隻手來撫著龍頭,威風凜凜。

 依舊是清晨時分,荒僻的山谷中煙靄飄蕩。虺的出現讓山開始震顫。未散的濃霧中立著狂傲不羈的男人,還有一條盤旋的巨龍。

 他們在霧裡,霧卻遮不住他們的殺意濃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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